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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追查


  “我们去医院!”看着外面飞舞的雪花,有点担心交通会不会被积雪阻碍。

  “不去!”男子赌气般地扭过头,声音竟然有丝隐隐的哽咽。

  “……”竟然跟我闹脾气?我又着急又无奈,问他:“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与你无关!”男人闹起小性子远比女人更难缠。

  暖风开了没一会儿车厢里就暖和起来,我拉过他冻僵的大手轻轻揉搓着。“听话,我们去医院看看,你的手腕伤口很深,万一发炎感染弄不好要截肢的……”本是故意吓唬他的话,可是说出来之后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反正我没人疼也没人爱,截肢跟你有什么关系!”男子焦躁的像只身陷绝境的困兽,哪怕不顾一切都无法找到突围的出口。“整个晚上,我一直盯着三楼的窗口,先是看到浴室的灯亮了,亮了半个多小时,我知道你在泡澡,你一直喜欢泡澡……”

  原来他一直盯着窗口在看,而且凭着灯影就能知道我在做什么。

  “后来灯灭了,我知道你走出去了,我在想你是不是站在镜子前吹头发……”男子的目光依然盯着远方的某点,声音变得沙哑,“我很上去帮你吹头发,可又怕你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表情还有你毫不留情的驱赶!”

  心里一酸,这家伙有那么在意我对他的态度吗?我的冰冷和绝决会让他那么伤心那么忌惮吗?

  “没过一会儿,浴室的灯又亮起来!”男子漆黑的眼眸灼起两簇小火苗,咬牙说:“我知道准是肖云山那小子进去了!他……竟然敢跟你用一间浴室,还有可能进到你刚刚泡澡的浴盆里闻着你身体残留的香气意.淫你……”

  我的脸顿时红起来,这男人……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再说,家里就一间浴室,当然是公用的,至于肖云山意.淫……滴汗,他以为所有男人都跟他一样无耻下流啊?

  “我真恨不得冲上去砸门,砸碎那扇门,把你揪下楼塞进车里,不管不顾地把你拉回家!”男子喉节不停地滚动,情绪有些激动。“我差点就那样做了,不过因为知道那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才拼命地压抑自己!我就那样忍着,盯着浴室的窗口,大约十几分钟灯又灭了!”

  实在想不到他竟然整晚都在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放着手腕上的伤不去治疗,就在楼下研究浴室的灯亮多久?

  “我一直坐在车里,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一会儿想你今晚对我说的那些绝情的话,一会儿又想你拦在肖云山面前生怕我伤害他的可恨模样,一会儿想你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一会儿在想肖云山会不会偷偷进你的房间……”他狠狠地捶了下方向盘,振动了喇叭,发出一声沉闷的鸣声。“我要发疯了,真想冲上去抢走你,不让任何男人有机会觊觎你……连意.淫都不允许!不允许!”

  看他激动激忿的样子,我心里五味俱杂。原以为已经完全放下了跟他之间的全部感情,可……为什么我老是记吃不记打呢?只要看到他为我痛苦为我焦躁为我烦恼,我又会情不自禁的心动心悸心痛。

  “可我不敢!”男子激愤的语气慢慢变成了沮丧,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支住自己的额头,“我怕你生气,怕你真会一怒之下再次逃走……我好怕找不到你……那种离分的痛苦就像毒蛇一样咬噬着我的心,痛到每一根神经都会抽搐,痛到让我崩溃,就连做梦我都会痛醒……雪馨,你太坏了,你明知道我最怕什么你偏偏就捏住了我的软肋,纵然再生气再愤怒我也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跟着别的男人离开,而我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像废物般躲在车里偷窥癖一样盯着人家的窗口看整整一个晚上!这都是因为你,你太坏了,太坏了!”

  “……”我有这么坏吗?

  “你这个狠心的坏女人,你比夏彤彤坏千倍万倍!她虽然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还跟冷涛生下私生女还骗我替他们养孩子……我承认自己知道后感觉很愤怒,可我并没有感觉到这种锥心刺骨的疼痛!相反,在愤怒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有一种隐隐的解脱感,就像一只多年附生在我身上的毒瘤被切下来了,虽然也很痛,不过却更多是欣喜和雀跃!可你不同,别说你跟别的男人生孩子,就算搞搞暧昧我都受不了!”他猛的转头望向我,黑眸闪着狂野的利芒,“如果肖云山碰了你,我会杀了他,真的!”

