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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看着桌子上的金条,他心烦意乱,不知道到底该去怎么办。他甚至看到桌子上的金条,在勾引着他,耻笑着他。它高高在上,觉得所有的人都会向他下跪,都会臣服于它,它会扼制住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喉咙,听从它的指挥、服从它的安排。符志东一把将那些金条从桌子上拨在地上,在他的眼里,这些都是罪恶的来源,不如粪土。

  转念一想,这些人能来找自己,肯定是得到了一些什么讯息,不然,怎么会突然之间找到自己,并给自己这么多的金条。肯定是有人背叛了他,可他暂时想不到是谁。来不及想这些,他必须尽快把这件事报道出去,要不然,自己再次被他们挟持了,估计,最后一次的希望也就非常渺茫了。这个世界上,比任何人、任何事物都努力的,就是时间了,滴答滴答的秒针,让符志东有种紧迫感,他要是再不有所行动,留给自己的只有后悔了。

  目前的情况简直是四面楚歌,他觉得自己就站在一处十字路口,寒风凛冽。只有亮着一盏灯,大约十米范围内的地方,他的视线可以看到,确定是安全的。其它的地方,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黑暗里面有无数把刀在等着他,只要他一过去,立马就会刀起头落。可他不得不动,身边的这盏灯随时会灭,到时候黑暗会淹没它,危险又会距离他更近,并吞噬它。

  他正想着这些,桌子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是社长打过来的,叫他过去开会。他把那些金条收到了柜子里面。她拿着手机给自己录了一个视频,边录边说:“大家好,你们现在看到的金条,是日盛集团送来的。我暂时把它们保管起来,等我将它们的罪行登上报刊,发表出去的时候,我会主动把这些赃物移交给政府部门,希望大家监督。”录完之后,他就赶紧走向了会议室。

  到了会议室后,各个部门的领导都到齐了,就差自己了,他赶紧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现在人都到齐了,我简单地通知大家一件事情。由于个人一些家事,要去趟日本一段时间,那边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边工作上的事情我想暂时停停。我想找个人来暂时领导咱们报社的工作,所以,召集大家来共同研究一下这个问题。大家先商量一下,都把各自的想法说说。”

  听完这话,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估摸着有两三分钟了,声音这才渐渐平息下来。符志东此时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要是自己可以暂时代替,那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嘛。可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大家的举动,好像根本没自己什么事情。

  “符志东,你能胜任吗?”

  “啊。”符志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惊讶地发出声来。

  会议室里面哄笑起来,大家都以为是李社长在拿他寻开心,有的人还指指点点,有的人藐视地看了看他,有的人根本看都不看他。这气氛尴尬极了,在重要的场合,重要的人物会议面前,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样,供大家评头论足。在以前,他可能忍了,但现在,他爆发了。

  “我,没问题。”他大声地说出来,给这帮瞧不起自己的人听着,也给自己听着。

  “好。”符志东刚说完,李社长就鼓起了掌,大家也跟着极不情愿地鼓起了掌。

  “今天开会最核心的就是等你这句话,现在我宣布,我的职务在我离开这段时间全权由符志东代替,各位同事工作上的事情全部代由符主编处理。而你,符志东,择取一些重要的事情重点向我汇报。能让我放心吗?志东。”

  “您尽管放心,社长。”

  “好,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补充的吗?”李社长看出了大家的不服气,但他并没有去在意。

  “社长,在你去日本之前,我想向你请个假。”体育主编坐不住了,说着,还站了起来。

  “请假?”

  “对。”

  “向符志东去请,他同意了就行。”

  本来大家还想看一场好戏,看李社长怎么收场,没想到李社长一点面子都没给体育主编。还有宠宠欲动,不太服气符志东的,本来也想跟着起哄。看现在这阵势,都将头低了下去。李社长看出了大家的态度,担心自己走后,下面的人会造反,又给了符志东一把尚方宝剑。他补充地说到,“对了,符志东,咱们现在公司的人事任免权,也在你手里。”此话一出,在座的各位领导都已经心知肚明,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冷。

  “好了,没什么事,散会。”李社长拿着笔记本转身就出去了。符志东也不愿意看到大家的表情,也不想听到大家的闲言碎语,赶紧离开了会议室。剩下的人看到他俩走了,一些胆小的也离开了,对符志东共同有些不满意的,还在会议室里面窃窃私语了几句,才各自回到工作岗位。

  回到办公室的符志东,赶紧把自己这些年来收集的资料,好好地梳理起来。这次,他变得异常地谨慎,没打算叫任何一个帮手,全部的事情都是他亲自来完成。他坐下没多久,李社长敲门进来了。

  “志东,我这就要走了。”

  “这么快。”

  “嗯,赶飞机,把你的笔记本给我一下。”

  符志东赶忙把自己的笔记本拿了出来,摆到了李社长跟前。李社长又从他的桌子上拿过笔来,唰唰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个邮箱号。“这个是我私人,很少有人知道的邮箱号,这段时间,我不想任何事情打扰我。等我走后,我的电话就会关机,整个报社的事情全权由你来处理。我相信你一定会处理好的,当然了,那边的事情办完之后,我会很快赶回来。”

  “走得这么着急,那边的事情一定很着急,我能做些吗?”

  “哦,那倒不用,家事。”

  “行,那我一定竭尽全力吧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好。”

  “我知道一下子这么大摊的事情交给你,你肯定会有些不太适应。刚才,我给那个葛部长也交待了,他来咱们公司早,属于元老级别的了,实在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和他商量。”

  “知道了。”

  “咱们报社家大业大,什么事都会发生,不服你的人也多,注意一下。”

  “一定会的,我刚才也感觉到了。”

  “好。”李社长拍了怕符志东的肩膀。“那我走了。”

  “我送您。”

  李社长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到了椅子上,语重心长地说到:“你任务很重,抓紧时间工作吧。”

  “那好吧,李社长。”

  李社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办公室,符志东赶紧坐下来,继续整理材料。他不想浪费一分一秒,把这些材料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曝光。

