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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利用


  众人眼见白灵飞奔而去,不由摇头嗟叹不已。

  霍英叹道:“可怜一座冰山,今日彻底融化,梨花落泪,我见犹怜,心中委实不忍。”

  “一座冰山”?

  这句话似乎使萧寒心中微微一震,他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许久,脸色阴晴不定。

  突然扭头看看场中那三位护法长老,仿佛若有所思,他拉了拉霍英的衣袖,低声道:“四个护法长老只剩其一,现在是最佳良机,你在此看住,我偷偷潜进去。”

  霍英闻言一愕,立刻晓知其意,看了看场中,默默地点点头,回首却已不见萧寒身影。

  一个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观湖镜的人群,没有人注意到他,走到不远的僻静处,他从怀中取出一条黑巾,蒙住了脸,一路避开守卫,往飞龙瀑布飞掠而去。

  明月高悬,月光洒落在瀑布上,仿佛给它穿上一件银色的轻纱,飞溅的水星如闪烁的繁星,时隐时现。那个人影此刻已站在瀑布左侧的石台上,黑暗中他的眼睛却显得异常的明亮,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瀑布的一个方位,突然他深吸一口气,身躯如弹丸般弹起,射入瀑布之中。

  破开的水幕中弹进一个人影,来势极快,落地却无声,猫腰抬头,浮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宽丈余的洞穴,里面连接的是一条狭长的通道,深处传来微弱的光亮,他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循着光亮缓缓走去,脚下不发一丝声响。

  光亮越来越近,原来是甬道的灯火,砌在石壁上的石槽里的火焰,一直延伸到甬道的深处,驱散了沿途黑暗的各个角落。

  他走到甬道的尽头,竖着耳朵听到了水流声,走出甬道,一阵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由眼前一亮。

  甬道的出口竟然是山的另一面,遥相对应的是另一座山体,两边奇石密布,山壁挺立,一个大峡谷横在两座山之间。

  凌厉的风拍打着山壁,发出呼呼的声响,一条细长的瀑布从两山之间的悬崖之上飞流直下,穿越峡谷激流而去,甬道出口连接一座石桥通往对面那座山,一个黑黝黝的洞穴,像巨兽的大嘴裂开着,仿佛要吞噬所有的万物生灵。

  那人过了石桥,站在洞穴前,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走了进去,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洞穴的黑暗中不久,远处闪过一个白影,月光下诡异得像个幽灵。

  没有一丝光线,无穷无尽的黑暗从四面八方袭来,一种莫名的压抑沉淀在他的心头,甚至连呼吸都有了颤抖,没有一丝声响,一切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前面仿佛是一条通往九幽的黄泉之路,正一丝丝地汲取他的生气,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黑暗无疑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面对危险,你或许可以去面对,可是,面对黑暗,预知不到的危险,从哪里来,怎么来,你完全无法掌控,又如何去面对?

  人往往习惯用眼睛去感知周围的世界,反而弱化了其他的感知能力,一旦失去了这个习惯,所有的脆弱便充分地暴露了出来,各式各样的臆想充斥在脑海中,可怕的画面仿佛浮现在眼前,耳中听到的,哪怕是最轻微的声音,鼻子闻到的,哪怕是最不敏感的气味,皮肤感觉到的,哪怕是一点点的冷和热,都会泛起无限的遐想,而心脏,随之而虚弱、收缩甚至抽搐……

  这就是恐惧,无穷无尽的黑暗,带来的是无穷无尽的恐惧。

  人类对天空恐惧,因为风云变幻,雷电交加;对大山恐惧,因为山崩石裂,溶火焦岩;对大海恐惧,因为汹涌澎湃,瞬息万变;这源于对大自然未知世界的无知;而对黑暗的恐惧,其实源于人心,人心岂非比自然更可怕?

