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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锁龙大阵


  公子粲站在四族军民阵前,看着洋洋洒洒半个山头的人,很有一些万军之将的味道,不禁暗自陶醉了一番。但他很快就提醒自己要冷静下来,走到这一步,每一次转折都是环环相扣,若是其中任何一个细节出了纰漏,结局就不会是现在这样。而此刻,他们等同于走在钢丝之上,失去诸多强援,又要面对正式决裂的神羽,每一步都必须倍加小心。

  走出这个山头,就将离开碧空城的庇护范围,神羽会有什么样的布置在前方等着我们呢?

  公子粲习惯性地挠挠头,看了看站在身边战意昂然的雪儿,镇定发令。

  “出发!”

  “哎呀!他们出发了!”神羽端详着地面,兴致高昂,而一边的公子凌则面沉似水。

  收到犬牙的报告之后,神羽从棋盒里夹起一枚黑玉的棋子,“啪”一声,落在天元之上,伸手向公子凌做了个请,笑道:“此局,神羽忝居先手。”

  公子凌皱眉,安静地从另一个棋盒里夹起一枚白玉棋子,伸向棋盘,半途却被神羽截住。

  “凌家主,单纯这么下棋未免有些无趣。我想您现在一定记挂着几个小辈,不如我们边看边下,如何?”

  将公子凌的疑惑看在眼中,神羽温文有礼地点头微笑,手指在公子凌夹着的棋子上轻轻一抹,一线血光闪过,神羽手指一弹,那血光箭也似地射向门外空地,瞬间没入土中不见踪迹。

  下一秒,血红的光芒从地面下爆闪而出,将整块空地映照成一面晶莹的血色镜面,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镜面上一条条妖艳的红色曲线,像是有生命的灵蛇,迅速攀爬蔓延至空地的每一个角落,组成一幅精致繁复的古奥阵图,缓缓运转。

  公子凌执棋的手微微有些不稳,他将棋子收回掌中,吐纳几次,这才将棋子落在黑子旁边。

  “啪。”

  神羽毫不犹豫地紧跟着落子,在公子凌再次夹起棋子时,惊异道:“真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只不知道他们这是先手强攻,来个出其不意呢?还是突遭变故,仓促成行?我想,应该不至于是公子粲少爷的临时起意吧。”

  仔细观察着公子凌的表情,神羽心中升起一丝恶意的快感,这种非正常的快乐刺激着他的神经,也煽动着他血管里那永不平静的皇族之血。指着阵图外围一颗别样的绿色光点,神羽的嗓音都略有些变型:“噢!忘了跟您介绍了。快看!那绿色的小点,就是我们的公子粲阁下,他正从碧空山上下来呢,山下就是锁龙大阵的边缘,他千万不要一个大意踏了进来,我可是无意冒犯的。”

  看着神羽的惺惺作态,公子凌在他张狂的意态中充分体会到他的骄傲和得意,公子凌相信,只要公子粲真的进入了这神秘莫测的大阵,除非出现奇迹,否则全军覆没将是他唯一的结果。

  哦不,可能不会全军覆没,至少会留下公子粲的性命,因为神羽还要依靠他去寻找东凤鼎魂,但剩下的人中,除了雪儿可能还能勾起神羽的一丝兴趣,其他人除了死亡都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自己将狐族族长之位传给了公子粲,这一点神羽并不知晓,还指望自己能去劝服公子粲和雪儿两人。然而有一点,神羽可是确定不移,那就是整个狐族的族群,现下都和公子粲绑在一起,若他不手下留情,即使活下了公子粲,狐族也已然灭族。

  真是天大的危机!巨大的威胁!

  公子凌将棋子重重捏在掌心,闭上眼睛,努力平复激荡的情绪。

  眼前这些都只是神羽的一面之词,纵然这锁龙大阵真的神妙如斯,若阵中之人不是公子粲他们,那也只是一具威力巨大的空壳,对他而言不代表任何意义。没有亲眼见到,就不应轻易动摇。

  况且,即使这一切都如神羽所说,但既然自己已经放权,那么狐族的未来就应该寄托在新一代的身上。公子粲和雪儿虽然年轻,但既然选择了由他们肩负青丘一脉的未来,他就应该信任他们的能力,就让他们和神羽以实力定胜负吧!

