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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过年


  大年三十。

  梦舒在一阵鞭炮声中醒来,欢欢喜喜的换上了林穆给她们准备的新衣服。

  扶攸也起了个大早,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只听“咔嚓”一声,木梳在她的手中断成了两截。她不信邪,又拿了一把梳子重新梳理。这次梳子没断,她的头发倒是断了一大把。

  梦舒边洗脸边往口袋里塞零嘴,见到这幕惨状,忙拿着湿毛巾跑了过去,救下扶攸手里的梳子:“姑姑,我帮你吧。”

  “好。”

  梦舒从未见过如此糟糕的头发,团成一堆乱麻,没有丁点质感。她把湿毛巾挂在肩上,半蹲着身子,一点一点的把扶攸打结的头发解救开来。

  扶攸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说:“把头发给剪了吧。”

  “啊?”梦舒看着那一头长至脚踝的黑缎子,舍不得:“别呀,这么长的头发。”

  “剪了吧。”扶攸毫无留念,从抽屉里翻出一把银色的大剪子递给她。

  梦舒拿着剪子犹犹豫豫,最后一咬牙,一刀剪了下去,长发如同柳絮飘飘洒洒,落到了地上。

  扶攸剪了个齐肩短发,把一张小脸完全露了出来,说不上多好看,清清秀秀的,有点小家碧玉的意思。可惜她那双黑漆漆的、像掺了碎冰的眼睛破坏了这副美好样子。

  扶攸把断发收拾干净,又到厨房打了盆热水,洗干净了头发。她原打算待在屋子消磨下时间,整理点东西,但在梦舒的好赖劝说下,只好出了门。

  ——

  像是知道她们要来,林穆的房门开得敞亮。

  梦舒人未到,声先达:“林穆,新年快乐。”

  林穆抓了两把糖果,乐呵呵的从屋子里出来:“新年快乐。”

  结果还未踏出房门,他就刹住了脚,呆愣的看着门前焕然一新的扶攸。

  林穆一时有些小惆怅,他昨天刚买了个白玉簪子,雕成一朵兰花状,简单美丽。平日里扶攸总是散着或是用布带随意扎下头发,好像并不具备女子该有的装备。

  林穆在城东的一家铺子买东西时,无意间瞧到了这个簪子,他觉得很适合扶攸,毫不犹豫就买了下来,心想着今天送给她,她肯定会喜欢。可一觉醒来,她头发都没了,哪里还用得到什么簪子。

  不过这失落来的快去得也快。

  林穆倚着门框凝视着扶攸,又不自觉的把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她剪了头发也好看,虽然说她现在这张脸没有之前精致,不过他喜欢,看着看着就好看了。

  这不是一张脸的事,是感觉,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朦朦胧胧的。他觉得扶攸不说话好看,笑起来好看,就连生气也好看,反正哪哪都好。

  梦舒瞧林穆那傻样,摇了摇头,这青年怕是魔障了。趁他不留神,把他手里的糖果全数装进了自己左边的口袋,又从自己右边的口袋拿了一把零零散散的吃食塞给了他。随后伸手在林穆面前晃了晃:“回神啦大少爷。”

  林穆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不知道是受了节日的感染,还是两个活宝的感染,扶攸也难得好心情,对着林穆笑了笑:“新年快乐。”

  林穆哪里想得到她会同自己说祝福,又惊又喜,后背抵着门,回以最大的笑容:“新年快乐。”

  这么冷的天站在门口闲聊实在是折磨人,梦舒一手拽着一个进了屋里,用脚把门给踢上了。

  林穆给她们两人各倒杯热水。

  水喝得没滋没味,梦舒拿了桌上的一块山楂糕,做工精致,上边还刻了小字,下边托着张漂亮的画纸。她咬了一口,酸得掉牙,不觉得比街上挑着担卖的好到哪去。她不由的想起了一年前的年三十,一阵感慨,人生真是变化无常,谁能想到一年前她还待在个破木屋里吃馒头,而一年后她却能坐在这么好的屋子里喝茶吃糕点。那明年的年三十呢,她又会在哪……

  林穆打散了她的悲伤怀秋:“新衣服可喜欢?”

