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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青丘遇险(1)


  璀璨清丽的星空下,一颗黯淡的星寂静地划过天幕,渐渐消失不见。

  与护送军隔开几百里,之间横亘两座山脉之遥的陵光之光们,尚不知道熊霸族长壮烈牺牲的消息。此时摆在他们面前的,是暗夜中只能依稀分辨出模糊轮廓的狐妖之山——青丘。

  白日里,他们飞速急赶了最后一段路,在日落之前找到了一处距离青丘入山小道不算太远的隐蔽之处。这里,是雪儿为数不多的儿时记忆中的一点,在被送入碧空城取代那个万众瞩目的姑姑之前,她经常带着弟弟小杰造访这一个由三面凸出的岩石制造出的犹如山洞一般的石缝,为了躲避故意惹麻烦的亲族孩子,或者意欲欺负他们的本族少年。

  本来,在狐族中有严厉的规定,不许族人互相口角,这是一心追求在严格计划的繁衍手段之下获取最大力量的狐族用以保护弱者的方法。但心高气傲的公子雪不愿意活在长辈的荫庇之下,纵然每次弄得满身伤痕,也不在堂前多说一语。而这样的隐忍和自傲,在那些无知的孩童眼里就变成了怯懦和胆小,于是欺负来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放肆。公子雪也不是傻子,虽然不愿得人荫庇,但也不至于任人宰割,回到家又难于向父母长辈交代,于是便寻了这么一块地方,躲避不请自来的麻烦。

  到后来,这块地方变成了她和弟弟小杰来往南民区的中转站。兕爷爷送的好吃的好玩的,不方便带回家的就都藏在这里,在两个孩子的搭建之下,倒也成了一块舒适的休憩之地。

  自从被送入碧空城学艺以来,她便再也没有回到过南方,青丘也成了记忆中一点模糊的烛火,摇曳着淡淡的温暖,幽幽的思乡。此刻再度亲身站在石窟之前,往日的种种便在脑海中喷薄而出,一俟弟弟的笑脸划过,心,便痛得让人颤抖。

  雪儿伸手紧紧揪住心口的衣襟,心灵的折磨照应在肉体之上,难受得弯下了腰。秀丽的眉头紧紧皱起,明媚的眼眸紧闭,苍白的面颊满是痛苦。

  “姐姐!”青离一惊,忙俯下身,搀住她的手臂,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雪儿闻言睁开了眼,眉目间的痛苦稍减,但仍是不改凄然之色。任由青离挽着一臂,另一手轻轻划过石窟的表面,清冷一如往日,小杰淘气画下的痕迹也在年积月累的风霜中长成了石头的斑纹,仿似天然。

  忆起弟弟,各种亲切的,悲伤的,担忧的,愤怒的情绪一拥而上,卡得雪儿喉头发紧,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抱歉地向青离微微苦笑,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紧皱眉头的公子粲,无言地步入洞内。

  干燥、温暖、陈旧,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洞内一如往日,干茅草,尚未用完的灯盏,角落凹坑里的小玩意,都是她们亲手布置的成果。只有一些零乱的脚印和齿痕表明这里也曾给一些小兽提供过风雨的遮蔽。

  雪儿怔怔地站在洞中,觉得有一丝无力感在身体里蔓延。恍然不觉青离在周围整顿布置,只是不说不动。很快,青离整理出一片干净的茅草,扶着雪儿坐下。人一坐稳,找到了身体重量的依托,雪儿便疲惫地闭上双眼,仰头休息。只有紧抿的嘴唇透露出主人并未如表面那般平静舒适。

  青离担忧地看着雪儿,半晌,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洞外,秋日的风萧瑟地吹过,青离突然打了个冷战。一眼望过去,面前是冷峻的青丘山脉,身后是茫茫的草原,却没有一个人影。

  苏公子呢?

  刚这么想着,脚边传来了人声:“青离,快过来。”

  尚不及反应过来,便觉右手被人攥住一拉。失去平衡的身体便倒向了一边,摔在了温暖的怀抱中,一抬头,正对上公子粲抱歉的笑脸。

  “啊,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彼方还大喇喇地笑着,丝毫没有察觉这姿势中蕴藏的暧昧。或者,那也许是诡计得逞的笑?

