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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孟凛扶额深吸了一口气。明明大半夜在他的缶庐闹得鸡飞狗跳,却并不能将东锦怎样。脑中浮现干娘颐指气使的话:“你父亲尚且自顾不暇,而你又即将步入而立之年,再不娶妇……我便不管美丑全部弄来让你每日过堂。”想到她老人家自从眼睛看不见了以后,进食越来越少且整宿无法入睡,白束说情况并不乐观……

        想到此,他转身向冷冷观望的姜瓖躬身一揖,带着恳求的口气说道:“姑娘,方才惹你生气,是东煦……不对,你消消气罢。”

        暗卫瞪大了眼睛,像不认识那般盯着公子……见他将并未吭声的女子拦腰抱起,命道:“我们要就寝了,滚罢!”随即大步流星地向东侧间走去。犹如大梦初醒般,拉出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往里面看的东锦,细心地关上了门。

        孟凛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这才将怀中面带嘲讽的姜瓖放下,直接说起了正事,“致一真人会为宁安珠加持七七四十九日。若要回宫,可借助这波东风。”

        姜瓖记得,他生母是官妓出身,而这位被称作干娘的老夫人又是何方人士?令他如此在意,即便打了自己的脸,也在所不惜?

        稍一琢磨他说的东风……她微眯着双眸,了然道:“由致一真人将我们母子二人引荐给官家,不但为宗族继位的官家正名他是天选之子,亦能在朝野上下昭示官家这么多年荒废朝政修道炼丹的好处?”

        孟凛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道:“大致如此,细节之处还有待商榷。”

        “那么,”姜瓖探究的目光看向他,试探道:“致一真人也是你的人?”不得不说,若道士是他的人,与他结盟的好处则远超兰延。日后涉及利益相关的事,皆可披上一层与天机相关的光环。甚至日后册立东宫时,若有人站出来提出立嫡立长,也可由道士出头说是上天的旨意……

        孟凛唇角微牵,并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反问道:“天时地利……就差人和。你做好准备了么?”

        “我?”姜瓖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如何承宠,这的确是她很抗拒的事。

        前世被临幸了三次,在龙床上呕吐不止,导致狗皇帝大怒以为她与人苟且有了身孕。唤来医婆与太医轮番为她查验,这才确认她的清白。如今想起,依然会有强烈的不适。

        此次回宫,狗皇帝必然不会放过她。她务必要想个法子克服这个问题,否则将会成为她回宫后最大的隐患。

        孟凛从她眸中见到了一闪而过的犯难犹豫,似笑非笑道:“我将你引荐给暮隐的老板,至于怎么学,如何做,修行在个人。但她若说你不行,即便四十九日后也不能回宫。”

        他拿出扇袋中的玉骨扇“哗”地一声打开,靠坐在椅中闲适地摇着,“买卖还未做便知赔本,自然不值得我为你堵上身家。我想,若是姜大人站在孟某的位置,也会是同样的想法,嗯?”

        “这是小事,无足挂齿。”姜瓖看向别处,不得不转移话题问道:“你在陆同面前打了包票,会说服我父亲。我想听听你的计划?”不知是夜深的缘故还是她体内无法抑制的寒气又犯了。她下意识摸了摸衣袖,才想起更换了衣衫。

        “很简单。”孟凛合上折扇,遥指竹炉上的紫砂提梁壶,示意她斟茶来。

        姜瓖心中冷嗤他得了便宜就卖乖,强忍着眩晕跽坐在竹炉前,拿起竹几上的棉巾垫在手中,敛袖拎起提梁壶将两个茶盏分别倒入一些茶水润杯……随即拈起茶盏优雅地在鼻间闻香,暗中借助茶香提提神。继而为自己面前的茶盏甄入五分茶汤,试品。最后才将另一个茶盏中甄入八分满的茶汤,双手捧着放在桌几上,道:“大人府上的白毫银针清澈爽口,实乃佳品。”

        孟凛奇道:“官家不喜白茶,嫌弃味道寡淡,故而禁城之内各个官署亦很难见到,你如何得知?”

