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志东，进来吧。”牧淑童哭哭泣泣地说着，抓起符志东的胳膊就往里面走了。符志东没再去计较什么，就跟着他进门了。
他们坐下来之后，符志东看着牧淑童焦急地问到：“把你检查的结果让我先看看。”
“什么检查结果？”
“你不是在电话里面说你生病了吗？”
“哦。”牧淑童看着一脸认真的符志东，他相信了自己对他撒的谎，并立马赶了过来。牧淑童的眼泪再一次忍不住地流了下来。无论自己曾经犯下了多大的错误，可在面对自己生病的谎言的时候，符志东能做到这一步，她能深深地感受到符志东是从内心深处在爱着她。想想自己因为不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一时起了贪念，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她内心非常地后悔。此刻，在牧淑童脸上流淌着，包含多种意味的眼泪，而被蒙在鼓里的符志东只读懂了一种，她看着泣不成声的牧淑童，觉得牧淑童的病应该挺严重了。
“先别哭了，把诊断的结果拿过来，我看看。”
“先别看了，你吃饭了吗？”
“在火车上，我已经吃过了，一点都不饿，你赶紧给我拿过来呀。”符志东的语气充满了着急。牧淑童不能再隐瞒下去了，这个谎言根本不存在，它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她现在必须面对现实，把自己遇到的事情真真实实地告诉他。
“志东啊，我说了你不许生气啊。”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许生气。”
“你赶紧说吧。”
“我是骗你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癌症。”
符志东听到牧淑童的这句话，紧张的、悬着的、担忧的心一下子变得愤怒了起来。他气不打一处来地对牧淑童说：“你编这么个弥天大谎，把我叫过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先不要着急嘛。”
“好，我不着急。是不是就是我在电话里面说的，你就是想离婚？”
“你想那里去了，不是这样的。”
“牧淑童，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再兜圈子了，我现在已经坐在这里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直接说吧，我符志东能做的，我一定给你办了。”
“志东啊，你先别生气。”牧淑童看到符志东生气了，她原本是打算等他来了直接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可他现在在气头上，牧淑童担心自己说了，不但达不到自己预期的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让符志东更加地厌恶自己。她现在不想说了，起身去给符志东倒水去了。
“来，先喝点水吧。”
“我不想喝，你也不要绕弯子，不要拖时间了，把你的目的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我能有什么目的啊，志东，你不要这样说话。”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你看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你这样，我也没办法给你说啊。”
“有意思吗？牧淑童。我从老家赶过来，从一家门，听的全都是废话，没有一句我想听到的话。”
屋子里面的充满了□□味，只要稍微有点星火就会让整个屋子都灰飞烟灭。说还是不说，这是立刻就要决定的事情。说还是不说，已经到了不能再考虑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了。牧淑童咬了咬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符志东全说了，把他和尹磊在一起的事情说得很模糊，内心的羞耻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张开这个口。她还是想刻意把这羞事遮住，如果这件事情能平稳的过去了，她还是想和符志东言归于好。
听完牧淑童的话，符志东内心的火腾腾地烧着，他想站起身，只想对牧淑童说一个字，就是“滚”。他想让牧淑童和尹磊滚出自己的世界，越远越好。符志东的内心是纯粹的，容不下这样的破事、烂事。他端起了茶几上的水，一饮而尽，想让自己的怒火降降。眼前的牧淑童，已经和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她，不一样了，现在变成了这样，优良的品质没了，人性的丑恶在她的脸上、身上处处都有。可现在的愤怒，怎么会是一杯水就可以浇灭的呢，想到了雪贝，符志东才忍住了，没将自己的火发出来。
“牧淑童，你去镜子前面照照你自己。”
“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去镜子前面照照你自己，好好地看看，你看看你自己能不能认出你自己。”
“我错了，志东。”
“错了，就一句错了。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说一辈子的错了，我打心里都不会将你原谅的。要不是看在雪贝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我忍你。”
“事情只要解决了，只要你能原谅我，我一定会和你好好过的。”
“想都不要想，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把他约出来。”
“现在？”
“不是现在，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好，好，我现在就打。”
看到符志东咬牙切齿的神情，牧淑童拿出电话，给尹磊打了过去。电话响了一下就通了，尹磊不知道符志东的回来，在电话那头还是贱嗖嗖地说：“亲爱的，想我了？”房子里面很安静，尹磊说的话被符志东听到了，牧淑童尴尬地看着符志东，想挂掉电话。符志东看到后，立马呵斥对牧淑童说：“别动，放到免提上。”符志东的声音很大，电话那头的尹磊听到了，他一下子猜到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牧淑童的老公。他因为内心的惶恐犹豫是不是要挂掉电话的时候，符志东却开口说话了，他语气平静地对尹磊说：“尹磊，我有话要给你说。”
尹磊简短地犹豫了之后，他没想到牧淑童并没有处理好她和符志东之间的关系，反而，将皮球踢给了自己。现在牧淑童把符志东叫了回来，就是要解决这件事情。而在电话那头的符志东平静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看来，他已经向自己竖起了战旗。尹磊心里也明白，这是最后一搏了，在自己根本不占理的事情上，他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拍开水烫的态度，他也很平静地对符志东说：“说吧。”
“电话里面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当面说吧。”
“不用当面说，我的要求很简单，既然这次你回来了，那你就抓紧时间和牧淑童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听到尹磊如此嚣张又蛮狠的话，符志东看了看牧淑童，接着说到：“这是你一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俩个商量好的。”
