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现在就上吗？”徐武看了眼自己妹妹，有点紧张地问这个大人。
制片人、导演都在，某个暗中注资了的大投资商也在，他们加起来，完全可以现场做决定。
导演先是审视了一下徐武的外形，然后颇满意地点点头，说：“你要是现在就能上的话，还有个戏份更多点的角色可以给你。”
徐武本来有点退却，可一想，妹妹现在都赚钱买了好多房了，他这个早出生十几分钟的哥哥，还只会花爸爸妈妈的钱，就鼓足勇气大声说：“我可以。”
“小伙子挺有活力。”导演笑了笑，招呼来一个工作人员，“小李，带他去换衣服，弄个脏一点的妆，让他试着演演林小宝。”
徐雯雯眨巴一下眼，看向导演。
这导演很给力啊。
在剧情中出现过的小男孩里，林小宝的戏份，属实算得上第一第二的。林小宝的大姐叫林招娣，是女主李莉在村里交到的好朋友，也是她一生的好闺蜜。
林招娣因着拒绝包办婚姻，坚持要读书，跟家里的矛盾很深。而她弟弟林小宝，就是个被家里惯坏的臭小子，自己不珍惜念书机会，反而总是跑到知青点，去找躲在这的姐姐，故意捣乱，让她没办法安心读书。
虽然不讨喜，但露面机会确实很多。
年代剧的妆造很简单，加上林小宝是被全家宠爱的宝贝疙瘩，不需要做农活，养得比较白，所以，徐武连肤色都不用改变。
当时没什么好吃的，普遍瘦弱，而徐武刚好由于练舞，提前进入抽条期，现在看着偏瘦，就完美符合人设了。
他穿着打了几个干净补丁的旧衣服出来，连汤若望都惊了一下。
“好家伙，这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啊，就是那个年代的小孩子模样。”
徐武揉了揉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也没多少时间害羞了，马上要排到他的戏份，导演亲自上阵，抓紧时间给他讲戏。
汤若望跟他的制片人朋友，到另一边去聊天叙旧了。而徐雯雯不肯错过哥哥初演戏的名场面，就拉着汤甜甜，一直守在旁边看。
一对一讲戏，讲了半个多小时，这也就是熟人家的小孩，才能得到的待遇。
“去吧，记住我跟你讲的，还有，别忘了配合镜头。”
徐武慎重地对导演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到指定的开拍位置，听随指令开演。
那一瞬，好像徐武完全就变了一个人。
从礼貌的普通小男孩，变成了唯我独尊的讨厌鬼。
由于天气有点冷，符合年代背景的戏服，真心不够暖和，在拍摄过程中，他被冻得流鼻涕——讲戏时、戏本上，都没有讲，意外流鼻涕了要怎么办。
着急中，他突然想起来，小学时候，班上就有个特别不讨喜的男孩，常年挂着鼻涕，还喜欢到处乱擦……他脑筋一转，学着那个同学的样子，直接自由发挥，故意恶心巴拉地擤了鼻涕，然后往姐姐的书本上抹，还咧着嘴巴，恶劣地说：“哼，我看你怎么写作业！”
眼见着道具书本被弄脏，那个女二演员，是真的惊呆了，一时都不敢用手去碰书。不过她毕竟是专业演员，迅速反应过来，觉得这确实符合弟弟的人设，干脆配合着继续往下演，拎着书边，往弟弟的衣服上擦，一边擦着，一边完成情绪的转变——从委屈、嫌弃，到坚定又强势。
顺势完成姐姐第一次打弟弟镜头。
冬天戏服稍微厚一些，经得住造作，这挨打戏，是真的在打。
导演要求的是揪耳朵、打屁股。徐武被拎着耳朵，脚都跟着踮起来了，嘴里不住地“哎呦哎呦”夸张叫着，还没忘记说台词。
全程导演也没喊卡，拍完这一小段后，停下来，回看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宣布过了。
为了照顾徐雯雯这些人的行程，导演特意把属于“林小宝”的戏份，都给挪到了附近几天。
接下来连着五天都在拍，有时候天没亮就得起床，有时候又要熬大夜，十几趴的戏份，徐武个人的表演，居然都没犯过错，需要重拍的，要么是补其他角度的镜头，要么是别的演员有点失误。
这么拍下来，导演都震惊了，甚至怀疑徐武是不是本色出演。可每次下戏，徐武换上他自己的衣服，就又恢复成有礼貌的好孩子……
“诶，你朋友家这孩子，叫小武是吧？真的很有天分，我看他演的也挺开心，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专门培养他做演员？”
汤若望皱眉，“他家不差钱，他学习成绩也好，干嘛要做这一行。太辛苦了。”