  “你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我竟然被他说得有些理亏,好像自己真成了他嘴里所说的那个比夏彤彤还要坏千万倍的坏女人。再一想又感觉哭笑不得,我跟他明明已经不存在婚姻关系了,又谈何背叛不背叛呢?我跟肖云山明明是自由恋爱,并没有做什么有悖世伦理的事情,可他偏偏一副忿慨受伤的样子,让我也不由感觉愧疚起来。主动拉起他没有受伤的右手,试着劝他:“先不要说这些了,我们先去医院,你一只手可以开车吗?马路上的雪一定很厚……”

  “不去!”他孩子般任性地再扭过头,这一刻竟然跟麟麟撒娇生气的模样那么像。

  我叹口气,哄着他:“去医院,今晚我陪着你!”

  “……”还是不说话,不过态度似乎有所松动。

  “走啦!真是个任性的男人!”我拉着他的右手按到了方向盘上,“认真点开,我可不想缺胳膊少腿地迎接明天的朝阳!”

  男子侧目望向我,试着跟我讨价还价:“不止今晚陪,明晚你也要陪我……不行,我手腕上的伤痊愈之前你都要陪着我,我需要你的照顾!”

  “……”我又不是你妈哪有责任非照顾你不可?可看看他左手腕的伤又软下心,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爱护自己?真让人操心!“走吧!”

  “你答应了?”男子阴鸷了整个晚上的黑眸总算亮起来,冷漠的俊脸也焕发出异样的神彩。

  “真罗嗦!”我瞪他,催促道:“开车吧,注意慢点开!”

  他这才重新振作起精神,深深凝睨我一眼,发动开了车子。单手握方向盘,却非常娴熟地倒档调头。

  我知道他开车的技术非常好,不过今晚路上的积雪也实在太厚,没办法,只能慢慢开啦。

  这么糟糕的交通状况,明明需要集中精力认真驾驶的,可他倒好,总是不时地瞥我一眼,好像怕我突然从他的身边消失似的。

  “专心开车!”我板着脸提醒道。

  驶出小区的时候,沈浩轩又转过头看着我,眼中有了种奇怪的神色,“雪馨……”

  “又要干嘛?”我白他一眼。

  “我有个办法……让你再也无法离开我,也不必再担心你会不会爬上肖云山的床!”恶劣的男人总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我不想听!”肯定不是什么好点子,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要说!”男子很固执,几乎让我怀疑他有某种偏执症,也许是自闭症导致的后遗症吧!

  “好,那你说!”我恹恹的不太起劲。

  “我想——随便找堵墙撞过去,我们俩一起死了就一了百了!”他慢吞吞地说道。

  “……”我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个变态。

  “不过,想到麟麟变成了孤儿又于心不忍!”男子深邃的眼眸里浮起犹豫之色。

  “你神经病啊!”我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到了医院不止要检查你的手腕,就连你的脑袋也需要好好检查一遍!”

  *

  幸亏去了医院,因为做CT显示,那粒石子还嵌在他的腕骨里,同时腕骨裂缝。

  医生取出那粒粘着血的石子,在得知竟然是用弹弓打进去的,满眼的难以置信。“连骨头都打裂缝了,这么大的力道只有手枪才打得出来吧……不过手枪也射不出石子啊!”

  沈浩轩俊面铁青,咬着牙,忍不住骂了句:“这个小子……先放着他,早晚跟他算总帐!”

  坐在一边的我边翻杂志边劝了句:“拜托你心胸宽广一点好不好?老是睚眦必报,真没点男人的风度!”

  “……”某恶少被我抢白得噎住,半晌才忍不住申辩:“我跟他公平决斗,我不用枪他也不许用弹弓,我们比试拳脚!”

  “得了吧你!”我抬起头白他一眼,“你跆拳道混到黑带四段,他却什么都不懂,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那你说怎么样?比打弹弓我肯定比不过他,不过要比打枪他肯定比不过我!”某人一肚子的火气,“就比拳脚,谁被对方打趴下就赶紧滚蛋!”

  “好了!”医生包扎完毕,“已经给沈总安排了专门病房,现在要不要过去?”

  沈浩轩点点头,刚站起身就摇晃,以手抚额头,“怎么头晕?”

  “麻药的药劲还没过!”医生顿了顿又奇怪地加了句:“麻药打在手腕上头怎么会晕呢?”

  “你问我我问谁?”沈浩轩瞪他一眼,然后侧过身,喊我:“穆雪馨……”

  我只好放下手里的杂志走过去扶他,问道:“晕得厉害吗?”

