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阿拉巴斯坦王国 五
由罗和神威打了近十五分钟，期间夹杂着由罗怒不可遏的吼声，给人一种要死战到底的错觉，然而真的打算一决生死的话战斗却不该僵持一刻钟这么久。
……到底什么情况？
薇薇疑惑着。
虽然不精通战斗，薇薇还是稍微有些心得的。很明显两边都没有出全力，那个少年如何薇薇不了解，由罗一副非常生气却特意留手的举措就有点奇怪了。由罗虽然还年轻，实力水平却是世界级的，薇薇都看得出她留手。
——不如说放水放得水库都要干涸了，由罗根本连恶魔果实的能力都没有用上，只是单纯地在与那个少年肉搏而已欸？
等他们打完的时候，刚才摔晕的卡鲁鸭都清醒过来了。
卡鲁一睁眼就看到脸上绑着绷带的少年走近，吓得下意识往薇薇身后躲，然后意识到自己得保护薇薇才对，又张开翅膀把薇薇挡在自己的身躯后。
“卡鲁？！”薇薇被卡鲁老母鸡护崽似的挡在身后，视线被完全遮挡住了。
破风声自身后来，神威转过半个面抬手接住飞过来的伞，望向十几步外的由罗。
“别把东西忘了，你不是怕紫外线的吗？”由罗已经捡起之前暂时借给神威，在刚才的战斗中落到地上的帽子，“还有你先往后退，不要吓到卡鲁啊！”
神威将伞撑起来，在伞影中用空着的一只手扒了扒脸上的绷带透气，呆毛总算挣脱束缚翘了出来，“为什么变成紫外线了？夜兔怕的只是阳光呀。”
“不能晒太阳一般来说就是紫外线过敏吧。”由罗不耐烦地回答，瞥了眼神威的头发，“皮肤白头发颜色也淡，看起来跟白化病差不多。”
“完全是两回事哦。”神威纠正，虽说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夜兔究竟为什么怕阳光。
可能的确有科学研究依据，但神威绝对不会去看的，只大致知道夜兔怕阳光的原因还挺复杂的，紫外线过敏的因素可能也有，但不是全部。
“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由罗一脸嫌烦，直接下了定论，“反正和我没关系。”
她怕的是海水又不是阳光。
由罗警告地瞪了神威一眼，转身回去把刚才扔下的酒桶扛过来。薇薇好不容易从卡鲁的羽毛里挣脱出来，一抬头看到轻轻松松把酒桶扛在肩上的由罗，以及打伞站在旁边感觉懒洋洋的少年人。
“这家伙叫神威。”由罗指了指神威对薇薇介绍，“欠我很多钱估摸着短时间还不完，所以逼他跟着我，还清再放他走。”
由罗转头朝卡鲁道：“刚才攻击你八成是因为脑子有病。”身上也有病。
“嘎……？”卡鲁歪头，将信将疑。
这可不是个能让人放松警惕的答案，脑子有病谁知道会不会再突然攻击。
“别担心。”由罗极其自信地说道，“我比他强。”
只要由罗在场，这只夜兔再突然犯病也完全压得住。
“……”神威有些不爽，但说不出反驳的话。
因为身体被病魔侵蚀的缘故，动起真格的来现在的自己还真打不过由罗。
跟薇薇和卡鲁说完，由罗才转头去看神威。
“薇薇桑和卡鲁都是我的同伴，你敢再乱动手我不会轻易罢手。”
——直接把你就地正法。
神威与阳光里少女紫罗兰色的眼睛四目对视，忽然轻笑了一声。
“知道了。”
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
这句话不一定正确，不过神威和由罗当过六年两相看厌的宿敌，的确对由罗非常了解。
经过多年撩拨挑衅，由罗的底线在什么位置神威摸得很清楚，不论其他，「迫害她重视的人」绝对一点就炸绝无例外。
从前神威丝毫不介意，甚至于很乐意时不时故意踩一下由罗的爆点，现在就不能这么做了。
最幼稚中二的时期，神威信奉过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恼火之上——这个“别人”限定由罗。