  在将近两天半的时间里,他把该安排的工作全部安排好了,就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去了。他也没回家,吃住都在这里。在自己的材料准备好后,他临时做了个决定,给报社大部分的人全部安排了一次郊游活动,放了两天假,把他们全部支出去了。他自己编了一个理由,没有去,留在了办公室。他把报社第二天准备发表的头版新闻,撤了下来,换成了日盛集团这些年来犯下的滔天罪行,用了一整幅报道。他担心自己这招瞒天过海的事情有闪失,当晚,把留在报社的人还有负责印刷的,他亲自在现场一直监督。工作完成后,他还和他们一起出去吃了夜宵,一直熬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晨,他看着一辆辆载着报纸的车,驶向了市里不同的地方,他这才安心了。他赶紧跑到了自己办公室,也把自己编好的电子版上传到了网上。他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感觉心里痛快极了。他安排葛部长带着大家去看场电影,再去郊外会餐。而他,在大家离开之后,从里面把门锁了,他不想有任何人来干扰这件事情,多争取一些时间,让它在人民群众之间持续发酵。

  果然,不出付志东所料,这则新闻如同一颗□□一样,爆炸后升起了的蘑菇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看到这则新闻的地方,大街小巷都开始议论纷纷。立马,就让一些人坐不住了,他们赶紧想办法把这件事情的关注度降低。符志东站在窗子跟前,看着日盛集团的地方,心中释然了,他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他也相信自己的努力终将为那里的受尽痛苦的人们带来一些改变。

  这件事情发展得太快,影响的利益群体太广,上到政府部门,下到当地村落的一些村长及闲散人员。政府部门赶紧召开新闻发布会,成立了专案组,在第一时间处理此事。符志东发出新闻没多久,他的电话就被打爆了,认识的,不认识的,他索性直接将电话关机了。去郊游的、看电影的也回来了,可他们怎么样也打不开门。报社的几个领导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情如果不阻止一下,那整个报社都可能将会因为得罪某些隐藏在暗处的领导而遭殃。符志东没说话,让他们在外面喊叫,尽量地拖延时间。

  符志东站在窗边,看到一辆一辆地车到了公司楼下,报社的门外,声音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符志东听到了不是自己公司的人喊着,有的让破门而入的,有的让报警的,各种各样的喊声在门外乱了粥似地嗡嗡着。符志东有些担心,这件事情会发展地会比他想象得更加可怕,后果不可想象,事态自己也控制不了了。他在电脑跟前,按照李社长走的时候留下的邮箱,给他写了一封信。

  “李社长,你好:

  远在日本的你,今天,不知道您是怎么过的?可对于我来说,释放了内心挤压以久的情绪彻底释放出来了,痛快。

  先谢谢您给我主编的位置,再感谢您给我这些的机会。我看重的不是职位的变化,是我入行这么久以来,终于可以无所畏惧地说实话了。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和您坐下来聊聊,像知己一样地聊聊,可这十几年的感悟太多太多,再多的话也赶不上你给我的这些机会。

  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咱们公司的外面现在人声鼎沸,从很多地方,很多部门涌来了很多人。我的电话现在处于关机状态,电话一个个进来,估计有很多不认识的,我一个也没有接。日盛集团被我报道了,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持续发展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有些茫然,心中有些疑惑,门口的那些人,还有给我打电话的那些人,怎么都涌到了报社,他们都怎么了?

  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城市中的部分人,他们都已经听惯了好消息。难道大家都不愿意听到这些真实的、血淋淋的事情。而这,到底是人的本性使然,还是,内心的鬼在作祟。是我不该叫醒他们,还是,他们不愿意醒来。换种说法,是不是像我这样的人,是多余的,我才不该存在,打扰着他们的歌舞升平。

  听咱们的公司的其他领导在聊,可能因为我的这篇报道,得罪了某些位高权重的人,会给咱们报社带来重大灾难。我恳请您回来,主持工作,而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候您的发落。

  符志东。”

  邮件发了出去,他听到了外面有撬锁的声音,刚想起身去打开那道门。可却收到了李社长回复的邮件。他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句话,“后果自行承担。”他,愣住了。

  门被破开了,好多人都涌了进来,直奔着符志东办公室来了。他立马拔掉了自己的U盘,装在了自己的兜里。他被身材强壮的陌生人一把从椅子推到在了地上,又过来一个人,坐在自己电脑开始操作起来。

  外面的同事也赶紧在办公室里面,开始分组商量起来。一组专门联系李社长及他的家人,找到联系方式,紧急通知李社长这边的消息,并请他回来;一组专门去报刊的销售点,把还未销售出去的报纸收回;一组是紧急采用一些技术手段删除转发的信息或删掉一些新闻下面激进的评论,并有专人在下方做出该新闻为捏造的评论。剩下的一些领导层,在会议室里,紧急召开会议,他们以公司官方名义,宣称自己公司的网站被盗取,新闻是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恶意行为。公司里里外外地忙了起来,符志东在墙角坐了一会,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了,自己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看不懂了,一点都看不懂了。

  回到了家里,冷冷清清地也没人。他先给牧淑童打了个电话,“喂,你在哪里?”

  “哦,我出来玩几天。”

  “走得时候怎么也不说声?”

  “你那么忙,忙得连家也不回,我怎么给你说。”

  “你去哪里了?”

  “香港。”

  “和谁一起去的?”

  “公司活动,和同事。”

  “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把雪贝这几天安顿到了我姐那里。”

  “行吧。”

  挂掉了电话,符志东去床上睡了。李社长说的话,让他心中百味杂陈。他不想再想了,好好睡一觉,等到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再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他将自己的手机关机了,放在床头,睡觉了。

  第二天他去上班的时候,公司里面很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他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了解起来关于昨天发生事情的进展。他看到了其他报社跟踪报道上面写到,已经立案审查了,逮捕了多少人,降职了多少人,公司已经开始停业整顿了。这样的新闻他看得太多太多了,有点食之无味的感觉。他还是想亲自过去看一下,但以前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志东。”

  “李社长,这么快回来了?”

