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忆前尘 二

　　事情的结果可想而知，赖雅和东修哥还是离了婚。因为赖雅的态度很坚决，也或许东修哥想要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

　　赖雅想单单为了一个女人，东修哥一定不会舍弃自己。虽然赖雅知道是自己执意要和东修哥分手，可是最先放手的却是东修哥，要不他怎么会让别的女人怀上孩子。

　　赖雅这样一个女人，二十八，貌美，单身，有豪宅一座，存款五百万，店铺好几家。是不是有些魅力呢？

　　赖雅周围的很多男人蠢蠢欲动，大费周章地想要结识赖雅。是看中了赖雅的什么呢？赖雅统统拒绝，本来很好的同事和朋友的那些男人们要是在赖雅面前有些暧昧的言语，也会遭到赖雅的怒喝。

　　亚宁说，小雅是害怕了男人，害怕了爱情。小雅归根结底还是逃不出爱情的折磨，小雅还是爱着东修哥的。除了东修哥，小雅不会爱上别人。那样为什么还要离开东修哥？你没看到东修哥在和你签了离婚协议书后仿佛一下子老了五岁吗？

　　赖雅承认在离开东修哥的第一个夜晚的时候，就想念东修哥了。可是赖雅不会告诉东修哥的，永远不会。

　　赖雅本来也不要东修哥给自己的房子和钱，可是东修哥说如果赖雅不要，他就死在赖雅的面前，这样就可以向丈母娘谢罪了。没能把小雅照顾地周全，没能让小雅幸福，没能让小雅无忧无虑，东修哥是有罪的。于是赖雅就接受东修哥给赖雅的一切。

　　没有东修哥的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两点一线的生活周而复始，没完没了。

　　东修哥会隔三差五给赖雅打电话，可是赖雅从来没有接过他的电话。

　　赖雅不喜欢藕断丝连。

　　东修哥发了短讯，小雅，别换手机号码。即使你不接我的电话，听到你的铃声想起的时候，我知道你还在电话的那一端，我就满足了。

　　东修哥知道赖雅不想见他，他从来没有出现在赖雅的面前。

　　赖雅就那样孤单地生活在一个太大的房子里，母亲要是知道了，定然会很伤心。好在母亲说她们应该要这么做的。没有东修哥，就没有赖雅们母女俩的存在。赖雅嫁给东修哥更像是感恩的狐狸精用身体来报答恩人，差一点的就是不能给他一个孩子。

　　秋天的落叶窸窣的飘落，人行道上厚厚地撒了一层叶子，更趁独行的赖雅的寂寞。没有东修哥的日子已经那么久了。还好赖雅还活着，看来谁离开谁都会活着。没有了东修哥的小雅也不会死去。

　　赖雅承认每次回到家时都希望有奇迹出现，希望看到东修哥笑着给自己打开门，宠溺地为自己脱掉外衣，趁机刮点油，在赖雅的脸上掐两下。那样的时光为什么就不能再来？

　　赖雅回到了死寂的家，自己做了晚餐，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于是赖雅也就不勉强自己。

　　赖雅放了水，洗了澡。赖雅想要早点进入梦乡，虽然那有点难，离开东修哥的日子里赖雅经常的失眠。

　　赖雅越是想要早早睡越是睡不着，赖雅之所以想要早早睡，是因为在梦里赖雅会经常梦到东修哥。这是赖雅从前从来没有预料到的，赖雅知道自己是爱着东修哥的，只是自己不肯承认而已。

　　赖雅躺在床上，依旧辗转反侧，很久之后，刚刚迷糊过去的时候，赖雅听到了敲门声。

　　赖雅仿佛觉得是东修哥在门外，那样敲门的人一定是醉酒的东修哥。别人应该也进不了大门。赖雅没有问就把门打开，果然是东修哥。

　　东修哥有些邋遢，有些不像是那个很修边幅的东修哥。

　　东修哥总说自己应该注意仪表，这样才不会给小雅丢脸。小雅那样美丽，那样高贵，那样好。

　　赖雅那样好为什么还要把她抛弃？

　　赖雅的眼泪顷刻间奔流而下，赖雅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只是心疼了眼前憔悴的东修哥吗？

　　“小雅，我只待一会儿，我就想看一眼小雅。让我进去待一会儿就好。”东修哥的舌头有些不直，但是赖雅知道东修哥没有醉。

　　赖雅没有赶东修哥走，赖雅知道东修哥一定是想赖雅了，就像赖雅想他一样。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好像真的是亲人，是不能分离的亲人。

　　赖雅扶着东修哥进屋，让他坐在沙发上。

　　东修哥大舌头地说着谢谢小雅，谢谢小雅没有赶他走。

　　赖雅还是像从前那样给东修哥冲了杯蜂蜜水，喂东修哥喝下。

　　东修哥也很配合，好像神智比赖雅还清醒。因为赖雅已经飘飘忽忽地感觉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东修哥还是赖雅的东修哥，赖雅还是东修哥的小雅。