  “嗯,”男子矫躯摇晃的更厉害。

  “要不让医生抬副担架来吧!”我建议道。

  “……”他挑了挑眉毛,终于忍不住冲我吼道:“扶我一把你会累死吗?”

  *

  这男人的脾气……真不敢恭维!我只是好心提个建议而已,他就跟要吃人似的,没风度!

  好不容易将他扶上病床,我也累到虚脱,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才想站起身就被一只手拽回去。

  刚才明明晕得站都站不稳,现在却一只手就能将我拎上床。

  “我头晕,晚上去洗手间要人扶,你陪我!”他说着便臂搂住我。

  “这里不是有护士吗?”我试着拨开压在腰上的那只铁臂,不过却是徒劳,连一丝一毫都难以撼动。

  “睡觉的时候我不喜欢有陌生女人进我的房间!”男子的语气一本正经,不知底细的准会误以为他是个作风严谨的正派人。

  “那好,我陪着你,不过你不许乱来!”我实在太困了,看看时间都过凌晨了,便脱了鞋,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

  “不乱来!”男子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紧紧搂住我,轻轻抚着我的肩背。

  “别乱摸!我要睡了!”我警告了他几句,便合上眼睛,禁不住打了个哈欠。

  男子的怀抱一如既往的宽阔温暖,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眷恋,我便安心地在他怀里慢慢睡着了。

  朦胧中,似乎听到我的手机铃响起,我想起身但困乏得厉害,怎么都睁不开眼睛,好在没过一会儿就重新安静下来。

  寂静的夜里,只闻听得到男子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我忍不住往他怀里钻了钻,选了个最舒服的角度睡觉。

  早晨是被一阵麻麻酥酥的触觉搅醒的,先是额头再是鼻尖然后是脸颊再是嘴唇……撩拨得人连心里都痒起来。

  我睁开惺忪的睡目,就看到男子放大的俊颜近在咫尺,甚至都感觉得他呼出的灼热鼻息。

  “你干什么?”我回过神来连忙用力推开他,然后爬起身。

  天已大亮了,我这才省起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天,大半夜的我神秘失踪,肖云山还不得急疯了,说不定得去报警。

  连忙跳下床四处寻找自己的手机。

  “你手机在这里!”男子淡淡地提醒了句,顺便将我的手机丢到床上。

  我连忙扑过去拿起来,按着选择键寻找肖云山的号码。

  “不用打了,他知道你在哪里!”沈浩轩再重新往病床上一躺,四仰八叉的占了大半张床。“昨晚三点他打来电话,我告诉他你睡在我的身边,睡得很香!”

  “……”要死了!我抬起头对他怒目而视,“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我说得是实话啊!”他双臂枕在脑下,衬衣扣子解开两颗又露出了那晚差点诱惑到我的麦色胸膛。此时男子满脸的无辜,接道:“再说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要被他气死了!我待要骂他却也不知要骂什么,悻悻地,脸上却有些尴尬。

  跟肖云山才要有所发展,这下真不知道回去后要怎么跟他解释,都怪这个该死的沈恶少,害人不浅的东西,祸害!

  “别呆了,肚子饿不饿?我们吃早饭去!”某只厚颜无耻之徒若无其事地起床,拉着我出了病房。

  *

  陪着沈浩轩在医院的食堂里吃过早餐,他又单手开车将我送回了灏发小区。

  路上的积雪虽然很厚,不过已被过往车辆压平了,比昨天晚上的情况要好很多。

  虽然我一再阻止,但沈浩轩依然热心过火,非要将我送到楼下才罢休,下车时,他还故意拉下窗玻璃,跟我索要了一个分别吻,这才放我下车。

  心里暗暗祈祷这一切千万不要被肖云山看到,然后怀着侥幸的心理走上楼。

  肖母没在家,估计窜门去了,麟麟上幼儿园(贵族幼儿园比一般幼儿园开学要早,正月初三就开学),也没有看到肖云山的影子。

  咦?一家人都不在家?太好了,省得我还得解释自己昨晚的去向问题。

  可惜,庆幸了没一会儿,就看到肖云山从厨房里走出来。

  “嗨,吃过早饭了吗?”我连忙笑着对他露出八颗牙齿。

  他瞅我一眼,没作声,脸色阴沉着,默默走到桌子边拉开抽屉,拿出一些工具,有叉形树枝,还有刀子皮筋等物。他坐下来,开始鼓捣这些东西。

  我定睛瞧了眼,知道他这是准备做新的弹弓。想起沈浩轩手腕里的那颗石子,我不禁暗暗生寒,便说:“以后你不要再打鸟了,我不想吃麻雀了!”

