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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瞒天过海


  当下我叫钱铮拟了一份口供,叮嘱他让招供的5个人依样去抄一遍,然后签字画押。

  钱铮脸揪成个包子,磨磨蹭蹭地走了。

  孙问天在一旁□□:“幸亏没让你当官,要不这官场将是一片黑暗。”

  啊呸,这官场从来就没白过好不好。

  回了山庄,安抚了丫丫一帮众人,我痛快地洗了个澡,早早上床睡觉:明天是关键的一天,我必须保证自己有个清晰的思路,牢狱之灾不能玩闹,一不小心我的脑袋也会搭进去。

  可是想起雷蒙,心又揪成一团,我很久没看到他如此狼狈,像是又回到从前逃兵的日子。我真搞不明白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代沟,毕竟我跟他之间相差300年的时光。

  300年,沧海也可变成桑田,难怪了!我唏嘘一番,蒙头大睡。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玉色玉画哭的两眼红肿,帮我梳洗时犹是抽抽噎噎,一大早哭的我心如乱麻,真是太不吉祥。

  我去府衙找孙问天商量接下来的细节。孙问天睡眼朦胧呵欠连天:“为了你这个案件,我已经接连7天没好好睡觉了。”

  “知道你辛苦,我陪着笑脸:等人放出来我一定好好酬谢。”

  “这次你一定要解除婚约,身为你的男人,不仅不承担起保护你的责任,还要连累你为他奔波操劳。这样的男人根本配不上蝶儿。”孙问天说的义正言辞。

  我的天阳穴突突地跳起来:“拜托你了,这个时候别说这种无聊的话题。”

  不料他突然俯身将我搂在怀里,眼看妖艳的薄唇就要覆盖上我的红唇,大脑瞬间短路,想都没想就挥出一拳。

  扑一下,打在狐狸左眼,立时红了一圈。

  他捂着眼呆了,我看着自己的拳头也呆了。当然我反应比较快,趁他没回神就先恶人先告状:“这是你自找的,谁叫你耍流氓。”

  “。。。。。。”

  说来奇怪,孙狐狸被揍后态度反而恭顺了许多,与我开始详细讨论起救人的计划。呃——估计有被虐待狂。

  “如果这时把雷蒙直接释放,就当衙门从来没有抓过这个人,可不可以?”我这时也不再装隐晦:“反正那5个人口供所述与雷蒙没有丝毫关系。”

  “绝对不行。”孙狐狸连连摇头:“第一,自古对于□□的审核:地点,人物,目标,造成的影响损失,还有为□□所提供的银饷以及□□份子的老窝,都必须要有一份详细的档案需要上陈。”

  “你的意思是雷蒙必须出现在这件事故之中?只怕一旦沾上,无法脱身。”我没底气地说。

  “但是照你说的直接放了你的那个未婚夫,一旦出事县衙府衙都得牵连进去,风险太大,我不赞成。”孙问天故意把未婚夫3个字咬的特别重。

  我不满意地白了他一眼:“那我叫雷蒙弄一份口供去:就说他的3000两货银被人所偷。”

  “此计甚善。。。。。。”孙狐狸望着我的眼神开始飘红心。

  “但是口供也不能一厢情愿,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必须得让那个姓黄的也这般配合。”

  狐狸兴奋的搓手:“你又想到何种办法去整钱铮?”

  我忍无可忍又挥出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

  看看时间还早,去了一趟飘香院,为飘飘赎身预付了1000两定金。摄于县衙和府衙的双重压力,再加上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最后的赎银以8000两成交。

  碰见钱铮的时候,先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再告诉他我的救人计划,看着他一喜一惊,一呼一吓的脸部表情,忍不住为我大清朝博大精深的川剧而自豪。

  第二次在大牢内看见雷蒙,他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衣服换了,头发也梳洗过了。我将早准备好的口供塞在他的手里,让他照葫芦画瓢抄上一份。然后签名画押交给钱铮。

  最后一步最为棘手,要让姓黄的按照我的想法招供颇有难度。想出的几个方案一一被钱铮否定。不由沮丧万分。

  最后孙问天也火了,使劲拍了下桌面站起来,狠狠地说:“要是他不配合,诛他三族。”

  啵一下,脑海里有什么被拉开,我急忙扯住他的胳膊问:“这次如果姓黄死不招供,衙门将会如何?”

  “不管招不招,斩立决。招供只是衙门要走的书面途径。也是为了能够挖出更多的暴民。”钱铮回答的很详细,表情却隐有崩溃的迹象。

  “那他们的家人呢?”我问。

  “全杀,同姓的族人一个也不放过。”发现说这话的时候,钱铮居然毫无嗜血之气,像跟我讨论晚上吃什么菜一般。

  我忍不住抖了三抖:有办法了。

  为了不连累钱铮再受折磨,这回我决定亲自出马。

  姓黄的关在地牢的另外一头,我换上一套衙役装束,跟着孙问天走了过去,一路都是臭味:汗味,脚臭味,血腥味,屎尿味,我捂着鼻子,几欲呕吐。

  “放我出去!”

  “大人,小的冤枉啊!”