        姜瓖如何能说,父亲常年带兵打仗,绿茶不易保存,且西北的水质也不好,更无心思与闲散文官那般,弄那些雨水雪水煮茶。只有白茶便于冲泡煮茶,越陈越香且有清热解毒的作用。喝惯了白茶的她,入宫后每每喝了绿茶总会闹胃疼,可找遍宫禁也寻不得一两白茶。

        想到此,她只得说道:“昔日吴娘娘宫中多书籍,我从《煮泉小品》中见到有白茶的记载。”

        孟凛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见窗纸隐隐泛了白,便继续说道:“南梁手握粮饷和空饷、盐课、铜矿等每年千万进项,陆同早已眼热无比。你父亲的作用,便是找出粮空饷的证据,根据多年带兵经验,再拟定一个改善亏空增加进项的办法交给我即可。”

        姜瓖知晓,即便现今朝中未带过兵的兵部尚书侍郎,也未必能将粮空饷的弊端连根拔起,更何况写出真正改善的法子。官家二十二岁继位,之前在藩地时曾带兵抵御过苗疆叛乱,那些纸上谈毫无实际改善的办法,不知驳斥过多少次。

        放眼朝中,当年跟着父亲南征北战的老将只剩下义父一人,无疑,他是能做到言之有物的最佳人选。这般安排,必是眼前这个具有上万心眼儿的人想出来的计策。她颇不平衡地问道:“而后,陆同以他的名义,将折子递交给官家?”

        “不管以谁的名义,姜老大人也并未做出有违他底线之事。”孟凛颇有深意道:“当然,若他肯对陆同虚与委蛇,甚至假意投靠,可做的事还会更多。”

        姜瓖不由得想……宁妃身后有身为蓟州总兵的父亲撑腰,才敢在狗皇帝面前控诉萧芸卿。义父若能手握兵权,若她这身子抗不过一年半载,至少还有义父可以保护着昀儿。

        可她不能和义父说出方才的想法,不想他老人家陷入两难的境地。所谓文死谏武死战,她知晓义父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卷入政斗中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半日的过度劳累和精神紧张,导致虚弱的身子无比乏累,并逐渐开始打起了寒颤。姜瓖强撑着起身,说道:“此事容我与父亲商讨后再定夺。天色不早,告辞。”

        “你今晚在这里休息。”孟凛起身走至书案前摇了摇铃,顺便打开青玉香炉,往内添加了香片。

        姜瓖迈出两步停在原地,这才想到他是为了做给那位老夫人看,不由得皱眉问道:“若我父亲醒来,见不到我必会着急。”

        “你放心,”孟凛边走边解着衣领上的盘扣,淡淡回道:“山水居有人贴身看护。姜老大人醒来后,自会有人告诉他你在我这儿。”

        姜瓖见他悠哉地走出书房,并扔下一句话,“不许睡榻,不许再次随意翻动我的东西,竹炉旁的点心除外……”早已无力与他针锋相对。见他去了别间的登时松了口气,整个人乏力地扶着墙再次回到了竹炉旁。

        她拈起一块四样盘中的椒盐饼,就着热茶吃了两块。不知是食物下肚亦或是靠近温暖的火源,随着瞌睡渐渐袭来,逐渐失去了意识。

        孟凛沐浴回来后,见她睡着了还保持着躬身跽坐的姿势,知晓这是宫女上夜的必备技能。

        而他睡眠轻且少,平日里只睡上两个时辰便会醒来。今晚早已过了入睡的时辰,且屋内有外人,便拎起竹炉上的提梁壶在书案前落座,边饮茶边翻开了书卷。脑中却思考着致一真人如何在官家面前演好这场戏,以及天亮后如何与姜守义谈妥合作之事。

        不知何时,鼻间传来一丝焦糊味儿。他抬眸看向竹炉,只见那女人不知何时蜷缩在竹炉旁,衣袖边角仿佛烧焦了……

        电光火石间,他蹙眉端茶瞬移至竹炉旁,随着广袖飘过,盏内的茶汤均匀洒在女人的衣袖上。

        “醒醒!”他屏气拍了拍女人的肩,见她并无意识……且顺势倒向他的方向,刹那间,他右手飞快拔下女人头上发簪的同时,左手在她倒下之前接住了镂金云月冠后,漠然看着她重重倒在竹席上……好似冷的打颤。

        想到日后还要和这个女人合作,只得蹙眉捞起她的手腕凝神号脉。

        昨日马车上只是发现她体内过于寒凉。而此时,从她的脉象来看,脏腑、气血、阴阳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虚损。干娘自诩医术高明,皆因他每每在她老人家面前藏拙罢了。幸好她昨晚并未发现这女人的病情……若今日让白束来为她诊脉,就瞒不住了。

        他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女人,不知她是否知情自己的现状。耳边传来小厮侍女起身劳作的声音,时间不多了,他只得盘腿落坐,将真气由腕部的穴位缓缓灌注至她体内。

        姜瓖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一下子从冰雪纷飞的地方走到了春暖花开的园子里……四肢百骸中的寒气被源源不断的热流驱散着,使她舒服地喟叹了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随着视线逐渐清晰……她竟然发现号称有断袖之癖的男人竟然在扒她的衣袍!

        “你要做什么!”她试图猛地将他推开,却被他趁机点了穴道并褪下宽大的衣袍后打横抱起,瞬移去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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