  “没打算再给你打麻雀!”男子终于抬起头,很淡地睨我一眼,然后继续手里的活计。

  “……”这话是啥意思?我眨巴了下眼睛,又道:“那你又造这东西干什么?”

  男子抿紧唇瓣没有说话,阴鸷的黑眸里却浮起一丝戾色,手里雪亮的刀子闪着寒光,削磨着手里的树枝。

  “云山,”想了想觉得自己理亏,便主动走过去,跟他道谦:“对不起啊!昨晚……”

  “我不想听!”男子毫不客气地打断我的话,然后继续埋首于手工活。

  “……”真生气了?我有些束手无措,都不知道怎么安抚这个看起来暴躁的男子。

  就这样,他在做弹弓,我蹲在一边看他做弹弓,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他站起身抖落身上的木屑,然后试了下手里弹弓皮筋的韧度。

  我看到他将新做好的弹弓塞进衣袋,然后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去。

  “喂,你上哪儿?”我连忙喊他。

  “心里闷得慌,出去转悠一会儿!”他脚步丝毫没有停顿,边说边走出门去。

  *

  沈浩轩一会儿头晕一会儿手腕疼一会儿不喜欢吃饭一会儿又想念麟麟,总之是个很不省事的病号。

  我每天往返于明光医院和家之间,忙得不亦乐乎。肖云山没有再跟我说一句,就是在餐桌上吃饭都低着头,尽量避免跟我目光相碰。

  在这个家里,我跟肖母原本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他又这样,我还有什么意思呢?

  心情不由很是郁闷,更不愿待在家里了,于是……往医院跑得也更勤。

  沈浩轩的手腕正在龟速恢复当中,虽然知道他的伎俩我也没有点破。

  麟麟放学后,我带他一起去医院,三个人在医院的食堂里吃饭,居然吃得也很香。

  正吃饭的时候,我见沈浩轩的一个保镖走过来,在沈浩轩的耳边悄声说了句:“那人又来了!”

  沈浩轩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给麟麟挟了筷子芹菜,告诉他吃芹菜的孩子才是好孩子,然后才淡淡地吩咐那保镖说:“不用理他!”

  我忍不住问道:“谁啊?”

  “你小叔子!”男子挑了挑眉峰,眼中浮起一抹讥讽,“这些天他一直拿着新做的弹弓来医院里找我!”

  “……”我顿时无语。

  “说实话我忍得很辛苦,”沈浩轩咽下一口菜,拿起旁边的餐巾揩了揩嘴角丢到一边,“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给他一枪……你最好别埋怨我!”

  “你敢?”我瞪他一眼。

  男子没有答话,也没有跟我争执,冷哼一声站起身。

  麟麟见他要走便忙也推开碗筷,说:“爸爸你要上哪儿?带着麟麟哦!”

  沈浩轩弯腰抱起他,问我:“走不走?”

  “上哪?”我问道。

  “有点公事需要处理一下!”他说完抱着麟麟就走。

  这家伙,就笃定抱走麟麟我必须会跟着他,只好匆匆拿纸巾揩了嘴巴,随后跟上去。

  乘车出了医院,没多一会儿就来到了海天大酒店。

  海天大酒店依然巍峨地高耸在市中心,整座大厦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目的光芒,好像是柄巨大的通天宝剑插在闹市区,令人叹为观止。

  乘坐专用电梯上了三十九楼,麟麟拍着小手开心地说:“爸爸,我们练枪好不好?”

  “小东西,记性倒真好,这点随你妈!”沈浩轩在逗着麟麟的时候不忘损我一句,“你妈别的方面记性还一般,就是特别爱记仇,八辈子前的陈年旧帐她全记得清清楚楚!”

  我睨他一眼,反驳道:“那是因为你干的那些事儿太令我难忘了!”

  “得,不跟你争,我跟我儿子说话呢!”沈浩轩拽拽地转过头,不理我。

  进到上次他用胡大为做枪靶的宽阔厅堂里,果然又多了一个新活枪靶。

  这人大约五十多岁,满面横肉,看起来很凶悍。

  不过此时这人的脸色却不再凶了,相反笼上一种恐惧惊惶之色。看到沈浩轩的时候,连忙求饶。

  “沈少饶命啊,我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沈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男人连忙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心奕奕地说。

  沈浩轩眼眸一眯,唇角勾起一抹阴魅,冷幽幽地道:“我最讨厌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那人额角渗汗,可还是一个劲的求饶喊冤,只是眼中的惊惧在加浓。

  我悄声问沈浩轩:“你这审的又是哪段公案?不要老是私设公堂好不好?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沈浩轩没理我,而是将麟麟放到台子上,拿起一把射击枪放到他的小手里,笑着说:“宝贝,我们开始练枪!”

