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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提刀踏月寻仇人(上)


  过了许久,有人吐气道,“怎地是程老三?咱开始还以为那李大哥是程老三的人,拦着五哥莫动手。”

  “你没听错?”有人不相信地问老七。

  “没听错,就是程老三。”老七坚定地道。

  另一人道,“不知他和李大哥有什么过节,必要废了人家的手脚。”

  旁一人道,“怪了,程老三本就是大贼,凶恶百倍,废仇人这事他自己就可以做,为什么要找别人做?”

  一人接道,“程老三犯了大案,现在全郡都在捕拿程老三,他当然不敢亲自出面,免得暴露了形藏。”

  众人你言我语地说得热闹,唯独严柽沉默不语。

  老七看在眼里,凑近一些,道,“五哥有什么想法?”

  众人都停止议论,齐看向严柽。

  严柽缓缓道,“李大哥说有要紧公务要办,指的应该就是程老三的案子吧?”

  老七点头,“恐怕是。”

  严柽又道,“李大哥去的是陇关道。”

  老七仍点头,“没错,如果是为程老三的案子,李大哥应该是去陇关道设置关卡,防那程老三逃窜。”

  “程老三让我们拦截李大哥,是想借我们的手阻止李大哥到陇关道设卡。”

  “我想正是这样。”老七肯定地说。

  严柽便不说话了,屋内也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许久老七清咳了一声,道,“李大哥说你是美玉,不应该埋没在污泥里,还说要荐举你到官府当差,五哥是不是想协助官府捉拿程老三呢?”

  严柽没有说话,似陷在深思中。

  一人道,“官府当差可是件好事,抓贼捕盗总是个正经的所在,像我们现在做的这些事,无非是给别人充当打手,打的都是素不相识的,并无仇怨的人,愣是把人家砍胳膊断腿的,越做我越觉得咱们像禽兽,都快要没有人味了。”

  有两三人立即附和赞同。

  另一人却道,“投官府当然是件好事,但是,程老三终究是绿林人,虽然他做恶多端,但若是我们助官府捉拿了程老三,整个绿林人都会鄙视我们,甚至以我们为敌。”

  再一人道,“是啊,况且他还是我们的托主,出卖托主,会被骂的。”

  于是,众人又陷入思索中,屋内又是一片死寂。

  又过了许久,突然,内中年纪最小的一拍手掌,却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一起看向他,却听他道,“反正都是绿林人,咱们也不助官府,自己去捉了程老三,就地杀了,他死有余辜,死了也就死了,绿林上的朋友也不会说咱什么,官府也得感咱们为民除害的这个情份,到时候,再投官府时,也就有个由头了。”

  旁边的人用手一拍那年纪最小的头顶,笑道,“还以为你能说出个什么好主意呢,原来是这个。”

  “怎么了?”年纪最小的问道。

  “太馊,馊得能顶个跟头,”拍头的人道,“那程老三是什么人?绿林里的悍贼,扶风郡里纵横许多年,无论大小贼盗都敬畏他三分,凭什么?一是本事高强,二是心狠手辣,三是警觉谨慎,这本事高就不说了,官差里不乏高手,那李大哥的本事就很高吧,拿了程老三这么多年都拿不到,就凭咱们?再说心狠手辣,咱们废个人都觉得自己像禽兽,程老三杀人如麻,拿人命全不当回事,就算他伸脖子让你砍,你能下得去手?还有他的警觉谨慎,程老三行事诡异莫测,去哪里,在哪里,没人猜得出,又警觉得很,一旦他觉出不对劲,就会清除所有痕迹,灭掉所有能出卖他行踪的人,即刻逃走,绝不留下一丝隐患……”

  年纪最小的并不服气,大声打断了那人的话,他道,“吹,吹牛,程老三给你什么好处了,净在这儿给程老三吹,他本事高强,是有点,但也没那么厉害,他是只会跑,没听说他和哪里的官差打斗过决战过,李大哥捉他不到是因为程老三逃得快,并不是斗不过,说他心狠手辣,这个我承认,要不他能做悍贼,说他警觉谨慎,差一些,如果真的警觉谨慎,为什么我们就知道了他的踪迹?”

  这时候,老七的身子突然一抖,眼睛死盯住了那年纪最小的,年纪最小的被盯得心里发慌,不安地道,“怎…怎了?咱说的不对吗?”

  老七急将目光转到门口,又急转看严柽,脸上呈现出焦虑的神色。

  严柽奇怪道,“老七,怎么了?”

  老七咬着牙道,“程老三心狠手辣、警觉谨慎,这是没错的。”

  严柽猛地有所悟,道,“难道程老三要来灭口?”

