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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冉梓黎万万没想到,她二十八年来第一次相亲,相亲对象竟然是一个星期前在古玩一条街身穿大裤衩工字背心和她抢一盏肥鸟烛台的有钱“老男人”。

  冉梓黎心中感叹,千里姻缘一线牵,别又是一段孽缘。

  事情要从上周说起。

  冉梓黎是某“收费高、医疗水平高”双高私立医院的一名儿科医生,星期一、星期三和星期五在门诊,二四六在住院部,剩一天休息。

  这天下午,离下班只有十分钟,电脑上已经没有再显示病人的挂号信息。冉医生捏着圆珠笔笔尖,把弹簧帽抵在桌上,压下来压下去。

  她这个人,别的不说,对待工作百分百认真,为了早日实现科室主任这个目标,从不迟到早退,就算现在到了快下班的最后十分钟,明知道不会再有病人来也要坚持待到下班的点。

  电脑右下角的数字跳到55,冉梓黎从桌下拖出一个大号饺子包,开始收拾东西,包里已经塞了一摞病历和七七八八的资料,只剩一点空余,冉梓黎又左扒右扒,见缝插针的塞进去一本儿科手册。

  冉梓黎把包上下一颠,顺利拉上拉链,准备关电脑走人,刚要把鼠标往电脑左下角的四格方块儿挪,忽然发现,电脑上待诊病人那一栏多出一个号。

  冉梓黎:“!!!”

  不会吧……

  冉梓黎点了点多出来的病人信息,走廊上的音响清楚的传出机械女声。

  “请李豆小朋友到儿科一诊室就诊。”

  冉梓黎:“……厉害。”

  冉梓黎坐门诊,在她手里经过的小孩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其他小孩的名字她记不清楚,但是李豆这个名字,她倒着都能写。

  冉梓黎见过很多病弱少年,李豆点儿绝对是病弱少年王中王。自从冉医生到这医院来任职以后,三天两头能看见豆点儿小朋友。

  李豆小朋友三天一小病,一周一大病,轻则感冒发烧门诊一日游,重则VIP病房过黄金周。冉梓黎在门诊和办公室为小孩儿们准备的两大罐子糖一大半都进了李豆的肚子。

  时间久了,冉梓黎拒绝再给他吃糖,因为怕他小小年纪因此长虫牙。

  最近李豆小朋友身体素质见长,已经一个月没来报道。冉医生很欣慰,结果……

  冉梓黎摇摇头,点了下号。

  一分钟过去,没有人进来。

  冉梓黎又点了两下,打算起身出去看看。

  刚出门,和来人撞个正着。

  “欸!冉医生!”

  来人声音极为洪亮喜庆且耳熟。

  冉梓黎抬头,来人正是李豆小朋友的妈妈。

  “哟,张姐,豆点儿怎么又来了。”

  冉梓黎往张姐身后看,却并没有见到熟悉的小朋友。

  张姐一拉冉医生的手,把她拉回诊室坐下。

  “嗨,点儿那倒霉孩子这回没病呐,我这特地跟你说上回那事儿来的。”

  冉医生顿时满脑袋黑人问号。

  张姐瞧出冉医生一脸懵,忙说道:“相亲!相亲!”

  这么一说,冉梓黎记起来了,李豆小朋友住院期间,张姐曾三番两次打听过她的对象问题,得知她目前单身后,多次提出要给她介绍对象。

  当时冉小医生以为张姐跟她开玩笑,没准人家回去就忘了,她还笑呵呵得答应。这下好,没成想,她是没当真,人家却是对她这对象问题上心了。

  登时,冉医生心里充满了对张姐的愧疚。

  冉梓黎心中刷刷给了自己两巴掌。

  让你特么瞎答应!又成不了,浪费人张姐一片好心。

  “本来嘛,我早要来找你了,但是我找来找去总感觉哪个都配不上你诺,这就耽误到现在……真是对不住你。”

  冉梓黎一听,眼前骤然一亮。

  听张姐这意思,多半是没找到呐!

  非常好,还有拒绝的机会。

  哎呀,张姐真是太客气了,没找到就没找到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冉梓黎刚要开口表示对张姐的感谢以及对没有对象的丝毫不在意。张姐忽然一拍冉医生的手,激动道:“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最近给我找着了!我可跟你说,小冉,这个人跟你绝对是两个字——般配!具体怎么个般配法……我给你打个比方,现在你俩还没见上面呐,我就已经能看见你俩在大教堂里举行婚礼,点儿在你后头给你拖裙摆子撒花瓣儿的情景喽!哈哈!”

  冉梓懵逼,张姐说的话,她每个字都懂,但组合到一块儿,她仿佛没有读过书。

  “啊??”