  萧寒悄声无息地在黑暗中潜行,只能靠有限的目力,通过黑暗的深浅去辨别前面的路,怀中有火折子,可以点燃照明,可是他深知,黑暗中的任何一点光亮,会将他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他尽量放缓脚步,平息心中的压力,全身处于戒备的状态,他隐约感觉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可是他却不知道危险将会从哪里来。

  他走了许久,突然感觉到一种压抑,那是一个狭小空间带来的压抑感,他停止了脚步,周围依旧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一股寒气不知不觉在他的面前凝聚,黑暗中他却什么也无法看到。

  他无法看见,在他身前的半空中,漂浮着十数根冰锥,每一根都悄然无息地逼近,对准着他。

  只要他往前再迈出一步,他的额头、双眼、喉咙、心脏及周身要穴,将会被洞穿。

  或许预知到了危险,他那一步始终未迈出去,手已握住了剑柄,掌心发烫,手心似已积聚了汗水。

  双方在黑暗中对峙了很久,没有丝毫动静,依旧是一片死寂,空气的温度却来越冷,狭小的空间,仿佛成了冰窖。

  忍耐考验的是心志和毅力,或许能决定一场角斗的结局,成为胜负的关键。

  终于,冰锥忍不住动了,齐齐射出……

  “铛铛……”,所有冰锥竟然全部打空,石壁上弹出了点点火星,在火星隐没的一瞬间,一条人影已窜出,“嗖嗖嗖”,等待他的又是一排冰锥,他的剑出鞘了。

  剑光一闪,扫开了大部分的冰锥,一剑袭往冰锥射来的反向,剑到人到,快似雷电,刺中对手的时候,剑尖传来的却是硬物,他这一剑竟然也刺空。

  不待他反转,左侧再度响起利刃破空之声,这次的声音更尖锐刺耳,袭来速度更快,他似乎已无力避开。

  剑尖在石壁上磨出一圈火星,他借力弹起身躯,身形如螺旋式射去,人剑合一。

  第二剑刺中了对手,因为他感觉到他的剑扎破对方的血肉,也听得到剑与骨头摩擦的声音。

  两个人紧贴在一起,黑暗中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可是都听得见对方的喘息,喘息急促而沉重,显然都遭到重创。

  萧寒感觉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冰锥在体内温度的融化下,强烈的剧痛代替了冰冷的麻木,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却在那一刻,对手陡然一掌拍出,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胸口,一掌将他打飞了出去。

  萧寒的身躯重重撞在石壁上,又摔在地上,他试图挣扎着要站起来,胸口的剧痛使他又倒在地上,差点咬破了嘴唇。

  剑还在手上,对方那一掌把他打飞了,无形中却抽出了扎在对方自己胸前的剑,这无疑令他的剑伤雪上加霜,此刻,那边没有一丝声响,估计不是死了就是昏厥过去。

  萧寒捂着胸口,强忍剧痛,扶着石壁挣扎着站了起来,突然急促的喘息声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一簇火光逐渐靠近,隐约看到一个举着火把的人影。

  那个身影逐渐清晰起来,一身白衣,婀娜多姿,娇小玲珑的体态,盈盈走来,火光下,白色面纱的后面,看不清容貌,一双美目在火光的映衬下,仿佛燃起了火焰,却依旧掩饰不住瞳孔中透出的冰冷。

  她就在萧寒面前走过,眼中似乎没有他的存在,用火把点燃墙上的几处石槽,火光驱散了所有的黑暗,整个空间登时亮敞起来。

  萧寒眯了眯眼睛,慢慢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线,环顾四周,眼前是一间石室,一边连接进来的通道,另一边通向另外一个甬道,依旧漆黑一片,除了地上躺着的一个人外,石室内,空空如也,别无他物。

  白衣女子蹲在那人身旁,伸出两根玉指,探了探他颈部的气息,又俯身听了听他的心跳,皱了皱眉头,接着撕开他胸前浸满血渍的衣袍,胸前一处伤口还潺潺的向外冒出血水。

  她迅速从怀中拿出几个小瓶子,将瓶中的粉末倒在伤口上,又将他的衣袍撕扯成条状布块,手脚麻利,很快包扎好伤口。

  她站了起来,轻叹了一口气,萧寒看着地上那个人,花白发须,年纪装束与赶去观湖镜的那三位护法长老大同小异,想必他便是他们口中提及的楚长老了。

  “他还没死?”萧寒盯着她看。

  白衣女子转身过来,两人对视许久,她冷冷道:“你下手倒挺重的。”

  萧寒苦笑道:“这种情形下,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说话牵动胸口的伤痛,他疼得扭曲了脸,忍不住咳了几声。

  “你早已猜到是我?”