现在想对她做的事变了，不能再随便让她气急败坏还是有些遗憾的。
由罗十分敏锐地察觉到神威没想什么好事，然而神威哪怕没缠满绷带估计也是一副面不改色的微笑，由罗只好又瞪他一眼，然后无视掉他，将锲而不舍试图用翅膀盖住薇薇的卡鲁鸭拎起来放到一旁。
“……由罗的力气又变大了呢。”
薇薇慨叹。
“有吗？”
“当然有，卡鲁鸭现在的体重是——”
“半艘帆船我都能单手抬起来。”
由罗一脸不以为然。
“……”薇薇沉默了片刻，最后跳过了自己挑起的这个话题，“刚刚你问香水店？”
“啊，对对对。”由罗连连点头。要不是一手扶着肩上的酒桶，就差捶下手心了，“一打岔我差点都忘了。”
薇薇上下打量了一圈由罗，弯起眉眼笑道：“由罗你终于也到了喜欢打扮的年纪了，不过还是从衣服挑起比较好吧？”
戴着橘红色牛仔帽的少女身材高挑凹凸有致，黑色长发披在裸|露的肩背上，肤色不算特别白，但也不黑，淡小麦色显得很健康，五官很精致。
这样一个少女扔到人群里，好歹算是个青春活泼的美女，天然条件非常好。
奈何由罗的品味一言难尽。
本身就不是很注重打扮的基础上，又尽挑喜欢的单一颜色买衣服，所幸由罗为了战斗时轻便惯常装束是吊带抹胸配热裤露出大片皮肤本色，不然……
远看由罗估计会是个橙色的灯笼吧。
作为半个长辈薇薇一度为由罗感到忧心，在桑尼号上还有娜美和罗宾帮由罗挑衣服，现在她自己离船在外万一要换衣服画面很有可能走向惨不忍睹的方向。
由罗都十九岁了，还这么不注重穿着打扮可不行。就算薇薇自己十六岁的时候正在巴洛克公社卧底，天生的爱美之心还是让她留心注意了自己的服装搭配。
……虽说那个时候自己的品味也有点不忍直视。
薇薇不愿回忆黑历史，将思考重心放到由罗身上，升起一种引导由罗跟上时尚潮流的责任感（？）。
哪知由罗一句话打碎了薇薇的幻想。
“不是啊。”少女往上抬了抬帽檐，露出紫色的眼睛，“朋友听说我会路过阿拉巴斯坦，非要让我帮她带几瓶油菜花的香水……我是不觉得喷这些香水有什么意义啦。”
驯鹿船医的鼻子很灵，闲来无事对船上各人的气味做了个总结。由罗身上不是肥皂香气就是酒精燃烧的刺激性气味，前者无所谓，后者压根不是香水能盖住的，因此由罗向来无法理解友人对于带有香气的化妆品的热衷。
大多数香水喷雾近身的瞬间就会被烧掉，由罗能闻到的只有分不出区别的淡淡香味，实在搞不懂选购不同的香水有什么乐趣。
“……”果然不该抱有期待的吗？
看着由罗的无辜脸，薇薇无言以对。
※※※※※
既然已经暴露身份，薇薇不得不放弃原本悄悄地来再悄悄回去的打算，买完东西后到王国军在油菜花的办事处露面。
由罗把酒桶放下，交给一名被薇薇吩咐保管酒桶的士兵，尔后问：“薇薇桑什么时候回阿尔巴那？”
“明天早上，应该会有护卫和我一起回去。”薇薇苦笑了一下，卡鲁鸭教程快，现在出发天黑前就能回到王都阿尔巴那，然而知道女王下落的王国军可不会放心她一个人穿过沙漠，哪怕她是这个沙漠之国土生土长的女王。
“是吗。”由罗点点头，“那我先去一趟香水店。”
“我陪你去。”薇薇站起身，不在阿尔巴那不能处理公务，一介女王直到明早启程都很闲。
“不用。”由罗摆了摆手，“你应该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昨天是登基周年庆，作为庆典主角，薇薇一定很忙碌，又在今早出发穿过沙漠赶到油菜花，这么折腾肯定累了。
由罗提出来后，薇薇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身体的疲惫，四肢比以往沉重一些。
