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国木田独步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事实上朝衣数学考不及格这件事真的是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第一眼见到朝衣就问了出来。
看着过去的学生崩溃的样子，他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言。
于是国木田推了推眼镜，说：“比起这个，你为什么跑到横滨来了？”
朝衣僵硬地说：“是、是来找人的。”
国木田一想不对劲。
他看了眼朝衣，然后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资料。
这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哥哥就是那个被卷进了奇怪的事件里吗？”
“……不会吧……”
国木田想到自己整理出来的情报，有些头痛：“我记得你哥哥是个上班族啊？”
朝衣的哥哥国木田见过的，是一个长得英俊而且话不多的男人。令他影响更深刻的应该是女同事们在见到她哥哥后对朝衣热络了好几个月的壮观场面吧。
总之，那是个完美到有些虚假的男人了。
年轻有为、长相俊美、无不良嗜好并且细心耐心。而且身为拖油瓶的朝衣也是很可爱的女孩子——那个男人简直就是完美结婚对象。
国木田不是没嘀咕过的。
同为男人他也有攀比心。
可是谁能想到看起来那么沉稳可靠的男人居然、居然和这次的事件有关。
他皱起眉毛对朝衣说：“这次的事件交给武装侦探社就好了，你——”
或许是因为曾经身为老师的职业病再次发作，又或许是他天生就是个好人。国木田可看不得朝衣再掺和到这件事里面去。
“现在是跟着乱步先生办案子吗？”他的表情柔和了一点，像是哄小孩一样说道，“那就再玩两天，不要给乱步先生添麻烦。你哥哥的事情就由武装侦探社——”
“那恐怕不行。”打断国木田的并不是朝衣，而是乱步。
他说道：“乱步大人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朝衣来帮忙。”
这样的话语对于自负的名侦探来说可不多见。
“为什么？乱步先生！”国木田不解道，“这孩子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啊。”
朝衣在旁边听得心虚极了。
她赶忙伸手插入国木田和乱步直接，用苍白的话语解释道：“其实我是在还债啦。”
“还债？”国木田的表情变得很恐怖。
“不是您想得那样！就是，我没有钱支付给侦探社的酬金，所以现在跟在乱步先生身后做事也是为了这个。”
乱步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
国木田仍然不同意：“多少钱，我来付——”
好在人民教师的一腔热血还是被无情镇压了。
顶着国木田恨铁不成钢的悔恨目光，朝衣有些僵硬地坐到乱步身边，跟他一起了解起新的情报。
乱步一目十行，把书页翻得哗哗响。
他花了一点时间把资料翻完，并不是很惊奇地说：“原来是这样啊。”
然后他看着朝衣。
好像在等待她也说一番推理似的。
朝衣：“……”
是哪样？
一开始她还跟着看两眼，到后面就直接变成了圈圈眼，就只看着乱步飞速翻动书页，也品出了些许的热血感觉。
这不行。
这朝衣是真的不行。
她能推理出的案子都在东京，没有黑手党也没有异能力，还有个时不时给点提示的工藤新一。她的任务就是在工藤新一要展示的时候在旁边当一个翻ppt的（x）。
“不要着急。”朝衣耳边冷不丁地响起一个声音。
正是坐在她肩膀上的蓝染。
朝衣用身体活动的时候，能感知到的投影微乎其微。
蓝染不出声的时候，朝衣有的时候都觉得是一具空壳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面前有江户川乱步，朝衣并不敢和他说话。
“去仔细看一看这些资料。”好在蓝染并不需要朝衣告诉他她的苦恼。
小女孩的心思太简单。
蓝染几乎不费神，就能洞察她的想法，并且引导她按照他们俩都满意的路子走下去。
“这是个锻炼的好机会。”蓝染循循善诱道，“这位国木田君的资料整理得非常严谨。”
“时间、地点……”
“所有可用的信息都标出来了。”
朝衣听从蓝染的指示，最开始看得还有点慢，到后面越看越快，脑袋里也渐渐有了点想法。
资料很厚，但是重要的点都被列了出来。
国木田根据对朝衣哥哥去向的推测，列出了最近横滨发生的大事以及从东京来的人员可能的流动。
“……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朝衣把手放在那个名字上面，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太宰治，18岁。”