  青离的脸顿时飞红,深深埋着头,嚅嗫着爬起身,拘谨地坐到公子粲的身边。

  公子粲只觉得耳边的话声低如蚊蚋:“是青离没注意,苏公子不必介怀。”

  少女的拘谨让他觉得无趣,公子粲不由得想起,要是项天晓在这里,一定会一边赖在他身上拿他当人皮沙发,一边毫不客气地在他头上敲一个爆栗,喝道:“你就是故意吃人家豆腐是吧!”然后他一定会不屑地嘲笑说:“就你那副身板,谁稀罕哪!”然后她又会言辞犀利地反唇相讥……

  而现在身边的则是这样一个女子,虽然一直对项天晓说要温婉一点,有女人味一点,但要是真变成这样,那可的确是乏味得很。这么想着,心里竟然时而兴奋,时而庆幸,一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青离。

  直到后者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苏公子,特意布下隔绝法阵,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

  原来公子粲所坐之处,已布下了隔绝法阵,因此青离甫一出洞,才没看到他,乃至后来冷不防被他拉近了阵中,毫无反抗之力。

  “哦,我想我们现在已经很接近青丘山了。这次就是要趁敌不备,来个背后突袭,所以还是要谨慎一点比较好,被对方发现行踪就不好了。”不需要雪儿吩咐,自小沉浸在各种战争片、武侠片、宫斗片中的现代人公子粲,对于这些小细节几乎已是条件反射一般的熟悉,顺便也操练操练学会的功夫,心中颇有一种江湖争霸的热血感。

  而小丫头青离也很配合地换上一副憧憬的表情,言辞敬畏地夸了他许久,让他更是飘飘然。

  “不过,我刚刚从这里的小蛇那里知道,埋伏在青丘山的队伍,都在山里边,这里并没有岗哨呢。”非常认真地将自己获取的消息告知公子粲,青离一脸的无知,丝毫不觉自己已兜头给了公子粲一瓢冷水。

  “啊——呵——小心驶得万年船,谁知道对方有没有别的布置。”嘴硬的公子粲老脸一红,很快又恢复平静。

  “趁着夜色入山才好。青离,先在这儿休息一下吧。”

  青离柔顺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迟疑地问道:“姐姐似乎很不舒服,苏公子你不去看看吗?”

  公子粲摇摇头,眼中也闪过一抹悲戚,轻轻念起一首学生时代背诵过的诗来: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青离一震,瞪大双目定定地凝视着公子粲,似是极为震动。

  公子粲苦笑叹息,看来在陵光人民的心中,自己就是那个大大咧咧,什么都无所谓的形象了,偶尔借用一下古人的文采,就惊讶成这样。

  青离凝望着公子粲,眼中慢慢盈满泪光,直是我见犹怜。公子粲慌忙温言安慰,头立刻就大了一倍。他接触的几个女人里,似乎没有特别爱哭的类型,无论是项天晓还是雪儿,甚至是白鸽和黄莺,都是心理无比强大的女性,不欺负他就是天大的好事,与他泪眼相对,那是想都不要想,除非是有什么阴谋——

  但是看着青离,公子粲只觉得那骨子里的柔弱顺着她的眼角眉梢一点一点浸透出来,实在是个玻璃一般的人儿。迎着她的目光,公子粲将雪儿与她弟弟小杰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青离一边听,一边抹着眼泪,最后也和公子粲一起,长叹了一声。

  “姐姐真是可怜,可佩。”抛下这句话,青离再没有多说什么,也不再哭,公子粲觉得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变了。青离还是那个青离,安静柔顺。

  雪儿就这么一直坐在洞里,一声不吭,公子粲也是倚着山石,隐匿在法阵中,闭目养神。青离则站在不远的草地上,不断变换着手印,时而发出一些细碎的声响,招来附近的蛇类,交换各种信息。