  “沈浩轩!”我沉下脸,警告:“你再教麟麟玩这种激戏,我就不让他见你!”

  男子有些不满,不过还是适度让步,回头对身后的保镖说:“去拿一袋小苹果来,越小越好!”

  不一会儿功夫,保镖就提来了一袋子极小的青苹果,并且取出一只放到了那男人的脑袋上,恐吓道:“千万不要乱动,如果苹果掉了,就砍你一刀!”

  那男人苦着脸,小心奕奕地顶着苹果,连眼皮都不敢眨。

  “砰!”一枪射出,那只苹果被打掉,男人的脸顿时都吓绿了。

  “哈哈,好玩!”麟麟拍着小手跳起来。

  站在旁边的保镖连忙再放一只小苹果在那男人的头顶上,并且将一把雪亮的刀放在他旁边,再次警告:“不许乱动,苹果掉下来就砍你一刀!”

  那男人几乎要吓瘫了,待到发现这次射击的居然是个小男孩,就更魂飞天外。

  “来,瞄准一点!”沈浩轩耐心地教麟麟如何拉开保险栓,再瞄准。“爸爸松开手了,你就瞄着那只苹果打,打不准没关系!”

  麟麟的小手握着那把射击枪,摇摇晃晃的指向那个头顶苹果被捆在靶台上的男人。

  男人惊悚地发现麟麟的枪口正指向他的脑袋,连忙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小少爷,苹果在头顶上!”

  “哦,”麟麟认真听取意见,再调整了一下角度,可目标还是指向男人的脑袋。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那只苹果太小了,又那么远的距离,除了沈浩轩那样的神枪手,谁能保证可以正中目标?更何况还是麟麟这样连枪都拿不太稳的小孩子。

  “如果觉得苹果太小你可以瞄准他的脑袋,那东西比苹果大!”沈浩轩在旁边坏心眼地提醒。

  那男人顿时吓出了眼泪,连忙说:“沈少,我、我记起来!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我说……你、你能不能先让小少爷把枪放下,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我连忙夺下麟麟手里的枪,将他抱到一边,再白沈浩轩一眼。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万一麟麟真失手将那男人打死……天,才两岁半的孩子岂不是杀人了?

  沈浩轩倒也没再坚持,只瞄了那面色如土的男人,抽出一支烟点燃,缓缓吐出一朵烟圈,这才不疾不缓地道:“给你一次机会,说得好留你一个全尸,说得不好……杀你全家!”说到最后,男子阴鸷黑眸闪过一丝嗜血的乖戾,声音也冰冷森寒到让人忍不住打寒战。

  我怔住了,这家伙脑子又受什么刺激了?怎么越发偏激了?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他竟然说要杀那人的全家?

  那男人额头渗出如豆的汗滴,眼中是满满的恐惧和惊惶,半晌才颤抖着声音说:“沈少饶过我的家人吧!我儿媳妇刚坐月子……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小孙子……啊!”他未完的话结束在一声惨呼里,浑身痉挛般抽搐起来,因为他的左膝膝盖骨已被毫不留情的打穿。

  我也惊呼一声,连忙将麟麟交给身后的一位保镖,吩咐道:“先带他出去玩!”

  保镖带走了麟麟,我连忙走近沈浩轩,握住他执枪的手腕,说:“有话慢慢说,你这样太残忍了!”

  “残忍?”男子阴恻恻地笑起来,依然没有看我,手腕一甩就摔开了我握住他的手。男子剧烈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他的情绪很激动,漆黑的眼眸里浮起一种既痛苦又愤怒的神色,钢牙磨得咯咯响,整个人看起来邪佞而乖戾。“我恨……恨所有人,我一定要他们一个个付出代价!”

  “……”这男人疯了吗?又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不知为什么,我感觉他好像对我也心存怒气,难道是……心里一动,隐隐猜到了一些端倪。

  “快说!”随着一声怒斥,沈浩轩扬手又是一枪,这一枪正中那男人的右膝盖。

  那男人两眼翻白几乎要晕过去,待到醒过来之后,已是心胆俱裂,惨然道:“我说,我全说!相信沈少应该也知道了,只不过是为了从我的嘴里得到证实!”

