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网瘾
出租屋里所有的灯都开着，已经将水手服脱下来的胡誉紧握黄符裹着被子缩在床上靠着墙，疑神疑鬼的打量四周，坐在对面观察他半天的肖衍见状，不禁好笑地开口问道：“你打算坐到什么时候，不睡觉了？”
“不敢睡啊。”胡誉说：“万一睡着了它来咋办。”
“想象力可真丰富，你不睡我睡，它来了你也看不见，说不定这会儿正守在床边看着你呢。”肖衍笑着起身，舌头可不是白咬的，那鬼被舌尖血震慑住，一时半会儿不会来，他脱下羽绒服搭在椅背上，一边脱毛衣一边对胡誉说：“我先去洗个澡，找一套衣服给我。”
胡誉一听，顿时怂了，他立马掀开被子跳下来，一本正经地说：“我跟你去，你刚刚得罪它了，万一它守的是你呢，两个人安全点，必要时候我还能保护你。”
肖衍乐了，明明是自己怕非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推脱，也真如他想的那般，只要胡誉知道有鬼存在，就会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遂调侃道：“你要守着我洗澡？不如一起洗，你一个人站在外面不是也挺危险的，反正都要洗的，你还能帮我搓背。”
那可就更好了！怂成一团的胡誉心里欢喜的咋呼，却还是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随后一脸赞同的点点头，从衣柜里翻出两套衣服，颠颠的跟着肖衍往外走。
厕所本来就不大，两人挤在里面瞬间转不过身。
肖衍边走边脱，进厕所时上衣已经脱完了，他赤着上身把厕所门一关，看一眼背对着他，耳尖泛红磨磨蹭蹭脱衣服的胡誉，无声笑笑，也背过身去脱裤子。
胡誉扣子只解了两颗，他被肖衍围在内侧，听到对方窸窸窣窣脱裤子的声音顿时有些尴尬，已经开始后悔答应跟肖衍一起洗澡了，两人关系明明就奇妙，现在还赤果果的一起洗澡，简直gay的一批，不过再怎么着，都比一个人守在外面强。
这样一想，胡誉心里顿时舒服多了，心理负担也轻了不少，他飞快的把衣服裤子全脱了，一边调节水温一边问肖衍：“你脱好没有，我冲水了啊。”
肖衍提着裤子转身，见胡誉裸着身躯背对自己，略微紧绷的皮肤看得出他有些紧张，遂故意上前一步靠近胡誉，并不触碰到他，将距离保持在若即若离的状态，他长臂一伸，越过胡誉头顶将裤子跟胡誉的放在一起，随后从他手里拿过淋浴，说：“我来冲水，你把洗发乳拿过来。”
胡誉哦了声，伸手去拿放在角落的洗发乳转手就要递给肖衍。
肖衍却视若不见，两下调好水温，对胡誉招手，“总是背着我怎么洗澡，站过来点，不好冲水。”
胡誉砸吧两下嘴，不想把气氛搞得别扭，于是痛快转身与肖衍面对面，看一眼肖衍后闭上眼睛等着冲水，“快冲快冲，太冷了。”
肖衍也不多说，开始冲水。
两人站位不是很靠近，冲水得一人冲一会儿，来来回回好几次才算完。
肖衍将水关上，说：“洗发乳。”
胡誉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打开洗发露挤在肖衍手心里，正打算给自己也挤点，肖衍就突然抓了点洗发乳抬手往他头发上抹，十分自然地说：“挤这么多，够我们俩用了，别浪费。”胡誉身体一震，总觉得这举动太过亲密，然而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来，对方的手已经收回去了。
胡誉总觉得肖衍在故意撩他，心里多少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甚至有些防备，他将洗发乳放好，趁洗头的空隙瞟一眼肖衍，对方坦然的展露身躯，正闭着眼动作利索的洗头，丝毫不见异状，这不禁又让胡誉有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胡誉心里轻松许多，可下一刻却有些纳闷，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保守了，不过是跟个男的一起洗澡而已，扭捏个什么，还尼玛会心生防备，搞得别人好像真要对自己做什么似的神经兮兮，这要是换成个女人，他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胡誉自嘲一笑，突然就彻底放松下来了，开始自在的洗起头来。
肖衍睁开眼睛瞟他一眼，嘴角略微勾起，从对方刚才扭捏纠结的表现到现在坦然自若，心里估计是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肖衍自知自己的举动应该对胡誉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不过也正因为是这样，才能证明这条路有走通的可能性。
两人同步将头洗好，肖衍把泡沫冲了，拿过毛巾擦干净脸，随后转过背半蹲着对胡誉说：“媳妇儿，搓背。”
胡誉从善如流地说：“好的，媳妇。”
肖衍笑笑，未做反驳。
胡誉看着肖衍后背隐隐呈现着肌肉轮廓以及结实的臂膀，再看看自己平坦单薄的胸口，心里顿时有些不平衡，妈的自己连肱二头肌都没有，他后背就有好几块，看来天天宅在家里玩游戏是不行了，得适当锻炼啊，胡誉一边搓背一边想。
轮到肖衍给胡誉搓背时，肖衍以手指轻轻戳了戳胡誉若隐若现的后肋骨，毫不客气地说：“你怎么瘦得跟块门板似的，平时也没见你少吃......”
