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母慈子孝的温馨

　　柳胭的伤势渐渐痊愈，日夜照护的奴婢们着实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太医离开前嘱托过，少走动为好，以免牵扯伤口。
　　若是想下床走走，她们便着急把人扶回床上躺着。要吃食就端到床前亲手喂食，要看书便去捎来送到床边。
　　柳胭像是被关在笼中的雀儿，片刻未曾离开过她们的视线。她也不为难照护她丫鬟们，安生躺着，每日靠看些书打发时间。
　　书读得久了，有些倦乏。放下手中的书籍，看着窗外枝繁叶茂的的绿树，轻叹一口气。
　　再躺下去，没病也闷出病来，也将实实在在成为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人。
　　“娘亲，娘亲。”
　　正当她烦闷不已时，门外传来熟悉的童声，宛如旱地里降落的甘霖。她喜出望外，期待地看着门外的小小身影。
　　“娘亲，清儿和妹妹来向娘亲问安。”
　　清儿牵着梨儿的手站在屏风后，后头跟着奶娘和随行的丫鬟。他们二人刚从宫里的学坊回来，径直来了凤胭院。
　　“清儿和梨儿有心了。”听见孩子的声音，烦闷瞬间消散。柳胭顾不得自己的伤，撑着身子下床。
　　“王妃慢点。”
　　愫怡赶忙扶着柳胭下床，彤儿拿下挂在衣桁上的外衣，披在她的肩上。二人搀扶着她，慢慢挪动脚步，绕出屏风。
　　“清儿，梨儿，不是初五才回来吗，怎的初三就回来了？”柳胭半跪在地上，梨儿抱住她，那一刻，伤口传来的疼痛都因这一抱而消失。
　　两个孩子自去年开始，便在宫中开设的学坊上学，每月初五，夫子们休沐，他们才会回王府。在府里住几日，初十又回学坊。她一个月的时间里，只有五日能和孩子们相处。
　　“皇爷爷要给夫子们考试，就没有夫子给我们上课了。”清儿说道。
　　“梨儿好想娘亲，梨儿不想去学坊。”梨儿努着嘴，委屈巴巴地说道。每次都要离开娘亲好久，她一点都不乐意。
　　柳胭揉了揉梨儿的小脑袋瓜子，“梨儿去学坊，可以学到很多学问，还能交到很多朋友，和朋友一起玩耍不开心吗？”
　　“开心，可是梨儿不想和娘亲分开。”
　　“那…下次娘亲送你们去学坊好不好？”有好多年都没再回过学坊，不知曾经教过她的夫子们是否还在学坊任职。
　　“娘亲不许骗人。”梨儿高兴，将柳胭又抱紧一点。“对了娘亲，昨日课堂上，赵夫子说，他曾经也是你的夫子，说娘亲是他教过的所有学生中，最刻苦的一个，还夸娘亲调皮又温善，娘亲也上过学坊？”
　　柳胭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赵夫子竟这般夸她。
　　在学坊时，她很喜欢赵夫子的讲学，有一日，夫子说，用诗词表达对师长的喜爱，她便将自己所知对爱慕之人说的诗词，一股脑对着夫子说完。赵夫子当时气得吹胡子瞪脸，罚她抄了一百遍的学规。
　　其实当晚抄了二十几遍后，她便困得睁不开眼，是苏恪模仿她歪歪扭扭的字迹，抄完剩下的七十多遍。否则第二天，她根本交不出一百遍的学规给夫子。
　　而就在交稿的当天，苏川看她熬了一晚上，心疼她，于是带着她翻墙逃出学坊，去尚食司偷吃。偶遇一个小太监被欺负，便出手相助，刚好又被赵夫子撞见。
　　因为这件事，功过相抵，夫子不罚她和苏川偷跑出学坊，还在课堂上大赞她的行为，令她受宠若惊。
　　“娘亲上过两年的学坊，和你们父王，皇姑姑皇叔叔们一同上的。”那段充满着笑语的时光，依旧让人回味。“照这么算起来，你们还是娘亲的后辈呢。”
　　“娘亲前辈好，晚辈这厢有礼了。”梨儿双手作揖，躬身一拜。
　　梨儿正经的样子逗乐了柳胭，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子，柔声问道：“清儿，在学坊可有照顾好妹妹？”
　　“梨儿吃太多了，清儿管不住。”清儿眨巴着大眼睛，说得真挚。妹妹简直就是个小馋猫，吃撑了还往嘴里塞。
　　“娘亲别听哥哥胡说，哥哥吃得也不少。”梨儿松开柳胭的怀抱，“哥哥每顿都吃这么大一碗。”伸着手，比划着一个大圈。
　　“那是因为我学剑术，体力耗得快，才多吃。”清儿为自己辩解道，他不像妹妹是因为贪嘴才多吃的。
　　“你承认了，就是吃得多。”
　　“娘亲，别听妹妹胡说，清儿吃得多，真的是因为练剑。”
　　清儿有些急眼，在嘴皮子上，清儿从没赢过梨儿，每每都是大败告终。
　　柳胭打断了二人，柔声说道：“清儿，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观赏我的小剑客的剑术？”
　　清儿用力地点点头，“当然可以，给娘亲表演，清儿荣幸至极。”他学剑术是要保护娘亲和妹妹，也是要讨娘亲欢心。
　　奴婢们从房里抬出椅塌，放置在院子的阴凉处，并在上头铺上了柔软的垫子。
　　柳胭牵着梨儿到椅塌边坐下，彤儿从房里捧来地毯子，贴心地盖在柳胭和梨儿的膝上。柳胭道了谢，梨儿跟着用甜甜的嗓音道谢。彤儿含笑地点点头，退到一侧。
　　见娘亲和妹妹坐好后，清儿跑到庭院的大树下，捡了几根树枝比划着，选了一根衬手的回到庭院空地中间，站直了身子，拱手作揖道：“娘亲，清儿开始表演了。”
　　清儿挥动树枝，树枝“咻——”地一声划过空中，一下接一下。
　　短短几日的学习，已有成效，一招一式都颇有样子。想来，长大后，必能成为一个武功高强之人。
　　柳胭欣慰，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只要看着他们，无论什么伤痛，她都能忘却。她感谢上天赐给她两个如此可爱的孩儿，也感谢上天让她拥有如此美满的生活。
　　剑舞毕，清儿跑到柳胭身边，蹭在她的怀里，一脸邀功的样子。“娘亲觉得清儿剑术如何？”
　　“出神入化。”柳胭拿着帕子替清儿擦拭额角的汗珠，捏着他的小脸说道：“清儿是娘亲的小英雄，但是，万可不能懈怠，还需再接再厉，知道吗？”
　　“知道了。”清儿听到这般夸赞，心底油然而生的骄傲。打定主意，要好好习武，将来，可以比划更多的招式给娘亲看。
　　“梨儿呢，梨儿是娘亲的什么？”梨儿斜着头，期待地看向柳胭。
　　柳胭拥着梨儿肩膀，莞尔一笑:“梨儿啊，梨儿是娘亲的小公主啊。”
　　“哥哥是小英雄，梨儿是小公主。”梨儿亮晶晶的大眼睛洋溢着笑，拍手欢呼。“梨儿是小公主。
　　“才不是，娘亲才是公主，梨儿是小馋猫。”
　　梨儿叉着腰，不服气地说道：“哼，哥哥不是小英雄，是大笨蛋。”
　　清儿和梨儿两人再次拌起了嘴，童言无忌的对话逗笑了下人，皆掩着嘴笑起来。
　　清静的院子难得充斥着一阵阵笑声，天真无邪，感染着周围的人，给院子添了不少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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