　　藕断了丝还连，此话不假。

　　“小雅，我想你了。你没有想我吗？”东修哥摸着赖雅的脸，“为什么还是这么冷静？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在离开你的第一个夜晚就想你了。对不起啊！小雅，我怎么可以这样对小雅呢？小雅是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人，我却把小雅丢弃了。”

　　“为什么东修哥要比我还狼狈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孩子女人热炕头的日子，我却不会拥有。我嫉妒东修哥有孩子，而我却没有。”赖雅忽然很想当着东修哥的面表达此生最大的遗憾，“没能给东修哥生个孩子，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为什么现在才说这样的话？你是说爱我是吗？既然爱着我，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你的话让我心里怀有希望。我希望小雅永远是我的小雅。我希望小雅还能接受我。”东修哥说着轻轻地吻了赖雅的鼻子。

　　以前每次见面的时候，东修哥都会这样吻着赖雅的鼻子。东修哥总说赖雅的鼻子是赖雅脸上最美的部位。

　　老实说，赖雅很讨厌眼前的情景。离了婚的男女还这样暧昧，恶心。

　　可是赖雅好像舍不得推开东修哥，东修哥要是因为赖雅变得这般憔悴，是否赖雅应该安慰东修哥呢？东修哥为赖雅付出很多，既然赖雅也舍不得东修哥，是不是赖雅就应该接受这样的东修哥？反正赖雅和东修哥之间的不清不楚早在十年前就开始了。

　　赖雅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怎么能接受老婆变情人这样的滑稽事？

　　这太不像赖雅一贯的做事风格，赖雅是快刀斩乱麻的性格啊！竟然会为了个前老公改变。会为了东修哥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样赖雅不就成了见不得台面的第三者了吗？赖雅惊恐地想要站起来，可是已经被东修哥拦腰抱住。

　　“小雅，你是我的小雅。我看着你一点点的变成女人。等得我心焦，等得我的头发都白了，你才成为我的女人。不要离开我好吗？继续做我的女人好吗？”东修哥的手在赖雅的身上温柔地抚摸。

　　“东修哥如果真的这么爱我，为什么还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东修哥不应该再来这里啊！小雅的心好像死了，因为东修哥把我抛弃了。从前的点点滴滴一并回想的时候，我知道东修哥的确为我付出很多。那么被东修哥抛弃就当是赖雅偿还了东修哥的债，从此我们两讫了，谁也不欠谁的了。”

　　赖雅的话虽这么说，但语气并不坚决，赖雅知道自己舍不得伤害东修哥，赖雅知道他们之间谁欠了谁的事情怎么也说不清。

　　“我其实是好奇别的女人是否也像小雅一样冰冷。结果却发现别的女人是热的，只有我的小雅是冷的。我却还是喜欢我的小雅。小雅无论怎样我都喜欢。别的人无论怎样都不能让我更喜欢。”东修哥说完吻上赖雅的唇。

　　赖雅承认自己是有些性冷淡的，赖雅好像不太喜欢和男人身体上的纠缠。

　　不过赖雅不讨厌东修哥，赖雅喜欢东修哥每次那无比满足的表情，赖雅喜欢东修哥每次在自己的耳边，用最温柔的话语对赖雅盛赞，那是对赖雅的肯定，是女人都会喜欢这样的赞美。

　　东修哥好像真的想赖雅了，因为他的吻霸气恢弘，赖雅以前都没感到东修哥是很性感的，是很男人的。

　　以往在分离个把月的时候，东修哥都会说小雅要是再不回来他就要死了，没有女人男人就要死了。

　　这一次赖雅们分开地最久，如果东修哥真的爱赖雅，赖雅想东修哥应该会这般爱自己的。

　　赖雅在心里暧昧的想，难道是自己没有男人了才发现男人真的好吗？

　　赖雅很想向东修哥证明，抑或是赖雅很想男人了。这一夜的赖雅果然也是热的，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的赖雅都热。东修哥在赖雅的耳边频频赞美，反复说着爱赖雅。这么热的赖雅还是生平第一次。

　　“小雅，我爱你。以后不要不理睬我。我是天底下最爱你的人，你是天底下我最爱的人。就让我在你身边陪伴你好吗？”东修哥的嘴里依然喷着酒气，好奇怪啊！刚刚赖雅居然没有讨厌。

　　“东修哥跟那个女人结婚了吗？”赖雅这样淡淡地问东修哥，其实赖雅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赖雅从朋友的言语里已经听出来了。