胡誉：“......”
肖衍继续说：“不过屁股倒是挺翘的。”
胡誉顿时炸毛道：“我.日，还能不能好好搓背了！”
“哈哈。”
两人磨磨蹭蹭，差不多洗了快四十分钟才收拾妥当。
胡誉寸步不离的跟着肖衍回到房里，跳上床就往内侧钻，他贴着墙缩成一团，生怕睡到半夜那个鬼从床底下伸手来抓他，还不忘叮嘱肖衍，“别关灯啊。”
“嗯。”肖衍应着，从裤子里摸出血迹已经干涸的布团压在枕头底，在仅剩不多的位置上侧躺下，看了几秒胡誉的后脑勺后突然说：“你转过身来，这么背对着跟后.入一样，太色.情了。”
胡誉：“......我糙。”
两人面对面的躺着，肖衍也不看胡誉，闭上眼睛开始睡觉，胡誉看看躺着都比自己高一头的肖衍，不服气的朝上挪想与之对齐，肖衍却悠悠地道：“躲在被子里不好吗，你面朝的方向有无限可能哦。”
胡誉顿时怂了，将脑袋一杵，胡思乱想的睡了。
肖衍无声笑笑，鼻尖传来一阵淡淡洗发乳的香味儿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于是赶忙数羊，也逐渐睡了。
客厅里，尚未关闭已呈现待机的主机突然发出运行时的轻微嗡嗡声，屏幕自动亮起，片刻后黑屏，显示器里倒映出一个立在前面的模糊的身影来......
第二天一早，肖衍设置的闹钟准时响了。
肖衍微微蹙眉，醒了，胡誉却被吵得有些不耐烦，极力往被子里钻。
肖衍抬手拿过手机把闹钟关了，掀开被子一把拎住胡誉衣领将人拖出来，说：“赶紧起来，咱们出去一趟。”
说着翻身下床，见胡誉又想扯被子盖，于是故意咋呼道：“你身后是什么！”
胡誉一惊，眼睛都还没睁开，看也不看就翻身而起屁滚尿流的往床下跳。
肖衍忙一把接住胡誉，哈哈笑着赞扬道：“反应力不错，我去洗脸，一起吗。”
被骗的胡誉有些羞恼，给了肖衍一肘子，揉着眼睛往床上坐，“爱特么干嘛去干嘛，老子不去。”
肖衍不置可否，转身走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离开出租屋，坐在热闹的小摊边吃早餐。
A城难得刮起冷风，今天的气温很低，天空阴云密布，仿佛随时会有雨。
胡誉裹紧风衣，说：“咱们要去哪。”
“去找人帮忙。”肖衍的单反相机挂在胸前，摄像头有意无意的对着胡誉，他不动声色的低头看一眼屏幕，发现那个东西确实仍旧跟在胡誉身后，却死死的盯着自己，他皱着眉果断将相机关闭，快速解决完早餐，说：“吃好了咱们就走。”
胡誉点头，起身正要走，突然脸色一变，看着肖衍右侧背后大喊道：“小心！”
肖衍一惊，看也不看猛地往左边就地扑去，身后同时响起砰的一声，随后是一阵滋滋声响。
肖衍扭头一看，便看到小摊摊主滚在地上哀嚎，而他身下，是摔了个破洞的锅及炸完油条而变色的热油，周围人闻声纷纷起身来帮忙，他老婆一脸愁苦的骂他不小心，端个锅都能摔倒，好在没伤到人云云。
胡誉则是起身跑来拉起肖衍，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肖衍摇摇头，检查相机没事后拍了拍衣服，转身看向双手烫得通红起泡的摊主，上前去掏出两百块递给摊主老婆，说：“赶紧送去诊所看看。”
摊主老婆感激的冲他礼貌笑笑，却不收他的钱，反而还问他有没有事，见肖衍说没事才庆幸的点头，急忙将人扶起来一边打电话给家里人过来看摊子，一边将装在盆里的钱全倒在一个塑料袋里装着，大伙见状纷纷将早餐钱给了，也不等她退钱就走了，肖衍留下五十块的早餐钱，带着胡誉离开了，。