“我们俩个的意思。”
牧淑童仔细地听着他们俩个人之间的对话，当听到尹磊说这句话后，她赶紧向符志东摇了摇头。“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们。”
“你早就该成全了，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止一次地说过，和你在一起，除了油盐酱醋的生活，根本就没有什么幸福可言。你还是趁早成全我们，不要再拖着了。”
尹磊说到了这里，符志东心中的怒火从肚子里面直接烧到了他的头上，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拿起了手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摔在了地上。手机被摔烂了，听不到了尹磊的说话了，牧淑童胆怯地看着符志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可恶的尹磊，他简直丧心病狂，为了自己的一人私欲，简直是无所不用及。符志东连着喘了几口大气地对牧淑童说：“我到底该相信你的话，还是相信他的话。”
“相信我的，我真的一句假话都没你说，为了孩子，我不会再犯错了呀。”
“我说的是，你是不是和我过够了，和我在一起过着没啥意思？”
牧淑童羞愧地不敢看着符志东，将头拧到了一边，心里又烦又乱，现在这局面是越来越复杂了，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才可以将这乱如麻的事情滤出一个头绪来。
符志东坐也坐不住了，站也站不住了，他不停地在房间来回走动着。他脑子里面想着这些事，这真是一个“好”新闻啊，如果能够发出去，估计关注量会很大。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自己还是这件事情的主角。他现在脑子里面也很木乱，也想滤出一个头绪。
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话，房子里面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还有他们的呼吸声。后来，还是符志东先开口说话了，他还是很平静地问牧淑童：“你真的觉得和我在一起，没有幸福感吗？”
“你可以不要问了嘛？”
“不问清楚，我不知道自己下步该怎么走？”
“这没有关系好不好。”
“怎么能没有关系，你要是和我在一起没什么感觉，那我成全你俩。”
“你混蛋。”
“我混蛋，生活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你一直都没和我说过，和我在一起没有幸福感，却对一个外人讲了。你说的是心里话，我能理解。这些年来，我委屈了你了。剩下的日子，我不想委屈了，你去寻找你的幸福，我不拦着，也不缠着。我知道你在担心雪贝的看法，你放心吧，在雪贝那边，我知道该怎么去给她说，我会把全部的责任拦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你的事，我会烂在肚子里，一直烂到坟墓里。”
“别说了，别说了，你说的我不想听。”
“你能不能不要再演戏了，可以吗？你们俩个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电话接通，叫得那么亲人，我不想陪你们玩了，手续现在就可以办。”
“你真的误会我了，是，我是说过那样的话。可你也不想想，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咱们每年过的日子基本上就和电脑上的文件一样，天天复制粘贴。我从二十几岁到现在，天天这样，我要的不多，可你给过我多少？”
“是，我没给过你什么。可在一些糖衣炮弹的诱惑下，你现在把忍了这么些年对我的怨恨全部爆发出来了，对吗？”
“你错了，这不是对你的怨恨，是对生活的。跟了你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很努力，也在坚持着自己的思想去工作，这点上我是欣赏你的。可我真的真的被这样无聊的生活过得疲倦了，要说我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是个人，都得有。我也就是一时起了一些邪念，才去那样做的。可当我真正去感受之后，这突如其来的富贵，终究是假的，是飘着的。每次回到家的时候，我的心才是安到肚子里的。”
“绕了这么一大圈，为自己去解脱罪名，洗刷你身上的污点，是不是你觉得这样就可以让我原谅你了？”
“你要是这么说，那真的就没什么意思了。符志东，今天你原谅我也罢，不原谅我也罢。我这次叫你回来，就是为了不再让他骚扰我，也不要再骚扰雪贝。这件事情处理完了，你要是还是觉得我脏，不要我了，我可以和你离婚。但是，我绝对不会再去嫁给任何人，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演，继续演。”
“符志东，你不要逼我，我是叫你回来解决事情来了。你要是不愿意解决，那我自己解决，我现在就去跳楼，只要我死了，这件事情也就全部结束了。”
“雪贝怎么办？”
“你就说是意外。”
“今天我终于听到了一句我想听到的话。”
“行，符志东，我现在就死给你看。”牧淑童说着朝门外跑去，符志东在里面听着牧淑童往上跑着，他担心牧淑童真的会去那么做，就赶紧一瘸一拐地追了出去。他太慢了，等他往上走的时候，已经听到牧淑童上了好几层，一会便没有了声音。这真的是吓坏了符志东，他声嘶力竭地喊着牧淑童的名字，可一直没有反应。他担心自己还没上去，牧淑童在气头上，要是真的跳下去，那后果不堪想象。他到了一层，就使劲地敲打该楼层户主的门，可真的很奇怪，两家门，他都敲了一下，都没反应。他只好再使出全身的力气，尽力地往上一直爬，还一直不断地喊着，可终究还是没有回应。因为害怕，符志东爬的更快了，腿都被磨破了，他都顾不上，还是一个劲地爬。
快到顶楼的时候，符志东听到了牧淑童的哭泣声，他又赶紧爬了一下，看到了牧淑童正坐在顶楼的门口。门口是锁着的，挡住了牧淑童的去路，这才避免了一场可能发生的意外。看到牧淑童后，符志东心里稍稍地松了口气，他真的担心牧淑童会做傻事，那样自己也将悔恨终身的。可他同时也看到了牧淑童确实是在用真心对自己说话，如果言语没有可信度，可行为已经加以佐证了。他不得不原谅，不能不原谅这个看起来像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的牧淑童。
“别哭了，回家吧。”
牧淑童还是在那一个劲地哭，什么话也不说。符志东找了一个台阶坐了下来，他轻轻地拨开磨破的裤子，看到了磨破的腿。他感受不到疼，刚才的惊吓，让他发木的脑子现在还没缓过神来。牧淑童一直不说话，一个劲地哭。符志东只好先退一步，以免走向绝路。他对牧淑童说：“别哭了，咱们回家吧。”
“不回，以后我没有家，你就全当我死了。”
“还是回家说吧，这些事情就不要在这说了。”
“不回。”
符志东只好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牧淑童的跟前，他伸出手想去扶牧淑童起来。可被牧淑童一把摔开了，他没站定，后退了几步，幸好抓住了扶手，要不是这扶手，他就得摔下去。听到符志东的动静，牧淑童抬起头看了一下。她看到符志东扶着自己的腿，血已经从裤子里面渗出来了。她也顾不上哭了，赶紧跑了过去，她想去揭开裤子看看符志东到底伤得怎么样，却被他挡住了。符志东对她说：“回家，先回家。”牧淑童扶着符志东，慢慢地往楼下走去。
回到家后，牧淑童看了看符志东的伤势，不是很严重，只是简单的擦伤。她拿出了家里的医药箱，在伤口上消了消毒，包扎了一下。
“换条裤子吧。”
“先不换了，等等吧。”
“那我再给倒杯水吧。”
