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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28 喜眉退学


  程凉岸到蚍蜉中学接喜眉——她在医务室扬眉吐气后的隔天被退学了。

  在去中学的路上,喜眉在电话里丝毫不提退学的原委,不悔过、不辩解、不担心彷徨。只滔滔不绝的,将昨天在医务室里,温秉的英勇无畏大夸特夸了一遍。

  程凉岸听她口口声声不离“姐夫”二字,听得两眼望天。

  退学的理由有三:一,欺负弱势同学,致其病情加重。二,家长蛮不讲理,殴打对方家长,家教有问题。最关键的是第三点,心有不满报复老师,手段极其恶劣!

  退学单上说,三年级6班喜眉,可能罹患精神疾病,建议退学修养、及时就医、改善家庭教育!

  程凉岸看过退学单,朱老师抱着胸、喷着粗气、翘着腿,横眉怒眼投向她:“我是6班班主任朱老师。你是喜眉的家长?”

  程凉岸不等他请坐,自在一张木椅上坐下。“我是她姐姐。”

  朱老师上下扫视程凉岸的装束,轻蔑地啧了一声:“昨天来的是你老公?”

  程凉岸忍住笑:“算是吧,不过我们没扯证。”

  朱老师轻蔑地睇了她一眼:“你老公是做什么工作的?”他双目炯炯,有些紧张地询问。

  “他呀......”程凉岸玩味地笑笑,“没什么文化,早年找了个关系,在西南某牢狱系统里当临时工,专门殴打不听话的囚犯。你看他长得还行吧?打人的手法也很爽快吧?都是当年在牢房里打人练出来的称手招式,当年牢房里都称他是‘铁拐小白脸’。”

  朱老师有些不耐烦、紧张情绪慢慢转为淡淡轻视:“现在还是临时工?”

  “不是了。”

  朱老师吞了吞口水,正要问,程凉岸貌似惋惜地衔接下文:“他打人打顺手了,把个二世祖打残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摇了摇头,在朱老师松了口气的点头里慨叹:“好在他家里又给他找了个关系,现在天公局扫大院,那里头的人他都打不过,所以还算安分了这么几年。”

  朱老师更加鄙夷地瞟了程凉岸一眼,那是透过程凉岸在鄙夷温秉:“哼......”

  程凉岸被他霜刀一样的眼神吓了一跳:“不过我们长期异地分居,他的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哦,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朱老师压制许久的怒气终于得以肆意疯长:“我不问他!喜眉的父母呢?退学这种事情,监护人为什么不到场?他们这种态度,太令人失望了!”

  “监护人呀?双亲离婚后,喜眉跟着妈妈生活,你要找她妈妈的话......”程凉岸指指地面。 

  朱老师知道吕颗颗身亡的消息,他哑口无言,站起来手足无措又愤怒地转了两圈,奔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拉扯着扭脸抗拒的喜眉走进来。

  喜眉提着一个洗得发白的鹅黄色旧双肩包,书包鼓胀着,拉链合上一半,另一半冒出来一叠书角。

  “凉凉姐......”喜眉将书包扔在地上,猛地甩了朱老师的手,扑向程凉岸的怀里,像个粘人的小女孩,好不窃喜地抱着。

  笨重的书包在楼板上砸出一声空响,朱老师瞠目切齿:“朽木不可雕!”

  朱老师坐下来,再次组织好谆谆教诲时,程凉岸已经拥着喜眉站起来了:“有人欺负你吗?”

  喜眉在怀里摇头,饶有兴致地轻摇:“当然没有......”

  “喜眉的家长,关于,理由充分,校方做了非常公正和充分的考虑,现在她本人也在场,让她自己跟你交待......”

  程凉岸笑着,将退学单夹在胳肢窝下,伸手拉着背带提了提书包,可是书包死赖在地上,岿然不动。

  她甩了甩脱力的手臂,挽着喜眉踏着书包走出办公室,站在门口问朱老师:“退学不用办什么手续吧?没事的话,我们先回去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朱老师气歪了嘴,目送两道纤细的背影,徒劳抱怨。

  从学校里出来后,喜眉像只出笼的黄鹂鸟,脸上坦然露着笑意。

  程凉岸跟着她从长满杂草蓬蒿的小路走回下沟村。“喜眉同学,你是不是有必要跟本家长交代一下呀?”

  喜眉嘴里叼着草芯:“凉凉姐,你看嘛。单子上写得明明白白。而且退学这事,姐夫得负三分之一的责任哦,就是他殴打高雅的爸爸。”

  程凉岸翻看退学单中的《情况说明》:“高某......又是一个姓高的。我最近和姓高的犯冲就算了,怎么温秉也中邪了?他还学会打人了,稀奇。”

  “姐夫最威风了!”喜眉俨然已经忘了温秉是个“变态”,毫不掩饰地表白着崇拜。

  “姐夫就这么一挥手,那个胖子就跟个棒球,不对,肉沙包似的,啪——就飞出去了!但是砸歪了,否则非得把高雅砸个半身不遂不可!”她挤眉弄眼的,又将当时的火光电石有声有色地描绘了一遍。

  程凉岸早在电话里听过一次,这次也毫不吝啬地配合着,噗的笑出来:“这么厉害呀?”