  “你们这些狗官,清廷的走狗!”一路呼咋,骂声,叫声,哭声此起彼伏。惨不忍听,回头想想,雷蒙的待遇还真是不错。

  “怎么有这么多人关着?”小声问走在我前面,腰杆挺的笔直的孙问天。

  “暴民的家眷都关在此处。”是并排走在我身旁的另外一个衙役回答的。

  怪不得如此喧哗,这么算下有上百来人挤在一起吧,也真难为了县衙的地牢。黄宗礼被关在地牢的尽头,里面的臭味仿佛更浓,几欲熏晕站在牢门口的我。

  孙问天示意身后的衙役退开一些,打开牢门,放我进去,自己站在门口望风。看样子黄宗礼受了重刑,躺在乱草上奄奄一息,由始至终他都没动过一下,要不是还能隐约看到他小腹在起伏,我差不多以为他已经归西了。

  “黄先生,好久不见。”我斟酌良久,礼貌地开了口。

  地上的人颤了颤,沙哑着声音问:“你是谁?”

  我上前扶着他坐了起来:“是我。”

  “你?”黄宗礼费力抬起头,他的脸肿的像猪头,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我。

  “我是雷蒙未过门的妻子。不知黄先生还记得不?”我蹲在他身边轻声说。

  “记得一些,不知雷兄弟现在何处?”看样子黄宗礼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跟你一样。我淡淡地说:黄先生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黄宗礼轻叹一声:“从进黑木堂开始,本人就预测过这个结局,唯有大事未成,对不起顾先生。”

  “黄先生可知,为你所谓的大事,你在洛阳的黄姓宗族全部牵连,也许就要就地处斩。”我尽量保持语气平静。

  黄宗礼闻言。猛烈地咳嗽起来。

  “你的儿子很可爱,我见过。”确实我来之前偷摸去看过一眼。

  “小宝。。。。。。是爹爹对不起你。。。。。”黄宗礼声音哽咽,双肩抖动。

  “黄先生,若是我能救得了你儿子一命,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我淡淡地说。

  黄宗礼呼吸一滞:“本人是不会招认的,就算拿十个儿子的命都不会去换,你死了这条心吧!”

  愚蠢,我心里大骂。

  “黄先生多虑了,我今日来是为雷蒙。你应该很清楚,他是无辜的,你又何必非要拖他下水?”我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黄宗礼半响不语。

  “确实,雷兄弟最后已经拒绝再为我等筹钱,是我苦苦求之,他才又助我3000两白银。。。。。。”黄宗礼垂头叹息:“是我害了雷兄弟。”

  “所以,我今天跟黄先生做个交易,若是你能救雷蒙,我一定能保你儿子的命。”不能再拖延时间,我快速开口。

  “你让本堂主出卖其他的弟兄?姑娘,对不起了。”他摇头。

  “非也,我只要黄堂主落一份口供,说那3000两银饷是偷来的,你们跟雷蒙从来就没认识过。”我尽量放低声音,急速地说。

  “如此简单?”姓黄抬头用一条缝的眼睛对着我,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

  我悄悄拿出一份名册:“黄先生,名册上就是此次□□的参与者,全在地牢内,总共34个人。你看看。”34这个数字委实不吉利。

  “何意?”黄宗礼问。

  “这些人包括你在内,已经不需要口供可直接处斩,由于衙门需要在你们黑木堂搜出的银饷的具体来历,而这份口供我需要黄先生帮忙。”

  说完又拿出一份早准备好的样文:“黄先生请过目,此事应该不会令你为难。”

  黄宗礼看了看样文,微微点头:“确实,这个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我大喜,忙让孙问天准备墨笔,看着黄宗礼亲手抄写一份,然后画押。“慢。”正当我要接过这份口供的时候,狡猾的黄宗礼慢腾腾地将纸塞进袖笼。

  “黄先生何意?”我装模作样问。

  “我想见雷兄弟,我只信他。”不愧是老江湖,不好蒙啊。

  我们几个带了黄宗礼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挂满黑压压的刑器,满是血腥味,如人间地狱,我站于其中呼吸不畅,头痛欲裂。

  黄宗礼跪在雷蒙的面前,将口供放在地上:“雷兄弟,我儿子的命就交与你了,我在余姚有个远方亲戚,将小宝托付其抚养,拜托了!”说罢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我简单地交代了事情的经过。雷蒙听完,咬牙不语。

  我示意孙问天收起黄宗礼的口供。

  第三天,巡抚到达洛阳。黄宗礼一族,雷蒙和5个最早招供的人被押解到府衙。其他的人一律在县衙就地处斩。总共200多口人,听说那日的鲜血染红了整条北大街。

  彼时,我正坐于倾城山庄的阁楼上吹风,丫丫一边为我披上外衣一边小声地说起此事。我一连打了5个喷嚏,涕泪交加。

  整个人无力地睡去——连日的担心与奔波终于击垮了我的身体,我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中,我拿出一包药粉递于丫丫,叮嘱她带给孙问天。

  这是一包假死药,让黄宗礼的儿子服下,提前当尸体拉出来,我打算于半路偷梁换柱。

  而雷蒙,应该在同一天释放出来,这样,才能保得东隅桑榆都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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