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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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勋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诡异。
十分钟前，他带着祈予安回到自己的工作室。他让对方随意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自己转身去烫杯面。等他弄好午餐后，沙发上的人居然还维持和刚刚一样的姿势，很明显是在发呆。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任由对方继续走神好了，于是自顾自的吃起泡面。但出于好奇，他一直在瞄对方，试图从她的表情上判断出她的想法。
「……干嘛一直看我？」
一直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某人突然开口，李知勋吓了一跳，答曰：「没什么，只是隐约觉得妳今天好像不大对劲……」
他有些迟疑地问道：「……妳是不是心情不好？」
由于牵扯到公司，祈予安没打算把自己的烦恼告诉对方，于是撒了个谎：「也不算吧，只是最近在编曲上有点烦恼。」
「碰到瓶颈了？」李知勋没怀疑她的说法，毕竟这对创作人而言并不稀奇，「说看看，也许我可以给点建议。」
祈予安阻止他放下杯面的动作，「在那之前，先把面吃完吧，我不赶时间。」
为了圆谎，她把前阵子刚完成的曲子简练了一小段旋律拿出来，煞有其事地向他请教：「这段曲很普通，我想在前奏的编曲加点抓耳的音色，可是试了好多种乐器都一直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她没带手机，只能借用工作室里的设备临时制作一个十几秒的音频给他听。
李知勋听完之后，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是这样呢？」
他随手拿了张乐谱，把刚刚的旋律大概写出来，然后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祈予安本来只是随口提出来，她其实早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不过，李知勋显然有其他的点子，她也跟着来了兴趣，两人像是灵感突然爆发一样，最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半首歌的编曲都给整合了一遍。
「听起来颇有seventeen的风格啊。」试听了修整过的编曲之后，祈予安如此评价道。
编曲中的青春感真的很强，从前奏开始就让人感觉到少年的清新，和捕梦网一贯的主打曲风格相差甚远。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捕梦网的主打曲和收录曲风格两极化了。虽然主打曲一直都是强烈的曲风，但她们的收录曲每次都在尝试新鲜的题材。
不得不说，这版本的编曲比她之前弄的更有新意——并非说这样的编曲少见，而是对于捕梦网而言，这确实是她们还未触碰到的风格。
「要是哪天我碰到了关于摇滚或是暗黑曲风的问题，就轮到妳帮忙了。」李知勋一边用加密邮件把制作好的音频发给祈予安，一边开玩笑似的说道。
问题解决之后，她也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只能告辞。
不过，在那之前……
「方便借我手机吗？我忘了带。」
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如果不想徒步走回宿舍，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电话拜托成员过来接她。
「可以啊。」说着，李知勋把手机密码打开，然后递给她。
话说，现在是人人都机不离手的时代，他居然还能碰上出门忘记带手机的人。
祈予安并不晓得对方心中的嘀咕。此刻，她正考虑着该打给哪位成员。
金智雨她们不知道回来了没有，只能先排除掉；剩下的三人中，李允真没有驾照，金敏雅没有车……
于是，她按下李韶真的号码。
……幸好她还记得对方的手机号，不然就尴尬了。
李韶真虽然好奇，但却没在电话里问她太多，只是让她把地址发过去，就挂电话了。
对方的速度很快，才没多久就拨电回来，表示自己已经到了。
「今天，真的非常谢谢你。」离开前，祈予安无比郑重地向李知勋道谢。
「这没什么。」李知勋客气道：「其实能和其他作曲家交流，对我也有好处。」
音乐这条路，自然是接触的环境和资源越广阔越好。
