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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魇镇之术(2)


  第二十章魇镇之术(2)

  刘季知道在别人面前提及此事会不好看,就将岳父跟妻子请进房里,叙说了事情的缘由。

  吕雉听了并没有说话,一双美目盯着丈夫,关切之情写在脸上。刘季见了,知道妻子并没有将自己临产之事放在心上,而是为丈夫出门的安危挂怀,心里暗自感动,于是回报给她一个微笑。

  “贤婿的家境我们清楚,目前公务在身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只是女人害喜既是件大喜事,也是件大险事,丝毫也马虎不得。好在这里条件还不错,就让雉儿留下来安胎生产,我会安排好人手照顾。雉儿是我最钟爱的孩子,我可舍不得亏待,贤婿大可放心公干,出门在外也不用整天担心着家里的事,好好保重自己要紧!”吕文道。

  刘季倒是没有想到,泰山大人居然肯如此为自己考虑,于是放心地到县衙里报到,计划早去早回,不要等到回家的时候,又错过了孩子的出生日期。

  其时,沛县已经起了很大的变化。前几年管城子当政,总是尽量为桑梓谋福祉,想着办法利用关系轻徭薄役,以减轻市民的负担。

  现任县尊也不顾大家的死活,只管揣摩上意盘剥百姓。按朝廷法制,本年服役之人刚刚过百。但沛县情况特殊,前几年服役人员特少,汪泰想做大政绩取媚上司,特意要在这次补上,便将部分刑犯也编入了队伍当中。

  服役队伍中加入了服刑人员,县里便加派狱吏雍齿、卢绾协助押送。雍齿与刘季、卢绾虽然在年龄上有些差距,但彼此都是乡邻,又有些共同的爱好,自是长年玩在一起。这次一起出门办差,都为路上能够彼此照应而感到高兴。

  两百余人的队伍才走出县城,刘季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记得上次走在服役的途中,虽然跋山涉水走得辛苦,却也相当安静。

  进入官道以后,那些被绳子缚住单臂,排成一列的役夫们就议论开了:

  “听说我们这次服役,是给始皇帝修建陵墓,不知道情况是否真实?”

  “我也听人说过,看来这事八成错不了。”

  “自古以来,建造陵墓的工役,都藏身在深山巨谷中难见天日,挖掘任务又异常繁重,听说有很多人都得被活活累死!”

  “就是不被累死,难道还想活着回来?那些高官贵族死后都陪葬着大量金银财宝,准备在黄泉下继续使用,怎么可能不防上别人一手?修墓工役熟悉墓中的每个角落,正是人家的防范对象,哪里还有活着回来的道理?”

  抛妻弃子赶到遥远的地方为官府服役,居然关联到自个儿的生死,役夫们都沉默了。

  刘季曾经听过相关的往事,但临行之前过于匆忙,并没有想过那么多。这时候听得众人议论,方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把大家往死路上送,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几分不忍。

  “我们大部分都是因为交不起赋税才被官府关押起来,从来就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更没有犯下该死的罪。如果在当地服刑,也就是一两年的时间,为什么要被押送到遥远的地方去送死?”犯人队伍里发出了个响亮的声音,这个声音还特别具有扇动性。

  刑徒待遇差人一等,全被捆缚了双臂,还将绳索连成一体。

  “不要乱讲话!既然是大秦的子民,什么时候做,要做什么,那得由朝廷和县尊说了算,何况你们是些该死的犯人,还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讨价还价!”负责押送刑徒的雍齿大声喝道。

  “我们虽然都是刑徒,却并不该死!为何将我们往死路上送?”有人出言顶撞。

  “服役并非砍头,怎么就得死了?刘亭长前年几年也经历过,可不是好好的陪着大家赶路?谁再危言耸听,就休怪老子不客气!”雍齿威胁道。

  “怎么会一样?再怎么着亭长也是个官吧!要是都能像三哥那样,服役回来也娶个千金小姐作老婆,便是多干几年我也愿意!咱们这回走的可是一条死路!”走在雍齿身边的犯人回道。

  “你再多嘴!”雍齿挥动着手上的藤条,朝对方的身上抽去。

  几十个犯人被绳子串在一起,一人闪身躲避,其他人全都被扯动了,队伍一阵骚动。

  “雍大公子,何必呢?都是乡里乡亲的,为何要下这般的狠手?”又有人劝道。

  其实雍齿本不该这么激动,只是被那人无意间触到心里的痛处,一时难以自控了。

  吕文刚到沛县时,雍齿就听说他有个漂亮女儿。雍家花了好大的气力,方才请得县尊出面保媒,想不到被一口就回绝了。更让雍齿可气的是,心目中的女神还在他的眼皮底下,被她的父亲送给那个年纪大、家境差、自己一直都没放在眼里的刘三做老婆。只要想到这件事,雍齿就有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遗憾,心里总是隐隐地痛,忍不住就想发火。

  “出什么事了?”刘季是队长,赶紧过来问道。

  “没什么,你管好那边的事情就得了!”雍齿并不买他的账。

  “我们要经历长途,捆住双手走路很累,转过前面的弯就让大家把捆缚双手的绳子解了吧!”刘季想让大家走得轻松些。

  “这里有我!你还是到前边去吧!”雍齿不理他的茬。

  “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那我们不是跟死刑犯一样了么?”刘季往前走,队伍里又有人议论。

  看见队长又走回来了,大伙儿都沉默了下来,任凭你怎么吆喝,都只是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着——谁愿意快速地往死路上赶呢?