  再说,以他现时的处境,莫说无计可施,就算是有力挽狂澜的绝妙智计,也是鞭长莫及。此时若失态,徒惹笑柄而已。

  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现有的局面下发挥更大的作用,以及充分利用神羽不知道自己已不再是族长这一事实,为孩子们争取更多的利益。

  “噢!他们来了!”神羽兴奋的话音将公子凌从沉思中唤醒。

  绿点在缓慢的移动中,终于进入了锁龙大阵的范围。神羽虚空中一摇手,整个阵法开始慢慢地运转起来,先是阵心,随后是各个阵眼,最后,绿点所在的边缘地区也跟着缓缓变化。

  “哒”。白玉棋子端端正正落在经纬的交点之上,些微汗渍快速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空气中。

  “陛下,该你了。”

  看了看阵图,神羽手一摆,整个阵法的运行缓了下来,绿点周边更是全然停滞。这才微笑回到棋盘前,宁心静气地与公子凌对弈了几招。

  此时的神羽,丝毫不见适才的嚣张跋扈、冷嘲热讽,反而像个接受师傅考核的棋坛新秀,眉头微微拧起,表情肃穆而认真,两根手指夹着棋子静静地思考,间或微微笑起来,干脆利落地将棋子放下。一张一弛间,衔接得毫无痕迹、浑然天成,似是刚才那个神羽从未出现过。

  整间小屋里,一时间只有清脆的棋子落盘声,伴着天然的木头气息和清新的茶香,时间在走到这里的时候仿佛也禁不住悄悄停留,流动得那样缓慢。

  与专心棋局的神羽相较,公子凌的思绪就要纷乱许多,幸好神羽的棋走的是谨慎稳妥的路子,让他有机会补救,不至出现太严重的失误。

  又是十几子落下,公子凌凝视着强弱分野明显的棋局,问道:“陛下稳占上风,为何围而不杀?”

  神羽又掂起一子,眼光在白棋周遭流动一番,轻笑道:“包围未稳,妄动杀机只会露出破绽,不如等目标全入了套再说。”

  公子凌点头赞道:“陛下不仅棋艺不凡,棋心亦是稳健通透。”

  神羽谦道:“哪里,不过是世伯心有旁骛,落了几步险招,才稍显颓势。哪里就显得神羽不凡了。”又爽了一笑,“不过,世伯此时想诱我全力进攻,却也是小看了神羽。棋争高低不在一子一目,这个道理,神羽还是懂得的。”

  公子粲小心翼翼地在山石之间纵跃。方才下山之时,他就已经发现不妥,山下看似平静,但却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明明什么都没有,但却让他暗自起了一阵恶寒,下意识地不想前进。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金翅洞前中伏的时候一样!

  明朗的笑意敛去,公子粲举起手,示意后方的人众暂停脚步。作为暂时的领袖,既然他不清楚前路是吉是凶,就不能让其他人跟着他冒险,保护队伍里的每个人,这是他的责任。

  与并肩而行的雪儿简单交谈两句,嘱咐她注意周遭情况,保护大家之后,公子粲谨慎地唤出隐龙鞭,严密防守住四周,独自踏出碧空山脉的范围,踏上属于陵光城的土地。

  寂然无声。

  孤身进入气氛诡异的地区,那种令他心悸的危机感愈加浓重,可是他向内突进里许,又四下翻找线索,对着空无一人的土地攻击,种种手段都用过了,仍是一无所获。毫无反应的荒凉大地用恶意的沉默嘲笑着他的所作所为,让他所有的小心谨慎都变得像是一个低劣的马戏表演,愚蠢到可笑。

  回到边界,看着身后渐渐高耸的碧空山脉和身前空旷的平原,整个人被一种苍凉的感觉所覆盖,顿感疲惫、无力。就好像现在的情形,在陵光大陆上,他总是一个人,孤独的异世界来者,不属于此的访客。

  说来也奇,每次他的心中升起这种疏离感,思维就会特别活跃,感官也瞬间敏锐起来。沉浸在孤独感中没多久,他就明白了自己那种不妥的感觉所为何来——向来灵气充裕,生机勃勃的陵光大陆,此刻的气息确实沉滞凝重的;明明那么接近碧空山脉,可是山中数不胜数的飞禽走兽却一个都不曾到界限的这边来,甚至连飞虫都杳无影踪!