  “嗯,来趟我办公室。”

  符志东跟着李社长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坐了下来。“说吧。”

  “是这样的,这件事情纯属我自己一个人计划、实施的。”

  “非得这么极端吗?把大家都瞒着去做这件事情。你的邮件我看了,这属于个人英雄主义作风,我们是团体。”

  “我知道这样做不好,可是,”。到嘴边的话,他又咽了回去。

  “这件事情你做的没什么问题,虽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是,我这边单独是支持你的。至于得罪什么领导,这点你不用去在意,我会处理,你继续你的工作。我希望以后公司里面再也不要出现个人主义,好了,你去忙吧。”

  “李”符志东刚说出这个字,只听啪地一声,社长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了,进来了几个穿着年轻人,他们都穿着西服,带了口罩,直接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架起符志东就要走。

  李社长急了,赶忙喊到:“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人,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扔向了李社长的办公桌。他被吓到了,啥话也没说。符志东还在挣扎,几个人抬起腿,在符志东的肚子上使劲地踹了几下,拉着符志东就往走。

  办公室的很多人被这一幕吓到,谁都没敢动。见到他们出了门,李社长从办公室里面出来了,冲着葛部长喊到:“赶紧报警”。他又指了指两个年轻人喊到:“去,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有什么情况立马打电话。”

  两个年轻人也被这突发状况吓坏了,李社长要求他们去,又不敢不去。他们没跟,只是找了一个厕所躲了起来。过了一会,又跑到李社长办公室,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对他说:“他们一下楼就开车走了,我们追下去的时候,看到他们的车已经开走了,我们也没看清是什么车,车牌被挡住了。”听到他们说的这些没用的话,李社长慌了神,直接摆手,让他们出去了。

  他们说的那么多假话,但最后一句却真蒙对了,那伙人确实是遮挡了牌照离开的。他们把符志东拉到了一处烂尾楼里,拿起钢管直接朝着符志东的腿抡去,符志东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可那帮人还是没有罢手,用更大的力气再次向他的腿抡去,符志东疼的发出的哭丧声响彻了整个烂尾楼,整个楼似乎都在被他的喊声震得晃动着。他们又拿出了匕首,两个人按着符志东,一个人直接拿着匕首,挑断了他的脚筋。符志东疼的已经满脸泪水纵横,他□□着,血从他的脚跟冒出来,流到了地上。他伸手想去抓住脚跟,血却一下子从他的指缝间流了出来。

  从办公室拖出来,到被挑完脚筋,他们这些人一句话都没说,他们比以前关押过自己的小头目更要心狠手辣。符志东心里明白了,这次,自己是专门被人花大价钱雇来的人给自己教训。那帮人离开后,符志东从兜里拿出了电话,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牧淑童此时还在香港,她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可他身边的尹磊却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他心里的算盘已经打好了。在这几天游玩的时候,他已经和牧淑童在一起了,发生了关系。而这,只是他计划的开始。

  回到酒店的时候,牧淑童正在和尹磊缠绵的时候,雪贝打来了电话,哭着着急地说:“妈妈,爸爸出事了。”爬在尹磊肚子上的牧淑童,立马坐了起来,着急地说:“怎么了,孩子,慢慢说。”

  “我也说不清楚,你赶紧回来呀。”

  “好,你先别急,妈妈这就回去。”

  挂掉电话,牧淑童这才看到自己的手机上,有好几个符志东的未接来电。她赶紧回了过去,是雪贝接上的,“妈妈,是我。”

  “孩子,你放心,妈妈很快赶回来。”

  “妈妈你快点回来。”

  “知道了,雪贝。”

  挂掉电话,牧淑童赶紧穿衣服。符志东受伤这件事情,尹磊在牧淑童面前装作还不知道,看到牧淑童面色变了,他故意问到:“怎么了?”

  “出事了。”

  “什么事?”

  “符志东出事了,我现在就得回去,我收拾东西,你给我订票。”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走吧。”

  他们俩收拾完东西,火速地往回赶了。一路上,尹磊催促着牧淑童打电话,但牧淑童不知道怎么了,一个电话也没打。反而问了他,“你会一直不嫌弃我吗?”尹磊稍微犹豫了一下,牧淑童整个路上脸色凝重,一句话也没说。无论尹磊再怎样做,她都无动于衷。

  回到北京后,牧淑童让尹磊先回他家了,自己直接打车去了医院。进了医院后,走廊上的凳子上,坐了几个人,除了雪贝,有警察、李社长、她姐姐还有符志东的几个朋友。雪贝看到她,直接扑到牧淑童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她搂着雪贝,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等她的哭声小了一点,她问起雪贝了,“你爸爸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听医生说,爸爸的腿断了,还是永久性的。”说完这话,雪贝又伤心地在牧淑童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听到女儿哭声,牧淑童的眼泪也下来了。警察走到了她的身边,找她了解一些情况。牧淑童用了不知道、不清楚,两个词语回答了警察的所有提问。这段时间,她大部分时间在吃喝玩乐,也没和符志东交流,他在干什么,她真的不知道、不清楚。警察摇了摇头,失望地离开了,他们没有获得一件有直接价值的线索,。唯一的信息就是李社长提供给他的。符志东最近一段时间来,报道了两起新闻,肯定是伤害到了某些利益群体,他们这是明显的蓄意伤害。但是,到底是哪个新闻,哪些人,还尚不清楚,回去得调查。而那些伤害符志东的人,的确很专业,在现场留下的唯一证据就是那把匕首,可那把匕首上却没有任何一个指纹。

  牧淑童想去看看符志东,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姐拦住了她,眼含热泪地看着牧淑童说:“妹妹,你一定要挺住,冷静点。”

  “姐,你快告诉我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就知道志东的腿.。”她姐说不下去,将头拧向了一边。

  “那现在怎么样了?”