  就这样,夜幕一点点掩上青空,深沉的墨色泼洒在月色笼罩的大地上,厚重中透出一丝隐秘,似是一个阴谋在悄然生长。

  第一颗星亮起的时候,雪儿掠出了洞口。那一瞬,枯坐于地的公子粲只觉得一道银白的光芒从身边闪过,接着便看到雪白的公子雪卓立于前,白玉雕成的美丽面庞仰着,衬着背后厚重的山影,似乎浑身都散发着朦胧的白光,只有那双眼睛,亮如点漆,在极黑中散发着冷光,与空中的月色相对,让公子粲想到了对月哀嚎的孤狼,苍凉而高傲。

  此刻,雪儿再没有白日的彷徨幽怨,迟疑不定,不再作为狐族的子孙,公子杰的大姐,而是冷静、犀利、决断的圣女殿下,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不饮血,不归鞘。那种感觉让公子粲非常不舒服。

  皱着眉凑近,张开鼻子嗅了嗅,公子粲一脸的狐疑。

  “你干什么哪!”雪儿抬手就是一个爆栗。那熟悉的痛感反倒让公子粲笑了起来:“哈,这才是我的雪儿嘛!”

  脸上虽然笑着,但公子粲的心里却是一沉。雪儿对他施暴的瞬间,放松下来的气场,让他清晰的感觉到,刚才雪儿身上散发的,让他不安的——是杀气!

  浓郁的杀气!

  看来,雪儿今晚是想要大干一场,为族人讨还公道,为胞弟复仇了。

  他有些担忧,但却不能多说什么。换了他自己,恐怕也是和雪儿一样。

  三个人凑在一起,低声说了几句,便如闪电般投入了青丘山的暗影中。

  风在耳边掠过,吹奏出呜呜的声响,不过除了公子粲之外,另两个女子并没有欣赏的兴趣,常年的急速前进让她们早就习惯了忽略这些声响,而是更集中于前进的路径。

  在一处草丛中伏低,青离挥退了一条只有拇指粗的小蛇,轻声对雪儿说道:“我的族人告诉我,前面就是最外围的岗哨了。守卫的似乎都是豹人。”

  “没有狼人吗?守卫有多少?如何分布?”雪儿紧盯着前方夜色中的建筑,那是青丘山入山门的第一道岗哨,两座塔楼中间是通行的门户,现在仅仅关闭着,两边则是延伸入黑暗中的城墙。

  “没有狼人。也没有狼人曾进入过的痕迹。这座岗哨以及周围最外围岗哨的人都不多,每个哨楼六个士兵,分两组轮番执勤。不过——”青离顿了顿,“城墙上似乎有结界,我外围的族人进不去,里边的出不来,内部什么情况,尚不清楚。”

  雪儿点点头。

  狐族是陵光的居民中,最擅长法术的种族之一,仅次于皇族——羽族。因此,在狐族的老巢,青丘山上,自然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法阵和机关。面前的这座城墙就是这样,两边的城墙看似威严坚固,高不可攀,但并不是以物理上的防御抵抗外敌的,这点高度,对于公子粲这样的高手来说,并非什么障碍。当然,这个级别的高手自然也能轻易看出城墙表面流淌的法力波动,那是高级阵法的痕迹。

  “抱歉,是青离太没用了。”蛇妖女子难过地道歉,雪儿安慰地笑了笑,示意她不需介怀。

  以雪儿目前的身手,要闯过这道阵法并不需要费多大的功夫,但势必会惊动埋伏在内的豹人。而且青丘山的阵法是越靠近核心越强大,即使她能轻易突破第一层,也无法快速抵达核心完成她的目标。因此,听到青离的报告,她丝毫没有惊讶,也没有动摇。

  她本就不打算做翻墙入户的贼子。狐族的女儿回来了,自然要从大门进入!

  温柔地拍了拍青离的肩膀,雪儿低声说道:“小青,我们要冲进去了,你负责在外围警戒,好吗?”

  青离张口欲辩,但看到雪儿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一会儿我们会打开大门,你的族人可以从那里进去,跟着我们的脚步。你就在这里等着,如果有敌人来了,就让你的族人给我们示警。好吗?”

  “好!”青离点头应诺,“姐姐你放心吧,你们的背后,有我在。”

  雪儿欣慰地点了点头。拉上公子粲,两人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姐姐!”青离突然开声。

  雪儿回身,望着她。

  “你和苏公子都要小心。青离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

  迎着青离期盼的眼神,雪儿笑了,点头。下一瞬间,便翩然跃出。

  岗楼上,两个豹人战士正坐在有屋顶遮蔽的地方饮酒,同一组内的一个新兵则端正地站在岗位上,目光左右扫视,很是尽责。

  突然,那新兵惊讶叫道:“那是什么?!”

