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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冲突


  新老两城交接之处,在老城这一边,有片尽是二、三层独栋小楼的惬意之地。这些小楼原是上个世纪所造,虽然具体建造的年份不一,但风格之差异别具一格,倒是自成一景。且小楼周围植被茂密,若是到春夏季节,路人和住户定会见到舒苞展蕊、绿荫森森的景象。

  时光迁移,小楼之间的不少道路已改为公共所用,幸好楼房得以保留下来,也算是侥幸逃过这时代浪潮意图吞噬过去的深渊大口。

  而正由于地理位置和周边环境,这片区域成为抢手的适居地。也有人将这里列入公司或是工作室的选址范围,不过,究竟是为幽闲之趣,还是为遮掩身上的铜臭气息,那就因人而异了。

  赵晏然站在这里的一处两层独楼的铁栅栏门前,内心蓦地生出一股退意。

  前几日金伦听及她的提议时,没料及她会如此直接,生生地对着电话大笑了半晌。

  有时,明白人之间的对话,用敞开天窗的方式,可能简单却更有成效。金伦与赵晏然谈了一会,便道出严卓宁的手机号码和工作室地址——都是顺着五年前的老样子。

  她自己究竟能有几分把握?赵晏然的心鼓震个不停,她并无十足信心。可现身处此种境地,凡事只能以一试为先,将退意压下,至于结果,大概仅可凭天意做主。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些年遭遇的大小难题逆境,将这句话印在她脑海里。

  “赵小姐,你在门口站了许久。倘若是专程来找我,就直接进来吧,铁门没上锁。”

  严卓宁倚立在楼屋的大门,抬声唤了看起来有些失神的赵晏然。他旋即转身进屋,只留房门半掩待客。

  赵晏然回过神来,朝门口而去。

  途中她注意到,院子里的花圃枝条参差不平、叶蔓稀疏,与外头初春的盎然生机迥然不同,显是久失打理。

  进入室内,合上大门,眼之所及的是挂于白壁墨书一幅,上头“仁人”二字酣畅淋漓、遒劲有力,饶是赵晏然这等平素不谙书法的人,也能感受到所作者在习字上的造诣和投入的心血。

  “那是家父几年前所写,作为我工作室的开业礼。别站着了,来坐这喝杯茶。”严卓宁从茶水台拿了青瓷茶壶和两个茶碗,招呼赵晏然坐下。

  会客区域仅保留承重墙,空间开阔,色调清雅,很难使人生出局促之感。

  区别于咖啡馆那日独处时的颓然和对话时的激动,严卓宁此时俊脸上毫无波澜,若是生人瞧见,会认为他俨然是一副恬然自安的模样。

  “多谢!”赵晏然没曾想严卓宁今日以礼相待,将他的反应收入眼中,不知是这几日事情有所转机,还是他在极力掩饰,抑或是他原就是这种性格。

  她抚裙入座,待严卓宁在对面的单人扶椅坐定,欠首开口致歉:“严先生,那天在咖啡馆是我太过唐突,冒犯冲撞了你,实在是对不住。金先生受我恳求请托,我承他之情才知晓你的行程,希望不至于使你们两人心生嫌隙。”

  “我与阿伦是总角之交,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赵小姐大可以放宽心。只是,你今日登门,难道照旧是为了那三张照片?”

  “实不相瞒,确实如此。它们对我委实太重要了。”

  “既然赵小姐能够说动阿伦,顺藤找到此处,看来是个聪明人,但你是否明白进不知止的后果?况且十年过去了,就算你不肯放弃,也无法逆转最坏的结果。”语毕,他看了眼她粲然的双眸,又往两人小杯中斟茶,示意赵晏然随意自饮。

  赵晏然目光炯炯,露出坚定之意,缓缓吐言:“那严先生可否明白,那种求而不得却又无处寻求突破口的压抑?”

  赵晏然并未言明,可意之所指,是两人都曾经历的苦痛艰难。

  闻言,严卓宁拿起茶碗的手滞住,复而将茶水一口吞下。

  见严卓宁一时语顿,赵晏然自忖这番话恐怕是戳到他的痛处,紧接着顺延势头道:“我回去思考几日,但还是参不透缘何严先生意图阻止我去寻找。严先生究竟是在担心什么?我甚至能感受到你在刻意回避照片中的地方。”

  说及此处,不待严卓宁有所反应,大门“砰砰”作响。

  这力道之大,不似寻常访客。

  严卓宁应声走至大门,步伐略带犹豫。墙上的门禁系统显示出几个健壮魁梧的大汉正不耐烦地等着开门,前头两人还在不停地敲打门板,嘴边大声叫喊严卓宁的名字。

  他双眉蹙起,回首看了眼赵晏然,然后未言一语,压下门把手。

  赵晏然预感不妙,急忙立起身子。

  门把手刚被压下,外头的人抢着把门掀开。

  “你是严卓宁?”为首的男人西装笔挺,明显与后头的人不同。他抬了抬下巴,试图用肢体动作彰显自己的威慑力,十分不屑地问他。

  “你们是谁?”