  萧寒捂住伤口,喘息了几下,稍稍站稳身躯,靠着墙壁,“也是今晚在观湖镜才隐约猜到。”

  “噢?”

  “前几日在石亭那边偶然遇见你,你有意无意地把‘甘泉雨露’的隐秘地点透露给我,目的就是要引我到这里。”

  “你当时也觉得偶然?”

  “我本以为是偶然,其实不是,你本就是在那里等我的。”

  “噢?”

  “后来想起霍英的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很少会跟人说话,怎么偏偏跟我说话?”

  “这句话就引起你的怀疑?”

  “当然还有其他。”

  “噢?”

  “一向高冷的白家三小姐,一向深居简出,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又恰巧让我遇上,又怎么会轻易跟一个陌生人提起本门重宝的下落?”

  白灵沉默半晌,又道:“那我为何引你到这里?”

  “因为他。”萧寒的目光转到昏厥的楚长老。

  “噢?”

  “在观湖镜,姬无艳姬无双在天下群雄面前向白少聪发难,除了向他讨回一笔旧帐外,还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调虎离山,”萧寒喘息了一下,继续道:“宗门出现大变故,四大护法长老岂会置之不理?所以其他三位长老一走,这里势必空虚,你趁机潜入。”

  “在观湖镜我一离开,你就起了疑心?”

  “不错,还是霍英一句话提醒了我。”

  白灵微微皱眉,“怎么又是霍英?”

  “喜欢一个女人,他当然会对她投入很多关注。”萧寒苍白的脸色多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白灵显得有些厌烦,“他又说了什么?”

  “他说你是一座冰山。”

  “我本就是一座冰山,很多人这么说。”

  “可是今晚在观湖镜,你却一反常态,成了一座融化的冰山。”

  “融化的冰山?”白灵细细思索了一会儿,“你指的是我不停地哭泣?”

  “不错,”萧寒轻笑道:“真正的冰山,面对惊涛骇浪,依旧冷艳挺拔,彻底融化的冰山,便不是冰山了。”

  “所以你怀疑我的哭泣是装出来的,目的是借机离开,潜到这里?”

  “不错,你费尽心思引我前来,或许和我的目标一样,或许另有所图,总之,这里面一定有你们非常想得到的东西。”

  “我可以自己来,何必引你入局?”

  “楚长老的功力修为极高,或许你没有制胜把握,又或许你们太过熟悉,你不忍下手。”

  “所以引你来此,你们两败俱伤,我坐收渔利?”

  “不错,”萧寒淡淡地说:“我只是把开路的刀,而你才是操刀手。”

  “既然你已猜到,又甘心做一把开路刀?”

  萧寒苦笑道:“我别无选择,‘甘泉雨露’自此处流出,要追查它的流向,没有其他的法子。”

  白灵又沉默许久,才道:“‘甘泉雨露’对你当真如此重要?”

  萧寒捂住胸口又咳了几声,“中毒之人的生死,比我的生死更重要。”

  “她……很幸福,”白灵呆了一下,眼中似乎有些痴迷,轻声道:“她一定很美。”

  “在我眼里,她是世间最美的女人。”萧寒眼中也带着同样的痴迷。

  白灵很快恢复了她的冷艳,手一抬,把手中的药瓶丢给萧寒,然后转身,不再看他一眼,似乎站在那里等待。

  萧寒拿着那几个药瓶子,呆了呆,马上明白她的用意,随即脱下外袍,解开内装,?三根冰锥早已被体内的温度融化,?胸前三个创口还在汩汩地向外渗出血水,他打开瓶口,将剩下的粉末敷在伤口上,然后撕开外衣一角,将伤口包扎好,重新穿上内装,披上外袍,感觉到伤口外渗的血已经开始凝固,胸前的疼痛减少了许多。

  白灵转过身来,萧寒抬起头,两人四目以对,萧寒在她眼中看到的,已经不再是一片冰冷。

  “多谢。”

  白灵没有回答,在石壁的石槽中点燃一根火把,头也不回径直往里走去,萧寒无奈的笑一下,捂着胸口,脚步踉跄着,随后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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