  “做完手术了,人还睡着,估计麻醉药快散了,人也快醒了。”

  “那我进去看看吧。”

  “坚强点。”

  “知道了,姐。”

  雪贝也想跟着进去,被大伙拦了下来。走进病房,符志东早就醒来了,他将头往向了窗户那边。他知道牧淑童回来了,想想自己的腿,他默默地流着泪。

  “志东,我回来了。”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符志东,她心里是有愧疚的。

  符志东再也忍不住了,他哭出了声,他的哭声里面,宣泄着对老天不公的愤怒,对黑暗势力的痛恨,对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生活的心酸,还有对自己命运不济的无奈。他在想,自己遭受的这一切,不是他的腿费了那么简单,而是,这些个无法无天的人,让整个社会的蓝天变黑了。

  牧淑童从他的哭声里面读不懂这些,她听到的哭声里面,只有一种,那就是自己的家庭完了,自己的这辈子也跟着完了。符志东这样倒下去,那自己才享受的理想生活也会就此结束,而且,是永远的结束,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跟着也哭了起来,她的哭声里满是对宿命安排的不满之情。

  “志东,没事的。我还在,雪贝也在,一切都会过去的。”她还没说完,自己的手机电话铃声响了,是尹磊打过来的,她直接给挂掉了。在这个时候,她生怕尹磊打来电话,告诉自己被解雇了。可刚挂完电话,信息就来了,在手机上屏幕上直接显示出来一句话,“我在乎你一辈子”。看完这句话,她觉得这句话就像一颗稻草,她如果能够抓住,就尚且有一些可能,自己不会掉进已经摆在她眼前的深渊。她给尹磊回了一个“好”字。

  符志东把脸转了过来,看着牧淑童,牧淑童也看着他。就在这一刻,他们心里都有一种感受,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牧淑童已经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在她身上看不到了家庭主妇的样子,浑身散发着高贵的女强人风范。而符志东却由那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脸上再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淑童,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会。”

  “我可是你的老婆啊,符志东,你怎么连我都不想看见嘛?”

  “不,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牧淑童向符志东翻了一下白眼,没有和他计较,还是关切地问起了符志东:“医生有没有告诉你,醒了之后,可以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吃不下。”

  “唉,也不听你的了,我直接去找医生,看你适合吃什么,我就给你买点。你不要再难过了,好好想想有什么线索,想起了,赶紧告诉警察,让那些不法分子早日绳之以法。”

  “先不想了。”说完,符志东将视线转向了窗户那边。

  牧淑童也没再说什么,从房子里面出来了。大家赶紧凑上前,想听听牧淑童说说,病房里面的符志东情绪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雪贝也走过来,抓住了牧淑童的手。

  “大伙费心了,发生这样的事,真的是...”牧淑童说着哭了起来,雪贝也跟着哭了起来。牧淑童的姐姐也强忍着泪水把纸巾递给了牧淑童和雪贝。

  “不哭啊,淑童,一定要坚强。孩子在呢,你不要这样。”

  大伙也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开了,有劝说的,有抱不平的,也有准备资助的,说什么的都有。这个时候,这样的话,一句一句,就像一股股暖流,流进了牧淑童的心间,让她慢慢止住了泪水。她擦了擦眼泪,对姐姐说:“姐,你先带着雪贝走吧,这边的事情先交给我来处理吧。”

  “不,我不。”

  “听妈妈的话,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而且,处理起来也很麻烦。你看,这么多人在这,你先跟着你姨妈回去。有什么消息了,妈妈再和你联系,好不好?”

  “对,听妈妈的话,咱们在这,还得多让你妈多操份心。跟着姨妈回去吧,相信你妈妈会处理好的。”

  牧淑童劝了好几次,雪贝才不舍地跟着姨妈离开了,一边走一边还回头看着。牧淑童整理了一下心情,看了看大家。这时,她的电话又响了,是尹磊打来的。这次,她选择了接听。她拿起电话,示意大家要接电话,就走到了一边,才接上电话。

  “淑童,你家里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也感到很难过。不过,你一定要坚强。一会我就来看你。”

  牧淑童听到尹磊要来,赶紧说:“你别来了。”

  “我代表的不是我,是咱们公司啊。”

  “那你也别来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行吧,对了,是不是你老公的领导,李社长也在你跟前?”

  尹磊话锋一转,突然问起这个,牧淑童很诧异地问到:“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有点事情找他,你把电话给他。”

  “不是,你没事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我一时半会给你解释不清楚,你把电话先给他。等咱俩再见面的时候,我再好好给你说吧。”

  “不,我挂了。”

  “别,别,别,这件事情关系到你未来的生活,你相信我。”

  牧淑童想不到尹磊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没关心自己几句,就找李社长,既让她纳闷,又让她生气。但听到他在电话那边那么急迫,语气很着急,就选择相信他一次。“好,你等等。”

  拿着电话,牧淑童径直走到了李社长跟前,“领导,麻烦你接个电话。”

  “谁的?”李社长警惕地问到。

  “尹磊,他说找你有点事。”

  “我不认识这个人。”李社长还是很警惕地,想拒绝接这个电话。李社长是有顾虑的,已经有人向符志东下黑手了,估计下个就是他和他们的报社,他变得异常地警惕。

  听到他们的对话,警察很敏感地对李社长说:“先接一下吧,听听他们说什么。”

  李社长也没办法了,只好拿起了电话。

  “你好,李社长。我可以帮你们化解这件事情,牧淑童能把我的名字告诉你,我想你也不用担心我的身份。我听你那边有点嘈杂,你现在找个安静的地方,我给你好好说说。

  李社长听着电话,警察轻轻地拍了怕他的肩膀,张着口形,示意让他把免提打开。李社长赶紧笑着对警察说:“警察同志,刚才一下子有点懵,是我一好久不联系的好友的下属打过来的。听说了符志东这件事情,十分关心,刚才给牧淑童说是要给牧淑童打一笔钱,给她应急。可牧淑童非是不要,就让我接电话,想把这笔钱给我。就这么个事。”警察看看李社长的神情,淡定从容,就相信了。

  牧淑童却不淡定了,也不知道尹磊刚才在电话里面说了几句什么,李社长这就开始演上了。可她作为局中人,作为一个角色,不能让这出戏停了。她对李社长说:“麻烦李社长先在一边接电话,我还有几句话对大家说。”

  “好,好。”李社长拿着电话往走廊的另一头走了。

  牧淑童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婉拒了大家想看望志东的请求,分批把大家送走了。

  李社长早就通完电话了,他看到大家走了之后,他这才过来。“是这样,今天我出来着急,先带了两万,你先给志东看病。过两天,我再过来。”

  “这怎么能行,李社长,这我不能要。”

  “拿着,必须得拿着。”

  “这我真不能拿,你要是硬给,我还是给志东去说声。”

  “不用说了,让他安心养病吧,钱是小事。”李社长把钱塞到了牧淑童的手里,就匆匆离开了。牧淑童追了几步也没追上,对着李社长的背影喊了声,“那您慢走啊!”