看着牧淑童忙碌的身影，刚才还怒气冲冲的符志东现在已经平静了很多很多。从牧淑童刚才扶着自己回家到包扎完，这看似简单的日常生活，却让他心里觉得踏实还有一些感动。这才是生活真正给予自己的馈赠。想想这些年，自己为了自己的一些原则，一直在坚守。错过了很多机会，其实是机会后面的功名利禄。自己也从一个完整的青年变成了现在一瘸一拐的中年男子。这些年来，能有一个人为了他的梦想，跟着自己忍辱负重，这也是很难得的事情。她犯错了，违背了家庭的伦理道德，自己本应该对她持之不理。可她现在并没有一条路走到黑，还知道迷途知返，甚至以死来表示她的心。她是有错，错不至死，想想这些，符志东认为自己不能再对她这样了，他们现在应该正在同一条线上去面对对他家庭不断骚扰的尹磊了。而不应该再去计较什么了，计较不出个所以然，时间久了的夫妻，更像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了。
“喝水吧，我放了一些蜂蜜。”
“关于尹磊，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真的没考虑过，原本我打算把你这些资料全部变现之后，我就打算再找你好好谈谈，重新过回咱们原来的生活。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变成了这样，像疯了一样。不瞒你说，开始我以为，他是奔着钱来的，我就想把剩下的资料全部都交给他，只要他不再来骚扰。可当我给他把这些全部说了之后，他就是不答应，还是耍臭无赖。”
“这样，你先去修手机吧，我先好好想想，等你修完回来，我再约他出来谈。”
“那行，我先去修手机。”
“快去快回。”
“知道了。”
牧淑童离开后，符志东把这件事情根据牧淑童说的前前后后想了一遍。现在的尹磊根本就不是奔着钱来的，也不是奔着自己手里的资料来的，他就是奔着牧淑童来的，这倒成了一件麻烦的事情。现在的问题，完全成了两个男人之间为了一个女人竞争的事情，想到这里，符志东冷笑了一下。这些年一心在外面东奔西闯的，冷落了为了这个家默默付出的牧淑童。自己的妻子不懂得去呵护，现在却被尹磊爱上了。依尹磊现在的行为看来，他爱得还不浅。符志东想了好多的方法，有正当的，也有不正当的，但他都觉得不妥，一个个想到了，又都放弃了。他还是觉得必须和尹磊面对面地把这件事情谈清楚了，疙瘩解开了，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还是等着牧淑童回来，再给尹磊打个电话吧。他觉得牧淑童回来还得有段时间，就先回房间里面想先休息一会。
手机被符志东摔得不轻，找个好几个店，才在一家比较专业的店里，答应给她修。牧淑童在那里等了好几个小时，把手机修好了。她打开手机，确认了尹磊的电话还在后，就往家里走了。快到家的时候，没想到碰到了已经在自己家里“埋伏”的尹磊，他一下子蹿出来，挡在了牧淑童前面。牧淑童被吓到了，她一看是尹磊，不想和他纠缠，大喊了一声“抓贼”。尹磊被牧淑童这一下，直接搞懵了，他东张西望看有没有人理会牧淑童的叫喊。牧淑童借着这个机会，拔腿就跑，直接向家里跑去。尹磊想去追，却害怕她再喊，就没敢再网上追。
到了家门口后，牧淑童气喘吁吁的，她在门口喘了几口气，等到自己稍微平静一点了，才进去了。进门后，客厅里面没有符志东的身影，她又去卧室里面找，看到了符志东正在床上躺着，睡着了，发出了“呼呼”的睡觉声。看到符志东躺在床上，她不想去叫醒他，想让他在这张床上好好地睡睡。
尹磊还是没有罢休，他一次次地拨通了牧淑童的电话，却被一次次地直接给拒接了。尹磊却在楼下直接喊了起来：“牧淑童，我爱你。”听到尹磊的叫喊，牧淑童一下子慌了，她赶紧拿起电话，拨通了尹磊的电话。但是，尹磊故意不接，还在楼下不断重复着那句话。看着符志东还是熟睡，应该没听到，她又拨通了尹磊的电话。这次，尹磊接上了，他阴阳怪气地在电话里面说：“亲爱的，你是不是就喜欢这样的浪漫呀。”
“你是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啊，爱你爱疯了。”
“你不要在楼下乱喊乱叫了，有什么事情咱们见面说。”
“见面能说嘛，你见了我就跟见了贼一样，撒腿就跑了。”
“你先去忙你的，我会主动找你的。”
“什么时候？”
“等我老公睡醒了，他会给你回电话的。”
“他叫符志东，不是你老公。”
“你不要再这样说话了，真的很无聊，你再等等，今天我们就会一起找你的。”
“好，我等着。”
牧淑童挂掉了电话，心里还是有点惴惴不安。尹磊通过卑劣的手段，录下了她们在一起的视频，他现在又不要钱，真的不知道等符志东醒来之后，该怎么去和尹磊谈判。
符志东睡了一会，到中午的时候才醒来了，他进洗手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牧淑童已经在厨房里面开始准备中午饭了，符志东对着她说：“不用忙活了，我们今天中午就去和这个尹磊吃个饭。”
“和他有什么吃的，我还是给你做饭吃，吃着舒心。”
“还是去吃吧，我刚才想了一下，在饭桌上谈，气氛能轻松一些，可能会更好谈一下吧。”
“还是在家里吃吧，见到那人，咋还能吃下饭呢。”
“听我的吧。”
“在哪吃？我给他打电话吧。”
“就在咱们经常去的那家湘菜馆去吃吧。”
“你说还是我说。”
“你说吧。”
“可我真的不想给他打电话，算了我还是先给他发个短息吧。”
“那样也行，你发吧。”
牧淑童很快编辑好了短信，发给了尹磊。尹磊看到后，立马回了牧淑童，答应了赴宴。符志东在确认了尹磊同意去参加饭局后，让牧淑童简单收拾了一下，赶往了饭店。
他们到了之后，尹磊已经在大厅等他们了。牧淑童看到尹磊后，故意搭上了符志东的胳膊，就是为了让他死心。尹磊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主动迎了上去，他没有理会符志东，伸出手想去和牧淑童握手，牧淑童躲开了。
“请你放尊重点。”符志东严厉地对眼前的尹磊说。
“你是谁？”
“我是符志东。”
“哦，符志东啊，我还以为是牧淑童正在帮残疾人过马路。”
“哼。”听到尹磊的冷嘲热讽，符志东保持了冷静，伸出了双手，想去和尹磊握手。可尹磊完全没有拿符志东当回事，直接忽视了。
“走吧，包间我都定好了，咱们先进去吧。”
“好，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我请客。”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先去房子里面坐着说。”
尹磊带着符志东夫妇二人往包间走去，到包间门口后，尹磊故意岔开了符志东和牧淑童，他一把将符志东推进了房间里面，把自己和牧淑童留在了外面。牧淑童看到这样的情况，立马意识到有问题，也想冲进去，可房子的门从里面已经被反锁了。她使劲地敲门，使劲地喊，但是没有任何反应，她生气地向尹磊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先请您的老公，哦，不，应该是符志东先吃个饱饭。”
“尹磊，你现在给我赶紧开门，要不然我立马报警了。”
“别着急嘛，一两分钟，他就吃饱了。”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难道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就会和我在一起吗？”
“妄想。”牧淑童不想再和尹磊纠缠了，她使劲地拍打着门，用脚踹着了。三两分钟后，房间的门开了，里面出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尹磊见着他们，挨着给他们点头哈腰地笑着。牧淑童赶紧冲了进去，符志东在卫生间的地板上躺着，留着鼻血。牧淑童看到符志东的样子，哭出了声，她站起来就要去找尹磊，可被符志东一把拉住了。他对牧淑童说：“我没事，只要这件事情能解决了，挨顿打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行，我这就找他去。”