祈予安走出工作室，一下就找到了李韶真的车。
「究竟怎么回事？」
一上车，坐在驾驶座的人就立刻开口问道。
看来，成员们都还被蒙在鼓里。
祈予安把事情的始末简洁地说了一下，还顺便告诉对方公司的打算。
「妳居然偷跑出院？」李韶真的重点完全放在了她擅自出院这件事上，「妳吃什么长大的啊？胆子这么大！」
「不是偷跑，这是医生经过评估后批准的，只是没有通知经纪人而已。」祈予安说得理直气壮。至于最后那句带有调侃意味的问题，她打算直接略过。
「那妳真的能接受吗？」
「什么？」对方转移话题的速度太快，她有点跟不上来。
「公司不让追究，妳接受了？」
好歹一起生活了一年多，李韶真多少了解对方的性格。
「本来不能，但后来妥协了。」其实刚刚在李知勋那里，她就已经下好决定，「我和公司签的合约还在呢，我总要考虑自己未来在公司的待遇吧？」
她说得轻松，但李韶真知道，这必定是她经过一番挣扎后才接受下来的。
后面那个理由，只是想告诉李韶真，这个决定是为了她自己而做的。
如果她不是爱豆，如果她不是女团成员，如果她不是来自小公司，她也许不必顾虑这么多。
但同样的，如果没有以上这一切的身份，她也不会参加这个选秀节目，那么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所以，既然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上考虑这一切，不去想任何有关「如果」的事情，才不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之前在医院里，基于最近心里的压力与疲惫，再加上经纪人公事公办得近乎冷漠的语调，才让她把内心的不甘与失望全都爆发出来。
hfe是她来到韩国后，第一个接触的地方，也是待得最久的地方。但就在她疲惫不堪的时候，却清楚地认知到，在利益面前，公司可以完全忽略自己，有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利用。
那时候，她第一次萌生出「讨厌hfe」这个想法。
「要是真的难受，就说出来吧。」李韶真毕竟不是当事者，无法真正的感同身受，于是只能这么说道：「我会站在妳这一边。」
李韶真和其他成员不太一样。她没经历过漫长的练习生岁月，甚至一开始的梦想也并非成为爱豆。虽然为了捕梦网，她放弃了音乐剧专业，但对她而言，事业、利益、公司、资源这类事情真的没那么重要，所以她可以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而祈予安也相信她会说到做到。
回到宿舍时，经纪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事实上，刚刚在回来的途中，对方已经打电话给李韶真质问两人的下落。
「妳怎么这么任性，一声不响就自行办理出院？」大概是怕再次刺激到她，经纪人虽然口气不太好，但更多的是无奈。而不变的，是经纪人啰嗦的性格，「妳就算忘了自己的艺人身份，能不能别把自己是人这件事也给忘了？妳是人啊，不是机器人，更不是超人！这样乱跑，万一身体又出问题怎么办？妳以为组合有多少时间可以给妳修养——」
「我没忘。是医生同意了，我才出院的。」祈予安表示自己很委屈。
「那出院后为什么不回宿舍？」经纪人没被她给忽悠过去。
「……本来要回，但路上碰见朋友，就聊了起来。」祈予安斟酌一下，决定瞒着自己不想回宿舍的想法，否则又会是一连串的唠叨。
「朋友？」经纪人知道她在韩国的朋友不是很多，于是有些敏感地问道：「男生还是女生？圈内还是圈外？」
「……男生，圈内。」祈予安很自动地交代出友人的身份，「是seventeen的woozi前辈。」
她故意用了比较疏远的称呼，假装两人不太熟。
要命喔——明明他们两个只是普通朋友，但就因为她暗恋对方，所以搞得自己也心虚了。
「……你们不会有状况吧？」经纪人对于她以敬语称呼朋友这一点感到十分怀疑。
「没有。」祈予安知道这种时候反应越大越可疑，因此即使内心莫名紧张，但语气仍淡然得不可思议，「只是恰好碰到，然后顺便讨论了一些编曲的问题。」
「以后尽量避免私下和异性朋友见面，碰到了打个招呼就行。」经纪人将信将疑，表面上放过了她，暗自却记下了这一笔，打算之后再好好观察，「要是音乐上有交流，用手机联络就好，或是让在宇也一起。」
虽然公司没有禁爱令，但谈恋爱依旧是所有新人爱豆的大忌……喔，更准确一点来说，是恋情曝光才是大忌。
即使没有在交往，也最好避嫌，谁知道被拍到之后会不会传出什么奇怪的流言。他之前是星光团的经纪人，亲眼见证了谣言是怎么一步步把一个上升期的团给毁掉。
无论如何，谨慎点总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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