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这地方多浪漫啊
但纪可可显得十分疏离，她接过纸巾擦眼泪：“谢谢你，顾总。”
顾清奇心中五味杂陈：现在他连帮她擦眼泪的资格都没了吗？
“对不起。”纪可可擦着眼泪，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我不会耽误工作，我会尽快调整好情绪的。”
顾清奇欲言又止：“你跟陆正乔……”
他忍住：“你先在家休息，这次出差你不用去。”
“不行，我要去。”纪可可执拗地看着他，眼睛像是红通通的兔子眼。
如果再一个人呆在这，她要疯。她必须靠工作麻痹自己。
“你撑得住吗？”
纪可可猛然点头：“我撑得住。”
顾清奇轻轻眯起眼。
只要看着她，他心中那股急迫的窒息感就挥之不去。
他想抱抱她，可是却做不到。
因为他已经浪费整整五年。
他沉默地帮纪可可擦眼泪，帮她提行李，带她去机场。
连在机场过安检，纪可可都是心不在焉。
看这样子的纪可可，他妒忌，但更心疼。
……
“可可……可可？”有人在叫她。
纪可可猛然抬头，发现是西瓜，他们已经到杭州。
西瓜满脸担忧地看她：“可可，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呆酒店？”
纪可可摇头：“不，我没事。我也去开会。”
顾清奇蹙眉命令其他人：“你们先去会场，我跟纪可可等会儿再来。”
其他人觉得挺奇怪，顾总一向冷脸，今天怎么这么体贴？
纪可可的情绪不稳定，他居然亲自留下安慰，而不是怒斥她没有职业素养？
这也太古怪。
但大家都被赶走了，就算心里有再多小九九也没说出来。
也就西瓜知道俩人有过一腿，在心中感叹：顾总这冰山居然会融化。
顾清奇深深地看着纪可可，眼神根本离不开她。
他知道就纪可可现在这状态，就算陪她呆酒店，她就是哭成泪人的套路。
他仔细回想，当年纪可可闹脾气，他都是怎么把她哄好的？
他俩以前吵架的次数不少，冷战的次数也不少。
纪可可是个烂脾气，顾清奇也不是乖乖哄人的主，他俩是怎么闹腾三年的？
顾清奇的脑子里忽然跃出18岁纪可可的笑脸，她的眼神晶晶发亮，笑容噙在嘴角，整个人像是在发光，无数个记忆画面跃在眼前：
她可怜巴巴：“顾清奇，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我们去划船！”
她耍赖：“顾清奇，我不是故意丢你复习材料的，还不是你不搭理我，你不要那么小心眼嘛。我让你亲一下好不好？”
她撒娇：“顾清奇，我们出去郊游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我已经找叶教授把作业补上了。”
她脸红扑扑的，歪着脸朝他张开双臂：“顾清奇，我要你抱抱我。”
这些全都是掩埋在过去的记忆。
顾清奇惊觉，以前他俩吵架，就算纪可可闹得再凶，率先低头求和的总是她。
他居然从来没有正经地哄过她。
一次也没有。
顾清奇跟纪可可在一起的时候，都没哄过人，更别提现在。
他哄女人的本事本来就拙劣，现在更是越发退化。
“纪可可。”顾清奇呢喃出声，足足停顿十秒后他才继续，“要不，我陪你出去散散心？”
纪可可的眼睛又红又肿，眼神更是呆滞：“好。”
酒店附近有个小小的人工湖，造景非常漂亮，周边有条绿化小道，空气很清新。
不少人在周边附近散步聊天，年轻父母牵着小孩，老人推着婴儿车。
这里是充满烟火气的人间。
顾清奇看着纪可可，她双眼通红，还是副随时能落泪的模样。
他只能试图转移纪可可的注意力：“纪可可，你还记得这吗？”
纪可可后知后觉：“嗯？”
顾清奇：“那会儿你非要去上海看世博会，当时我在写一篇重要论文，你还非得让我陪你……”
“啊。”纪可可这才牵起抹笑意，“你那篇论文真是折腾死了。”
“是被你折腾死了好吗？”顾清奇看她笑，他也笑，“你嫌我不陪你，把我电脑里收集的重要文献全删了。”
纪可可眯起眼想好久才搭腔：“那会儿你为写论文，整整消失一个月，根本不理我。正常女人都会上头好吗，而且我本来就作。”