  那么,此地确实藏着什么玄机。

  公子粲抬起深埋在双臂间的头颅,不远处等待的队伍已有了些焦躁,难得的是尽管如此,队伍里没有一个人意图催促,也没有任何质疑。望着不远处翘首等待的同伴们,公子粲的心中更是踌躇。

  雪儿两次调整站立的重心,投来的目光中写满了担忧。与公子粲最为密切的她,不仅挂心狐族和这支“叛逆队伍”的未来,对公子粲的状况也更为关切。在场所有人中,只有她才真正了解公子粲是个什么样的人,体会过他所在的那个世界,才看得到他身上的改变,不会被他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所迷惑。

  今天在碧空山门外见到他的时候,雪儿是真的震惊了。自从带着公子粲一路走来,她对于这个表哥所经历的磨难和艰险都记忆犹新,却从没有像这一次这样让她由衷地后悔。眼泪在第一时间不受控制地落下,雪儿一下子投入公子粲的怀里,将那个血人紧紧拥住,却说不出一句话。

  在老鬼的面前,他们都被打得无力还手;在玉兔的手上,公子粲已是接近死过一回;蛇王、神羽、蛊雕王、迦楼罗,每个人都曾在他的身上留下过伤痕。也许是这样的磨难经历得多了,雪儿都有些忘记原先公子粲过着的是如何安宁慵懒的生活,直到这一刻,虽然知晓他的生命安然无恙,但心却没有放下,反而紧紧揪了起来。

  公子粲的身上满是伤痕,一身月白长袍已经染成了凄厉的深红,从衣服的缺口可以清楚看见内里外翻的血肉,甚至有几处深可见骨。一道道切口,乃是利器所伤,看形状和分布的规律,无疑在明确地告诉观者,乃是尖利巨大的铁爪造成。

  这样的创口,一两下并不足以致人死命,但每一下血肉撕裂的疼痛都在肉体之外对精神造成打击,受此类攻击的猎物,往往是死于不堪忍受的痛楚,而不是失血。这是大鹏鸟特有的战斗方式,真的是金翅洞的人动的手!

  雪儿在愤恨之余,不由心中恻然。在他们来到陵光之前,她简直难以想象,那样一个懒散不羁的公子粲,能挺过这样残酷的战斗,战胜敌人全身归来,在见到她之后,没有流露一丝一毫的懊恼、痛苦,反而硬挤出一丝笑来安慰自己。

  那一刻,雪儿的血整个都沸腾了。

  这时,那独自坐在大石头上的公子粲终于有了决定。他抱歉地笑着,向雪儿招了招手。

  两人对视的瞬间,雪儿担忧、悲伤的情绪一扫而空,终于开心地笑了。脚下一点,雪儿用最优雅的姿势飘飞到公子粲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公子粲的面色先是一轻,继而更为凝重,望着圣洁如百合的雪儿,诚恳道:“对不起啊雪儿,我——”

  雪儿摇了摇头,笑得更是欢畅:“要试探究竟,就必须有人来冒险,我是队伍里最合适的任选。能派上这点用场,我非常高兴,我也总得有点项小姐做不到的优点才好啊。”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怔了一下。雪儿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个关头提到毫无牵连的项天晓,公子粲也绝难料到会在这个场合听到这个遥远得似乎是上辈子记忆里的名字。

  然而此刻并非思乡念友的好时机,因为公子粲已经知道自己在这里畅行无阻的原因,也为此,他是真正地愤怒了。

  在雪儿踏进这片区域的瞬间,他敏锐地感觉到一丝悸动,却又瞬间蛰伏下去,完美地隐藏住自己,不露一丝端倪。于是,公子粲确信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

  这里是神羽布下的一个陷阱,就等着他们这一群人从碧空山上被鹤祭祀赶下来的一天,主动走进这块凶地,让他以逸待劳。而之所以自己和雪儿并没有第一时间受到攻击,只是神羽觉得猎物的分量还不够,他要的不只是自己和雪儿的脑袋,他要捏住所有人的性命,一网打尽!

