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吃完饭，程安在那玩手机，看到刚刚出去的李艺在音乐室门口面色紧张地叫了声陈媛媛。
“怎么了？”陈媛媛也将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
“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需要你帮忙。”李艺看到程安和林蓦两人也看过来，面色十分窘迫。
陈媛媛看到李艺的模样，隐约猜到了什么。
“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吗？”程安看到李艺很急的样子，主动起身热心道。
李艺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媛媛你帮我把包拿过来一下吧。”
程安还想再说什么，林蓦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回凳子上坐下。
程安奇怪地看了一眼林蓦，见他不动声色地继续看手机，又看了看急匆匆走掉的李艺，委屈道：“我只是想帮个忙而已，怎么这么避之不及啊……”
陈媛媛拿起包，冲程安笑笑：“女生的事，你们男生参与不方便，我先走了。”
她说罢又看向林蓦，道：“今天辛苦你了，剩下的事我下周再来弄，我跟艺艺就先走了。”
林蓦点点头，客气道：“没关系。”
等两人都走了，程安还没想清楚是什么女生的事。
他转头，看向林蓦的眼里是满满的求知欲：“什么情况？怎么还歧视我们性别不一样的人呢？”
林蓦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好奇心可以不用这么重。”
程安哦了一声，转头就悄悄在手机上百度“女生有什么男生不能帮忙的事？”
看到下面五花八门的回答，程安失望地关了网页，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事。
另一边，李艺在拐角焦急地等着陈媛媛，看到她过来，才松了口气：“我生理期到了，你有带卫生棉么？”
“带了的。弄脏裤子了么？”陈媛媛小声道，一边陪着她一起去厕所。
李艺苦恼道：“弄脏了。”刚刚上厕所的时候她看到弄脏了裤子不说，还没带手机过来，只能回去叫陈媛媛帮忙。
音乐室里还有两个大男生，李艺好久没那么羞窘了。
陈媛媛安慰她：“没事，咱们收拾一下先回去吧，我的外套比较长，待会咱俩换一下衣服。”
李艺胡乱点点头，只想赶紧回去。
音乐室里，林蓦看到程安难得安静下来，一脸沉思很是反常。
他将手中手机放下，随口道，“不是说要弹曲子给我听？”
程安闻言，盘旋在脑中的问号终于被拨散开来，心思立马被吸引开，这等孔雀开屏俘获芳心的大事怎么能放过，他连忙点头，眼睛闪闪发光，跃跃欲试道：“你想听么？”
林蓦嗯了一声。
程安笑了起来，自信而从容地拿起小提琴，站到了教室中央。
“拉什么呢？”李艺不在，校庆的曲子不太好演绎，程安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什么，狡黠一笑。
小提琴声刚起，林蓦的目光骤然变深，他看向程安，一瞬间，脑中某一块尘封的记忆突然解锁。没有人知道，从三岁开始的记忆，对他而言都像是用摄像机记存储在他脑中一般，即便想要忘记也找不到删除键。
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和着随风飘动的白色窗帘，随着这首曲子跳舞的记忆翻涌而来。
“小蓦，妈妈对不起……”女人流着泪从他眼前消失……
林蓦骤然起身，将还在拉琴的程安吓了一跳。
程安停下动作看向林蓦，看他脸色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
林蓦眼神深沉看着他，只是那目光过于复杂，像是透过他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程安被他吓到，上前去抓住对方的手臂。
“你不舒服么？”他担忧道。
林蓦反手抓住他的手，肌肤相贴。
林蓦的手冰凉。
程安很紧张，完全生不出什么旖旎的心思。他想去拿桌上的矿泉水过来给他，手却被对方紧紧拉住。
“我没事。”失控只是短短几秒，林蓦很快恢复正常，眉目沉沉，低声问他，“这首曲子叫什么？”
程安敏锐地察觉到这首曲子或许对林蓦来说非同寻常，他有些疑惑也有些自责，小声道：“叫《春雪》。”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首曲子？”林蓦看向他，带着点审视。
程安手还被林蓦死死捏住，听到这话的时候感觉到对方越发使劲，他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怕痛得很，当即想要抽回手。
然而就算他使了点劲，也没能把手抽回来，反倒是林蓦一步不退，一定要得到答案的样子。
程安只好放弃挣扎，看了看对方的脸色，实话实说道：“这首曲子是我之前的老师写的，他说要将这首曲子送给他爱的人，但老师后来很伤心地出国了，这首曲子的曲谱他留给了我，他说，等我有爱人之后，可以拉给对方听……”