那也就是比朝衣还要大两岁。
就是这样的人，居然是那个可怕的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了。
在离开港口黑手党之后，太宰治果不其然地被港口黑手党追杀了。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港口黑手党的追杀并不到位。每次都让太宰治从中逃脱。
不过考虑到太宰治本身能力就十分突出，这件事情倒也不是那么奇怪。
距离太宰叛逃已经过去了有些时间。
他行踪不定，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但是这个人的报复心好重啊。”
朝衣看着档案里的分析，有一点无语。
寥寥数语的批注，看字迹都是出自乱步之手。他分析出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太宰治给港口黑手党使了好多绊子。
如果换一个人来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被追杀、失去所有的势力，还能在横滨为所欲为。
“有点恐怖……”朝衣抽了抽嘴角，“应该就是他了……出于某种目的，东京的大人们将我哥哥派到了横滨，用来对付这家伙。”
“真是难得的才能。”蓝染轻轻叹息。
但是朝衣听出来他对此并不觉得惋惜，蓝染持着一种相当闲适惬意的态度。
就好像档案上太宰治所犯下的恶行还有他恐怖诡谲的手段在蓝染看来都不值一提一般。
不不不，蓝染先生是好人。
他一定是因为涵养太好了，喜怒不形于色才会这样的。
“现在的问题是我哥哥到底是干什么的……”
“情报人员？武斗派……还是跑腿打杂的……”
乱步说：“这都不是重点。我本想说你的能力也不差来着，没想到才分析了两句就原形毕露了啊。”
朝衣：怒！
“重点是，政府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派了你哥哥来。”乱步有些嫌弃地说，“朝衣你压根不知道你哥哥是做什么的吧？”
有道理。
朝衣点点头，没有一点心虚，甚至很骄傲地说：“因为从小哥哥就告诉我他的工作是机密，让我不要多问。”
乱步：“……那他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到了横滨来？”
“……”朝衣一愣。
乱步却不愿意再说了。
他站起来，手插在兜里，往社长办公室走。
朝衣想要追过去问，却被国木田抓着衣领提起来放回了沙发上。
就像猫妈妈叼小猫崽那样，国木田凶狠却不失温柔地告诫她——
“好好呆着。”
独断的老师，独断的名侦探。
独断的武装侦探社社长。
这样的人们把朝衣排除在外，手拉手去调查她哥哥的事情了。
好在朝衣身边还有同样独断却和他们唱反调的蓝染惣右介先生。
这个男人在朝衣耳边低语道：“答应他们就是了。”
朝衣：“……”
她觉得耳根子有点发热发痒。
怎么她每次一有坏主意就会被蓝染先生戳破啊……而且最让人羞耻的是蓝染先生压根没打算拦着她。
蓝染甚至对她作死这件事兴致勃勃、跃跃欲试。
“朝衣，你想多了。”蓝染仿佛有读心术一般，紧接着就说道，“我只是尊重你内心的真实愿望罢了。”
朝衣的愿望——
关于来到横滨找哥哥顺便历练这件事情。
回到家确认时间差不多之后，她就洗香香钻进了被子里，表面上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实际上灵体却一脚蹬上了电线杆。
“现在我们知道的事情有，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是个异能力者。而拥有异能力的人都能看见灵体状态下的你。”蓝染说道。
朝衣拨了拨头发，片片雪花从天空落下。
已经快要到圣诞节了。
“所以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必须要学会伪装才行。”朝衣轻轻说道。
镜花水月是行不通的。
发动镜花水月的前提条件，就是让别人看见镜花水月始解的一瞬间。
对于从未见过镜花水月的武装侦探社一行来说，发动斩魄刀等于暴露。
“现在就按照我教给你的。”
朝衣望向不远处。
福泽谕吉开了一辆黑色的车出来。乱步睡眼朦胧地坐上了后座，而国木田则是恭恭敬敬地将福泽请上了车之后，他自己再坐到了驾驶座上。
为了安抚这位初学者，蓝染甚至说道：“很简单。你的话静下心来就能成功。”
朝衣缓缓抬起手。
“……缚道之二十六，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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