  “那当然!当时朱尖嘴也在、秦老师也在,都看傻了!我姐夫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坐在那里,说——你们谁要是敢还手,我叫你们全部当场瘫痪!朱尖嘴平时多嚣张?吓得躲在阳台上不敢出来。哈哈——”喜眉捧着肚子笑得左摇右摆,在山路上蹦蹦跳跳地走。

  山间的风猖獗肆虐,虫鸣鸟叫不绝,喜眉的笑声比风声飘得更远。

  程凉岸将山风吹散的碎发拨开,咧嘴而笑:“真这么说的呀?喜眉同学,你需要保持一个客观的态度。”她扶了扶眼镜,装作一个老学究。

  喜眉毫不在意地绕绕手,“差不多就这意思吧。”

  “你看你将温秉捧得这么高,跟普度众生似的,还舍得他为你的退学负责任呀?”

  喜眉笑眯了眼,毫无诚心地念叨:“高雅的爸爸是建材老板,给新学校捐了很多钱,朱老师把他巴结得跟什么似的。昨天要不是姐夫去打了他一顿,我昨天就得退学,好像是不能怪他哦。”

  “这么说,就得负责任了。温秉强出头,阻碍了喜眉同学退学的进程,严重拉低效率。”

  喜眉笑逐颜开,大度地摆摆手,大度地原谅了:“算了,我不怪他。”

  “这三分之一我们先放过,剩下的三分之二呢?”

  喜眉看了看条款:“第一条,我有分说。是高雅先动的手,她与那鲛灵喉咙体质相冲,不仅嗓子哑了,而且变神经病了。”

  程凉岸皱了眉:“很严重?”

  喜眉扭了扭脖子,骨头里鸣出咔咔声。“一阵好一阵坏,打我的时候还像个疯子,被我收拾了一顿就缓过来了。”

  “咱们再来说说最后这三分之一。”

  喜眉抬了抬眉毛:“这个嘛......朱尖嘴被姐夫吓得那一大顿,我心中有愧嘛,就在屠宰场买了半个猪头,将嘴巴削尖了,放在办公桌上贿赂他,没想到他竟然不领情。”

  朱老师,诨名“朱尖嘴”,得名于他爱传小话的不良癖好。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将一场恶作剧说得冠冕堂皇,而后又理直气壮地辩解:“我这是替我姐夫赔罪嘛,他吓得跟个缩头鸟似的,不拿猪头补补怎么行?”

  “得,温秉的责任还不可推卸了。”程凉岸说着,恨铁不成钢地戳喜眉的小脑袋,“你呀!我这么多优点你不学,怎么偏偏把惹人厌的技术学全了?”

  喜眉嘿嘿笑着,两人走进一丛蓬草中,前后所见皆是密密匝匝的草弄子。

  程凉岸说:“对了,你有必要知道一下,天公局在调查吕女士的刨尸案,牵头人就是温秉,你至高无上的姐夫。”

  喜眉呆若木鸡,她站在狭路的风口上,额边细发乱飞乱舞。“姐夫牵头......”她眨了眨眼,突然绽开一朵笑容,“姐夫在天公局的官儿很大吗?能压住朱尖嘴吗?他很厉害吗?!”

  程凉岸知道这个对退学都一笑置之的小姑娘肯定想不出什么好事,“你要干什么?他两个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不可以,你给我消停些。”

  喜眉闻言,立即泫然欲泣:“凉凉姐——就一次。就麻烦姐夫再去打一次,不打死,把朱尖嘴打个半身不遂就行,求你了。”

  程凉岸毫不留情地推开她靠过来的脑袋,“少来哦。”

  “唔......”喜眉见程凉岸糊弄不了,自个儿端正了表情,“查吧查吧,反正我还小,没我说话的份。我什么都不知道。”

  喜家的棺材店已经关了好几天,喜得不见踪影,院子里空荡荡的,在烈阳里冒着冷气。

  “没人?”

  喜眉房前屋后找了一遍,回来告诉坐在棺材板上的程凉岸:“我今早上学的时候,付叔叔还在咧,这会儿不见了。”

  “付叔叔?你把人家叫老了吧?”程凉岸拈着一支烟,倚着棺材板像是倚着高床软枕。

  “胡子拉碴的,还没叫爷爷就够客气了。”喜眉将棺材店的门板全部推开,让外头上好的阳光普照在潮润的木头板上。

  外头的阳光和院里透过弄子的光连接在一起,而程凉岸坐在光点中间,肤色被照得清透削薄。“眉眉,该做午饭了吧?介意我蹭个饭么?”

  喜眉手脚利索:“我马上去,凉凉姐想吃啥?”

  “我什么都能吃,你给付叔叔把饭做上。”

  “好吧......”

  程凉岸吐出个烟圈,“今天他要是再来,你就问他预收一个月的伙食费,收贵些。”

  “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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