“但他真的挺有天分。”导演觉得有点可惜，拿出很厚的大钱包翻了翻，找出一张名片来，“小武现在不是放寒假么，难得出来玩……我这个朋友在横店拍戏，有个小角色，找的一直不和他心意，这几天他刚好回京城办事，你要不要带小武去找他，尝试一下？”
汤若望接过名片，没当场答复。中午吃饭时，趁着徐雯雯、徐武、还有陆紫霞都在，一起商量这件事。
经过几天的拍戏，徐武明明该是最累的，可他的精神状况却特别高昂。听到导演介绍他新的机会，他想都没想，就赶紧说：“我要去的！”
陆紫霞眉头轻蹙，“这……”
“王导有没有说，他介绍的那个戏，大概要拍多久啊？我们还打算回家过年呢。”徐雯雯见哥哥这次初触电，就真的跟上辈子一样，激发出了演戏的兴趣，也不想阻止他。
可现在他们年纪还小，过早深入接触这一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徐雯雯内心也有点忐忑了。
“王导特意介绍的角色，戏份估计不少。”汤若望分别观察着兄妹俩、以及陆紫霞的表情，“要想赶回去过年，我们只能现在就去城里玩玩，逛一下长城、□□什么的，然后就得回程了。”
回去也要三天旁边呢，哪还能转道去杭州演个戏啊。
徐武瞬间萎靡了下来，他不太会自己做主。憋着眼泪吃了几口饭，还是忍不住说：“那我能不能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拍戏？”
“你就这么喜欢演戏？”汤若望认真问他。
徐武思考了一下，也是慎重地点头，“我觉得很有意思，表演另一种人物，然后在电视上放出来……”
“那，我们打电话，跟爸妈商量一下吧。”徐雯雯看哥哥真要哭了，实在不忍心。
在场的只有汤若望有手机。他拨打了徐群贤的小灵通号码。
沟通时，手机是外放声音的。家里那边，本来不同意这件事，可经过徐武本人的哀求，以及汤若望保证他会照顾好孩子们，徐群贤还是松了口。
就是要麻烦陆紫霞了。
原本说好的，陆紫霞得赶回去过年，毕竟她有自己的家庭。
陆紫霞借用汤若望的手机，给她家附近一个小卖部打了电话，让喊她家人来接听。刚好她老公在家，一路小跑来，听见她说什么可能整个寒假都不回去，当场就发了脾气。
陆紫霞脸色有点不好，即使私人电话，没有外放，她也还是顾着脸面，一直尽量好声好气地跟那头商量。
最后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到底是同意还是没同意，反正那边先把电话挂了。
“小姨？”徐雯雯有点担忧。
对于这个小姨夫，她其实略陌生。重生前，她家跟小姨家的接触很多，但小姨夫……好像就是这几年，会跟小姨离婚，孩子丢给了小姨，之后一直没再来往。
在零几年的时候，就闹到离婚，估计平时就有许多难以调和的矛盾。具体的导火索是什么，当年大人们都不跟小孩子说这个，徐雯雯就不了解。
这次，该不会因为京城之行，直接加重了小姨跟小姨夫的矛盾吧？
陆紫霞勉强笑了笑，说：“没事，我已经跟家里说好了。”
有些家事，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来说。等晚上回宾馆，徐雯雯溜到小姨房间，趴在她身边，问：“小姨，要不然我跟你先回去吧？汤叔叔认识的人很多，可以拜托他请个临时的助理照顾我哥。”
新介绍的那个角色，要是导演看中了，拍摄还得去杭州的横店呢。
“放心吧。”陆紫霞已经有了决定，“你小姨夫工作那么闲，平时总不着家，孩子都跟他不亲……这次刚好是个机会，让他带带小月。”
说罢，陆紫霞还摸摸徐雯雯的头，不知道是在对徐雯雯说，还是对自己说：“等你长大了，找对象一定别找两边家境差太多的。”
离开小姨房间，徐雯雯苦恼地抓了把头发。由于不清楚当初小姨是怎么离婚的，她现在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影响这件事。
要是光看小姨以后的生活状态，她单身的日子，过得倒也不差，一个人努力工作，照样把女儿养到大学。
“唉，家不和也好烦啊。”徐雯雯难得有点失眠了，第二天也没心情码字，干脆陪着哥哥一起去试戏。
这边剧组的宾馆，就直接退了，收拾收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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