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门外铃声适时响起，辛安去开门。是拍卖公司的人。
程亦签署了《拍卖成交确认书》工作人员把顾有容的字交给了程亦。
程亦打开锦盒，把字在桌子上展开。
辛亚博的视线被吸引。
顾有容的字，笔笔严谨，一丝不苟，手体势劲，骨力道健。
“程先生也喜欢顾有容的字？”辛亚博的的目光在纸上流转。
“说不上喜欢。”语气淡淡。
“哦。”既然不喜欢何必执意要买。辛亚博本就对他不满，这时候心口更是有一股无名之火。
“辛先生既然喜欢，这副字就送给你，算是物有所归。”
“这怎么好。”拿人手短，这个道理有谁不懂。
“这副字我是替辛安下的，我想她也是想买来送给辛先生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气场，辛安没有办法介入。只好站在一旁听他们你来我往。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辛安反射性地“啊”了一声，“是，我本来是想买来送给爸爸你的。”只是没想到一直和她竞拍的竟然就是爸爸，更没想到程亦直接拍下了这副字。
先是大姨，后来是爸爸。辛安哀叹，果然还是不能做亏心事，连老天都要和她作对似的。
辛亚博沉吟，“无功不受禄。”
“这副字在我手里也不过束之高阁。”程亦把字卷起来，放回锦盒中。
看他态度如此随意，辛亚博果然皱起眉。
程亦继续说，“辛先生要是过意不去，我可以原价转让。”
辛亚博双眼一亮，“那就多谢程先生。”虽然如此，还是算欠了他一个人情。
三个人一起吃了一顿诡异的晚餐去，辛亚博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饭后两个人又开始泡起了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辛安从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后来无聊到想要睡觉。
窗外，天幕渐渐暗下来。看看表已近八点了。
喝完最后一杯茶，辛亚博缓缓开口，“我和安安好久没见面了。不知道程先生愿不愿意将房间让给我，我为你在这酒店另开一间房。”
辛亚博既然知道了，就不能随便让女儿再和他共处一厅。他说他是辛安的男朋友，这点面子还是会给自己的。
“当然可以，我的住处就不必劳烦了。”程亦很好说话地让出了房间。
结束了三人相处的尴尬气氛，辛安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心在接触到父亲的目光后又提了起来。
辛亚博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到爸爸身边来。”
辛安坐到父亲身边。父女两人已经很久没像这样了。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她发现父亲鬓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白。
辛安鼻子酸酸的，她低底地喊了一声“爸爸。”
他伸出手在她的头上慈爱的抚摸，就像她小时候窝在他的怀里听他讲故事，他的手不时摸着她细腻柔软的头发。随着女儿的长大，他再不能把她像小时候一样抱在怀里宠爱。
他在她的五官上看到自己年轻的影子，“女大十八变，我的安安真的是长大了，现在你和爸爸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到这里，他的神色严肃起了起来。
之前妨于程亦在场他没有追究到底，但事情不可能就这样过去了。程亦说的话，真假暂且不论，内容实在是太简略了。他说他是辛安的男朋友，他们怎么会认识的？又怎么成为了男女朋友关系？
辛安微微叹息，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完。只是之前程亦在不方便问得那么仔细。
“这还真有点说来话长。”
“没关系，你慢慢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嗯。”就在他们泡茶的时间，辛安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向爸爸解释，“半个月前，我差点出了车祸……”
“车祸！”
辛安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听见车祸两个字差点跳了起来。
“你出了车祸！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爸爸！”
辛安后悔没有仔细考虑措辞，用了‘车祸’这么严重的字眼，连忙安抚，“爸爸，你不要激动。你看女儿我这不是好好的。”说着辛安站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好胳膊好腿的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少。
“那你说的车祸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开车把人撞到了？”情急之下他忘记了她根本不会开车。
“当然不是！是晚上有人喝醉了，只差了那么几毫米就要撞到我。还好没有撞到，不过我胆子小被吓晕了，是程亦送我去的医院。”
她不敢真的把那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去夜店，还被人劫持威胁到生命。现在想想她都觉得荒唐，后怕。
“怎么这么不小心。难怪你妈妈不放心你。”他语气关心地责备。
“到医院检查，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由于受到惊吓，暂时失音。我怕你和妈妈会担心，刚好学院组织实践活动，我就瞒着你们，说我去参加实践了。”
