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赌坊

　　门外又有仆人来报，说赵府有急事，将赵府千金请回了府，赵家千金临走前遣了仆人来告辞，说下次再来告罪。

　　莫喜看着五爷，“赵知府与此案密切相关，听小壶说，账本可能被他私藏了起来。”

　　五爷将莫喜喝完的姜汤碗移到一边，“皇上派了鲜于将军来协助调查此案，看来皇上这番下了决心整治皇亲外戚。”

　　“鲜于将军用兵打仗在行，可是调查案件他能否胜任？”莫喜奇怪皇上此举用意为何。

　　“别看他一介武夫，但是胜于用将，手下的几位能人皆是有勇有谋之人，由此看来，这鲜于将军也不是简单人物。”

　　“五爷与他是否打过交道？”

　　“他常年驻守边关，与我交集并不多，在朝中也属中间派，既不亲守旧派、也不归新派，是个聪明人。”

　　“今天小壶在知府府上救下了一名叫闫若宇的男子，自称是鲜于将军手下。”

　　“鲜于将军手下有两王四猛兽——杀王、阎王和熊、蛇、虎、狼。你说的那人应该是阎王—闫若宇。”五爷问道，“他去赵府做什么？”

　　“找账本，好似查出了些线索。”

　　这时仆人来问在何处用膳，五爷吩咐道，“就在这园子里摆吧。”又看看莫喜，“你身子不舒服，也免得来回奔波，吃完就早些休息吧。”

　　“你呢？”

　　五爷笑笑，“你问这话是想让我留下来就寝吗？”

　　没几句话就开始不正经，莫喜瞪他一眼，取笑他，“忠言逆耳利于行，五爷莫要沉醉于温柔乡里误了正经事。”

　　“若是醉在你怀里，我倒是千百万分的愿意。”

　　莫喜实在接不下去话了，尴尬地喝了一口汤，又偷眼看见对方正眯着眼盯着她不放，心一慌，汤碗差点从手上滑掉。

　　五爷眼疾手快，把汤碗接住，不说话，只笑着看莫喜。

　　门外有带刀的侍卫来禀告，五爷让他进来说话。那侍卫看了看莫喜，有些犹豫。五爷道，“有话便说，以后不需防着莫姑娘。”

　　“是！”侍卫道，“刚才探子来报，说鲜于将军手下‘两杀’今晚会在赵府后门防火，趁乱入府伺机窃取账本；另外，”侍卫看看莫喜，“赵府千金在回府的途中，马车受惊不慎掉入水中。”

　　莫喜挑眉看五爷，听五爷问道，“赵千金人如何？”

　　“被侍卫救上岸，听闻染了些风寒，现在已经回府静养了。”

　　莫喜转眼看五爷，五爷哼了声“得罪了钟府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若是得罪了莫姑娘，别说是赵千金了，就是莫家的女人，也逃不了。”弯了弯嘴角，笑笑道，“你说呢喜儿？”

　　莫喜吸口气，问，“那如果那人负了五爷呢？”

　　“那就活不过天亮。”五爷说得像是玩笑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莫喜默默地在心里加了一句，此人不能惹。

　　一顿晚膳，吃得莫喜一颗心七上八下，等五爷用膳后去了书房，她才敢大口呼气，唤侍女进来打包几样荤菜，“这只叫花鸡是小壶最爱吃的，拎过去给她尝尝。”

　　侍女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却是停了停。

　　莫喜斜眼看过去，利落地喝问，“小壶到哪去了？”

　　侍女吓得跪在地上，“小人在后门见到小壶姑娘往外走，多嘴问了她几句，只听她所说、说……”

　　“她说什么？”

　　“小壶姑娘说要去祥圆坊找管事的算账。”侍女连连磕头，“莫姑娘吩咐过了不许小壶姑娘出府，但是我们想拦却拦不住她，小壶姑娘的力气大不说，身子滑溜得抓也抓不住。”

　　祥圆坊是苏城出了名的不夜场，大小几十个赌坊分布在全城，赌徒们前赴后继的将身家往里送，输的一夜间家破人亡、倾家荡产的数不胜数。

　　莫喜让侍女起身，“算了，你们也拦不住她，这些吃的就拿下去给大家分了吧。”

　　祥圆坊的伙计拿到了今天第一笔大额的打赏，整整一个大银子。端茶倒水，弓腰敬请，伺候的周到非常。寻了处二楼的雅间，用巾布细细地擦了凳子，请这位公子坐下，“从这窗边往下望，那叫一个清楚，您瞧，大厅左边推的是牌九，右边玩的是摇筛子掷点数，中间是猜大小。您要是想压哪个，只要支会一声，门口就有专门的小厮帮您记着算着，赢了的归您，输了的也就图您一个乐子。”

　　“行了，你下去吧。”

　　伙计乐颠颠地往外去，关上门，对门外的伙计比划一道说，“这家伙是个有钱的主，好生伺候着，让他多买点注，少不了你的份子钱。”

　　另外那个伙计靠在栏杆上往下指，“今天的邪门事可真多，一大早就来了个叫板的小丫头，我们坊里最好的千手师都拿不下她，还以为会把总舵的堂主请出来，结果峰回路转，又来一个踢馆的小白脸，居然和那个臭丫头较上劲了，这叫什么来着？狗咬狗，一嘴毛？”

　　两个伙计捂着嘴笑，门里的莫喜听了个清楚。

　　一个脸色泛红的丫头双目紧盯着筛盅，待骰子在盅里摇晃时，她闭上双上眼静心听。

　　对面一个桃花眼的公子哥摇着扇子看着她，讽刺道，“你还以为你有一对招风耳不成？你当你长了一个猪腰子脸，就真有一对猪耳朵？！哈哈，你若能听见骰子的声音，那我就能看见骰子的大小！”

　　小壶气得睁开眼，怒骂道，“玩就好好玩，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告诉你，这三个骰子一个是六，一个是五，一个是三。你若不信，就和我赌一睹！”

　　公子把扇子一挥，收入手中，笑笑，“那就再和你赌一把。我没你那本事能听见风声，但是我就偏偏有你没有的运气，既然你压了大，那我就压小，我猜——你刚才说的都是胡编乱造，没一个准的！”

　　小壶双颊涨的通红，把桌上的筹码都推了出去，“前几次算你走了狗屎运，这次我就不信你会赢！赌就赌，我把我所有的本都压上。”

　　公子嘻嘻一笑，把自己身前的筹码也丢了出去，又拿扇子指了指自己和小壶，“我把我自己也赌上，不知道姑娘你敢不敢把自己也压上？”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旁边的围观人群都叫了起来，“压上！压上！”

　　还有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在小壶耳畔鼓动她，“姑娘这几日连连大战赢了一局又一局，本事那可真叫大！这小白脸也不过是凭运气赢了你几把而已，我看这回他输定了，非得让他知道知道姑娘的厉害不可！到时候把他赢了回去，姑娘家不就多了一个可以使唤的畜生了？！”

　　小壶心一横，用手指指自己，“赌就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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