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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死亡来临


  院子静谧,偶有微风吹动窗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窗边的椅塌上,柳胭穿着舒适的衣裳躺得随意,青丝四散在软垫上,有几缕顺着塌沿滑落,随着她的翻身晃晃悠悠。
  被关着的第三天,如往常一般拿着书卷翻看,若是没人打扰,她能看上一整天。
  看乏了便在椅塌小酣,醒了又继续看。一个人待在偌大的房里,没人同她说话,只有书籍解闷。
  晚膳的时候,苏恪会来陪她用膳,两个人心照不宣,默默吃饭不说一句。就在昨夜,两人不可避免地吵了一架。
  其实算不上吵架,是她的沉默惹怒了苏恪,还没吃两口,苏恪便负气而去。
  在蚺溪的事情上,她不会让步,苏恪深知自己说服不了,并不打算多说。只是将她关起来,让她自己想通。
  她心里都明白,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改变蚺溪的困境。但遭受苦难的是蚺溪的子民,即便嫁入奉鸣,她仍是蚺溪的公主,肩负着保护蚺溪子民的使命。
  让她在这闲逸舒适的王府中充耳不闻,坐视不理,万万做不到。
  不知阿炟现在是否还在三哥的府中,还是先行回了蚺溪。那晚匆忙,还没来得及好好说说话。
  现下她和苏恪僵持不下,一天没有妥协,苏恪便不会放她出去,她没有机会可以见到阿炟。
  还需让愫怡偷偷给三哥传个信,安排她和阿炟见上一面。
  柔柔的风吹得甚是舒服,伴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柳胭的眼皮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下落,手中的书盖住她一半脸颊,只露出紧闭的双眼,睫毛微微颤动着。
  期间愫怡进来过一次,给柳胭换了壶热茶,看她睡得如此之香,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关上门。
  站在房梁上的刺客翻身而下,动作极轻,落到地面也未曾发出一丝声响。
  愫怡推门进来时,他正准备下手,听到动静,他立即跃身上房梁,躲过一劫。
  走向柳胭时,刺客割下随风轻晃的纱幔,卷成条状环住柳胭的脖子,他的手臂张开,纱幔紧紧勒实。
  鼻腔的空气瞬间抽空,柳胭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双眼睁大,血丝瞒布,额上青筋暴起。
  双手扣住越发勒紧的纱幔,喉中发出几声嘶哑的断字,双腿胡乱蹬着。
  这一刻,她离死亡仅剩分毫。
  眼前又闪过那晚落水时的画面,也是这般危急无助。她好不甘心,两次坠入死亡都那么轻而易举。
  扣着纱幔的手慢慢滑落,没了挣扎,双脚也不再蹬着,整个人归于静止,只有一颗泪珠越过眼角,划过脸颊。
  刺客伸指探向她的鼻尖,已无气息呼出。拉出脖子上的纱幔,将它抛向房梁。
  “啪——”
  房间里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门外的侍卫听到声音,推门而入,却发现房门被反锁。
  “怎么回事?”宋司和从院门进来问道。
  “属下听到里头有动静,正要进去看看,发现门推不开。”他们正准备撞门而入。
  宋司和看向苏恪,在苏恪的示意下,一脚踹开门。
  门开了,苏恪走进去,四下找寻柳胭的身影。在飘动的帷幔间,隐绰看见一个在半空悬着的身影。
  宋司和抽出的佩剑,对着人影上方的绳子甩去。苏恪快步踏入房间,冲向人影所在的位置。
  锋利的剑身割断紧绷的纱幔,柳胭从半空坠落,苏恪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
  “马上去请莫太医。”宋司和吩咐侍卫,侍卫风一般冲出房门。
  苏恪喉咙收紧,颤巍的手探向柳胭的鼻尖,手指的肌肤没有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喷洒,脑子瞬时一片空白。
  “太医,快去叫太医。”苏恪的呼吸随之变得急促,冲着宋司和吼道。
  “属下已经派人去请莫太医了。”宋司和说道。“很快就到。”
  苏恪抱起柳胭到床上,用被子将她包裹得严实,防止她身上仅有的温度一点点流失。
  此时的他眼眶泛红,仿佛心头压着一块大石头,沉重得难以喘息。
  他不喜欢柳胭太安静了的样子,就算与他闹别扭,不愿与他说话也罢,只要她不要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都可以接受。
  紧握着柳胭的手,有一瞬惶然,下一秒,便再也无法握住这双手了。
  “莫太医来了。”
  宋司和推门迎进莫尔然,“莫太医,快救救王妃。”
  莫尔然马不停蹄地赶来,因跑得急,额际渗出细汗。
  恪王府的侍卫强行闯入他的府内,原因都没给他说,从家中药房抓着他一路狂奔至此。
  走到床边,柳胭平直躺着,面色惨白,脖间有明显的红色勒痕,心里咯噔一下。
  已经顾不得歇息,放下药箱,抽出被苏恪紧握的手,双指按在脉搏处,眉间骤时凝成两道沟壑。
  “救活她,我答应你所有条件。”苏恪撺住莫尔然的手腕,那力道似要把他的手腕捏断。
  “松手。”待苏恪松开,莫尔然从药箱翻出一个小木盒递给苏恪,“把里面参片拿出来给她含着,快点。”
  苏恪接过木盒急急打开,取出参片放进柳胭嘴里。莫尔然从拿出木箱里的针灸袋,平铺在床沿。
  “你出去,待在这里只会给我添乱。”莫尔然催促道。他施针救人时,一向不喜有人在旁。
  “我就在旁边看,决计不会扰到你。”
  “有人在,我会分心。”
  说话间,莫尔然手中的银针已经刺入柳胭的穴位。苏恪不再坚持,默默走出房间关上门,在倚栏坐下定格不动,目光紧盯着门扉。
  莫尔然看起来虽是懒懒散散的一个人,但对于他的医术从不曾怀疑,但他的手就是控制不住地发颤。
  他怕啊,怕柳胭再也醒不过来。明明做了那么多保护,她却像是羽毛一般,轻易之间就能从他手中溜走。
  抓不住的虚无感噬咬着他,唤来宋司和,低语吩咐几句,目光却不曾移动,生怕错过莫尔然从房间走出来。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办好。”宋司和应声道。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一炷香,半个时辰,门“嘎吱”一声开了。莫尔然只觉得身边有一阵风掠过,一回头,苏恪已经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柳胭的鼻息。
  叹了口气,绕入屋内,“一口气提上来,人没事了。”
  “那她什么时候醒?”苏恪问完,话锋一转,“她没醒之前,你需留在府里。”
  以防再有其他状况发生,莫尔然也能及时医治。
  探不到她的气息时,失去的恐惧充斥全身,就像当年听见蚺溪送亲队伍被全数诛杀,不见尸身。从未觉得眼前的人如此脆弱,仿佛一击就碎。
  “你别太担心,睡醒了自然就醒了。”莫尔然心里堵着一股气,想将苏恪大骂一顿。“说说吧,你怎么把胭儿脾气这么好的人逼到上吊?”
  “你不说话,没人想把你的嘴缝起来。”
  莫尔然压着怒气闭上嘴,到偏厅的椅子以舒服的姿势坐下来,透过屏风观察着双眼离不开柳胭的苏恪,失笑摇摇头。
  “苏恪,我不是大罗神仙,救得了她一次,未必救得了她第二次。”
  苏恪垂眸,神情晦暗不明,莫尔然的话不知是否有听进去。
  “今天,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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