　　赖雅想知道东修哥想要怎样处理赖雅和他的关系？东修哥会再次离婚，然后再次娶赖雅吗？老婆变情人，情人变老婆这样的反复变化有意思吗？

　　赖雅感到东修哥抚摸着赖雅的脸的手有那么几秒钟的停滞，东修哥果然已经把小雅彻底地抛弃了，却还在这里占着小雅的便宜。

　　赖雅感到有些生气。东修哥既然爱赖雅，为什么这么快就娶了那女人？为什么就不给赖雅机会，让赖雅还能留在东修哥的身旁。赖雅也可以这般下贱，因为在这世上除了东修哥赖雅居然再也没有亲人。

　　“对不起，小雅。我好像又犯了致命的错误。给我时间好吗？我会让一切圆满地解决。”东修哥底气不足地说道。

　　“怎么会圆满呢？无论结局怎样都不会圆满。最圆满地解决就是赖雅从此消失。如果东修哥不能和孩子一起，东修哥也是会遗憾的。我们两个人从小都没有父亲，所以我知道东修哥会想待在孩子身旁的。对不起，今晚的小雅犯了个严重的错误。下次东修哥不要随便出现在我的家。”

　　赖雅明白东修哥也很难向孩子的母亲启齿，即使他不爱孩子的母亲。而且又怎么会不爱呢？不爱的话，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小雅让我抬不起头。可是我还是想要在小雅的身边躺上一夜，别赶我走。我好想留在小雅身边，因为我知道我在这里的时候，想念会少一些。留在那里的时候，思念会多一些。”

　　东修哥像以往一样，想搂着赖雅睡，赖雅没有拒绝，这好像也是赖雅想要的。就让这一夜糊涂地度过，或许明天就会有好办法了。

　　赖雅后悔让东修哥离开了自己，如今的赖雅就不可能再把东修哥找回来了。

　　有东修哥睡在身旁，伴着他轻微的鼾声，赖雅果然睡得香甜。赖雅是否也可以这样糊涂地和东修哥在一起呢？赖雅知道除了一纸契约赖雅并不会少些什么。可是这样想时赖雅还是心有不甘。赖雅怎么可以这样作践自己呢？

　　早晨起来，赖雅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东修哥又给赖雅准备了早餐。从前无数个早晨都是这样度过的，失去时却发现这是弥足珍贵的。赖雅光着脚走进餐厅。

　　“小雅怎么又不穿拖鞋？容易着凉的。快去穿拖鞋，然后洗漱，早饭已经好了。”东修哥磨叨着，赖雅好久没听到东修哥这样的细碎关怀了。

　　厨房里系着围裙的东修哥是这么的和谐，好像他天生就该在厨房里为赖雅煮饭似的。

　　赖雅发现赖雅不可救药了，怎么觉得东修哥什么都好呢？他现在不是赖雅的了，他是别人的丈夫了。

　　赖雅叹了口气，答应着东修哥，然后进入卫生间。

　　赖雅和东修哥愉快地吃了早饭。赖雅知道自己的心情很好，这是和东修哥离婚后赖雅心情最好的一个早晨。

　　东修哥也好像有了生气似的，脸上老是带着笑容。

　　赖雅和东修哥挽着手离开，像以前一样。

　　东修哥熟练地打开大门，赖雅还没来得及细看地时候，已经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到东修哥的身边，抱着东修哥的大腿。

　　“爸爸，你昨晚怎么没回来？我想你了，你说要给我讲故事的。”孩子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满脸的委屈。不远处，孩子的母亲直直地站在那里。用孩子拴住男人，这样的方法赖雅用不了，赖雅的心情低落到极点。

　　东修哥抱起孩子，“对不起，对不起。今晚补上。”东修哥说着在孩子的脸上亲了几口，满脸歉疚。

　　赖雅还是感觉到东修哥的不自在了，因为他心虚地看了赖雅一眼，又有些怨地看了那女人一眼。

　　这多少让赖雅感觉好点，赖雅知道东修哥还是爱赖雅比爱那女人多一点。

　　赖雅知道赖雅不能再和东修哥有什么了，不为别的，只为东修哥刚刚的眼神。昨晚的暧昧，就算是赖雅欠东修哥的一个热的小雅，此生谨此一次。

　　“对不起，东修哥。我先走了。”赖雅快速地，几乎是有些逃跑似的离开自家的门口。

　　赖雅知道那女人也不是个爱闹事的人，否则她也不可能沉寂这么多年。她这样把孩子领来没有错，错的是赖雅，赖雅成了一个遭人唾弃地第三者。

　　赖雅到了单位，首先去了院长的办公室。

　　赖雅向院长请了一个月的假，赖雅准备到南方去旅行，然后找个好地方。然后很快地离开这个城市，离开东修哥，彻底离开，此生再不相见。

　　这样想时赖雅的心生生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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