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酸菜鱼
想开后的阿姐日子过的格外舒心，一晃大半个月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腊月。在这期间，阿姐天天看看自己的腌菜有没有成为酸菜，越氏还嘟囔了好几次这腌菜腌这么久都不能吃啦！终于在腌菜出现酸味的时候，村里大河也被冰铺满了。
阿姐一早起来就等着她爹去给她凿冰洞抓鱼。
“阿爹，您快点！”刘老三却不忙不急的还在家里劈柴火，天气冷了，村里已经下了几场雪，据说再下一场大雪，阴山都要封山进不去人了。家里已经开始烧起了烤火堆，每天家里就着火炉吃饭烤火的，越氏还时不时出去串串门。
“好好好，等阿爹劈完这捆就去给你凿！”刘老三往手上吐口口水，搓搓手，抡起斧头又开始劈柴，劈了下像想到什么似的对着边上着急催着的阿姐道：“你也赶紧去找你阿娘要个小篓子，再要个木桶，咱们待会好抓鱼装鱼！”
“恩，看我着急的，把这茬给忘了，我这就去找阿娘！阿爹你也快这点。”酸菜已经好了，就差鱼来下锅了，情况好的话，今天就能开吃了，阿姐说不激动那是假的。来这这么久，除了刚醒来的时候家里给炖过一次腥味极重得鸡汤，加上吃过一次野山鸡，还真的就是天天青菜咸菜萝卜的，没有油水啊！家里几只鸡那都是留着下蛋卖钱的，顶多过年的时候杀一只，其他那都是钱宝贝，不能瞎折腾。也就是阿姐时不时还拿鸡蛋做菜，越氏才没有说啥。
两个小的知道阿姐要跟着他们的爹去抓鱼，那多好玩的事情，死活要跟着去！越氏没法，只得让阿姐看着点，别让两个小的冻着了。
等到了河边，阿姐一边牵一个，刘老三先拿着小榔头在河边结冰的地方按一按，站上去踩一踩，确认冻结实了，才再往河中心走了一走。往日宽阔的河面，滔滔不竭的，现下却像被施了法术，一动不动的任人宰割。
等到了河中心，刘老三找了个冰层稍薄的地方，抡起榔头就是一阵砸，这个砸也还有个章法，那就是砸出一个冻，却又不能砸坏边上的冰层，不然砸坏了边上的冰层，人就没办法站在边上捞鱼了。
阿姐带着义儿和思思也跟着过去，看着刘老三费力气砸出来的冰洞，底下水还是湍湍的流，等了一会，果然有些小鱼冒头出来透气。
刘老三赶忙用事先备好的篓子手疾眼快的一下子就搂了几条小鱼，半尺来长的细鱼，看的阿姐流口水，这要是晒干了用油炸了吃，多酥脆啊！虽然没有油，但是可以想办法嘛！
刘老三把舀上来的小鱼丢到木桶里给两个小的玩，来了句：“这冰洞才凿开，刚开始都是小鱼，也没啥用，拿回去可以给前头的李姥姥喂鹅！”
“阿爹，别啊！”一听刘老三说小鱼没用要送人，阿姐赶忙阻止：“爹，这小鱼拿回去洗刷干净了，晒干了可多做法了，可不能随便喂鸭喂鹅的，怪糟蹋的。”
“这小鱼竟是一堆刺，还能晒干了吃？肉晒干了，那更只有一堆刺了咧！”刘老三却不以为然。
“真的阿爹，您就信我这一回，保管做出好吃的！”阿姐知道刘老三向来疼自己，磨一磨肯定是随自己折腾去的，再说了，小鱼小虾高蛋白，多吃补身体，两个小的也要多吃才长得高，过完年就七岁了，却还是两个小豆丁。
“行了行了，只要阿姐高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阿爹都随你！”刘老三果然受不住阿姐的撒娇，不过看着阿姐此刻活泼的模样，觉得一切都值得。
据刘义说，凿冰冻掏小鱼喂鸭喂鹅的人还是有的，不过鱼刺太多，一般人都不吃，镇上的饭馆里面都少有卖鱼的。这些都是听刘义的堂哥刘老三大哥刘老大的儿子刘诚说的。
阿姐听着思思和义儿叽叽喳喳的说着，心下一思量，既然这边的人都嫌弃鱼刺过多不爱吃鱼，但是实际鱼类营养价值高，而且容易抓，保不准多存点货还能拿去卖点钱好过年呢。基于这个想法，阿姐也干的格外带劲，不一会就换下刘老三自己学着用篓子掏鱼。一个时辰未到，就掏满了一桶小刁鱼，大鱼才一条，再往后却是掏不着了。
阿姐皱着眉，还指望靠这个发财致富的，也太不给力了。刘老三看阿姐嘟囔着嘴，笑着说：“阿姐是嫌鱼儿掏的少了？”