  手里拿着两万块钱,她也有点搞不清楚,这个钱到底李社长就要给的,还是李社长和尹磊沟通完了之后,李社长才决定给的。不管怎么样,现在钱确实是解燃眉之急的,他赶紧去找医生沟通关于符志东的病情。

  离开医院的李社长,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尹磊商量好的茶馆。他们坐下客套几句之后,尹磊开门见山地和李社长谈起了正事。

  “李社长,小兄弟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您。”

  “谈不上请教,商讨,商讨。”

  “那李社长您觉得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这个问题嘛,千人千解,当然了,我个人的看法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交心。”

  “不瞒您说,曾经的我,也是这么理解的。但是,长得这么大,也交了很多朋友,也随时间的推移,一些朋友之情也淡了,后来,也就不联系了。个个我都交心,把心窝子都能掏出来晾晾,可有的时候,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李社长有没有这样的感受,给我解解惑。”

  “唉,这个惑啊,我自己都解不了。我现在联系的朋友也很少了,别说朋友,自己在创业的初期,我真的把我的员工当亲兄弟姐妹们看待,可还是挡不住他们辞职的辞职,现在公司的老员工也几乎没了。”

  “李社长啊,我就是我们公司管人事的,这些年来,我把我们公司进出人员的信息都保存着,我简单地做了一份统计。虽然他们离职的原因五花八门,但是,撇开辞职报告,他们大部分人的辞职原因非常简单,就是达不到他们的利益期望值。后来,我把自己做得总结,放到我交友上来。好多人在说,我们的感情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缺乏更多的交际,才慢慢疏远的,这句话本身它也没错。可再反过来想想,假设,你是富豪,你交往的朋友,他会和你不联系吗?再假设,你朋友是富豪,你也会选择和他不联系吗?我在这里并不是想说人都是很现实的,而是朋友的交往在一定程度上,它会是在一定物质基础上的。”

  “你的话,在一定的范围内,有它的道理。”

  “对喽,所以,我一开始问你的问题,我有自己的一些定义。那就是既交心又有持续利益关系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缺少其中的某一样,那也只是短暂的朋友。”

  李社长喝了口茶,摇了摇头,他似乎明白了这位坐在自己跟前的年轻人给自己说这么多话,无非就是把自己引向他所理解的思路上去。他说的话,也对,也不对,但是对与不对,暂不讨论,他还是想听他后面的话。抬起头,看着尹磊说:“继续。”

  “好,那我就打开窗户说亮话。我尹磊想和您今日做既交心也共谋利的朋友,不知道李社长有没有兴趣,要是您没兴趣,那我接下来的话,就没法继续往下说了。”

  “继续说吧。”

  “好。”尹磊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呡了一口,继续说到:“弟弟先送你一件大礼吧。”

  “说来听听。”李社长已经被这尹磊绕的云里雾里,有点不耐烦了。

  “符志东的事,只是个开始。这次,他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这你也知道。你也用你的关系去摆这件事了,可符志东现在人躺在医院里面。估计啊,你找的那人,现在连到底得罪的是谁都不知道。”尹磊朝着李社长冷笑了一下,他故意没往下说,想看看李社长的反应,也想听听他怎么说。

  李社长被尹磊的这句话点中了要害,刚才还已经对眼前这个人没兴趣的他,从椅子上坐直了。他端起茶壶,用镊子夹住尹磊的茶杯,倒掉了里面的茶水,再给倒满。左手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看着尹磊说:“愿闻其详。”

  看着李社长的反应,尹磊就像个猎人似的抓住了蛇的七寸,他心里窃喜了一下,接着说到:“那我就给您一秘方,专治符志东得罪那人,保证药到病除。”说完,他把自己的平板电脑递给了李社长。

  平板电脑上,屏幕显示着一个人,非常惊讶地看着尹磊问到:“是他?”尹磊点了点头。李社长一下子泄气地靠在了椅子的后面,这件事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范围之内,完了,全完了。

  “李社长啊,你们发表的新闻出现这几天来,政府部门已经出动,端掉了这帮违法乱纪的人,而且,端掉这帮人的,正是这位官员。你想想,杀人诛心啊,他自己把自己的人,杀了。自己把自己多年打下的江山,炸了。心,该有多碎,简直碎成渣啦。”

  “现在轮到我们了?”

  “当然,人之常情。先别丧气啊,李社长,您还没看完呢。”

  尹磊从李社长手里拿过平板电脑,在上面划拉了几下,又递给了他。李社长继续往下看,都是这位官员糜烂的私生活照片,还有一些视频。他心里明白了,尹磊口口声声说要送给自己的一份大礼,原来答案在这。

  “快说吧,朋友。”

  尹磊笑了一下,接着说到:“现在这位官员左膀右臂都被斩掉了,就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了。这次他除了把自己洗干净以外,剩下的人都没能脱掉关系。他现在一门心思收拾你们报社,这不,一开始就招上符志东了嘛。”

  “那你说,我怎么配合你,解决这件事?”

  “这件事说难也难,说简单那太简单了。他既然给我们一棍子,那我们就拿剑放在他喉咙的地方,把我掌握的这些资料,以你的名义发给他,向他表示一下慰问就好了。”尹磊说完狡诈地笑了起来。

  “那怎么不直接发到我的报刊,这样,不就斩草除根了嘛。”

  “我说社长啊社长,杀人不过头点地,您不能赶尽杀绝吧。再说了,您知道这些照片报道出去,那比你们这次报道的新闻的威力要大百倍、千倍、万倍甚至都不止。有的时候,咱们这报社的新闻不光是咱们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的人看,点到为止吧。”

  李社长点了点头,他觉得尹磊说得还是有些道理的,还是按照他所说的做吧。尹磊双手把平板电脑递给了李社长,一副恭恭敬敬地样子。

  “你这是?”