  公子粲很生气,也想不通。神羽是陵光大陆的皇者,所有人都是他的子民。虽然队伍里的狐族、虎族、狮族、豹族等等此刻都反叛于他,但究其原因只是他们几个领头的挑起的事端,神羽再气再恨,再急于摆平目前这种动荡的局面,也只要对付他们几个就好了。事实上,鹤祭祀无意插手,那么只要干掉他和雪儿,失去了凝聚的核心,其他人并不足以成事,这支队伍就算是散了、败了。

  然而神羽却并不愿就此干休,他在等,用暂时的安全诱惑他们,要不要堵一把,闯一闯。前路是危机重重,后退却又无处可去,此刻的他们就像是站在跷跷板的中央,往哪一头走都会失去平衡,只得在暂时的虚幻的安全之下寻求出路。

  只是情况不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队伍和这块地,总得有人先改变。

  瞬间,公子粲的脑袋一清,整个人顿时进入了刚才那种空灵的状态下,思维飞速运转起来,再看不见面前飘然如仙的雪儿,也忘记了身在何处,但事情的脉络却是渐渐清晰起来。

  公子粲已经确认,脚下这一块应该是神羽布置已久的巨大法阵,安置在这里的理由可能并不完全是为了对付他,而是为着可能与碧空城发生的任何特殊事件,确保陵光城北方的安定,甚至更进一步,控制碧空城的作为。

  而现在,他们这支队伍要离开这块区域,只有两个选择,向东北或西南,进入狮、虎两族军队的驻扎地,以那里的军力为基础,两方夹击,对陵光城进行合围。但无论往哪一边走,面前这块地区都是绕不开的,可以想见,当时布下这巨大阵法的那一位神羽陛下,在选址上必然是费尽了心思,终于牢牢扼住了碧空城的脖子。除非——

  除非可以足不点地地飞越过这一大片平原,而做得到这样的事情的,除了碧空城的碧空队,恐怕只有金翅洞才有这个能耐。

  想到金翅洞,公子粲不禁苦笑起来。罢了,还是先摸清这阵法的玄虚吧。

  要分析、破除阵法,首先就要将它引动起来,这样才能有更多的信息去判断,应付起来也才能心里有数。而要引动阵法,就必然付出让神羽觉得分量足够的代价。

  他不能让所有人都来冒险,他必须有所取舍。既然神羽没有立即动手,那就趁着这仅有的安全空隙,摸摸他的底限到底在哪里,到底要投入多少鲜血,他才会觉得分量足够。

  主意已定,公子粲将目光落向仍留在安全区域中的队伍。这将是一个残酷的决定,然而为了整支队伍整体利益的最大化,必须有一部分人得去冒险,甚至牺牲。

  心念电转,公子粲已有了决定,好不迟疑地朗声发令:“熊顽大哥、虎南、狮金、青离,哦,还有豹家的少爷,你们五个作为先锋,依次跟进,注意观察变化,发现不对立刻后退。”五人各自点头。

  “各族幼童原地待命。其他青壮,狐族打头阵,跟在我们身后快速前进,到达预定地点后全力支援其他各族,虎族、豹族、狮族依次跟进。”后方轰然应诺。

  “雪儿。”公子粲低头看向面前的佳人,“我们不能同时冒险,必须分开进行。你一个人独立负责四族民众的安危,做得到吗?”

  公子雪的面孔突然褪去血色,摒住呼吸紧紧盯着公子粲的眼睛,当她发现其中没有半分犹豫和闪烁之时,纵然万般不舍,仍以可以做到的最平静的语气答道:“我做得到,你也小心。”瞬间飘身后退,回到族人中间,立刻指挥队伍调整排列阵型,做好一切准备。

  将关心的人置于危险之中,公子粲镇定的外表下着实捏了一把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紧握的双拳,在刻意施为之下,已泛上一层金色的光芒,衬着手腕上那串文雀儿赠送的红玉手串,分外好看。

  自己做的决定,后果就要自己承担,公子粲将功力运遍全身,誓言用自己的一双手守护所有关心的人。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传自迦楼罗的力量,让我看看你究竟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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