  张姐侧过脸,见冉医生那呆样,以为她乐傻了。赶紧又道:“小冉医生呐,这个人哦跟你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诺。正好,你呢有学历,他呢有钱!你呢青春洋溢,他呢成熟魅力!你未嫁呢他未娶,天时地利人和!哎你必须得见一见呐。”

  冉医生回过神来,拒绝已经来不及了,抱着拖一拖的心思道:“可是张姐,最近我都没时间呐……”

  张姐一脸“我完全理解”的表情道:“我知道你平时忙,不耽误你工作日的时间,咱等哪个周末你有空再约嘛。”

  话说到这份上,再说别的就没意思了。

  冉医生心道,本来就是自己答应再先,人张姐多热心一人儿啊!不说搞对象这件事儿,之前豆点儿住院,再严重张姐都不和别人家长一样对医生急眼儿。

  有一回冉医生给李豆扎针,小孩手背肉多,血管看不太清晰,结果一下针,没戳进血管里,得抽出来重扎,豆点儿疼得嗷嗷哭。

  冉医生脑袋里“嗡”一声。

  完了,家长得骂人。

  虽说这家医院以高昂的价格阻断了很大一部分的医闹人群,但是……有钱人闹起来更加令人无法想象啊!

  冉梓黎在短短一秒钟脑补了N种家属的找茬法,例如:找领导给她穿小鞋、直接让她滚出医院、下班后叫小流氓把她截在路上套上麻袋一顿暴打。

  冉梓黎脑补得越来越偏,脑洞打开堪比宇宙黑洞。

  哪里料到,张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冉医生,没事儿,你别紧张,豆儿皮实。”

  无数担忧被抛到九霄云外。

  多好的医患关系啊!

  冉医生绝壁不去破坏。

  不就是相亲么,吃顿饭又不会少块肉。

  况且,她反感的压根就不是相亲这件事儿。

  “行,那就这周末见吧,可麻烦张姐操心了。”

  冉医生谢道,又想起什么。

  “哦!张姐,下次有事你直接打我电话,用不着特地来一趟,医院细菌多,豆点儿免疫力不太好呢。”

  张姐起身,恨铁不成钢道:“嗨,你这孩子咋这实诚,挂号的人多你工资就上来了哇!赶紧的,趁电脑没关你再开两盒回扣药,我实在没时间才这时候来,耽误你回家时间,现在三环都堵得水泄不通,待会你回家不知道得费多少钱。”

  冉医生心里暖融融的。

  “张姐,使不得呀,你花大功夫给我找对象,我还得请你吃饭呢,怎么能让你给我花钱。”

  冉医生三两下关掉电脑,和张姐一块下了班。

  两人一直聊到停车场,张姐本想让冉梓黎搭个顺风车,然而冉医生有座驾小电动,张姐一想,照这个车况,她开路虎还不如小绵羊方便,便作罢。

  冉梓黎轻车熟路的发动她的“罗马假日”款电动车,驶出停车场。

  果然,机动车道上密密麻麻全是车,久久不能挪动半点,非机动车道上倒是还算轻松。冉医生慢慢骑着小电动在道上溜。

  正是入秋不久,白昼渐渐缩短,天边云朵被落日余晖染透,发出橘红色的温暖光芒,一丝丝风扑在冉医生的脸上。

  想起定在周末的相亲,冉医生忍不住哎了一声。

  冉梓黎是前年才到这家私立医院任职的。在此之前的二十六年,小冉医生出生在南方,读书在南方,工作回归南方故乡,甚至连人生中首套房都已经买在了南方。

  冉医生的父母十分欣慰,时不时感叹宝贝女儿在身边就是好哦。

  当所有人都顺理成章的觉得冉医生会在这座南方城市里过完一生时,冉梓黎在一周之内卖了房子,辞掉工作,跑到了离家一千多公里远的北方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

  连旧手机带电话卡都被她随意扔在了她爸妈家的沙发缝里。亲戚朋友同事,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一个人能联系上她。

  当冉医生的爸妈急得要去报警时,冉医生的妈妈周小娟在冉医生的床边发现了一张破烂纸,上书:爸妈,我决心斩断这段孽缘,去北方创造我的辉煌,等我衣锦还乡气死喻绍封这个龟孙子。不要找我,也不要报警,我是自愿去北方的。