“童童，找我干什么呀？”
“我杀了你。”牧淑童握紧了拳头，想去打尹磊，却没想到被尹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冷冷地对牧淑童说：“你最好安分点，我手机里的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管，我要杀了你。”
“你冷静点。”符志东朝着牧淑童喊到。听到符志东的喊声，牧淑童这才安静了下来，看着符志东，眼泪串成线地流了出来。
“瘸子，你不是想和我谈嘛，谈吧。”
“咱们可以坐下来谈吗？”
“可以啊，你先起来。”尹磊说着，大笑了起来。
牧淑童扶着符志东站了起来，将身上的血洗了洗，把刚才被拉扯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往包厢的餐桌走去。可进入他眼睛的是，餐桌上没有菜，是一束鲜花还有一个戒指盒。
没等符志东坐下，尹磊走在他们的面前，拿起桌子上的钻戒，跪在了牧淑童的跟前。“亲爱的，嫁给我吧。”
牧淑童抓起钻戒，扔了。她抡起了胳膊，一巴掌打在尹磊的脸上。她把符志东扶到了凳子上，坐了下来。她又把放在桌子上的鲜花，抓起来，扔了。尹磊没有去阻止牧淑童，就是在一旁看着。等牧淑童发泄完了，他在桌子上拿起了遥控，把连在手机上的视频播放了出来。牧淑童看到后，冲上去想阻止，可这次尹磊却动手了，他拽住了牧淑童。电视就在符志东的跟前，他看到了尹磊和牧淑童在一起的画面。可符志东的反应出乎了尹磊的意料，他并没有上前去打他，也并没有一气之下离开。反而，他拿出了手机，将电视上正在播放的画面，拿着手机在录。这不仅仅是让尹磊吃惊地站着看着，牧淑童也是同样的反应。他们都不知道符志东怎么会这样。
过了一会，符志东开口说话了，他对着尹磊说：“小伙子，不瞒你说，刚才在酒店大厅里面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用我的设备全部录了下来。可能你还不知道，刚才那些人在殴打我的时候，他们都说了一些什么话，当然了，也全在这手机里面。现在还有电视上播放的视频，牧淑童在床上一动不动，明显是你蓄谋想迫害她。现在这些证据有了，我完全可以交给警方，让他们对你立案侦查。”
“你这个瘸子，不亏是做新闻出身，这点我给疏忽了，算你狠。”
“千万不要说，按理来说，我应该把这些材料移交给警方，让他们对你进行处置。但是，这件事情毕竟是发生在我的家庭上，我不想去那样说。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已经犯罪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的一桩桩罪行。”
“你以为你说这个我就怕了吗？”
符志东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水，泼向了尹磊，大声地吼道：“你该醒醒了。”
水泼在了尹磊的头上流向了脸上，他现在知道自己已经处于非常被动的局面了，可他很不甘心，自己努力了这么多，甚至变得不择手段就是想能够得到牧淑童，和她在一起。有的时候，他也想过，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但是，在感情上，有的时候陷进去了，它就如同沼泽地一样，越是挣扎或反抗，就会陷得越深。甚至，感性会制约理性，让自己去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我要是说个不字呢？”尹磊一边说着一边冲向了符志东，想要去把他的设备抢夺过来。他一把抓住了符志东的头发，往桌子上磕了几下，又开始在符志东身上搜他的设备。找到后，他拿起来直接扔在地上，用脚将它踩烂，还是觉得不解恨，又将设备拿到卫生间里扔在了马桶里。此时的牧淑童看到尹磊的疯狂举动，她觉得自己已经阻止不了尹磊了，这是要出事情的。趁着尹磊进卫生间的功夫，她跑了出去，在过道里面大喊，叫来了保安。保安进去的时候，尹磊已经拿起了桌子上的烟灰缸在符志东的头上狠命地砸，保安看到后，立马拉开了尹磊。牧淑童看到这样的场景，吓坏了，大声地哭了出来。听到房子里面的动静，饭店的老板和经理也过来了，他们选择了报警，叫来了救护车。
符志东被送往了医院，牧淑童陪着，尹磊被警察带走了。符志东的伤势不太严重，在医院里面包扎了一下，又和牧淑童来到了派出所。在进派出所大门的时候，符志东问了一句牧淑童：“这个事情走到这一步，你选择让他蹲监狱还是让他回家？”
牧淑童毫不犹豫地说：“像这样的人就该让他蹲监狱，免得出来祸害人。”
符志东看着牧淑童笑了笑说：“我选择让他回家，他只不过是爱你爱得太深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你还没有嫁给我，有人真的能为你去这么做，我会把机会让给他。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应该让他回家。”
“可让他回家，不是放虎归山嘛，他万一要是再纠缠不休，那我们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放心吧，不会了。现在在派出所里面待着，这里是所有疯狂行为的终结点，我相信他现在在里面已经清醒了很多，比我给他泼的水，作用要大的多。”
“行了，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我听你的。”
符志东和牧淑童相视一笑，牧淑童把符志东挽着的胳膊挽得更紧了一些，他们在这样的年龄，经历了这样的感情波折，也是让他们更加懂得了平凡的相守才是爱情唯一的出路。来到了派出所，在警方询问下，他们可疑隐瞒了尹磊的罪行。把这件复杂的事情，简单地说成了一起因为小事引起的误会。警方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对双方进行了批评教育，就让他们回家了。
在派出所的门口，符志东和牧淑童站在一起，面对面地和尹磊站着，现在的尹磊果然如符志东意料的那样，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尹磊心里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地出来，也是因为符志东对他网开一面。蹲在监狱的尹磊确实清醒了很多，当没进来的时候，觉得医院距离他很远，可当真正蹲在里面的时候，却发现四堵墙里面可能就是自己接下来的生活，自己的人生将会在这里有段故事，想到这里，他不止一次地在监狱里面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尹磊，这件事情我们过往不咎，我们也希望，在以后的生活里，我们不要互相干涉，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谢谢你们。”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你如果还有视频，我希望你删掉。回家之后，我也会把我录的视频备份删了。这是咱们俩个男人之间的承诺，我希望像这样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发生了。”
“会的。”
“那我们先走了。”符志东说完就带着尹磊离开了，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在以前他会把让尹磊受到法律的惩罚。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