  还没有走到预定路程天就黑下来了。吃晚饭的时候,工役们都若有所思地静默着,空气里有一种令人不安的沉寂。

  “三哥,情况有些不妙呀!”卢绾走上前来说道,“三哥晚上查哨可得多注意点,最好是带着兄弟一起去。”

  晚上宿营的时候,刘季更是明显地感觉到大家都背后在嘀咕,等他走近了却又停了下来,不像先前那般有种乡里乡亲的热络劲儿。

  刘季生性喜欢热闹,这种被敌对化的感觉让他很不爽。可作了个换位思考,心里又释然了,甚至于开始同情起这些不幸的老乡来。他又想,如果换在早年,面对这百来条无辜的生命一步步地走向死地,自己会不会生出那种侠义的心肠,并做出某种过激的举动?刘季不敢十分确定。不过今天不行!最起码得为雉妹妹及还没有出世的孩子着想,如果自己出事,势必要拖累她们。

  想起妻子,刘季心里漾起了阵阵柔情:多好的女人呀!自身优秀得无可挑剔,对待比自己大得多的穷丈夫,还是那么情深意重。刘季真想整天地跟她泡在一起,随时疼她、爱她、呵护她,或者是干出一番大业来,好好地回报她。

  可眼前的情势叫刘季的心里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安,但他还是决定安抚好役夫们的情绪,以便尽快到达目的地,完成任务赶回家里去。他全然没有想到,自己前脚刚离开,朝廷派来的人后脚就进入了县城,叫他心中惦念着的妻子很是吃了些苦头。

  始皇帝对丞相的意见非常重视,要下死手灭掉沛县冒出来的几缕祥光,特意派饮天副使滕福专门负责这件事。

  滕福是是丞相李斯的师弟,早些年都在相府里寄食,直到现在才被推荐使用。这回奉钦命来到沛县办事,有心一试身手,也争取得到朝廷的重用,再搏得个官身。所以下车伊始就雷厉风行开始办事,向县尊要个向导。

  县尊让萧何作好安排。萧何荐道:“对本县最为熟悉的,莫过于夏候婴。他是邮差出身,早年就走遍了全县的各个角落。”

  于是夏候婴被安排过来,陪着滕福走街串巷勘察地形。

  “你对沛县如此熟悉,是否有听说过什么地方跟龙、跟天子等有关的传说?”滕福问道。

  “有哇!”夏候婴脱口而出,“咱们沛县人杰地灵,当然会有这样的传说。”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可得仔细地说给我听。”滕福道。

  “不过是些民间的传说,怎么就非同小可了?”夏候婴不解。

  “此事跟大秦的国运有关,当然是非同小可了。本钦使就是说了你也不懂,还是赶紧讲你的故事吧。”

  夏候婴呆了呆,想道:跟国运有关,我可就不能随口乱说了。不要在无意中把刘季给害惨了。

  他早年就跟刘季混在一起,最是熟悉他的故事,本来是要随口说给滕福听的。这时听他的口气不大对头,立马便改了主意:“那个地方却在丰邑。要说那丰邑的形状吧,就像个戴着皇冠的男子,这箭楼是首、城中是身、南边的两个角就是足了。要是攀上对面的山顶俯视,就容易看出几分模样来了。”

  “那就先带着本钦差上去看看。”滕福道,“有没有跟这个相关的传说呢?”

  “有啊。”夏候婴带着众人往丰邑赶,一边说道,“那年沛县闹灾,很多人进山为盗,有个头目就说自己是那个戴皇冠的人,乃是应运而生,要大伙儿跟着他造反,结果第一个就被官府给灭了。当真是可笑得很。”

  “就这么简单呀?”滕福道。

  “是啊!”夏候婴道,“小地方的小百姓很无知,只能够牵强附会些东西做饭后的谈资,哪有什么长篇大论的故事?”

  到了山顶,在夏候婴的极力描摹下,众人还真的勉强看出了些模样儿。

  “据此看来,丞相所说的就是这里了。”滕福下令道,“赶紧回去准备,明天就开始施行法术。”

  第二天清晨,滕福带着一大批人马开工,在丰邑中心挖深坑埋下丹砂、宝剑,又筑起二十米高的台子,还扒掉了几块墙砖,又在城角处挖了个深池。意为挖心、扒皮、刖足,以为这样就可灭掉丰邑的天子之气。

  这个台至今仍在,被称为“秦台“、“厌气台”。丰邑别称秦台,也就是因为有过这段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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