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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战局突转


  “爷爷!”雪儿一声惊呼,只见公子凌身躯不动,却在瞬间越过三丈距离,挡在公子粲身前,截住了神羽的冲势。

  对于这位长者,神羽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尊重。面对这个“狩猎”路上的障碍物,非但没有辣手排除,反而稳稳地停了下来,甚至收起了皇族之血的开放状态,回复往日温文儒雅的面貌。

  场面一下子急转,进入了诡异的平静状态。神羽在公子凌面前垂首以待的样子,几乎要让人认为所有的狂暴、愤怒、仇恨,都在某一个被突然割裂的时间里偃旗息鼓了,一切都像是另一个空间、另一个领域里的故事,而不是刚刚亲眼目睹的生死搏杀。

  奇异的变化让这个气氛都陷入了凝滞,雪儿在惊呼之后也陷入了哑口无言的窘境。对她来说,此刻的平静是那么珍贵,让她甚至抛弃了来此的初衷,只希望时间就这样静静地过去,所有她珍视的在生的人都好端端的站在她眼前,谁都不要再受到伤害。

  而这段短暂的时间,对于生死不知的公子粲,也一样宝贵。

  “陛下。”公子凌虽然阻住了神羽的攻势,但仍表现得恭敬有礼,丝毫不因公子粲的重伤而动怒,古井不波的眼神中甚至看不到心疼和怜惜,尽管如此,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仍是足以触犯王者的怒气,“就此收手如何?”

  神羽深吸一口气,仰头望着天空,随即重新注视面前这个全身毫无战意的老者,低声道:“这就是凌家主给我的回答吗?”

  公子凌摊开双手:“老朽身无长物,再没有其他可以凭借之力,回应不了陛下的期待。”

  “世伯知道,神羽只需要你的一句话。”称谓的改变进一步显示了神羽的低姿态。

  “老朽以不是家主之身,说再多恐怕也是无用。”

  神羽无法克制地双眼圆睁,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即使世伯将自己贬为一介草民,神羽仍相信,只要您点头一诺,青丘之国仍将中兴。”

  “呵呵。”公子凌笑着也看了看天色,满足的神情像是畅想着那个美好的境界,半晌之后遗憾道,“纵使整个青丘都愿意卖老朽的面子,可这些年轻人已不再是往日的狐族子弟了。尤其是——”公子凌第一次正面打量着身后毫无气息的公子粲,叹息道,“阿红已离开百多年,又是他的儿子……”

  “既然如此,那就请凌家主退开一步。神羽无意冒犯。”神羽失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公子凌的最后决定。

  再度睁开眼,神羽并没有发现如他所愿的空旷,但对于面前又多出一个人的场景多少也并不意外。公子锋站在公子凌的身边,两人的面上都没有任何强烈的战意,但眼神中的坚定却如出一辙,无声地阐述了两个人的决定,一模一样的执拗之色,真不愧是父子。

  “锋前辈也是这样打算吗?”

  “我早说过,我是为了老头子来的。既然他选择介入,那我也只能如此。”

  神羽点点头:“那么,太遗憾了。我本不想唐突二位的。”回过头去,之间雪儿直挺挺地站在木屋的破口处,距离战场颇远,但她眼中激烈的神色却表明她急欲加入战场的心愿。而人事不知的公子粲亦趴伏在她的脚边,看来,是公子锋上前之时预先制住了她,并且将公子粲搬离战斗的中心,免得斗起来束手束脚。能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不惊动神羽完成这样的高速动作,充分显示出公子锋的超卓能力。

  然而神羽对于这样的布置并没有任何意见。

  “这样最好。”神羽回过头,再次对二人行了晚辈之礼,随后一声爆喝,皇族之血再次开启,并且层层推升,一直到最高峰——

  而对面的狐族父子二人,亦是面色凝重,瞬间跳开,与神羽形成犄角之势,并且同时化出天狐真身——两头八尾灵狐!