  众人听了,急都各自寻刀执弓,骚乱了一阵。

  老七微一摇头,“灭咱们的口,不易,也不太可能,毕竟是隔着一层,可他,恐是免不了的。”

  严柽一攥拳,道,“他是咱们的远亲,又一直做着咱们的中间人,兄弟们活下来全依赖他,他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话说到这里,众人也都听出了眉目,都嚷着要去护卫。

  老七略一沉思,道,“程老三人多而且凶悍,咱们去护他,未必能护得了,不如,将他接到咱们这里,这里地方偏僻,外人不知,在这里保护他更有把握,我琢磨着,陇关道既然已设了关卡,去略阳郡的路也就断了,程老三不会在这里停留多少时日,很快就会向其它地方逃窜,那时他就可以回家了。”

  严柽点头,“好,咱们这就去接他来。”就要往外走。

  老七摆摆手,“人去多了显眼,况且他家人口不多,只就三个人,我带两个兄弟过去,悄悄接出来就是了。”

  于是,老七点了两个人,各带了弓刀,踏着星月清光去了。

  今夜无风,屋外的树丛也不再发出萧飒声,无风的秋夜很安静,秋虫的鸣叫似乎也成了安静的一部分,屋内更静,尽管屋内有六个人,六个人或坐或立,互不言语,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冀冀的,不敢放出粗声。

  自从老七走后,严柽的心一直没有静下来,所以他感觉周围的安静反而有些可怕,感觉到可怕,心就更加烦乱了。他扫了一眼其他的人,从他们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的心绪和自己是一样的。

  严柽直起身,将弓与箭壶提在手中,道,“我去迎迎他们。”

  一抬眼,见其他几个人已都执弓挎刀立在他身旁。

  其中一个道,“一起去吧。”

  这些人或远或近都是严柽的堂兄弟,血缘亲情,使他们都相互牵挂着彼此,他们的心都是凝在一起的,是不可分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整体。

  严柽微一点头,就往外走。

  那个年纪最小的急喊,“五哥,你不带把刀吗?总是应个急也行啊。”

  严柽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桌前,将那把锈迹斑斑的汉刀提在手中。

  他虽住在东石沟村,但家却与村子隔着一段距离,孤伶伶地伫在半山坡上,虽然他做的是绿林中牵头拉线的行当,也挣下不少钱财,可家却置得很低调,他的家是依着一株粗大的古树而建的,延出一个小院,圈着三间房,正房是破旧的瓦房,另两间却是土坯茅草房。院墙也是土坯垒成的,不高,一般人都能撑着墙头翻进去,院门是用几块破木板拼成的,用稍大些力去推,恐就能推散。此时,门是锁着的。

  “已经走了,是和我们走岔道了吧?”还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在说。

  “有可能,”另一个道,“七哥谨慎,怕熟道上有人拦截。”

  严柽摇摇头,“正因为老七谨慎,他才不会在黑夜里走不熟悉的路。”

  扭身转到土墙边,手搭墙头一纵身,跃入院内。

  院内依然宁静,并无异样,他家里不养狗,也不养禽畜,所以总显得很干净,今夜也一样,似乎还要加一个更字。

  这一切,却让严柽隐隐感觉到不安,他走到正屋门前,见屋门上也挂着锁,是一把很旧的布满锈迹的铁锁,因怕被锈死,锁孔处常用油浸着。

  严柽只将这锁瞧了一眼,不禁失声低叫道,“不好——”

  猛地抬腿,一脚踹开屋门。

  屋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们可以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严柽已急不可待地跨入屋内,只行几步,脚下就被一软物一绊,他忙俯下身,一摸,便摸摸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

  严柽的心头一凛,“十六——,”继这一声惊呼后,他嘶声喊道,“火,灯,都木什么,打火啊。”

  十六是族内排行第十六的堂弟,严柽不需要看清他的面目就能感觉到是他,尽管他已成为一具凉透的尸体。

  果然,就是十六。

  火,在慌乱中终于点燃,照亮了整间屋子。

  于是,他们不止看到十六,有十一,还有老七。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忘记了哭,忘记了嚎,忘记了哀伤,他们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恍然间,都似是身处在另一个世界里。

  严柽忽又想起什么,急地起身,冲入左侧的内室。

  内室很简朴,一张大土炕就占满了半间,炕上凌乱地覆盖着一张大被,揭开被子,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就呈现于眼前,是他和他和妻子。

  严柽摇了摇头,又将被子覆上,并理了理凌乱的四角。

  严柽倚着内室的门框,看着他的兄弟们将地上的三具尸体排好,默然无声地清理着上面的脏泥和血污。

  “弓箭都没用上,刀也没来得及拔,他们猝不及防,是被暗算的。”严柽似是在说给自己听,也似在说与众人。

  “老七是个谨慎的人,也中了他们的道,他们的狡诈和果断远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要为老七他们报仇,可是……可是我们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严柽说到这里,抑制不住情绪,挥拳向门框狠狠地击打了数下。

  “我认识你们。”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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