  “送给您了,我没有其他的要求,就是想和李社长您交个朋友。”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尹磊把手伸到了李社长跟前,想和他握手。李社长不知道尹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似乎自己已经走向了尹磊设下的圈套。但现在自己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如果再不制止,那自己和报社就全完了。他还是起身和尹磊握手了,最起码,先过了这阵再说吧。

  “不过,我还是有个请求,以免到时候你们双方弄得鱼死网破,双方都不能收场。”

  “什么?”

  “以你们公司官方的名义,写一份与符志东的解聘通知书。我想,你们双方都退一步,这件事情基本上就解决了。”

  这可让李社长有点为难了,因为最近符志东的爆炸性新闻,虽然,自己的报社走向了风口浪尖,但是,也确实给他们带来了超大的关注度。这个时候把他解聘了,还是官方的,这是一件卸磨杀驴,不合情理的事情。李社长的脸色非常地难看,他为难地看着尹磊说到:“没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知道你心里的顾虑。其实,符志东在不在这没有关系,主要是他手里的资料才是最核心的。而这些资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保证会源源不断地提供给你的。”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李社长低着头,想了一下接着说到:“那好,你这边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痛快。”

  他起身走到李社长的跟前,在他的耳朵嘀咕了几句。李社长频频点头,说完之后,李社长站起身,主动和尹磊握了握手,很满意地说:“就这么定了。”

  “就这么定了。”尹磊坚定地说到。

  他俩端起手中的茶杯当酒杯,碰了一下,庆祝起他们的这样的合作模式。

  这或许就是尹磊所说的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吧,她心里满意极了,和刚才谈好的价钱比起来,自己现在运筹帷幄的事情才真正让自己觉得腰板更直了。他手中抓住了太多人的命运,也已经安排了他们的命运,还是按照自己的法则。此时的尹磊,眉宇之间已然有了一种统治者的气质。可在他看来,给自己加冕了王冠,还差一步,就是符志东手里的资料。

  尹磊没有直接去找牧淑童,而是,先回了公司,找张社长辞职。

  “我还想找你,你怎么才回来?电话也不接,你什么情况?符志东的事,你听说了吧,现在怎么办?”张社长看到尹磊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骨碌地连问了一个问题。

  “符志东怎么了?”尹磊装作很无辜地说。

  “他差点被杀了,你不是已经按照咱们的计划,和牧淑童走到一起了嘛,她什么都没给你说吗?”

  “没有啊,我们是一起回来的,但是,她没说是符志东出事了,说是她某个亲戚出事了。一路上,我也没看出她特别着急的样子。”

  “现在怎么办,你说。”

  “张社长,我可是按照咱们的计划,一步步拿下了牧淑童。可现在冷不丁地出这么一趟子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本来都打算这次回来,以我俩在一起的照片,对了,还有视频来威胁符志东了。”

  “哎。”张社长也气得拍了一下桌子。“花了那么大的精力和代价,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搭上了你,失败。”

  “我倒是无所谓。”

  张社长看了一眼尹磊,打趣地说到:“无所谓。对了,立马断绝和牧淑童的关系,告诉她,以后不用上班了。”

  “咱们不能这么落进下石吧。”

  “咱俩就不要提什么落井下石了,兄弟。你该不会是陷进去了吧。”

  “和这没关系。咱们是不是还有其他办法呢?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已经在她身上投资那么多了,一分没捞着,已经太对得起她了。行了,抓紧时间去办吧。”

  “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张社长一听,火一下子就上来了,骂骂咧咧地说到:“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还不同意,滚出去。”

  尹磊蹭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到了张社长跟前,“你他妈再骂我一句尹磊试试。”

  “骂你怎么了?”

  尹磊举起拳头吓了一下张社长,一把推到了张社长,冲着他喊:“老子不干了。”

  说完,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东西,走人了。

  办公室里的张社长惊魂未定地看着尹磊把辞职报告放在他的桌子上转身就走了,还把一大堆□□扔在了他的桌子上。“你给的钱,花完了,老子垫的钱,不要了。”

  张社长看着尹磊背影,是非常生气地离开,但是,办公室其他的人却是看到尹磊的笑脸离开的。

  尹磊耀武扬威地在街上走着,接下来,他要开始做一些正事了。他拨通了牧淑童的电话,“喂,在干什么?”

  “在医院啊,还能干什么。”

  “情况怎么样?”  

  “能怎么样,别提了,你说现在那帮人怎么那么狠心,教训一下不就完了,还直接把腿打断了,医生说,以后得瘸着走了。你说,我命怎么这么苦啊。”说着,牧淑童在电话里哭了起来。

  “钱够不够用,要不要我先给你凑点?”

  “钱倒是够用,对了,你给那个李社长说什么了,他走的时候,给了我两万块钱。”

  “他给你钱,和我没关系。我们只是有点业务上的事情,沟通了一下。”

  “哦,对了,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先听那个?”

  “啥也不想听。”

  “必须得选。”

  “不选。”

  “我还是告诉你吧,你被辞了,这就是坏消息。”

  “这我想到了。”

  “我也被辞了,这是好消息。”

  “你没事吧,这是什么好消息啊?”

  “慢慢你就知道了。”

  “我不想知道,不跟你废话了,我要忙了。”

  挂掉电话的牧淑童,显得六神无主。她被辞退,是因为符志东出事了,而尹磊也被辞退,她就难以理解了。经营了十几年的婚姻,已经让牧淑童过得疲乏了。她所能感知到的,是她现实的婚姻。可她得不到的一些事,幻想在她脑子里,一直在脑子里过着虚拟的婚姻。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圣人也是人,也不能将生活尽善尽美。而自己这段时间和尹磊在一起的时间里,她把虚拟的世界搬到现实当中来了。她过着两种现实的日子,有了两个依靠,可现在两个依靠,一个躺着,一个现在没了工作。牧淑童觉得生活简直太难了,很难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却很容易过成讨厌的样子。想想,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有些后悔自己曾经的选择,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一点都没有,她还是得去照顾躺在床上的符志东。

  尹磊来到了医院,他提前和牧淑童通完了电话,牧淑童让他在大厅等她。本来,她是不想见他的。喜悦可以双份、多份,痛苦总不能叠加,见到离职的尹磊,她真的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

  到了大厅之后,尹磊看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他告诉牧淑童在大厅里面说话不方便,把她带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到咖啡厅坐下后,每人点了一杯咖啡。

  “尹磊,咱们长话短说,一会我还要去医院。护士通知我,符志东该换药了。”

  “我估计我把接下来想说的话告诉你,你都不想走了。”

  “别绕圈子了,赶紧说吧。”

  “是这样,你的老公,符志东,现在躺在床上,估计以后大部分的时间还得躺在床上。这样一来,你可能觉得符志东已经废了、没用了。其实不是这样的,他身上有价值的东西还在他的身上,就是他那份资料。”

  “什么资料?”