  激烈的交锋瞬间上演,为了表示对两位前辈的尊重,神羽只借用皇族之血提升自己的速度和力量,并未使出血雾蛇这一招数。而两父子亦主动放弃天狐炮这种远距离大威力的攻击招数,在消弭以多打少的歉意同时也回馈神羽的礼敬之意。

  在刚才的战斗中,神羽已将公子粲的血肉精华几乎吸了个遍,此刻的功力已不可同日而语,一柄昆吾剑悠然游斗二人,点点寒芒将战场幻化成宇宙银河,迷幻之余暗藏无限杀机;公子凌父子二人亦不逊色,身经百战的老道经验、对于狐族功法那深入骨髓的理解,都是公子粲这个武艺“暴发户”所不能比拟的,况且木屋后的广场上,再无锁龙大阵的布置,在真刀真枪的正面硬碰之外,一丝丝一缕缕肉眼看不见的精神攻击亦编织出一张密密的网,限制神羽的行动,步步紧逼。

  面对这一切,雪儿只能直愣愣地站着,心中着急得像是万蚁噬心,但偏偏一丝都动弹不得。眼看着那边打得热火朝天,好几次爷爷和大伯都差一点落入神羽的剑锋威胁之中,雪儿恨不得立刻飞身上前贡献一份力量,每每这个时刻,她便对自己的学艺不精感到羞愧,按说自己也是精神术者,但如论如何施展技巧,就是无法打开公子锋仓促间下的禁制。

  急切间,雪儿对着身边人怒喝了一声:“你在那边偷偷摸摸干什么啊!还不快去帮忙!”

  吼喝出声,雪儿才惊觉不对!身边人不是别人,正是出气多入气少的严重伤病员公子粲,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是一副动弹不得的死尸样,但在那一瞬间,雪儿真的看见他的手指在颤动!

  他醒了!阿粲醒了!

  雪儿又惊又喜,这一下再不敢大声说破,怕引来神羽的杀招,只是将眼光牢牢锁在公子粲的身上,再次确认这一点。

  然而却毫无动静。

  像是在嘲笑雪儿的幼稚和天真,公子粲趴伏在地面上的身体非但没有动弹,反而渐渐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姜黄色,从他胸口的伤口处,渐渐向四周蔓延,让他健康白皙的肤色整个变得蜡黄,像是——干枯的死尸。

  雪儿的眼睛越瞪越大,心口破开的洞也越来越宽,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要就此坠落到深渊之底,再也无法获得救赎了。难道,公子粲就要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了吗?那不祥的色彩,是不是正在一点一滴蚕食着他最后的生命力呢?

  “救,救命——谁来救救他——”雪儿的心中不停地大叫,但口唇却因为惊骇而无法蠕动,一切的呼救都被卡死在干哑的喉咙里,无法宣泄的恐惧便在雪儿的身体里越积越多,让她再次濒临崩溃。

  突然间,像是幻觉一般,公子粲带着四方戒的那根手指微微颤了一下。是那样的轻微,以至于全程目睹的雪儿仍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但无论如何,这个意外暂时缓解了雪儿精神上的负面状态,让她再次开始耐心地观察下去。

  姜黄的肤色已经覆盖满公子粲的全身,但那根手指的轻微震颤似乎丝毫不受这异变的影响,以一种全无规律的节奏,一再上演。虽然幅度都是那么轻微,但雪儿已毫不怀疑自己的眼睛,公子粲确实还活着,甚至他还在做着什么。

  他在做什么呢?自救?还是……

  目光转移回战场,雪儿瞬间倒抽一口凉气。适才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公子粲的身上,竟没有注意到,在公子粲全身变得姜黄时,神羽身上的皇族之血已经鲜艳到如此程度!

  那已不是妖冶的血光之色,而是——中毒之后的暗红!

  不仅如此,神羽面上的红色还在不停地跳动,一忽儿回复正常的艳红,一忽儿又见黑气罩脸,以一个诡异的节奏不断重复。这节奏……这节奏——这节奏!