新登基为女王的这一年里，百姓们觉得事务交接有条不紊，称赞女王。可是王位更替怎么可能一点忙乱都没有？其实薇薇经常彻夜工作，导致都习惯透支体力的感觉，反而意识不到自己已经累了。
“那么我就接受你的好意了。”薇薇朝由罗笑了一下，转念一想还是道，“至少让卡鲁陪你去，你不认路吧？”
“没关系，离这里不远。”由罗咧嘴笑着说，“把附近地毯式走一遍总归能找到的。”
薇薇：“这么一说我更不放心了啊！”
果然这孩子比起穿衣品味更需要先拯救一下方向感！都怪索隆桑！
“我在海上又不会迷路。”由罗有点委屈。
“只限伟大航路而已！”薇薇道，“我听娜美桑说过，你在四海也是会迷路的。”
“这次我就没迷路啊。”由罗反驳，“在东海下船之后我走直线到了罗格镇！”
“……别把离船出走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啊。”
薇薇心累地揉了揉额角。
由罗转了转眼珠，转身夺门而出，差点把站在门外的卡鲁撞飞出去。
“？？？？”
卡鲁：“……嘎？”
拆掉绷带洗了把脸的神威回来，卡鲁鸭正用翅膀点着脑袋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夜兔少年转头看向大门，只剩由罗的背影一闪而过消失在门外。
“…………”
此时此刻是下午两点，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冬季的港口城市油菜花实时气温20℃，气温不算特别高，但日照比方才上午还要猛烈。
身为一个和阳光不对付的夜兔族，要不要跟上去，这是一个严肃的选择。
就在此时，薇薇用极其忧心的口吻说道：“怎么办啊卡鲁？由罗忘记把我画的地图带上了，那孩子虽然很有自信的样子……”
由罗有过一个人在阿尔巴那逛街，结果险些迷路到卡特莱亚的历史，那是距离油菜花非常近的一座绿洲，相当于迷路进入沙漠穿过了小半个阿拉巴斯坦，卡特莱亚的居民救助由罗时她已经被沙漠耗去了小半条命，自此以后薇薇再也没敢不让人跟着就放由罗一个人闲逛。
这是由罗迷路最严重的一次，无怪乎索隆对由罗路痴是他传染的说法抗议，大多数索隆迷路的时候都会较为及时得到纠正，没有这么夸张过。
……当然大家仍然一致认为由罗变成路痴都是他的错。
卡鲁歪了歪大脑袋，等薇薇纠结好要不要去追由罗。
“呐。”
“嘎！嘎嘎嘎、嘎——！！”
神威一出声，卡鲁直接吓得贴在墙上，大眼睛惊恐得圆睁。
只不过被摔了一次，可能在其他人看来不值得这般恐惧，然而卡鲁不是人类是动物，对于分辨对方的危险性天生敏感了好几个数量级。
薇薇还没来得及评价自己没出息的伙伴兼坐骑，神威便无视了卡鲁的剧烈反应继续道：“把地图给我吧。”
“哎？可以是可以……”薇薇将画着地图的纸递给由罗，看着少年笑盈盈的脸，“你要去追她吗？”
一两个小时前，他刚和由罗打了一架，不像是为了避免由罗迷路就好心帮忙的关系。
“是啊。”
神威将地图收好，拉起挂在脖子里的绷带一圈一圈往头上绕，呆毛抖动了一下，接着被神威一并包进绷带压了下去，除了一双眼睛和鼻翼下的透气孔外密不透风。
“我要追她。”
蔚蓝的眼眸弯成月牙。
……
……
神威离开后，薇薇琢磨着他最后一句话，总觉得用词很别扭。
“嗯——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呢？”薇薇看向卡鲁。
爱国爱人民爱同伴，胸怀大爱的女王陛下缺乏恋爱经验，有点儿迟钝。
“嘎、——！！”
受到惊吓的卡鲁鸭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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