  “就是他最近报道的新闻,而且,他手中掌握的资料远远不止这些。十几年了,他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外,他收集大量的类似资料。但是,时运不济,他一直想发表,可苦于无人认可。这也是他这些年来,一直默默无闻的原因。但是,山不转水转,现在的风气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以前收集的资料,现在可是非常有价值的。这也是前段时间,我们的张社长想让符志东回到公司的原因。”

  “那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去你们公司,并且,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也是你们张大社长安排的了?”

  “也是,也不是。谁不渴望人才呢?”

  “渴望,真要是渴望,当初,也就不会辞退他了呀。”

  “这也不能全怪他,有的时候,这和时运是有关系的。”

  “行了,不扯远了,你说你的。”

  “虽然,现在符志东可能因此整个生涯就会结束,但是,他手里的资料不能跟着他就此结束啊。他所揭露出来的事实,就是这个社会的黑暗现象,需要拿出来见见太阳的。我们的力量过小,地位也低,本来很正能量的事实拿出来的时候,却得罪了一些人,就很容易被人暗算。所以,现在,我有一个办法,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

  “你提供给我符志东的资料,我负责继续发表,不以符志东的名义发表。而咱们,可以共同获取一笔丰厚的财富。到时候,我们还是过前段时间的生活,甚至,比以前还要好。你也不用担心家里的生活来源,还也可以给你的女儿更好的生活条件。”

  “不行。”

  “怎么不行?”

  “他以前给我说过,这些资料是他的命根子,是他活着的价值。虽然他现在躺着了,但是,他也不会把自己的东西交给别人的,包括我。以他的脾气,无论怎样,都得以他的名义去发表。”

  “这次腿断了,可你,总不能看着他连命都没了吧。找个替死鬼去发表,同样能实现他获取的资料价值,你可以往这个角度想想啊。”

  “这根本就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是他。他绝对不会让别人去替他做这个事的,你根本就不懂他,所以,你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你直接找他吧,我走了。”

  “别走啊。”尹磊站起来拽住了牧淑童。“你还是回去再想想吧,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回医院的路上,牧淑童想了很多。她以前怀疑的是对的,自己一开始就处于圈套之中。自己面前的尹磊直到现在还一步步地把她牵引着,像一颗棋子一样。现在自己什么都不去想,符志东还在医院里躺着,需要换药,无论如何,还是先照顾好他吧。

  这几天,也没人打扰牧淑童了。她安安静静地照顾着符志东,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在这几天的照顾当中,牧淑童都有一些吃不消了。她也积极地和医院大夫商量,请来了一些专家会诊,看最大程度上能让符志东恢复到什么状况。可结果都是差强人意,专家看了病例以及做的检查单之后,都没有什么方案,目前治疗的方案是最好的方案,这也意味着,符志东的腿已经被判了死刑。她在这几天来,常常自己在符志东睡着的时候或是在去打饭的时候,以泪洗面。想想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呀?

  尹磊从咖啡馆与牧淑童分开后,并没有给牧淑童打电话,倒是李社长给尹磊打了几个电话,询问关于先前商量的事是否已经落实。尹磊没有办法,他担心自己去催或者逼牧淑童反而会引起她的反感,虽然他手里有他俩在一起的照片,但他暂时还是做不出太让牧淑童伤心的事情。张社长也来电话了,他也想到了让自己去通过牧淑童把符志东手中的资料弄过来,但是,被他直接拒绝,并且,拉黑了张社长的电话。他也一直喝闷酒、在房子里面玩游戏。可李社长的电话比前几天越来越频繁了,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的计划就全泡汤了。他给牧淑童发了几次信息,说了一些诚恳的话,但并没有回复。他不能在等下去了,拿着照片就去找牧淑童了。

  还是那家咖啡馆,还在那张桌子上。可坐在桌子上的两人,都已经变了。他们像陌生人一样坐着,谁也不说话。尹磊还是没忍住,先开口说到:“淑童啊,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去照顾你的。”

  “这些话不要说了,再说了,我也不需要。”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你还真有脸说这句话,从一开始,你和你的张社长就没按好心,那我当棋子。我那么信任你,为了你,我背叛了我的家庭。可你倒好,直到上次来这,你还不收手,人面狼心,你觉得我会信任你,可笑之极。”

  “我承认,我一开始的动机,是不纯粹。可我到后来,你真的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打住,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你还是把你想说的说出来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尹磊看到牧淑童的态度非常地坚决,他只好无奈地用它万不得已的手段了,从包里拿出了照片,递到了牧淑童的面前。牧淑童看到后,非常生气,拿起来直接撕了,扔在了尹磊的脸上。

  “尹磊,你把话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你还嫌我不够乱,非得我家破人亡吗?”

  “你不用家破人亡,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就行了。”

  牧淑童冷静了一下,她现在的冷漠、愤怒是阻止不了这件事情的发展了,如果尹磊真的把这些照片传出去,那自己真的就没法活了。只能退一步,可他谈谈,但这次自己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你说吧,你想怎么办?”

  “资料给我,我把我和钱给你。”

  “哼,咱们还是谈钱吧。”牧淑童想了一下,接着说到:“资料我可以给你,但是,有个条件,我不会一下子全部给你,只能分批给你。这个条件你必须答应,否则,那你别想得到。.”