由于心虚，她的声音逐渐变小。
“那么巧？刚好学院有实践活动？”她现在是大三，有这样的机会也是大四的先上，哪里还轮得到大三的去。
辛安低头干笑了几声，“这个，我也不知道。”
辛亚博也不点破，“他说，他是你的男朋友”顿了顿，“是不是真的。”
辛安楞了楞，半响才回答，“是。”虽然背后的原因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她不好解释，怕他误解。
因为在别人看来她和程亦之间一定她是为弱势，程亦为强势。那样的约定她一个女孩子肯定吃亏。事实上她自己也还不太理解自己怎么就答应了那样的约定。
听到她的回答，辛亚博嘴唇抿紧。
辛安有些忐忑。从他们相处的情况来看。他对程亦说不上讨厌或喜欢。他称呼程亦为‘程先生’显然这不是正常父亲对待女儿男朋友的态度。
良久，辛亚博开口，“你已经二十一岁了，爸爸也不是老古董，不会反对你谈恋爱。只是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第一时间要让爸爸妈妈知道。自古难测是人心。”他眼中晦暗不明，若有所喻。
辛安对他点点头，没有多想只当是父亲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女儿一些人情世故。
“还有一件事，你怎么会出现在拍卖会上？”
“哦，我声音恢复后就想去参加实践活动，刚好路过这里，又恰巧知道这里有拍卖会其中有顾有容的字。我想买下来送给你当生日礼物。”
听到女儿说要送自己顾有容的字，心里一阵暖和，她知道他喜欢顾有容的字。虽然最后他花费了高价，但是还是挡不住女儿对他的在意所带来的温馨。
晚上睡觉，辛安没有关窗户。借着月光看窗帘在微风中舒卷，辛里也跟着放松。
这一天过得跌宕起伏，有够刺激的。现在仔细想想，也不算太坏，因为对最亲近的人有秘密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提心吊胆地生怕哪一天会被发现。现在这样反而觉得安心，到时候就算再被什么熟人看见，也有人会站在她这边。
辛安转了一个身，想下一次一定要和程亦确定约定的时限。
上午，辛安送父亲到酒店门口，程亦也在。辛亚博上车前还对辛安一番嘱咐，要照顾好自己之类的。在关上门的最后一刻，辛亚博望了程亦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辛安回到酒店收拾东西差不多也该动身了。
程亦穿一身休闲装悠闲地看着辛安。辛安抬头看了看他，最后还是问了，“我爸爸会出现在拍卖会上，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程亦侧了侧头，“不知道。”她还看着他，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我没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他配合地解释了一句。
“你真的不知道么？”辛安轻声嘟囔了一句。
他走过来，身影笼罩在她身上。她感觉自己被他的气息所包裹，想要后退的冲动。
“你不相信我。”他的语气依然轻柔，甚至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可是她感觉到他眼中的一丝低沉。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辛安有些慌乱。
“为什么我应该知道。”
“你给人的感觉就是，就是好像什么都知道，一切都在把握之中的感觉。”他专注地看着她，她好像喝了‘吐真水’水一样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算是对我的夸奖么？”他又走进一步，辛安随即后退一步。她听到了他的轻笑声，连耳朵都染上了粉红色。
“没有，只是觉得你很厉害。”辛安心跳得厉害，连眼帘都有些颤抖。
辛安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低声惊呼倒在了沙发上。
程亦欺身而下，单手撑在辛安身侧，
“除此之外呢？”他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打转。
“什么？”辛安大大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除此之外，你对我还有什么感觉。”
“没有，没有什么感觉。”他的声音，唇边的笑意，还有眼梢微调的弧度都染上了一种诱惑的风情，她几乎是哆嗦这回答地。
沉程亦坐下，把她拉到怀里。她的挣扎毫无作用。
“那现在是什么感觉。”他把嘴唇贴近她的耳旁。
她缩了缩脖子，勇敢地说，“没什么感觉，你快放开我。”
他放开了她，找来纸笔放到她面前。
辛安脸上潮红未褪，目光警惕地看着他。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把你的想法写下来。”他敲了敲桌子上的纸说，“如果你连我是怎么的人都不知道怎么能断定不合适。”
辛安的脑子和桌子上的纸一样一片白茫茫。
和他相处了有一段时间，在心里隐约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又好像不知道。如果要让她一条一条白纸黑字地写下来她更是不知道应该写什么。
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程亦提醒，“换一个角度，你觉得我不是怎样的人。”
辛安把那张纸折得方方正正，放在包里。态度谨慎，就像对待老师交代来的作业，感觉有点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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