  “你也用不着知道我们是谁。怎么?堵在门口不让人进去啊?”门外几人作势上前,捏拳扭脖,架势凶狠。

  眼下一对多,严卓宁也不是鲁莽逞能之人,往后退两步,但并不躲藏。

  几人进门,跟班们站在头头的身后,四处打量房子,有的是人毫不掩饰,露出贪婪艳羡的神色。

  “房子不错啊,从里头出来回到这里,你怕不是爽歪了吧!”衣着再高档,也挡不住他的粗鄙。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如果不出去,我要报警了!”

  “诶呦呦,你们听听,这人是要报警啊。要我说,这几年在里头,他的毛都被捋顺了啊。”他转头和跟班们打趣,这些人听了,放声肆意嘲笑,脸上肌肉挤压出来的纹路像是想狠狠掐紧严卓宁的脖子。

  这些人面目可憎,严卓宁听后,怒气将他的脸激得煞白。

  “你把我朋友的老爹整没了,岚县离这远,你以为进去蹲了几年出来,你之后的日子就能平平安安的?我呸!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爷爷我今天先送你一份大礼,你也乖乖的别想着报警,你老爹老妈不也在江川吗?”

  听至这里,严卓宁忍不下愤意,一个箭步揪起他的领子:“你试试看!”

  那人拦住后面撸起袖子的跟班,对严卓宁贱笑:“你敢打我吗?刚出来就打人,你这前途是不要了。”

  那人奋力扒开严卓宁的手,扯开领带,指挥跟班们:“兄弟们,今天先送他一份礼,这层楼里能砸什么就砸什么,砸得多的晚上有奖励。”

  跟班们闻言,跟脱了缰一样,房内顿时响起花瓶茶杯破碎的哀嚎。甚至有人翻箱倒柜地找出严卓宁几年前购置的镜头装备,泄愤似地往地上摔去。

  “怎么样?这声音好听吧!”那人双手插裤袋,看向墙上的书法作品,“哟,还‘仁人’呢,太讽刺了。我帮帮你把它撕了,省的碍眼,甭谢我啊,都说了是送你礼了。”

  严卓宁正欲上前阻止,便听见赵晏然高声大喊。

  “都给我住手,你们从进门开始的所有言行我都录下了,视频已经上传备份。如果你们再不离开,我就报警,凭这些信息,我就不信不会有个结果。”

  严卓宁愕然看向赵晏然,这次他才在记忆里一笔一笔地描下她的模样。

  “你个小娘们儿,刚才不吱声是躲哪里去了?大伙先住手。”那人朝赵晏然走去,直接捏住她的下颚,“跟我玩这套,你想想看你有几斤几两重,啊!”

  严卓宁疾步上前,左手使劲一把推开那人折磨赵晏然的手,随即用右手将赵晏然牢牢护在身后。

  “这是你女朋友啊,手脚真快。小娘们儿,什么时候被他勾到手的?”

  跟班们此时已经聚集在他身后,摆出打架的阵仗。

  “你有事,冲着我来,别对我父母和旁人下手。人都在江湖漂,你今天要是再不住手,我也不会任你宰割。”

  赵晏然的细腰被严卓宁反负于身后的手掌牢牢锁住,她只好双手抵在他的后背。她这才发觉严卓宁看上去身形消瘦,可手下筋肉虬结的触感却是骗不了人的。她身子比他矮将近二十公分,抬眼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不由地吞咽口水。

  “行,今天礼也送到了,这次算便宜你了。兄弟们,走!”

  这伙人临走前还不忘踢翻门口的花盆。

  见他们终于离去,严卓宁重新坐回沙发,两手抹了一把脸,文向赵晏然:“你出声做什么?躲着就好。”

  “他们砸你家,摔你的摄影装备,还想把你父亲写的字撕了,我怎么能忍看着不出声?”她坐到原位,“看这架势,他们还会骚扰你和你父母,你想怎么做?”

  “他们要作弄我的父母,我不会忍气吞声。倒是你,你刚帮我出头,之后要是再碰到他们,你要怎么办?”

  刚才形势危急,赵晏然并未多想,可现在细细回想,感觉后果瘆人。

  严卓宁见她后知后觉没回应,站起身,不管室内一片狼藉,对她道:“别急,你先和我去个地方,你现在单独出门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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