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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幕 长河星渡


  星海浩无边,银汉澄如练,有群光叠叠浪涌,却只空泻广寒,冷浸人心。一百五十亿光年的黑暗包裹着这千亿孤光,广袤无边,悠悠无极,困煞多少人心。

  虚空之中有大鱼若星,彼时横渡银浦。带动之下,事件纷纷膨胀。此法之下,鱼速超光音。余波未散,便化无形力量直冲追击者。

  不知名的那失格者驾着那精神物质相生相换自在之景,自在颠倒千万物态,改变众世间的联系,移换篡改宇宙广延,又部分碾碎稠密性,从无限之中逼近原世。

  它过去失去的东西已经一一取回,步步高攀,节节强大,力量弥巨,威盖天人,法力无边。

  只是宇宙汪洋,无穷分割,一旦被卷入稠密之中,面对这无限天地,也难以施为。

  此地之中,它也不过如空中尘,海里虫微不可见,也只不过是个零罢了。

  何况更有无穷无尽零知的风暴从隙间刮起,又有无明大雾弥漫一片,螺旋生灭,缄默黑暗,杀机四伏,危险重重。

  魔量恍若无穷,法术力遍演百亿过去庄严妙景,皆是过去人类及一切众生之类所创造的各种法术。种种结构炫迷耳目,无穷现象在精神物质大海上涌现,分有古往今来有情众生真如智慧,对抗冷漠宇宙的无限。

  但任其施法,终究赶不上大鱼自在操控事件与事件的魔神之力。

  虽然凭着自身境界流射,不害怕这种种非物质非精神的抽象概态影响它自身,但终究也没有个好法子。

  膨胀余波袭来,也只微微一阻,刹那间在精神物质的自在大景中纷纷被抚平。

  D一边借着被大鱼事件膨胀进一步发展的“眼”观察着在稠密里挣扎的那东西,一边问大鱼:

  “事件膨胀,这种力量也不能打败对方?直接不行,也可以间接嘛。其他用法什么的?比如……再造出几个你来?”

  大鱼跳跃不停,绕过宇宙的稠密壁垒,已经进入原本宇宙,遨游星海,正急速接近地球。

  “这个……”大鱼好似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对事件的操弄需要事物,而且只有在一个逻辑空间里,简单来说,也就是在宇宙时空里,我才可以进行。因为一个宇宙自身蕴有诸多可能性,我能操弄的也只是已经被蕴含在事物和宇宙中的这些可能性。我既不能对抗既定的事实,也无法彻底逾越逻辑空间本身的规定。”

  “再造出几个魔神触手的可能性确实有的,但这个可能性被层层掩盖,难以把握。决定权不在我,在于天上的那位。我即使暂时成功,也未必能竟得想要的效果。”大鱼解释道,“而且多几个,面对那东西都是一样的。差距无关数量。这正如被困在宇宙稠密中的它一样。”

  它将信息的传播事实膨胀,传给了D。

  “事物,与事物自身的可能性?”不死的应激反应早已逐渐消弭,D更主动影响着不死的判定,使自己回归原本的状态。

  他从长久的盛怒中稍微冷静了下来。

  大鱼的体内是一片黑暗,寂静无声息,如同宇宙最深处。但黑暗之中有一片陆地虚浮,花草丰茂,树木挺拔,水流叮咚,如在地球表面。又有微弱光源如月,孤挂其中。这些都是大鱼给D造出来的来适应D习惯的。

  他躺在这上面,颇有些心事重重。

  “事物的可能性是有局限的吗?”他突然这样问道,微妙地偏转了话题,带着一种无谓的伤感。他低垂着头,有些不乐。

  “没有局限。”

  “嗯!”他猛然抬起来,对着一无所有的黑暗问道,“那么?”

  “事物的可能性是没有局限的。只有逻辑空间才会去局限。逻辑时空也是事物,只是大部分都超越了关系的束缚罢了,但也依旧被模态制约。然而事物本身具有着足以将外在的逻辑时空克服的自在的逻辑时空。”

  “这样……那么你的能力怎么会与事物的可能性挂钩呢?事物又如何没有局限呢?”

  “你可以设想任何事物都是一个主语或者宾语,其余皆是谓语。凡是按照语法规则能够成立的一切命题都被事物的自在涵摄了。对,只要语法规则,不需要逻辑,也不需要自然科学,只需要语法内部的逻辑就够了。事物的可能性是无穷的,而且是充满的实在的无穷,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的无穷。”

  大鱼横渡了星空,它笔直向着地球前进。宇宙也是空旷,在它的轨迹上并没有其他的星星。

  “当然这样说并不完全,也不准确。”

  它补充了一句。

  “那没有其他使用手法么?”

  “我对这份魔神流出的使用殆为本能。在宇宙之外的非正常的超越中,再加上对方本身此时也远高于我,我难以施为。但像你,D,只要我不触动你不死的根本,就可以对你进行一些微不足道的操作,但是一旦有任何相仿涉及,我也就无能为力了,最简单的如修改记忆这类危害本体实存的。”

  “所以只有在宇宙之中,你才可能打败对方,但对方却能飞到宇宙之外的非常之中。那为何不在这两个宇宙动手呢?”