  两个老兵立刻放下手中的酒壶,扑到岗楼的边缘,顺着新兵的手指向下看去。

  夜风寂寥,卷起草茎树叶,此外,什么都没有。

  两个老兵不敢懈怠,瞪大双眼继续扫视着岗楼下方的黑暗,一寸土地也不敢漏过。

  豹人双目如炬,和虎人一样,都是非常适合在夜间战斗的族群,这一凝目,只觉两道光亮仿佛探照灯一般射入黑暗之中,将浓重如墨的夜色也驱散。

  但张望了许久,还是一无所获,只有清风依旧。

  两个老兵揉了揉酸涩的眼,踱回了酒桌边:“新兵就是不行,咋咋呼呼的。”虽然什么都没发现,两个老兵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这狐狸窝,尽是他妈的邪乎事。”

  那新兵也很是沮丧:“我刚才看到一道黑影从外边射过来,还以为——”

  “以为?以为什么以为!”其中一个老兵也起了怒气,对着新人喝道,“好不容易才换到外围值守,不用守着那一座鬼城,你要是弄出什么岔子,再让爷被调回里边,看爷不捏碎你的脑袋!”满是愤怒的语气中,藏不住深深的恐惧。看来,埋伏青丘山的这一段日子,也并不是很好过。

  新兵很是不服气,鼓起腮帮子瞪着桌上的酒菜,另一个老兵见状,开言劝解:“别吵别吵,谨慎点也是好的。大家都安静点,万一真有人来了,我们的任务是不惊动别人向里边报告,你们再吵下去,陵光城里都听到了。”

  夸张的言语总算消除了一些火药味,但被突然提起的陵光仿佛变成另一座大山,三个人都沉默下来。

  各自沉默的时候,一阵风迷住了三人的眼,闭眼的瞬间,后脖颈一凉。风吹过的时候,三人都倒在了地上

  “雪儿,你……”公子粲讶异地看到满是杀气的雪儿只是轻易放倒三人便一掠而过,不过没有人死在面前,还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们还不能死。等下一拨值守的人换岗的时候,见到三个死人,会惊动里面的豹人的。”雪儿冷静地回话,显然已经过深思熟虑。

  公子粲回头,三个倒下的哨兵都趴在了酒桌上,好像喝醉了一样。看来,等他们被发现之后,势必要被罚再进入让他们恐惧的“里边”了,如果到时候真的还有必要埋伏在这里的话。

  可是,“里边”到底有什么呢?能让埋伏的豹人如此恐惧?

  这么想着,公子粲撇了身边的雪儿一眼。她的目光中也有希望在闪烁。

  青丘里,果然还是有属于狐族的力量存在吗?

  公子粲跟着雪儿,一路都没有出手。从走过的路径来看,雪儿是绕着螺旋形逐渐向青丘山的核心靠近,突破了第一层岗哨之后,外部的其他防守力量反而没有那么严密,雪儿好几次都没有向守卫出手,无声地向内逼近。

  这一路上,并没有见到多少民居,公子粲借着夜色看过去,只有零散的几间屋子伫立在大片的田野之中,屋子里漆黑一片,没有人气,田野里即将成熟的庄稼正在逐渐枯萎,野草悄然生发,显然这一小段日子并没有来打理。

  再向前突破了几层,公子粲的双目一亮,前方隐隐绰绰的,已可以看到一些灯火。

  “有人!”他向雪儿心灵传感道。

  “那么多人埋伏在此,自然是有人的。”雪儿话音平淡,眼中的杀气却越渐浓厚了起来,“他们最好没有弄坏我们的房子,不然的话——”

  “嗖”,雪儿一跺脚,在此向前飚去。公子粲一个愣神,没来得及跟上,只听前方“噗噗”两声,两件重物发出麻袋落地的沉闷声响。

  下雨了吗?公子粲喃喃,伸手擦去脸上的水滴,下意识看了看手,目光却骤然一凝!

  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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