  我抬头望向那个男人,只见他两鬓已隐隐花白,原本凶悍的脸上只剩下恐惧和沮丧。

  “当初我是……T市的一个小痞子头,领着一帮小兄弟混社会也算风光一时。错就错在……夏庆博那个王八蛋找上了我!他给我一笔钱,要我带人绑架沈老爷子的一个情妇,还嫁祸到他的妹妹也就是沈老爷子的正牌夫人夏如意。他说……让我们几个先轮了那个狐狸精再杀了她,然后嫁祸到夏如意!我当时就有些不明白,问他夏如意不是他妹妹吗?他就骂了我一句,说让我最好多做事少说话,钱就不会少给我!我想想也是,这些上流社会有钱人之间的纠葛原本就很复杂,况且与我无关,只要有钱拿就好!所以,我就带着几个兄弟照着夏庆博所说,绑架了那个狐狸精,打算先奸后杀的,可……沈老爷子的手段太厉害了!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他竟然调动了整座T市的黑白两道,四处搜寻,扬言抓到我们就要碎尸万段。我们害怕了,就勿勿留下了陷害夏如意的证据,然后四散逃亡,听说当时有被抓住的直接被用冲锋枪打成了筛子眼……兄弟们死的死逃的逃,从此都失去了联系,我只身逃到了R市,从此本本份份再不敢胡作非为……可是没想到……儿媳妇生了小孙子我高兴多喝了两杯,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竟然把这件事当作奇闻说出来……又正好被沈少的人听到了……”那男人一副悔不欲生的样子,简直撞墙的心都有,“这可真是天网恢恢,躲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躲掉,也许是天意啊!所有事情我都交待清楚了,没指望沈少能饶我的性命,只求你能放过我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怔住了,原来当年我妈妈被人绑架还有这种的内幕,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一切竟然是夏庆博指使的。假如说他买凶报复我妈妈是为了给他的妹妹夏如意出口气也可以理解,但他为什么要嫁祸给夏如意呢?实在想不通!

  沈浩轩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是一种悲哀、愤怒、痛心、焦躁……种种复杂情绪汇合而成的木然。男子的眼眸已经变成了赤红色,良久,他突然抬手一枪正射在那男人的咽喉上,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枪洞慢慢渗出来,肮脏而又血腥。

  “把他丢到海里喂鱼!”他执枪的手慢慢垂下去,头也垂下去,好像极度疲惫一般。

  几个保镖上前,解开了捆住那男人的绳索,将那具身中三枪的尸体拖走了。

  我定定地看着沈浩轩,他却仍然没有看我。我知道每当忆及往事,他想起我妈妈跟他妈妈之间的纠葛就会不由自主地迁怒于我,以前还曾打过我,现在则表现在对我冷落不肯跟我说话。

  唉口气,我走近他,慢慢拉住他握枪的大手,感觉到男子的身体微微一颤。我再试着拿他手里的枪,他犹豫了一下听话的松开手。

  将手枪放到一边,我再拉起他的另只手,望着他的俊颜,轻声安慰道:“不要再想一些无谓的事情了,只要努力查下去还……夏阿姨一个公道,相信她在天有灵也就安心了!”

  他终于还是抬起了头,鼓起勇气对视着我的眼睛,眼眸中的嗜血阴狠桀骜乖戾……慢慢地融化,就像冰雪遇到春阳般化成了一汪碧水。

  良久,他将我搂进怀里,喃喃道:“我不恨她了!”

  “嗯?”我仰起头,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他。

  “看着你的眼睛,想到她跟你长着相同的面孔,我……就恨不起来了!”男子的声音微微暗哑,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他抬起刚才握枪的大手,温柔地轻轻抚着我的短发,俯首在我的发上轻轻一吻,接道:“不过,我妈的死因我会继续查下去……”说到这里他语气里刚刚消融的森冷杀气又重新回来了,冰寒的语气令人遍体生寒:“我会让害死我妈妈的人死无葬身之身!”

  我不禁打了冷颤,本能地环紧了男子健硕的身体,安抚道:“不会的,夏庆博怎么可能会害死你妈妈呢?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太多了!”沈浩轩冷冷地笑起来,“不过我实在想不到他……是这样冷血的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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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亲亲送的十朵馥郁玫瑰,谢谢在夜里抽筋成长亲亲送的两朵玫瑰,你们真好,么么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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