尹磊现在彻底清醒了，看着符志东和牧淑童离开的背影，他真的想上去好好地感谢一下他们，但是，他止住了脚步，或许，自己的千言万语也比不上自己永远地从他们眼前消失。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他觉得发生的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梦醒了，曲终人散了，生活终于不会按照人们的意愿去前进，人们只能按照生活的法则，一步步地挪动。
“淑童啊，咱们一块去接雪贝吧。”
“时间还早。”
“咱们走过去吧，好久都没和你好好地散步了。”
“那你这不能算作散步啊，这是马拉松啊，咱们得竞走，要不然到学校门口，雪贝早就回家等着咱们了。”
“你看我这样，一瘸一拐地能竞走吗？”
“那咱们走吧，边走边说吧。”
“对了，我现在变成了这样，你真的不嫌弃我吗？”
“不，一点都不，在这不安分的社会里，只要有你在，我心里才会踏实。富一点，穷一点，都无所谓，只要心里过得踏实，比什么都要重要。”
“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是真的了。”
“我不想在北京待了，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愿意，你到那里，我就跟到那里。”
“不知道雪贝会怎么想？”
“那还不快走，去请示咱们小领导的意思。”
“走吧。”
他们俩人慢慢地往前走着，享受这分别之后的重逢，放下的终究还得放下，活着就得生活，一切还得往前走。后来，他们还是打着车到了校门口等着雪贝放学。雪贝出来后，看到符志东的头上包扎了起来，着急地问到：“爸爸，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刚才有个小孩过马路闯红灯，爸爸跑过去拉了他一把，不小心被车划了一下。”
“是真的吗？”雪贝将视线从符志东的身上挪到了牧淑童的身上。牧淑童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她又半信半疑地问符志东：“那孩子没事吧。”
“没事，现在应该回家了。”
“爸爸，你可真行。”
“你是表扬你爸，还是批评你爸呢。”
“当然是在表演啦，对了，你怎么突然从老家回来了？”
“爸爸想你了。”
“你要是不走，也就不用想了啊。”
听到雪贝的话，符志东尴尬地看了看雪贝，又看了看牧淑童。牧淑童对着雪贝说：“雪贝，今天你爸回来了，想带你下馆子。”
“爸、妈，今天真的不凑巧，作业太多了，咱们只能在家的附近简单吃点，晚上，估计我又得熬夜了。”
“简单就简单，就按你说的办。”
这一家三口，终于是化解了危机，心平气和地走在大街上。这种幸福感，他们三个人从他们各自的角度都能体会得到。也是因此，他们三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一路说说笑笑地往回走了。符志东被牧淑童和雪贝夹在中间，仿佛感觉自己的腿像是好了一样，走起来轻快了很多。
他们家门口找了一家小店坐了下来，符志东笑着对雪贝说：“雪贝啊，你给咱们去点餐吧。”
“嗯。”雪贝答应着，蹦蹦跳跳地去吧台点餐了。
“志东啊，你这次回来，又得回去，该给女儿怎么说呢？”
“这是咱们的女儿，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可我担心她会不理解你。”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啊，你等会说得委婉一下吧，看她怎么说，再决定怎么说吧。”
“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那再没别的办法了，咱们总不能不考虑她的意见，考虑她的感受，直接就把我们的思想强加在她的身上吧。”
“你说的在理，等会就先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雪贝点完餐，又蹦蹦跳跳地回到了符志东和牧淑童的身边，她紧挨着符志东坐了下来。“爸爸，这次回来你还打算回去吗？”
符志东在脑子里面还想该怎么去说这个话题的时候，雪贝直接就说到了这个话题。她问得太直接了，看着她一脸高兴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直接回答，会不会让雪贝伤心。他只好绕了一圈，把这个问题绕回到雪贝那边，他又反过来问雪贝：“你想不想爸爸回去呢？”
“爸，你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傻啊？当然是不想让你回去了。”
雪贝这么一说，符志东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可雪贝停了一下，继续又说到：“前几天，妈妈的一个同事说是要来接我，我看着那个人就不是什么好人，那个时候，我就特别想你。”
符志东知道雪贝说的那个人就是尹磊，他立马对雪贝说：“这个事情，你妈妈给我说了，那个叔叔我见过，他是个好人。”
“可我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所以，爸爸，你就不要再离开我了，有的时候我真的需要你的保护，这样我才能觉得安全点。”
听到女儿这么说，符志东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儿了，他的心已经不在这座城市了。如果不是雪贝和牧淑童在这，他真的再也不愿意回到这里，就在自己的老家，把自己剩下的日子留在那里。符志东愣神地想着该怎么回答雪贝，谈话暂时停止了，牧淑童接上话茬，对着雪贝说：“妈妈今晚想多吃点辣的，你去给吧台说声。”
“不早说。”雪贝看起来有点气嘟嘟地站起来朝着吧台走去。
“志东啊，你先别着急回答雪贝，好好想想。”
“想什么呀，答案就在我的脑子里面装着，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给雪贝说。”
“你还是选择回去？”
“回去。”
“那雪贝完全没这个意思啊。”
“我知道。”
“你能不能暂时留在城里，等她上大学了，你再回去。”
“不，这个事情上你就不要再劝我了。”
“这不是我劝不劝你的问题，这是我们母女俩是不是要继续为了你的想法，继续跟着你，一块为你买单的事情。”
“你又不想回去了？”
“我答应过你，可以回去。可我们还有个女儿啊，我得跟着你，也得养着她啊。我在那都无所谓，只要你们俩高兴了，那我也就高兴了。”
“不说这些了，一会，我还是给她说吧。”
“那你千万得看着她的脸色说话，尽量别吵吵。”
雪贝把做好的饭菜端了过来，放到了桌子上，把那碗加辣的推到了牧淑童的跟前，剩下的两碗分别放在了符志东和她的跟前。
“雪贝，赶紧吃吧，你不是说还有作业要写嘛。”
“嗯，爸，你也吃。”
他们三人，将刚才的问题暂停了下来，蒙着头开始吃起饭来。雪贝吃着吃着，对着符志东又问到：“爸爸，刚才我问你的事情，你还没有回答我。”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牧淑童知道符志东心里有答案，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又担心符志东说得太直接了，会伤到雪贝，就故意拖延时间。
“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就一下子说不出来嘛，爸爸，你是不是还是想回到老家去啊？”
“回家再说吧，女儿。”
“不，就在这说。”
“那你把饭吃完了，爸爸再回答你，好不好？”
“不好，我现在就要知道答案。”
符志东无奈地看着雪贝，雪贝很生气，脸都气红了。符志东不想骗雪贝，他最终还是要回去的，他只好对着雪贝说：“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千里江陵一日还，你看，爸爸昨天坐的车，今天就赶到了。”
“你的意思你还是要回去，是吗？”