经过一处转角时，肖衍转身去看一眼小摊，眼神逐渐冰冷，心知是盯上他了。
“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要是那锅油泼到你身上怎么着也得剐层皮了。”胡誉后怕的唏嘘。
肖衍面无表情的嗯了声，抬手搭上胡誉肩膀，说：“所以现在开始没事就多看看我身后，免得再有什么车啊石头的从后面偷袭我。”
“啊？”胡誉不解的看向他。
“没事。”肖衍突然笑了笑，伸手拦下一辆空出租车，摸出手机报了个地址，出租车很快开走。
“哟，你还知道这地方啊。”胡誉惊奇完又开始好奇，“咱们去南水区干嘛，这么远。”
“带你去见个人。”肖衍抬手搭在椅背上，顺手摸了摸胡誉脑袋后放下，说：“到了记得老实点，说话别带脏。”
“切，会见大人物吗，还不让带脏字，难道对方从不骂娘？”胡誉不屑。
“他骂不骂我不知道。”肖衍认真看向胡誉，“不过你要是再多皮一句，我可能会先骂娘。”
胡誉浮夸的哈哈笑一声，随后跟变脸似的面无表情不吭声了。
出租车一路平安无事的开到地方在路边停稳，肖衍刚探身钻出车门，余光突然瞟到一辆重型摩托机车呼啸而来，肖衍一惊，反应迅速的倒入车里，右脚却来不及收回，下一刻只感觉一阵刺痛，出租车门瞬间被迎面而来的机车撞飞，砸到不远处一辆小轿车，防盗报警器顿时哇哇作响，机车连同驾驶员则是瞬间摔去老远。
“我日！”胡誉吓得傻眼，反应过来后钻出车吼道：“搞什么鬼！日尼玛！开尼玛的终极皮皮虾吗！”
肖衍皱眉，坐在后座捋开被划破的裤腿一看，小腿上被勾了一道颇深的口子，此刻鲜血正争先恐后的往外冒。
“狗.日的。”司机也骂骂咧咧，从车上下来检查车子，那边机车驾驶员在地上躺了半响，才晃晃荡荡的爬起来，一脸懵逼的将安全帽摘下，是个小青年，身上穿了护膝护肘，倒是没什么事，他看看自己严重撞变形的摩托，再看看摔去老远的车门及砸得凹下去的小车，顿时一脸生无可恋。
胡誉跑到肖衍身边一看，见划了这个大个口子，顿时怒气滔天的骂道：“这傻.逼开的什么JB玩意儿，走，让他带咱们去医院！”
肖衍摆手，额上全是细汗，说：“咱们先去找人。”
胡誉却说：“先去包扎。”
“找人，过来搭我一把。”肖衍说着就要下车。
那边司机冲上去骂道：“你他妈会不会开车！这样都能撞上！老子乘客都被你弄伤了！我跟你说你可别想跑，赶紧过来带人家去医院！”
小青年莫名其妙地说：“我根本没看到这里有车啊，等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放屁！这么大个车，你眼睛长来打枪子的吗。”
小青年只得好言好语的道歉，跟着司机过来检查肖衍伤势，要送他去医院，肖衍却执意要走，只说：“赔点医药费，我待会儿自己会去看，你们先解决你们的事。”
小青年突然有些不屑，自觉对方会敲自己一笔，于是冷冷地说：“要多少。”
肖衍手搭在胡誉肩上让他撑着自己，提着右脚说：“缝个伤口也要不了多少，你给一千就行了。”
胡誉顿时不满的皱眉，要说话却被肖衍阻止了。
小青年一愣，看上去倒是个有点积蓄的人，说着少了少了，打算数两千给他，司机却说：“一千哪儿够，后期疗养费误工费不算啊，给三千！”
胡誉肖衍：“......”
小青年也不多说，点了三千给肖衍，又不住道歉，肖衍摆手，搭着胡誉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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