  D若有所思。他虽然丧失了八年之前的一切,但是在这八年里,利用法术力的神秘帮助自己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他曾经在地球各地浪游,接受过来自G和林泉致等人最为系统专业的指导,参阅过法术力的原论六章,在克里普克等当代大学问家门下也学习过相当的时间。

  经过大鱼的讲解,他发掘出了很多信息,一时纷乱,更是与自己过去所学所知一一对应,心中震动不已。他回想起二十世纪那几位的创识,竟与今日何等相似。

  “智慧生命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存在。但我这样说相似确实是种对先哲们的侮辱吧。不过谁能想到今日,人类真能飞到宇宙之外一窥上帝的真实呢?不,他们是想过的。”

  他想着,心中竟涌现无穷的勇气,仿佛无论面前什么困难,他都不在惧怕并有力量去克服。

  他不自觉间浮现了微笑,宴宴如花,天真无邪,远离尘世一切尘嚣,遥去宇宙一切冰寒。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了。

  他一边聆听着大鱼的话语,一边望着那月似的东西——他竟开始怀念地球了。

  借着特别的视觉,D又冥想着外界,寻觅太阳。但星辰千万,看上去却也相似,难以区分。不知道其中会不会有与人类相仿的生命。

  “我勾结事物,引发可能性,勾连成事态,转而变为存在的事实。因为在大部分逻辑空间中,诸事态间都是相对独立的,这种性质就是世界表征不确定的根源。所以不会对原本的事实造成太大的冲击。在这两个宇宙中,一个是因为你的宇宙的特殊性,会对我的操作产生极大的影响。一个也的确是对方了得,差距大,又有茧的影响,将自己从事态的网络——世界之中拔除了。另外的那个宇宙被它拽住,又进一步加大了难度,照面之间,难以得手。”

  “这样啊……总而言之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解决吧?”D叹息了声,“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呀?无缘无故地攻击我,然后又变成这个样子了。黑之麦又是什么呢?”

  “黑……”

  黑暗震动,大陆崩坠,月似的东西像坏掉的灯泡似的闪了闪便隐退在黑暗里了。寂静回到了这里。

  D的“慧眼”失效,大鱼的声音和感觉链接也瞬间消弭不见。原本和缓的重力同样失去作用。此处一下子如同太空了。

  D反应过来,大声叫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我出去,昇轻!”无人回应,声音也穿不出去。

  他漂浮在这里,嗔怒非常。

  忽而有一道光横穿黑暗,如孤桥悬挂,银星暗渡。然后D心头一阵悸动,是二十六人间的微妙感应。

  那一道光变幻五彩,匀速莹照此处,缤纷绚烂,如虹光万丈,铺天盖地。

  从中走出一个人似的东西。

  他的身上没有衣服之类的其他东西,黑色的什么东西包裹着他。

  他的一切都隐没在黑暗里,唯有一双眼睛仿佛在放光明,但浑浊污秽,苍老无比。那浑浊和污秽缓慢褪去,逐渐清澈起来。

  那眼睛,D似曾相识,还似当初G跟他夸耀的那个他费尽千辛万苦,在所有魔法均失效,利用科技从千万人海之中,一一筛选孩子才找回来的那个亲生的孩子,漆。即使漆已经完全记不得他了,也“从未”“能”记得他过。

  眼睛有两只,形状规整,俨然对称。那眼睛还像狼。

  D正欲开口之时,便是境界差层层流溢。天地万物仿佛都在齐齐开口高颂圣名。

  那也是魔神的触手。

  时空奇异,事件膨胀。

  D被移出了此处,到了太空某近处。

  他看到有无数泡沫涌出,如汪洋大海,又有蜥蜴、鳄鱼、潜水鸟、龟、蛇、、蛙鸭各式各样生命列阵鱼贯而出。被撕开的大鱼如两瓣黑暗虚空分裂,返归真空,消失了。泡沫洋中又有大鱼独立。

  那人悬立太空,手拿一器皿。他的身边有无数奇怪的稻草碎屑来回涌荡。

  D瞳孔微缩,心中惊震。那是神器,四角的圣杯,【瓦查蒙加】。

  只见那人倒置圣杯。在魔神之力驱动之下,一瞬间至大至小相互转换。如杯之小,转瞬如庞大星球,杯口深黝,无数泡沫之类,蛙蛇之属全部被盖入其中。

  圣杯又一翻转正立,变幻为小,回到那人的手里。

  那人探头前看,只见魔酒沸腾,泡沫起伏,圣杯中原有的无数毒物魔虫之类纷纷被打败杀死,浮尸一片。

  他倒也不慌张,从身体中抽出一根芦苇,一经手握,便在太空中喷射出浓烟火焰,神异非常。

  他正要将这芦苇插入圣杯之中时,忽而虚空十方遍震。眼中微露几分诧异,还未等消除。

  无数光玉羽翼撕裂太虚极速飞来。

  他微一踏。脚下无数稻草碎屑,便如星星大放光明,又一一联接修补,化回稻草之形,根根皆是恍若星河,又如锁链先行而去,缠住所有光玉羽翼。

  再拿那芦苇隔空一喷。那火焰殆非平常,威力凝聚,火烧其物性,烟熏其广延。受限光速,片刻之后,方才相遇。光玉美丽,却也被烧得物性消散,广延蜷曲,枯干如焦炭,湮灭在太空中了

  一击得功,他也转手掐住芦苇喷射,正欲对着大鱼继续动作。

  忽而有两道水流虚空涌现,流射星际。达海从两水交汇中飞出,切割昏晓,照亮黑暗宇宙。无数星芒绽放,光辉万丈,各作其形,又似雪花。

  那东西终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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