  尹磊听到牧淑童能让步,心里已经心满意足了。他把这么卑劣的手段使出来,牧淑童能妥协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对牧淑童说:“好,没问题。”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电话保持畅通,我会和你联系。卡号我也会给你,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

  符志东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躺着,没事的时候,他也会翻开手机看看。虽然这次伤害让他心里打着退堂鼓,但是,他还是想继续工作的,他不想就这样被打倒。好几次,他拿起了手机,想给李社长打电话,但李社长自从上次来医院以后,再也没来过。在医院躺着,也不知道公司现在怎么样了,上次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也不知道对报社影响到什么程度了。可就在今天,他在看自己家报社新闻的时候,却发现了那则自己被解聘的通知书。一下子,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再也回不去了。

  牧淑童回到医院见到了符志东,她本来打算把尹磊给他说的全部告诉他,但是,又担心他不同意或是引起他的猜忌,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他知道符志东的资料全部在他随身携带的U盘里面,以前她对这些资料没兴趣,只是见他不论走到哪里,都把U盘随身带着。直到现在,他的U盘还在他的枕头下面压着,天天护工打扫完卫生,生怕被不小心扔了。

  她找来了一台电脑,趁着符志东休息的时候,把资料全部拷走了,U盘还是放在了他的枕头下面。她打开时候,文件还有密码,之前,符志东说过,他的这些资料,不仅是留给自己最好的财富,也是留给雪贝最好的财富。她直接输入雪贝的生日,立马就打开了。

  资料到手了,但她还是不敢直接给尹磊。如果这些资料一上网,符志东看见了,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去给符志东解释。她拖延着时间,一直在拖着,并且,一直在催促着医院,让符志东出院。

  出院后,符志东的身体状况只能在卧室里面活动。牧淑童又故意在一次吃药倒水的时候,把水故意倒在了他的手机上,导致符志东的手机开不了机了。她也劝符志东这段时间不要再关心外面的世界,先关心关心自己的腿,就暂时没给他买新手机。他给符志东买了很多他爱看的书,她也会没事的时候陪着他聊天解闷,反正就是不让他了解外面的事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牧淑童分批把资料给了尹磊,而且,尹磊也守约地把资金如数给了牧淑童。有的时候,他还会多给一些,总觉得他这样做,心里会好受一些。

  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牧淑童尽力地小心了,她也说通了雪贝跟着一起隐瞒。但是,却在一次自己去买菜的时候,把手机落在卧室。符志东也是没忍住,拿过手机在网上看到了自己报社还在持续发着新闻,都是自己的资料。符志东非常地生气,他想到能做这件事情的只有自己的妻子,牧淑童。可唯一让他不理解的就是,新闻应该是由张社长他们报社发表出来,怎么还是李社长这边。买菜的牧淑童,在包里翻钱包的时候,这才发现手机在家。她赶紧往回跑,但早已为时已晚。

  “背叛,彻彻底底地背叛。牧淑童啊牧淑童,我的心在滴血。”

  “我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为了家,哦,对,我腿废了,你就觉得我废了。就拿我的资料去和他们交易,咱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不是不懂我。”

  “我懂你,谁懂我?你成天为了你的事情,自命清高。和你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忍气吞声,这样的苦日子我早就过够了。现在你又为了你的工作,奋不顾身,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这些事,导致现在的你成了这样,带给我多大的伤害吗?日子还长,难道还要我和孩子再跟着你过比这还苦的日子吗?你简直太自私了。”

  “苦日子你可以不过,我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可以答应你离婚,你重新找你想要的日子。”

  “你疯了啊,你放屁。”

  “你才疯了,你现在立马停止你们之间的交易,把资料还给我。”

  “放下你的狗屁道德、原则,这个社会不需要,不需要。你的资料现在传播出去,它同样在发挥着它的作用。不是你符志东亲自发出去的,那又怎样?有那么重要吗?”

  “你不懂。”符志东吼着说了出来。

  牧淑童摔门跑出去了,她真的不理解自己嫁给的这个男人,或许,是因为他太不懂自己了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想去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亲近的人,她的姐姐那里去坐坐。

  牧淑童离开不久,放在符志东身边的电话响了,是尹磊打过来的。他接上了,那头传来了尹磊的声音,“淑童啊,钱到你账上了,你查一下,没什么问题,接着给我发吧。”

  “你是谁?”符志东冷冷地问到。

  尹磊听到符志东的声音,立马挂掉了电话。他不敢保证,但是,很有可能符志东已经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一切。可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停是不能再停下来了,他现在已经陷进去了,面对丰厚的赏金,他失去了理智,他将照片发到了牧淑童的手机上。符志东看到了所有的照片,晕倒在了床上。

  过了几个小时,符志东醒来了,他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他给自己的两个朋友分别打了电话,让他们来到了自己家里。他什么理由都没说,却跪下来恳求他们将自己送回老家。

  他的朋友们以为两口子吵架了,符志东想回老家修养修养,也就没多说什么,给他收拾收拾了东西,送他回家了。回家之前,符志东用牧淑童的手机,给雪贝发了一条信息,话有很多,不知道从哪起,也不知道从哪止,只说了一句,“有空了,回老家看看爸。”

  在符志东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大学老师也来找他了,是来给他送行的。见到老师的符志东觉得和惊讶,他赶忙拖着自己已经残废的腿,往老师跟前挪动。老师看到后,赶紧小跑着到了他的跟前。看到眼前的符志东,他的眼泪下来了,伸手去摸了摸符志东的腿,哭出了声音。

  “老师,学生没事。”

  老师退了几步,和符志东面对面地站着,深深地向符志东鞠躬。符志东赶紧说:“老师,你这是干嘛呀,学生受不起啊。”

  “志东啊,从事教育工作这么多年,你是老师得意的学生之一,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栽培。”

  “能听您这么说,我心里踏实多了。”

  “志东啊,老师尊重你的决定,回去之后好好生活。等有时间了,我也会去你那里看看的。”

  “好啊,到时候您一定可得来啊,我一直候着。”

  老师点了点头,将已经流得满脸都是的眼泪,擦了一下,伸手和符志东握了握手,再没说其他什么话,就离开了。其实,老师心里还是想送送符志东的,可以这样的方式送他,他心里太过于难受。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经过寒窗苦读,熬过了多少风风雨雨,走到了今天这个城市,有所作为。可这个城市容不下他的善良、正直、城市,他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座城市,不是他的悲哀,是这个城市的悲哀。符志东是个英雄,可歌可泣的英雄,他不想去送他,因为,他就不应该离开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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