  “喜欢。”梦舒重重的点了头,她是真的很中意这件蓝色棉袍,绣花细腻,颜色也衬得她。

  扶攸也满意,她不讲究吃不讲究穿,就算送她块破布她都能安然自若的穿着。

  “晚上咱们吃什么?”梦舒一个心思就想着吃,年夜饭,那可不能马虎。

  “你们自己看,喜欢吃什么就跟张妈说。我晚上得去前厅吃饭,我爹回来了。”林穆说完竟觉得有些可惜,可惜不能和她们一起吃顿团圆饭。

  林富顺要是知道自家儿子有这么个心思,指不定怎么骂他——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爹。

  梦舒同有些可惜,少了个人少了份热闹。她无奈的耸耸肩:“那没办法了,我跟姑姑两个人过好了。”

  林穆不甘心,提议道:“那我们吃完晚饭去放烟火吧。”

  李诗雅前几天就邀请他年三十携带家属到净华湖边放烟火,美其名曰别旧迎新。李诗雅说届时他还会邀上几个同有“文学素养”的青年小伙和小姐,在净化湖边话话时局,谈谈人生——其司马昭之心无人不知。

  “好呀。”梦舒一口答应了下来:“要带什么什么东西?”

  “这倒不用,有人准备。”林穆笑笑:“到时候还会有好吃的。”

  梦舒趣味更浓了:“那我肯定去。”

  “瞧你那点出息。”林穆摇头轻笑,抓了把瓜子,慢悠悠地嗑了起来,边嗑边偷瞄扶攸。

  不料偷瞄正好撞上了扶攸的目光,他一哆嗦,差点把瓜子洒了,讪讪的低下了头。

  扶攸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两眼,从口袋里摸出了个葫芦,葫芦上挂着几枚铜钱,样子有些古旧。她把它放在掌心里,叫了声:“林穆。”

  “啊?”林穆做贼心虚的抬头。

  扶攸把葫芦往前一递:“给你的。”

  林穆呆滞了一会儿,把沾了咸味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激动而颤抖接过礼物:“谢谢。”

  梦舒看见这个稀奇古怪的小挂件,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呀?”

  “驱鬼用的。”扶攸淡淡道:“他以后如果遇到点什么邪乎的事,有这个小葫芦在身,一般的小鬼对付不了他。”

  梦舒“哇”了一声,用手肘怼了下林穆,嘿嘿一笑:“你看,我姑姑对你多好。”

  林穆的脸登时一红,跟个小姑娘似的。他把小葫芦拿在手中摸了又摸,心里又喜又愁,喜是自然不用说了,愁的是:她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该送她什么好。

  扶攸又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个镯子,银打的,轻轻巧巧,她抓起梦舒的手,给梦舒戴上,边戴边嘱咐:“我也没什么东西好送你的,这个镯子有些年头,你就收着,应该能值些钱,你将来碰到急事也能典当……”

  扶攸话还没说完,梦舒忽然身子向前倾,抱住了扶攸,小脑袋瓜置在姑姑肩膀上磨了磨:“姑姑,你放心好了,我就算饿死也不会拿去典当的。”

  扶攸还是不能习惯她的亲热,僵硬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算作安抚。

  吃完锅边糊和油饼,这一天开始忙碌起来。

  林穆被林富顺叫到了书房。

  扶攸回到屋里,又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梦舒则跑去帮张妈收拾鸡鸭鱼肉,张妈待她好,她也欢喜张妈。

  忙忙碌碌到了晚上,梦舒在屋子支了锅,煮了水,打算晚上吃火锅。

  扶攸坐在圆桌前看着梦舒忙进忙出,徒然升起一丝无奈。她不是不喜欢这个半路侄女,相反这莫名的血缘关系牵扯着她,让她心里有所寄托。只不过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她现在实在是分不出什么精神头来关爱她这小侄女了。