  顿悟的一瞬间,雪儿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艰难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将确认的目光投向公子粲微不可察的颤动手指。

  就是这个!同样的节奏,随着公子粲手指的扬起而升,在落下的一瞬间将黑气引发,而神羽显然正在努力克制体内毒素的发作,只是苦于无法立即脱离战斗,不得不与这莫名毒素作这样的僵持。

  这一切都是公子粲做的。就在刚才那目不视物的法阵内,公子粲用不知道什么方法,将毒素注入了神羽的体内,为的就是等待时机,让毒素能够有充足的时间酝酿、发作出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公子锋大伯一直提醒自己要克制,要给公子粲争取足够的时间的道理。原来如此——

  虽然仍不明白公子粲采用了什么手法,但当雪儿刹那间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处,她便开始冷静地重新审视刚才那场战斗的全过程。

  公子粲毫无“计划”的单刀直入、激将法请出公子锋、锁龙大阵的破坏、看似毫无破绽的激斗、迷雾的出现、公子锋出手制止自己、公子粲的消失、神羽的毒发……还有,最早先的——小贝的离开!

  雪儿的眼睛蓦然睁大,是的,这一切都是早就计划好的,所有的演员、道具、观众,一早就在公子粲的剧本里写好了,而应邀的演员都迅速明白了自己的剧情和任务,甚至连小贝都是整个计划中关键的一环,只有一个人例外,只有一个人被排除在整个计划之外,成为唯一的观众——那就是自己!就是陵光的正牌圣女!就是一路陪着公子粲走来,为了担心他几度差点儿走火入魔的公子雪!

  “哼!”一时间,万般心事涌上雪儿的心头,让她什么都说不出来。然而这一声冷哼,却充分表达出她此刻心中的感情,其中包含的不满、委屈、责备、愤怒,让趴在地上痛到已然麻木的公子粲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深埋在地下的面上瞬间渗出一层冷汗,只觉得可能要面对的“秋后算账”恐怕比对决神羽还要更恐怖。

  而那威胁般的冷哼发出者——雪儿,已明白自己是当局者迷,更是关心则乱,所以才看不清这早就写好的剧本。其实好几次,她都有机会摸到整件事情的脉络,可是对于公子粲的关心却让她刻意忽略了其他的一切。小贝走的时候,那一句要帮助哥哥,已经是明显之极的提示,只不过因为孩子的年幼,让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事实,况且能远离战场,对她来说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这一招埋伏的奇兵,终于能在最后一瞬间挽回公子粲的性命,并且将剧本导引向正确的方向,让他及时赶到了公子凌的面前;公子锋在制止自己闯入阵法之内时那一些意有所指的话语,也当是在提醒自己看清整个局势,然而公子粲的生死不明让她抛却了所有的理智,像个傻瓜一样陪着他们演出悲情的戏码;而请出公子锋,显然就是为了能在这一刻拖延神羽的时间,好让公子粲的最后一步棋能顺利地走下去,大伯和爷爷不可能发现不了神羽身上的异状,然而两人都没有就此收手,甚至不曾降低出手的力度和狠辣,显然对于公子粲的计策已有了一定的默契。

  毕竟是自小培养的精神术者,厘清了来龙去脉之后,雪儿只觉得神识海中一片清明,甚至在瞬间变得更为深邃浩瀚,没想到竟然用这样的方式突破了修炼的瓶颈。

  最初认识到真相时的委屈和愤怒已经不在,转而成为一种了然的遗憾。自己对于公子粲和神羽二人来说,都可谓是有特殊地位的一人,因此有关他们二人的一切,恐怕再冷静的情形下,自己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去完成既定的任务。恐怕公子粲就是明白这一点,才始终不曾透露一丝计划给自己,而自己也不仅是一个单纯的观众,自己的每一丝关心之情,都是迷惑住神羽思维,让他无法更早破解公子粲迷局的重要演员吧。

  呵,竟然是这样啊。阿粲,你还真是算无遗策呢,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跟着你的计划走啊……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还是继续扮演好分配的角色好了。获得突破的雪儿没有立即为自己解开公子锋设下的禁制,选择以目前的状态静候契机,在关键时刻作为另一招奇兵,也免得自己的自由刺激到陷入下风的神羽,做出什么更激烈的举动。

  轻轻瞟了一眼身边的公子粲,纵使对他的计划已有了一些了解,但雪儿对于他身上异常的肤色和不可能作伪的伤势仍是忧心不已,计谋再完美,也得有命施展才行。自己救不了他的伤,那么,自己还有什么能做的吗?有什么能尽快解决战斗,让他可以尽早获得全面治疗的方法吗?