  最后一个“我”字原本写的是“爸爸”,最后被划掉改成了“我”。

  冉梓黎不声不响“离家出走”,气得冉梓黎他爸摔碎一个五斤重的观赏紫砂壶。

  冉父冉母多次想把她拖回来,托熟人去查机票火车票的购买情况却发现,龟女儿的身份证使用记录一片空白。这下他们也再没有别的法子。

  再接到冉梓黎打来的电话时,季节已由夏转秋,天气渐凉,黄叶渐染,冉梓黎已经在新医院和新同事新患者打成一片。

  尽管冉医生留言说自己是自愿的。但是,她的同事、她的朋友、她的父母都不相信。

  事实上,冉梓黎的内心确实不愿意。

  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的上一段恋爱。

  缩小一点范围,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的前男友——喻绍峰。

  冉医生二十八岁的人生里谈过两段恋爱,皆终于男方劈腿。冉梓黎毫不怀疑,她再这样谈下去,前男友可以组成一个劈腿渣男团。

  冉梓黎的第一段恋爱始于初中。当时正是青涩年纪,少男少女内心朦胧的花朵含苞欲放,在一个夜晚的晚自习课间,在班级同学的热烈撺掇起哄与男方的一首藏头告白诗——“我家有颗腊梅树,喜迎岁岁带新苞,欢天喜地迎新年,你可知花为谁开”中,冉梓黎沦陷了。

  好景不长,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的一年地下恋情过去,冉梓黎和前前男友开始了两地车程约一小时的“异地恋”。纯情的冉小高中生并没有被距离所打败,她每个月从零花钱里抠出几百给这位前前男友寄零食、衣服,还花大半年的时间写出数百张爱心日记卡,冒着被查课的校长逮个正着的风险织围巾给他当生日礼物,满以为一腔感情能战胜距离。

  结果……不记得从哪天开始,前前男友“失踪”了。

  电话能打通但没人接、短信QQ都不回。

  冉梓黎吓坏了,发动了初中同学的关系网帮她联系。在一个星期后,收到了前前男友发来的QQ消息。

  “分手吧,你难道没发现,异地的我们离开手机和网络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放到今天,冉医生绝对要当场炸裂。

  异地?一个小时好意思说异地?异地你个大头鬼啊!

  人家异国恋都能领证。

  自己感情不坚定别拿异地当借口侮辱异地好吗!

  我掏心掏肺,真情实感,真心实意的对你,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跟我分手,顶你的五脏六腑啊!

  然而当时的高中生冉没有这么坚强,她瞬间崩溃了。

  阴沉沉的雨天,教室四周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多媒体上播放着老师正在讲授的诗词。是舒婷的《致橡树》。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冉梓黎伤心欲绝。

  一连哭了快半个月,每天眼皮肿得好似一颗成熟的油桃,郁郁寡欢,看到情侣牵手,听到情歌出口眼泪就扑簌簌往下砸。又是几天过去,冉梓黎那与渣男同城念书的闺蜜告诉了她一个惊天大秘密。

  原来她的前前男友根本不是因为“异地恋”和她分手,而是因为有了新女朋友,而冉梓黎给他寄的快递,除了没法给女生穿的衣服,其他吃的玩的,包括冉梓黎亲手缝了一个星期的幽灵玩偶都被他借花献佛送给了新女友。

  冉梓黎当场震惊!从小她就是个暴脾气,打起架来挥课本,抡桌子,稳坐小学班里四大母老虎之首。谈恋爱后,伟大的爱情力量改变了她,什么脾气大惹不起,不存在的,她就是个仙女,还是那种说话轻声细语,负责貌美如花,连瓶盖儿都拧不开的仙女。

  可乐瓶砸在地上,泡沫喷涌而出,冉梓黎当场爆发,一抹眼泪抡翻桌子打算去邻市暴揍渣男,周围见识过她发飙的好友纷纷上阵劝导,猛灌鸡汤。

  最终冉梓黎去收拾前前男友,而是憋着这口气在高中三年里拼命念书,考上了重本大学医学专业。

  渣男名落孙山念了专科。

  年纪轻轻有了一次锥心的失败恋爱,冉梓黎千百次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轻易谈恋爱,千万不要轻易谈恋爱!

  但是这颗心,它就非是不听啊!

  大学刚过一年,冉梓黎的皮皮心被同级同专业的喻绍峰用棉花糖糊得密不透风。

  恋爱中的女人是不清醒的,冉梓黎在彻底变得不清醒之前抓紧时间确认过喻绍峰老家和自己是老乡,爸妈还和自己爸妈在同单位工作,今后绝对没有异地风险才放心坠入爱河。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呀。

  两人同时大学毕业,冉梓黎考了母校的硕博连读,喻邵峰只考到同一个导师的研究生。冉梓黎为了减小异地风险,拼了老命读书,在熬死不知道多少脑细胞,熬出慢性胃炎和颈椎病后提前一年毕业,婉拒了导师挽留和好几个大三甲医院的邀请,和喻邵峰回到了家乡的医院工作。

  冉梓黎想着,风水轮流转,上回被劈腿,这次终于能有个好结局。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呀。

  家乡的二甲医院忽然新进这样一个高材生,院领导都很高兴,儿科主任今年即将退休,院领导许诺冉医生,在老主任卸任后让她担任科室主任。冉医生也超开心,因为她最大的梦想不是当院长也不是当著名专家而是当科室主任!