符志东看着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的雪贝，点了几下头。雪贝知道了符志东的意思，眼泪如决堤的水，从她的眼眶奔涌出来。
“雪贝，妈妈也想跟着爸爸回老家，你要不要跟着一块回去？”
雪贝听到牧淑童的话，愤怒地看了看牧淑童，又愤怒地看了符志东，她对着符志东说：“爸爸，我们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即使现在你的腿成这样了，我们可以省吃俭用，为什么就非得回到落后、贫穷的村里去呢？”
“雪贝啊，爸爸对这里已经没有眷恋之情了。”
“也包括我吗？”
“当然不了，你可是我的女儿啊。”
“我是你的女儿，你就忍心把我丢在这里？”
“爸爸现在就想征求你的意见，看你愿不愿意回到老家去，在那边同样可以完成你的学业。”
“不，我不回去。这里有我的同学、老师还有朋友，我一点都不想回到那又烂又破的地方。”
“女儿啊，你不要这么说，爸爸就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
“如果那个地方那么好，你就不会出来了，既然你选择了出来，那你为什么还要回去。”
“雪贝啊，有些事情你现在不能理解，即使我说了，你也不太会理解的。虽然那里贫穷一些，但是，那里住着善良、淳朴、真挚，在那里，身体会累点，心里会舒服得多。”
“爸爸，我不想和你说这些大道理，我就想你再确认一下，你到底选择农村还是选择我？”
“雪贝啊，你这个问题问的就不对。”
“不论对不对，你现在立马回答我就是了。”
符志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雪贝了，把头转向了一边，。人的一生，生活在一个圈子里面，别人在为你活着，你也为别人活着，这样，才有了牵绊。我们的生活很难过成我们想要的样子，就是因为牵绊太多，所以，我们才越来越活得不能自我。符志东在这件事情上犯难了，如果留在这里，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些什么，心已经不在这了，如果真是为了女儿强行把自己留在这里，他也只能把自己当做一个机器，成为挣钱的机器人。载着雪贝一个人的意愿，推着日子往前走了。可自己的想法谁去理解，自己的情绪谁又能理解，就像已经去世的温哲一样，走了之后，被喧喧闹闹地埋了，可真正理解他的人太少了，否则，他也不太可能会走上这么极端的路。温哲虽然走得简单，却走得自我，他不想为了谁活，就是为了自己活。他宁愿把钱留给即墨达荣，也不愿把自己已经厌世的皮囊留在人世。符志东不想去评论温哲离开的对与错，人世间的事情，没有绝对的对或者错。现在自己面临的问题，让自己很为难，自己到底该去面对真实的自己还是面对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儿，符志东很难抉择。牧淑童看着符志东为难的样子，她对着雪贝说：“这样吧，妈妈在北京陪着你，让你爸爸回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两周或者是一个月让他来看一趟咱们，可以吗？”
“不行。”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老家那边还有你爷爷奶奶，现在年龄也都大了，本来咱们都应该回去尽孝，现在就让你爸爸回去，你得理解你爸爸，明白吗？”
“那让爷爷奶奶来北京。”
“你说的倒是轻松，你没问你爷爷奶奶愿不愿意来，即使愿意来，来了住哪里？”
“让他们住我的房间，我去住在学校。”
“那这样，和你爸二周或者一个月回来一回，就没什么区别了嘛。再说了，爷爷奶奶在老家那边他们也有自己的朋友、亲戚，在老家生活了几十年，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也不愿意来这里，和咱们挤在一个房子里面生活。”
听到牧淑童这么说，雪贝似乎听进去了一些，也明白了一些。可她心里还是不高兴，又蒙着头开始吃饭。符志东和牧淑童也不再说话了，这是个艰难的选择，谁都不能一下拍板决定，只有自己在心里，把自己的要求降低一些了，才能达成共识。他们都选择了沉默，让安静的氛围给她们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回家的时候，原本三个并排走着的队形，变成了雪贝在前，他俩在后的队形了。虽然刚才雪贝的反应，已经默认了自己可以继续回去的想法。但是，符志东还是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他也在想，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来到城市，早知道今天还得回到农村去，当时，一开始就不应该从农村里面出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前半身除了自己的家人外，剩下的时间大部分都是无用的。他百感交集地问牧淑童：“你说，人为什么要来到城市里面。”
“为了啥，说得简单一点，就是为了钱，为了有更好的生活条件。”
“那这些年来，我也没挣到什么钱，你跟着我在这城市里面生活，也没得到什么，不是很委屈啊。”
“不说委屈吧，你肯定又觉得我在说谎话。委屈是有那么一点点，但是，活着，还不就是在等嘛。在你身上等不到，又在孩子身上等。人们都说，靠着信念生活，这些年来，我就是靠等生活的。我无时无刻不等着自己人生春天的到来，可经历了这件事情后，只要你们在我身边，就是好日子，别的都无所谓了。”
“是我没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嫁给我，你也算是倒霉了。”
“不倒霉，这次你来，我给你撒谎了。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不计前嫌，第一时间赶过来，我真的非常感动。就凭这一点，我前半生没白活，后半生也不会白活，我非常地相信这一点。”
“中国这么多年的历史，男尊女卑的思想已经在人们思想里面很牢固了，我和温哲是同一类的人，是一个不愿意只是为了生活苟活的人。他在生活一直不如意的情况下，选择了离开，而我选择了躲避，退而求其次。而你，却在我身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直默默支持。给我一个不断去努力的动力，也就是咱们的家。而你，却活得没有自我，把自己的时间大部分地都放在了咱们家的柴米油盐的事情上。我真的非常感动，现在孩子也大了，我还是希望你能为自己的思想活着。”
“我有什么思想啊，我谈论不了国家的大事，但咱们家的大事，还都是由你来做主。我啊，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事情，我的思想再多，也不能没有个家。现在家有了，我的能力把这个家维持好，就心满意足了。”
“结婚这么多年了，咱们俩也没这么聊过。”
“是啊。”
“那我回去，你不觉得不完整嘛。”
“没有，只要对我的心是完整的，你在那里，都无所谓。再坚持几年，等孩子上了大学，我也就回去陪你了。”
“农村的日子苦，你真的愿意回去吗？”
“当然得回去啊，回去照顾你啊。咱们也不要和孩子计较些什么了，我陪着她，去完成她的学业。”
“可我就是担心，我在农村挣不到钱，不知道该怎么养活你们。”
“忘了给你说了，前段时间一直和尹磊之间，通过你的资料也有了一部分的资金，够用。你回去放心做你的事情就行了，我还打算把一部分钱给你。”
“这个暂时倒不用，我手头还有钱，是温哲给你的？”
“温哲，他给你？”
“对，在他出事之前给我的。上次即墨达荣回去之后，我想把这部分还给她，但是，她没接受，让我用这部分钱去为老家做点事情。后来，我也想通了，这是温哲的意思。既然给我了，我也能明白他给我这部分钱的含义，我会好好地去使用这笔钱，为老家做一些贡献。如果上天有灵的话，他也能看到的。”