  自己尚不能了解的最大谜团,是为何公子锋阻止自己进入法阵。此刻看来,已不仅是因为公子粲请求他制止自己涉入险地了,其中必然有更深的理由,自己的进入会破坏公子粲的某种计划。那么,是和神羽此刻身中之毒有关吗?

  敏感地捕捉到了事实,雪儿却仍无计可施。狐族是精神术者,同时天生带有一种毒素,与公子粲初见时,就是因为他对于自己尖牙下的毒素有天生的免疫力,才认出了他的狐族身份。可是除此而外,雪儿对于用毒实在是所知寥寥,甚至解毒亦不是她的长处,此刻恐怕白鸽在此都会比她更有用。那么,青离的缺席,也是公子粲刻意为之了。

  毒素一道宣告结束,那么第二件雪儿不明白的事情,就是这处木屋后的广场了。

  对于陵光皇宫,雪儿并不陌生,甚至身后的木屋亦是神羽为了她而建造的。然而就雪儿的认知来说,木屋已是皇宫的最北端,向外应是环绕皇宫的陵光城范围,这座古朴的广场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颇令人费解。

  当然,问题的核心绝不是这座广场。雪儿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由近而远扫过整片场地。

  两边是青松翠柏,芳草萋萋,不知有多深多远,全然是陵光大陆的山野风景,以陵光圣女对于陵光大陆上生命的敏锐感知,雪儿甚至可以肯定,两旁的这些正散布出馥郁灵气的花草树木的的确确是生长在僻远寂静的山林之中,而非移栽到庭院的装饰品。

  从木屋的后半截,一直延伸到前方大殿的,是清一色的青石板,表面规则平整,是与陵光皇宫中一样的材质。从表面呈现的状态来看,是经过一段不短的岁月磨砺,而非新近铺就,除此之外,并无多余的设计和构思,用最朴实的方式显示出这块区域的庄重气息。

  越过战斗中的三人,雪儿将目光落在那座无名的大殿之上。大殿的造型与陵光皇宫的风格截然不同,虽然皇宫本身亦算不上华丽堂皇,但这座大殿的返璞归真却让雪儿在入目的一瞬间联想到不远处的碧空山。而更令她心惊的,乃是大殿前一座青铜铸成的大鼎。

  这——就是神羽需要她的理由!

  当初在揭破神羽和黄莺之间的**之后,黄莺就曾对雪儿坦诚相告,并且如实提到了这座大鼎的存在,以及雪儿之于神羽计划的重要性。也就是这个原因,才让雪儿不顾一切地想要从神羽身边逃离,赶回碧空城向师父鹤祭祀报信,并且导致最终流落异界,带回公子粲的结果。而今,神羽最初对于公子粲的拉拢,直至今日的辣手铲除,也都是为了得到公子粲的力量以取得凤符,好继续进行他建筑于这座大鼎上的计划。

  雪儿从未亲眼见过这座大鼎,甚至于,连碧空城中的东凤陵光鼎也未能有幸目睹,但此刻,她仍是第一眼就认出了神羽牢牢隐藏在木屋之后的这个秘密。而它带给她的冲击力,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依然让她难以自持。

  神羽说过,身后的这座木屋是为了雪儿而建,而木屋之后,便是大鼎所在,真是讽刺,雪儿到此刻才真的相信了神羽所言非虚。确实,这一切确是为她所建,而她的存在,亦不过是为了他的计划而已。

  幸好黄莺曾实言相告,幸好自己身上的禁制尚未解开,否则在这样的冲击之下,雪儿很难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压制住起伏的心绪,雪儿努力将思考的方向拉回当前的局面。

  对于公子粲的伤势,自己是无能为力;对于正在激斗中的三人,自己更插不上手。那么,自己能做的,似乎就只有在那铜鼎上做点文章了。

  问题是,自己该做什么呢?要怎么做才能让公子粲的计划继续向前推进呢?

  就在此时,雪儿听到脚底传来了奇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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