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配做她的父亲
凤聆音低着头，觉得秦世良说的“有胆子”也包括自己在内，心里泛起委屈：“父亲，女儿说的都是大实话，无一虚言！您也住在府里，可女儿见不到您，女儿受了委屈无人诉说，与您远在天边又有何区别？您不信，请到女儿住的地方去看一看，草屋陋室，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怕是府里倒夜香的小厮也过得比女儿好。”
秦世良沉默片刻，叹息道：“是我对不起你，你只愿称呼我父亲，都不喊我爹了。”
凤聆音不语。
秦世良摸了摸她的头，感到掌下的头发干枯如草，想起当年的宝贝女儿，想起她故去的生母霜鸾，一颗冷硬的心泛起些许柔情：“从今往后都不会了，没人敢欺负你，没人敢慢待你。音音，你没了和天家的婚事，爹再给你找一门好的。你要嫁出去也好，要招婿入赘也好，爹都允你。”又说，“你娘留给你的东西，我手上还有些，该是你的，都给你。”
不该是你的，莫要奢想。
凤聆音点点头，乖巧应是。
秦世良道：“我也给你一个人。”望向无一物的虚空，“梁二十一，出来见一见大小姐。从现在开始，大小姐是你的主人，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必须死。”
一个青衣人安静无声地出现在阴影里，单腿跪下。
他仰望着凤聆音，摘下遮住脸的轻纱面罩，银色的发丝宛如月光流泻而下，鲜红的眼睛仿佛世间最美的红宝石，单论容貌之俊，堪与东旒月媲美。
但，东旒月令人想到神子和天人，这个岁数不大的少年只会让人联想到人偶和玩物，哪怕他拥有强大实力。
秦世良问凤聆音要了一滴血，完成对梁二十一的主从契约，从此这个美丽少年的归属只会是她。
可凤聆音不相信梁二十一，她不信秦世良会不知道她过的是什么生活，不信秦世良会不怀疑秦燕儿是毒杀案的主谋，也不信他会猜不到祁雪蓉拦下秦佳瑶派去找医师的人……他装作不知道，故意偏袒，指不定秋葵就是他灭的口。
如此父亲，不配当她凤聆音的父亲；如此国公府，不配当她凤聆音的家。
整件事就这样突兀地落幕了，就像它开始得那样突然。
大皇子与凤聆音的婚约得以解除，经过皇帝、英国公、东离璠协商，未来大皇子妃还是从英国公府女儿里挑，祁雪蓉也算半个英国公府女儿。
凤聆音不再是原来那个吃尽苦头的小可怜，她搬到一座与瑶池院相仿的院落里，每月的月例按时领，身边有丫鬟伺候，有女侍卫差遣，不会有下人敢欺负她，对她不敬。
英国公府里，受到教训的不只是秦燕儿、秦想云、祁雪蓉三人，如掌权的张自新、赵花容等都被秦世良发了好大一通火气，药园童儿更是直接换一批，潜心修行的英国公夫人东静茹复位，重新管起偌大府邸的各种事务。
此外，秋葵死了，秋葵的家人都好好地活着，且活在秦燕儿的私宅。
毕竟秦燕儿答应秋葵要照顾他们，至于是怎样“照顾”，死去的秋葵不会复生，其余人更不会分出心思关注。
那日凤聆音派出秋姨和红玉，加上一个把柄被拿捏的张老叔暗中相助，赶到秋葵的家，她家已经人去楼空，刚好拿来模拟血腥的“犯罪现场”，吓坏了住隔壁的杨婆，也骗倒了秦燕儿和秋葵。
凤聆音想察看秋葵的心脏，请求被秋葵的家人拒绝，她没有坚持。
左右秋葵是自己死还是被杀死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英国公府和秦世良包庇秦燕儿，她要让秦燕儿付出应有的代价，必须慢慢来。
“大小姐，您的武道资质被剧毒祸害了，这世间定是有药能治的！老爷见多识广，您去求求他，指不定他就带您去治了。”秋姨对凤聆音沦为废人的事耿耿于怀。
“没事，我从前是个傻子都过来了，现在找回丢掉的魂，思维清晰敏捷不含糊，没了武道资质也不算事，以后只会变得更好。”
凤聆音盘着腿坐在罗汉床上，一样样地观赏秦世良遣张自新送来的生母霜鸾的遗物，看到箱子最底下放着一只蒙尘的角雕小鸟，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问：“秋姨知道这是什么吗？”
秋姨摇摇头：“我被霜姑娘救下性命的时候，霜姑娘已经跟在老爷身边将近三年光阴。霜姑娘的过去和来历，我都是道听途说，没有听霜姑娘主动提起过。”
不提，或是往事多少辛酸苦楚，不堪回首，或是过去的欢乐喜悦都已湮灭，想起便觉得心痛。
凤聆音觉得是后者。
她把明显是小孩子玩具的角雕鸟儿仔细擦洗干净，决定找个时候寻张老叔问问，他跟秦世良跟得早，对霜鸾也是有几分感情而非全然看重色相。
除了遗物，霜鸾死时还有一个庄子和几处铺子，现在归属凤聆音。
秦世良或许是想弥补，也给凤聆音划了一处庄子和三间生意一般的普通店铺，另有灵晶五百、黄金千两、知微境武者护卫二人、两个伶俐丫头和两个机灵小厮。
即便英国公府不给月例，凤聆音也能凭着这些过上好日子。
整理好看得到的遗物，凤聆音乘车出门。
她打算去看看曾经是霜鸾名下，现在属于自己的庄子和铺子。
当然，秦世良划的庄子和铺子也是要瞧一瞧的，她得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霜鸾的庄子远在皇都之外，附近是成片的野生桃林，过了桃林就是一片有蛮兽和妖植出没的危险沼泽。
因蛮兽偶尔会跑出沼泽骚扰普通人，能搬走的人家都搬了，还剩下的两条村子守着薄田和几片山勉强度日，过得非常窘迫。
“庄子里有温泉，春天桃花开，过来住一段时间是很不错的。”名叫佩茱的丫头说。
她是张自新挑的丫头，办事稳妥可信，能独当一面。
“这附近没有好的地，庄子的出产接近于零，唯一的收入是春日有人赏桃花，会来借住几天，可那一点钱入不敷出。”
(https://www.daowx.cc/bqge112889/5781093.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