他本来不想透露这份暗戳戳的小心思，毕竟他虽然在追求林蓦，但他现在还是个无名无分的舔狗，哪来的立场说这种话。
而且谁能想到他珍藏心底的曲子竟然还能踩雷？这运气真的绝了。
想到这里程安也有一丝不解，这首曲子按照他老师的说法，是没有能送出去的，既然如此，林蓦为何听过的样子？程安心头疑惑，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有些担心自己这样做在林蓦那里越了界。
好在手上的力道减轻，程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林蓦，看他又恢复成平日云淡风轻的模样，松了口气，反客为主道：“是你要我说的，我本来只是藏了点小心思，不说出来顶多就我一个人知道，现在好了，你非要让它暴露出来，你只能承受住我这份沉重的爱了……”
他理直气壮地对上了林蓦低头看过来的视线，那眼神他熟悉，带着点嫌弃和纵容，程安彻底放松了，一丝戏精附体道：“没关系的，我会尽量克制的，你不要太有压力，我喜欢你跟你有什么关系呢？都是我管不住我的心罢了。”
林蓦看着这人自导自演，方才汹涌的负面情绪如开闸泄洪般倾泻而去。
眼里浮现一丝笑意，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对方的纵容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去练习吧。”林蓦坐下，没有再追问曲子的事情，抬头示意他继续。
程安原本还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悲情人设中，见他如此无情的无视了他的深情，又怂又怒地瞪了对方一眼，委屈巴巴地重新拿起琴。
略显暴躁的音乐传来，林蓦抬头看了一眼张牙舞爪的人，低头继续看手机，嘴角有一晃而过的笑意。
曲调很快就从暴躁变得平和，林蓦再抬头，便见对方已经投入到音乐中去。
少年穿着单薄的米白色线衣，精致的锁骨在若隐若现，他的目光落在上面，又很快挪开。
程安的长相是很乖顺的，这要归结于他那双微微下垂的眼睑，让他在看人的时候总是露出几分可怜可爱。
闭上双眼的时候那份乖顺收敛了许多，但任何人只要见过一次那双明亮的眼睛就不会在忘记，更何况他总是用那样的眼光看着他。
他太明亮了。
林蓦闭上双眼，任由情绪疯长。
排练的大堂里。
“起——”
恢弘的交响乐响起，只是片刻，老师便皱着眉头挥手让停下。
“小号、长笛怎么回事，眼睛看看指挥，还有小提琴手，你错了好几个音了，是不是谱子都还没看过……”
范可秦脸色不太好看，尴尬地放下手。
上周要考试，他一直没有练琴，浦一拿琴，确实生疏了不少。
合奏了几遍下来，几个同样被说了一通的同学找到他，提议道，“范哥，要不要去音乐室练会？”
范可秦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也深知他并不是什么天赋型选手，便点点头。
“不过音乐室显示已经被人预约了，这个时间段好像还是有人使用的。”
“几个人约的啊？”有人问。
“好像是两个人。”
“我们这么多人，比不上他们两个人物尽其用？”范可秦听了没放在心上，理所当然道。
其他人也不言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算是同意了这套道德绑架的说词。
几人一起去了音乐室。
刚到门口，里面流畅的音乐声让几人不由顿住了脚步。
“是谁啊，弹得真好……”
大家还在嘀咕，范可秦推开了门。
程安练得差不多后，就开始玩花的。他好久没有弹钢琴，看到面前的三角钢琴手痒痒，就把当年学过曲子拉出来溜了一遍，专挑难度大的炫技。
他正玩得开心，就听一道语气不善的声音传来：“用完了吗？我们要用一下音乐室。”
程安抬头就看到范可秦，暗骂一句晦气，来人还不知他一个。他看到范可秦身后还有好几个人也在探头探脑地看自己。
有个拿着小号的男生见场面有些火药味，赶紧解释道：“抱歉，我们刚刚排演的时候发现有些问题，想过来练习一下，你还要用这个教室吗？”
程安向来脾气好，这种事但凡好好说他自然没什么意见。
然而范可秦这人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你一个人占着一个教室还不如让出来给我们用。”
程安用与不用都好说，但这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就过分了。
怎么着，他一个人就活该让给他们用了？更何况先到先得，这教室可是他跟李艺早早就预约好的。
他正想好好输出一番，谁知门口一堆人突然变了脸色，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程安看到刚刚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的林蓦回来了，蓄起的气势立马消下去，化作一朵受人欺负的小白花：“会长！你快给我评评理，这个人他蛮不讲理、仗势欺人、道德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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