“那你就回去吧，雪贝放假的时候，我会带着她回去的。”
“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回来？”
“你好好地通过你的努力，把老家打造成山清水秀的模样，改变一下原来不好的一些现象，我相信，她也一定能回去的。”
“我会努力的。”
“咱们回去吧，今晚回去再好好陪陪雪贝，给她好好说说。明天你要是走的话，也给她说说。”
“嗯，走吧，回去吧。”
到家后，雪贝在自己的房子里面待着，符志东想推门进去，却发现门反锁着。他敲了几下门，没反应。他担心雪贝在里面会出事，又使劲地敲起门来。
“我没事，想自己一个人待会，你们休息吧。”房子里面传来了雪贝带着哭腔的声音。
符志东本来想对雪贝有很多的话想说，但是，听到她这么说了，就不想再打扰她了。躺在床上的符志东在想，这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事，自己现在还能躺在床上睡觉，这也算是一种幸福吧。可这点幸福又算什么，想想女儿的眼泪，这点幸福就是人生苦药中的一勺糖，根本改变不了生活的苦味。这晚，符志东在快要睡着之前，定下了闹钟，他想第二天早早地起来，在雪贝上学之前，再给她好好聊聊。
第二天，闹钟还没响的时候，符志东就已经醒了，她看了看时间，比定的闹钟要早半个小时。他起身去洗漱，在经过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了雪贝的房门大开着，他没想到雪贝能起得这么早，想过去看看。当他走进去的时候，雪贝并没有在房间，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符志东拿起来看到了上面的留言，上面写着“爸爸，我想了很久，作为女儿，还是想你在我身边，但你们说的话，我也能理解。你回去吧，有空的时候，记得回来看看我。”看到女儿给自己的留言，符志东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了纸上。牧淑童跟着符志东起床了，她也进了雪贝的房间，看到符志东拿着一张纸正在哭，她拿过来看到里面的内容后，抱住了符志东，对他说：“咱们的女儿长大了。”
早上吃过早饭之后，符志东就准备回家了，他正收拾东西的时候，牧淑童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走了过来，对他说：“给女儿回个信吧，晚上回来了，她是想看的。”
“我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随便写吧，她只要看到是你写的，她会高兴的。”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想想，还是写点吧。”
符志东犯难地拿着牧淑童给自己的纸和笔，他想给雪贝说的话很多，不是这一张纸和一支笔就能写完的。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写起，也不知道从哪里结束。后来，他把自己想说的话，浓缩了只有一句，他给雪贝写到“女儿，爸爸爱你。”他把写好的纸拿到了雪贝的房间，放在了雪贝留给自己纸张的地方，背面朝上，放在了桌子上。
“这么快就写完了？”
“我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就写了一句话。”
“一句话，写的什么呀？”
“我走后，你自己看吧，就在桌子上面放着。”
“你现在就要走吗？”
“现在就得走了，老家那边的事情刚起步，有很多事情要忙，爸年龄大了，好多事情他都力不从心。”
“哦，那你就快回吧，赶不过来的时候，多找一些帮手。”
“这个我知道。”
符志东待了一天，又开始往家返了，他的心情很复杂，五味杂陈的，但是，他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都会这样的。既然自己已经选择了这条路，还是继续往下走吧。
回到老家后，自己刚到家，就听到母亲正在打电话，一边说着还一边笑着，他进门了，都还没有察觉。直到进了房子，母亲这才看到了他，只是看了他一眼，还在电话里面的那个人聊着。符志东看着母亲高兴的样子，不忍心去打扰她，给她们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水，在凳子上坐下来，休息了起来。
母亲说了好一会，感觉还是有点依依不舍地挂掉了电话。挂完电话，她对着符志东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来了。”
“你的头是怎么了？”
“赶路的时候，不小心磕的。”
“你不想问问刚才我和谁打电话呢？”
“看你笑得那么开心，不会是彩票公司给你打电话，通知你中大奖了，让你去领奖吧。”
“兔崽子，拿你妈开玩笑。我就直接告诉你吧，是淑童给我打的。”
“哦，她呀。”
“怎么了，你还嫌弃她打电话了吗？”
“没有，我就是纳闷你俩在里面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不过，淑童说的话，妈可算是把心放下来了。”
“她都给你说什么了？”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吃饭不？”
“吃啊，我还真饿了。”
“我去给你做，吃完了赶紧上地去，你爸自己一个人在地里呢。”
“这么晚了，还在地里，打个电话叫我爸回来吧。”
“你还不知道你爸，上地从来不带手机的，你上地里叫去。”
“好。”
符志东赶紧起身，往地里走去。他想着刚才母亲对自己的态度，大致也能猜到牧淑童给自己的母亲说了些什么。他心满意足地往地里走去，往这片将要种下自己新梦想的地方走去。
走到地里的时候，火红的太阳正在满满地落下，他一边走着，太阳也落着。他走一步看一次，太阳落得很快。看到自己父亲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在了天际线上。父亲和太阳正好在一条线上，符志东心中饱含着热情地向着太阳落山的地方喊去：“爸，回家吃饭了。”他这一声，不仅是想让自己的父亲听到，也想让快要落山的太阳听到。他心里满怀憧憬，想要一番作为。他希望太阳听到，还希望大地听到，他心里满怀激情，想要在这片土地上挥洒自己的汗水。他希望这里的一切听到，听到一个游子归来的赤子之心，想要这里的一切将他容纳。
听到符志东的呼喊，符志东的父亲起身往符志东这边走过来了，走到跟前后，他指着符志东的头，对他说：“你这是？”
“哦，这没事，不小心磕的。”
“我还以为这次回去，你能在城里边，照顾好雪贝，在那边好好生活，你这就去了一天，就回来了。”
“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也没什么事情，我就回来了。”
“你真的打算回来了？”
“爸，我也有些岁数了，这决定，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定下来的。”
“回吧，回去再说。”
“爸，你不是一直挺支持我的嘛，怎么现在看起来却又不太支持了。”
“我以为上次你回来，是因为受了一些打击，才一时想回家里边的，我就没有说什么。我想过了这一阵，你要是想开了，就没事了。这次你回去，我想你应该还是要回去那边生活的。”
“爸，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受了打击。可这样的打击，并不是把我击倒了我才选择回来的，我只是因为厌倦了城市的一些不好的现象，他与我的性格是完全格格不入的。”
“回吧，你想做什么就做吧，爸并不是说不支持你，只是想让你想清楚，做一个更好的决定而已。”
“我知道，爸。”