“是是，不怨你。”顾清奇眼神软软地看着她，“但你还给我耍心机，非说是系统崩溃，电脑坏掉，不关你的事。”
纪可可：“鬼晓得你还有文献备份，还备了三份。”
顾清奇笑：“你给我毁掉两份，也算人才。”
纪可可仰脸看着天，脸上没什么多的表情：“那次，应该是我们吵架最厉害的一次。”
“我宿舍的人知道这事儿，都开始聚会庆祝。”回忆过去，顾清奇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我室友们都说，我终于成功脱离你这大魔王的魔掌。”
纪可可：“我算什么大魔王。”
顾清奇盯着她：“你做过的事，可完全担得上大魔王的名头。”
关于这些细节，纪可可早已记不清楚，顾清奇却如数家珍：“你对我起了心思，想倒追我。本来要在晴柔那打听细节，晴柔死不松口，你没要到我联系方式，就来学校蹲点。”
这些事情太久远，足足八年，纪可可哪里记得起？
“你也算聪明，知道守在图书馆门口，一路跟踪我到宿舍楼。”顾清奇嘴角是淡淡的笑意，“还想着利用色相，能不能闯入男宿舍。未果，又跑去缠我室友。”
就算顾清奇说得这么详细，纪可可也记不起，她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顾清奇笑：“我室友都说，你是披着画皮的可怕跟踪狂，还说要报警。到后来我跟你谈恋爱，他们各个捶胸顿足的，说我怎么眼睛瞎了。”
纪可可这才聚焦眼神：“你怎么说的？”
顾清奇深深地看着纪可可，眼神还有微微笑意：“我说纪可可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是我眼瞎？”
纪可可沉默。
“那次我们吵得那么厉害，谁能想到你脸皮这么厚？前一天还怒气冲冲，对天发誓说再也不理我，第二天就提着早饭来找我。你要是有尾巴，都摇天上去了。”
纪可可笑笑，没说话。
“我们架没吵了，你非要拉我来上海，我想看世博会就看吧，结果我们刚落地，你又心血来潮，说离杭州这么近，先去杭州玩几天。”
纪可可虽然记不清，但听他这么描述，也确实符合自己心血来潮的性格：“那会儿来杭州的时候，我们就来过这？”
顾清奇这才移开眼神，看着周边一片充满烟火气的人间：“那时候这还是工地。”
“工地？”纪可可蹙眉，“我拉你来杭州玩，是带你到工地玩泥巴？”
“是迷路。”
“怪不得……”
这确实很符合她的性格人设。
“我说你走错地方，你偏不信。”顾清奇指着不远处的小楼，“那时候那是座小钟塔。”
“钟塔？”
“你死要面子，硬是不承认自己笨。还拉着我说，这地方多浪漫多有格调啊，居然还有小钟塔。”
纪可可：“……”
“大晚上的，末班车都停了。那时候这地方就是荒郊野岭，根本没有出租车，回不了城区。前面小钟塔，中间是工地，后面招待所。招待所的招牌还泛红光。”
纪可可：“……”
“你虽然害怕，但又不能住在荒郊野外，只能拉着我去住招待所。”顾清奇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你脑子里又全装着豆腐渣，我要开两间房，你非跟我说这地方像黑店，不能把你一个人撇下。”
纪可可这才想起一些：“但你死活不乐意，就是要开两间房。”
顾清奇：“你抱着枕头来找我，门都快被你敲坏了。”
纪可可没说话。
“我没辙，把你放进屋里。但你还是怕，觉得窗户关不严，会有小偷强盗半夜出现。你不许我睡觉，非拉着我聊天到凌晨三点。”
顾清奇脸上的笑容，像是池塘里的波纹，刚开始它只有丁点涟漪，却徐徐荡开。
当波纹完全铺开时，他一贯的冷漠消失得干干净净，暖得不成样子。
他笑：“最后我没辙，只能抱你睡一夜。”
“嗯。”
顾清奇深深地看着她，酝酿许久后才徐徐说：“那时候的我们，多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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