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朱儿的异常

　　“微臣无能为力，还请王妃见谅。”老太医微微一叹，随即道：“除了微臣配的药，另外还有两副北国特贡的上品野山参，是太子妃托微臣带来，太子妃要微臣言明，皇后近来旧病复发，太子妃要随身伺疾，抽不出身来，望王妃莫要介怀。”

　　“自然不会。”郑氏垂眸看到桌上两只锦盒，道：“是太子妃太客气了，这野山参是皇上后来所赐，她总共就两副，竟都拿来昳王府。”

　　“太子妃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府上有两个小主子，自然要送两副。”老太医说道。

　　郑氏面色霎时难看了几分，这话在不知情人耳中听来，兴许会误会这是怕怠慢了小郡王。

　　可郑氏自己心里很清楚，太子妃说的是祁兰陌。

　　这老太医离开之前将一切都说清楚讲明白了，郑氏再心痛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娘，太医为什么走了？”祁兰盛扯了扯她的袖子，郑氏闭了闭眼，忍住那种绝望带来的痛苦，道：“盛儿，娘会替你做主。”

　　她是王府的当家人，就算祁兰盛少了只手，她的腰板也一样要挺得笔直。

　　她对这个孩子从来都很宠溺，从来没有让他不如意过，这次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我不要你给我做主，我要我的左手，是你让太医来碰我的左手，你把左手还给我……”祁兰盛依稀意识到了什么，右手扯着郑氏哭闹不休。

　　“你住口！”郑氏一双眼通红，呵斥住他。

　　祁兰盛从未被她这般凶过，顿时吓得一懵。

　　“我问你，这蛇是从哪里来的？”郑氏的目光仿佛早就洞知了一切，待他再没有像从前那样的和颜悦色。

　　“是、是那日看兽戏时，凳儿替我偷来的。”祁兰盛瘪着嘴委屈道。

　　“做什么用？”郑氏冷着脸问。

　　“我想拿它去吓唬哥哥，可是……可是那蛇半路跑了。”他回答道。

　　郑氏听罢止不住冷笑。

　　到了这个地步她怎能不明白，他犯了这种蠢全都是她宠出来的，他丢了他的左手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祁兰盛从来没有见过笑得这么可怕的郑氏，害怕地畏缩了起来。

　　郑氏不理睬他，只提高了声音喊人进来，“辛嬷嬷。”

　　辛嬷嬷入内室，便听她吩咐。

　　“去把那个叫做凳儿的下人杖毙，去外院知会郑叔一声，将那个兽戏班子，永远逐出京城！”

　　郑氏更想做的是让人一把火烧了那个兽戏班子，可昳王府到底不如从前，她做事情不免束手束脚。

　　其余人等，伺候在祁兰盛身边的丫鬟一应杖责三十大板，扣罚三个月的月钱，林奶娘则是因为身上带伤，期间待小郡王也算是尽心尽力，便直接与其他人一起罚了三个月的月钱，也免受了皮肉之苦。

　　至此，这事情便草草结束，至少表面如此。

　　这边姜嬗提心吊胆也没等来郑氏的发难，又趁着辛嬷嬷在前院时探了探她的口风，见郑氏都做出了处罚结果，这才暂时将心放回肚子里。

　　她从外面往回走时，却碰见朱儿。

　　“筠娘。”朱儿瞧见她人，满是焦急地上前来。

　　姜嬗顿住，瞧对方一脸憔悴，模样有些失魂落魄，和上一次被吓着的样子相似得很。

　　“你这又是怎么了？”姜嬗问。

　　“筠娘，我昨天晚上听见小世子和碧儿他们两个人说话。”朱儿紧张道。

　　有了前车之鉴，姜嬗对她的态度难免要多几分迟疑。

　　“我知道你以为我又和上次一样了，可这次我听见他们说、说到咬了小郡王的那条蛇，我……”

　　姜嬗闻言脸色微僵，朱儿话没说完，便被她打断，“朱儿，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好了。”

　　朱儿一怔，见姜嬗面色古怪，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筠娘，你是不是和他们是一伙的。”她猛地抽出被姜嬗握住的手腕。

　　“和谁？”姜嬗愕然。

　　朱儿摇头，对姜嬗不信任道：“你别装了，我早就该想到了，你和他们就是一伙的……”

　　她在姜嬗还愣怔时便忽然推开姜嬗，转身跑了。

　　姜嬗不知缘故，还道对方行事总没个分寸，待她回了回春院里时都没有见到朱儿，心里头这才浮起了模糊的怪异之感。

　　她阻止朱儿是因为毒蛇这件事情在眼下着实敏感。

　　一旦有半点流言传到郑氏那里去，恐怕都对小世子不利，她只是想回来关起门来万事好商量，却没想到对方反应激烈得很。

　　“筠娘，你是怎么了？”

　　姜嬗于廊上心不在焉的，迎面走来的碧儿手里端着的盆水险些也被姜嬗碰翻。

　　姜嬗瞧见是她，顿了一顿，带了几分试探之意，问：“碧儿，你今日可有见过朱儿？”

　　“今日倒没怎么见过。”碧儿听到朱儿两字也瘪着嘴道：“倒是昨儿我与小世子说话，没说两句她就忽然从窗下冒出来跑走，我追都没追上。”

　　姜嬗见她神色如常，又问：“你与世子都说了什么？”

　　碧儿忙做出乖顺的模样，低眉垂眼道：“也就是咱们院子前些日子也进来条蛇的事情，小世子告诉奴婢了。”

　　“就说了这个？”姜嬗问她。

　　碧儿瞧了她一眼，道：“不然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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