他们父子二人在晚霞的照耀下，往家里走去。符志东的父亲心里很难受，知子莫如父，如果不是受得委屈太多，他是不会这么决绝，义无反顾地回来。可他一辈子都没在这土地里搞明白什么，已经在农村不怎么生活的符志东，他又能在这里搞出个什么名堂啊。想到了这里，满脸沧桑的父亲脸上多了一丝忧愁。
回到老家的符志东，看着快要没落的农村，他想努力。这次的创业，他更多的是站在责任的立场去出发。可让符志东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理想还没有孵出来，却已经被踩碎了。
符志东回来，找了一些自己的朋友，他们在一起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商定了一份发展计划书。这天下午，他兴致勃勃地拿着自己的计划书，找到了村里面，找了书记和村长，想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他们。希望自己计划在这里实施的时候，可以得到村上的支持。他走到了村委会后，敲了敲书记的办公室。他听到里面有动静，门却一直没开，他就坐在门口等了一会。
里面的书记也听到了敲门声，他没敢开门，直等到门外没声音了，他这才开了一个门缝，看到了符志东的背影。他又将门关上了，过了一会，书记的媳妇直接开门出来了。她背着符志东直接走开了。书记跟着出来了，站在门口说：“刚才谁敲的门？”
“是我，书记。”
“哦，你是？”
“我是咱村上的符志东，找书记有点事想聊聊。”
“哦，进来吧。”
走进书记的办公室，里面有股浓烈的烟味，符志东平时也不抽烟，一进门，被这烟味呛着了。他咳嗽了几下，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书记，我这里有个商业计划书，你先看看。”
“商业什么？”
“商业计划书。”
“这是干什么的？”
“就是我想在咱们村子里面投资一笔钱，发展咱们这里的经济。”
“哦，投资啊，好事好事。”
“这书我就不看了，你给我说说就行。”
“那行，我就给你说说，可我说的有时候没有商业计划书上详细，有时会把一些细节给忘了。”
“没事，你捡主要的说就行，打算投资什么？”
“我是想把咱们整个村分批打造成既兼旅游还又环保的一个生态种、养殖村。”
“说白了，就是种地，养猪，对不对？”
符志东尴尬地看着书记说：“对，通俗一点说，就是这个。”
“你等等。”书记走了出去，敲着隔壁的门，隔壁是村长的办公室，他边敲边喊，村长才出来了。村长还没睡醒，对着书记问到：“啥事啊？”
“过来一趟。”
村长跟着书记，进了他的办公室，看了一会符志东说：“是不是前几天办温哲的丧事的时候，你也去了。”
“是，我去了。”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是这样，他刚才给我简单说了几句，想在咱们村种些地，养些啥的，说是搞一个什么生态什么东西。”
“哦，那这是好事啊。不过，这投资可不小啊。”
“投资这方面，我们做了工程预算，这部分钱倒是没什么问题。”
村长望着书记笑了一下，他转头对符志东说：“那你今天来，是想村上给你们做些什么？”
“我就是想让书记和村上给我看看我的计划书，毕竟你们是村里的一把手，这件事情算不上一个大事，也算不上一个小事，就想给村领导汇报一下。”
“你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基础建设。”
“有。”
“那像你这基础建设，现在这些手续审批挺麻烦的。”
“这些手续我会去跑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这不是你担心不担心的问题，这样，你叫什么来着？”
“符志东。”
“小符啊，你给咱们村里搞建设，这是好事。村里边应该毫不推辞地予以支持，是这样，你这个项目的审批手续我们来跑。”
“那真的是感激不尽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小符啊，你这个基础建设这部分工程就交给书记去做吧，他干工程很多年了，技术和经验都没什么问题。再说了，他用的都是咱们村里的人，让咱们自家人挣了总比外面人挣了要好得多，废水不留外人田嘛。”
“唉，怎么说到这里去了。人家小符这计划书都做出来了，人家早就把人选好了嘛。”
“没有，书记。我们正打算这件事情和你们商量了，敲定之后，才打算再去找施工队的。”
“哦，这样啊。小符，是这样，我现在安排村长和你去跑手续，你把你的基础建设的图纸什么的都给我，我组织人，咱们分两路去实施。你这做的是好事，咱们村上得无条件支持。”
符志东听出了书记和村长的意思，他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觉得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他从外面听了好多事情，现在都是这样，都已经成为了一种风气了。
“那就按照书记的意思办吧。”
“爽快，年轻人就是爽快。”
书记从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两页纸，递给了符志东，并笑着对符志东说：“走个形式，看看。”
符志东接过来看了一下，是一份劳务合同，里面的意思很简单，签了这份合同，那自己的所有的基建项目的活全都由书记来实施。看了这份合同，符志东有点面露难堪了，刚才自己的口头答应是在半犹豫的情况下答应的，可现在他们已经拿出了合同就想让自己签订了，这可是会产生法律效应的。符志东拿着这份合同非常地犹豫，他原本想和书记、村长他们配合把自己的家乡可以搞好，可他们只顾着自己的利益，这就是一个火坑，自己跳下去，就得烧死。
他使劲地在自己的脸上挤出了一些笑容，对书记说：“书记，这个咱们先不着急嘛。”
书记听到这句话，斜着眼瞅了符志东一眼，又看着村上说：“行了，没事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村长听到书记的话，转身就出门了。这让坐在凳子上的符志东如坐针毡，场面一度尴尬了起来。符志东只好站起身，对着书记说：“书记，是这样，这个合同你先拿着，咱们的项目要是真的启动了，我肯定会让你干的。”
书记头也没抬，在桌子上找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起来，符志东以为他在给自己写什么东西，他瞄着看了一眼，他正在练签名。
“我有点事，先回了，书记。”
“回吧。”
走出书记的办公室，符志东长长地出了口气，他原本是想把自己的计划书交给书记，让他好好看看。把自己的一些规划、布局都看看，提一些建议，共同去把这部分计划书落到实处，可自己太过天真，现在不谈利益，是没人愿意去浪费这个时间的。
满怀失望的符志东带着自己的商业计划书，往回走了。他知道这些都完了，自己要是不答应他们，那自己所有的事情实施起来，将会很困难。即使他们不会明显地去阻碍他，也会在暗地里给自己出难题。符志东迷茫了，现在的他，这刚刚起步的事情，却被蒙上了巨大的阴影。他再也没有心思去反抗了，看着自己瘸着的一条腿，再看看自己的还好着的腿，符志东再不想去和这些人计较了，他还想保留自己的另外一条腿，路还很长，路上还有自己的父母亲，妻子女儿，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人。
符志东不知不觉间，没走回家的路，却走到了温哲老家的那口窑洞那里，他站在窑洞的对面，想了很久，在地上抓起一把散土扔向了天空。他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声：“哪里才是我的家？”
人生，来得太匆忙了，去得时候也很荒唐，他们的人生可能不属于这个时代，也不明确会属于哪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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