阿姐只得回：“还想着多掏几条大鱼给阿爹阿娘尝尝鲜呢，哪里想到竟是些小鱼，还越掏越没有了！”
“这冰洞砸开了要掏大鱼，那得等的，等个半个时辰，才会慢慢有大鱼来透气。咱们这是一凿开就开始掏鱼，那大鱼精的狠，听着这动静，早就藏好了才不轻易出来呢！”刘老三耐心的跟阿姐解释，听的阿姐一愣一愣的，竟然还有这个理，看来这个鱼也是有智商的！
“原来如此！那阿爹，咱们明天再来掏好不好！”
“明天就得重新凿个冰洞啦！今天这个冰冻过一晚上就又得冻结实了。”刘老三看着眉头舒展的阿姐，觉得自己那调皮的大女儿又回来了。
“那明天我自己来凿，阿爹今天先教教我如何凿！”
“成！不过你得注意安全，可不能为了掏鱼忘了神。”虽说到了冬季，没啥农活，但是刘老三还有点小手艺，砍个竹子编个小篓子偶尔也能赚几个铜板，再加上还得多找点柴火，不然等大雪封了山，没有柴火烧，那就得受冻啦。
阿姐几个跟着刘老三学凿冰洞，没凿几个，阿姐就掌握了诀窍，斜着凿省力。等阿姐几个凿的正欢时，村里的几个小调皮看着他们在冰面上玩也跑了过来。
“阿义，你爹在干什么呢？”村里王大娘家的刘平，比刘义大两岁，过完年该九岁了，算是胆子大的，率先朝阿义开了口。
“平哥哥，我跟我爹在凿冰洞掏鱼呢！”刘义和刘思这对兄妹被阿姐教的还是很是懂礼。
“掏鱼？那一坨刺的东西，掏来有什么用，我家鹅都嫌它割嘴呢！”这下说话的是早先刘老三说要把鱼送给李姥姥喂鹅的孙子，比刘义小个一岁，还是一派童真。
阿姐听着他们几个叽叽喳喳，心下一喜，阿姐这克夫的命格是改不了了，但是在村里生活，总不能一直深入简出的。这些小孩子心性善良，先让他们接受了自己，在慢慢让村里的大人也去习惯自己的存在，这样阿爹阿娘担忧的也少一些了。
“都过来过来，听我说！”于是阿姐对着叽叽喳喳的孩子们说：“我掏这小鱼，可不是为了喂鹅，而是可以吃的！”
“吃？都是刺，咋吃呢！”小家伙们虽然鉴于大人的叮嘱不要跟这个克夫命的阿姐来往，但是只说几句话应该不要紧吧！而且阿姐看着还是很和气的。
“这个嘛！我先卖个关子，等我把它们都做熟了，就让阿义喊你们来我家吃，怎么样？”
几个小家伙半信半疑的，不过村里油水少，零食也没啥，能有个吃的诱惑，孩子们还是有些动摇的！
“行！要是真能吃，阿姐可得让阿义喊我们。”刘平一向是个孩子王，想了一回，看着四周大家的目光就开了口，又接着说：“不过，我们也不白吃，我们没事就来帮着你掏鱼。”
阿义跟思思听到这句话，高兴的不行，自打阿姐回了家，村里伙伴们都不怎么跟自己玩，平时有玩的也都不带着自己，现在能跟他们一起掏鱼，真是太好了。
刘老三看着一众玩耍的孩子们，也看到阿姐久违的笑脸，提着装满鱼的木桶先回了家，阿姐随后才拉着依依不舍的阿义和思思回家，看着两个小家伙纯真的脸，阿姐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慢慢的去融入村子，不能让家人跟着自己遭累。
等回了家，阿姐带着阿义和思思清理小鱼儿们，得趁它们活着的时候掐鱼去肠，过小的鱼都不用去鳞，去掉肠肚就可以了。再把小鱼儿们清洗干净，放上点盐，虽然期间看到越氏心疼的脸，阿姐还是在心里告诉自己，很快就可以吃啦！能吃的时候阿娘就不会觉得浪费盐了。
等腌完了小鱼，阿姐又去给唯一的一条大鱼除鳞，小心的用刀把鱼切开，剃下鱼骨，顺着鱼刺把鱼片成片，把片好的鱼肉轻洒点盐腌一腌，然后又去后院掏了两把腌好的酸菜清洗干净，再把大锅洗净，还好大鱼有点鱼油，不然这酸菜鱼没有油怎么行啊！
等大锅洗净烧辣，就把鱼油丢进去炸干，在放上几片野山姜，这山姜来年必须在菜园子里种一点了，荤菜都得去腥啊！炸完鱼油再把洗好切碎的酸菜丢进去煸炒，在搁上一瓢水，再把鱼肉丢进去，煮开后调味。
不一会一锅酸菜鱼就成了，汤美肉鲜的，酸菜的味道也刚刚好。阿姐又去菜园子里砍了棵白菜，洗净了好下炉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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