  梦舒点了火,将一大盘肉倒进了锅里,又象征性的放了两把菠菜。她是无肉不欢的人,吃不惯清清淡淡的绿叶子,菠菜纯粹是为了让锅里看起来好看些。

  沸腾的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白烟缓缓升起。

  扶攸在吃了一盘肉后,想和梦舒唠唠所谓的家常,把筷子一放,喝了碗米酒,做好了促膝长谈的准备。

  “跟我说说你的事吧。”

  梦舒正吃的满头大汗,听到这话,顿了一顿:“什么事呀?”

  “你和你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往日压制的辛酸与苦楚瞬间化成了一弯泪水,梦舒眼眶一红,筷子停在半空,良久,才将自己的委屈絮絮叨叨的道了出来。

  扶攸没有料到会唠家常会唠到这个局面,她想安慰梦舒,又不知如何安慰。扶攸木着脸,心里一番纠结。

  在梦舒的话语里头,姜衡不再是那个姜衡了,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竟成了疯疯癫癫的糟老头。扶攸想起姜衡,还停留那一晚:他穿着长袍,负手站在房梁上,微风吹着他的衣摆手,他对她微微一笑,结果一个不留神,摔了个狗吃屎。

  扶攸不知道这些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物是人非,她有很多事想问姜衡,可现下去哪里找他。

  梦舒裹着泪水吃下了一整锅肉,将过往道尽,抽抽搭搭的吸了吸鼻子,仰着脸问:“姑姑,爹为什么一下说你死了一下又说你没死?”

  扶攸苦笑:“算是死过一回吧,不过我命大,撑了下来。”

  两人话音刚落,林穆就进来了,他在听完各姨娘的祝福和林富顺的教导后,匆匆扒了两口饭,下了桌,直奔这里。因为一路小跑的缘故,他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他满脸带笑,露出大白牙:“扶攸,走了,我们去放烟火。”

  扶攸深深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你们俩去吧。”

  林穆长长的睫毛一颤,笑容渐渐降了下去:“为什么不去呀?”

  扶攸按着额头,露出了倦意:“我有些累了。”

  林穆讷讷了会儿,说:“那好吧,你先眯一会儿。如果睡不着的话,可以到院子里坐着,今晚的烟火很大的,你要是想看,在院子里也是能瞧见的。”

  扶攸眼眸微闪:“好。”

  梦舒把披肩系上,高高兴兴的推着林穆往外走,冲扶攸咧了咧嘴:“姑姑,你好好休息,我们马上回来。”

  “嗯。”扶攸一挥手:“快去吧。”

  ——

  扶攸在冰凉的木凳上长长久久的坐着,仿佛扎了根。她看了看屋子的周遭,神色异动,这个地方真是不能久住,久了,她都滋生出了一种家的感觉,这实在是不太美妙。

  她长叹了口气,换了身旧衣裳,把林穆送给她的新衣服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了床头,走出了屋子。

  扶攸昨天就发现了那本书的诡异——讲来讲去都是在说同一个地方,这就有点蹊跷了,她决定找到那个地方探探路。她要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是条不归路,自然是不能带上梦舒,所以连告别的话都省略了,以免徒增哀愁。

  张妈从厨房端了盆脏水出来,正准备往水沟里倒,就瞧见扶攸背着个包裹往外走,忙叫住了她:“姑娘,你去哪?”

  “去个地方。”

  “你怎么突然要走?”张妈把盆放在石磨上,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家出去多危险呀。况且明天就初一了,过完年再走吧。”

  “不了。”

  “那少爷知道你要走吗?等他回来,好好告个别再走吧。”张妈向前走了几步,有意挽留她。

  “不了。”扶攸抿着嘴,不再犹豫,径直走向后门,走进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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