  为了配得上科室主任这个职位,冉医生每天工作都百分百努力,从不随便休假。即使休假也不忘早晚去医院查房。

  半年后,就在她恋情顺利,事业也即将登上她心中的巅峰的这一年。

  喻绍峰劈腿了。

  劈腿对象是最大顶头上司的女儿。

  晴天霹雳劈上冉医生的头,八年感情一朝灰飞烟灭。藕断了,丝也被掐断。

  冉医生心如死灰,捧着废寝忘食搞坏的胃差点呕出血。

  十多年过去,冉医生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劈腿后嚎啕大哭半个月的高中生。

  浪费青春消耗健康换来一场狗屁爱情长跑,再为这种事情流眼泪她就是个天大的二傻子。

  爱情滚蛋,事业还在。

  冉医生强忍心痛,装作“恋情是个什么鬼,恋情失败对她毫无影响”的样子,仍每天与同事说笑。只是用泡在医院代替了回家,把之前花在给前男友做饭、收拾房间、处理生活琐事上的功夫用在了钻研疑难病例上。所有人都感叹:冉医生真的很刻苦,这样的年轻人真的不多见喽。

  很快,老主任退位,儿科进行主任换选。

  所有人都已经默认冉医生将晋升成冉主任。

  大会召开的那天,冉医生小心机的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她想,当念到她名字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会回头看向她,她们的目光会证明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老主任快读出下一任科室主任的名字时,冉梓黎背后隐隐发热,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

  听到“喻绍峰”三个字后,冉梓黎因紧张渗出的汗瞬间全成冷汗。

  台下的人“轰”地开始了争论。旁边的同事一拍座椅扶手惊讶道:“怎么回事!搞什么鬼!怎么是他?”

  很多人反头看向冉医生。

  冉梓黎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自作聪明的坐在最后一排,那么多人看着她,眼神里充满震惊,怜悯与愤怒。

  冉梓黎想,是啊,怎么回事?怎么是他?她又怎么知道?

  但又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喻绍峰的小女朋友,真为他着想。

  心开始平静下来,冉医生装作很惊讶道:“不知道欸,待会儿我去找主任了解了解,看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搞错了。”

  散会后,老主任留下冉医生,歉疚道:“小冉啊,这次实在没办法……大家心底里都是支持你的……”

  冉梓黎理解道:“主任,我都懂,我还年轻,正好再努力几年,机会还有很多,不着急。”

  回到家,冉梓黎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坐到后半夜。

  第二天,冉梓黎上交辞呈一封,又找到中介把房子挂出售卖,独自一人坐上北上的长途客车。

  癞□□不咬人,可膈应人。

  冉梓黎暂时锤不了喻绍峰,与其忍受膈应,不如先易地养精蓄锐,发展自己。

  冉梓黎前四分之一的人生里,其他方面都顺风顺水,要说有什么后悔的,那绝对是这两段失败的恋爱。

  第一次恋爱,伤了心。第二次恋爱不仅伤了心,还丢一送俩,健康和事业也怼进去。

  现在的冉医生,完全不想再谈恋爱。

  白天上班,晚上回家。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种种多肉,收收古董,有时间钻研钻研菜色,窝在沙发上刷沙雕视频,品鉴帅哥盛世美颜。虽然很多时候会觉得孤单——离开工作时喧闹的环境,家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找不出一丝惊喜,但总之是不再想谈恋爱了。

  怕不知不觉间付出太多,最后却如前两次一般草草收场。

  班不好上吗,饭不好吃吗,古董不好玩吗,要去做这种遇得良人全靠运气的事。

  夜幕降临,林立高楼上亮起彩灯。

  冉医生在内心深处还是隐隐抱有对二人世界的向往,即使经历了两次及其失败、刻骨铭心的恋爱。

  这么说来,又有些纠结。

  要是能遇见一个三观相符,兴趣相似的人,不谈恋爱,只过日子就好了。她可以给他做饭,他可以接她下班。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作前奏,仅从开头就自然的演绎亲情,就算到结尾也不会有太多遗憾。

  想结婚,不想一个人孤独的生活。

  想有比朋友、父母更亲密的人陪伴在她身边。

  但是,不想谈恋爱。

  想到这,冉梓黎不禁失笑。

  想什么呢?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恋爱是随时都会被刀剑刺伤、野草割伤的华丽冒险,所有终成眷属的有情人都是被女神赫拉所眷顾的幸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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