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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外面的雨已经转小,可依旧寒风飕飕,邝逊连忙说道:“外面凉,你不如在这里等我,我出去探探路,很快回来!”

  这次他是真情实感的关心,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更何况这“蛇咬之痛”的记忆还十分清晰,拾安摇了摇头,倔强地说道:“不行!”

  “你怕我跑了?”

  “我怕你遇到危险!我在你身边好歹能当个帮手!”

  邝逊不信但也不急不恼,歪着头打量着她笑道:“你的胳膊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帮我?”

  “你小瞧我?别看我胳膊断了,但抵死抗个一时半会儿不在话下!”话锋一转,她的眸子顺然异常坚定,很严肃地回道:“在你答应娶我之前,我都会用心用命保护你!”

  用心尚能理解,用命?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可邝逊也琢磨不出是否话中有话,当下也不好纠结,只得淡淡地点了点头。拾安展颜而笑,可一扭头却是往山洞里走。邝逊脚发轻灵,一步便追上前来,疑惑地问道:“去哪儿?”

  “找路啊!”见邝逊依旧锁着眉头一副完全不解的模样,拾安眨着眼,好像漫天星斗都在眼里,“路不见得都在外面,这里面或许更加别有洞天!”

  “此话怎讲?”

  “洞口处的那块大青石不觉得很奇怪吗?咱们一路走来,这崖底明明阴潮的很,前面还有沼泽泥洼,可偏偏这块大青石四周连块青苔暗藓都没有!会不会是有人刻意打扫过?”说着她又走到了洞角边,用脚踢了踢面前的一块凹槽,水滴像断了线的珠子正有节奏地滴落,拾安眼波一转,继续道:“这槽子很明显是人工挖凿的,承接着由山隙间滴下的水珠,供人饮用!所以我猜这儿一定还有别人长居于此!”

  邝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拾安乖滑地笑道:“我瞎猜的!是真是假进去瞧瞧便知道了!而且我跟你说哈……”说话间她跟个偷东西刚刚得手的毛贼似的,窃喜地说道:“搞不好还是个什么世外高人,一瞧逊哥哥你格外投缘,便将毕生武学悉数传授,到时候你就一跃成为武林至尊!”

  原本还听她一本正经分析得头头是道,话锋一转就开始脑补过度了,瞧她说话的那股高兴劲,好像旷世武功已经尽得真传,邝逊哼笑了一声,打击道:“就算是高人也高出来的有限,要不早就出去了!这地界过分潮湿,决不适合隐居!我怕你进去看到的不是高人而是个野人!”

  “人各有志!外面花花世界好虽好但就不兴人家不喜欢的啊!”说着拾安突然小嘴一噘,埋怨道:“我那么好,你不是也不喜欢嘛!”

  这冷不丁的一不留神又将话头引回到了自己身上,但邝逊却觉得听得心里痒痒的,耳根也不禁红了起来。他沉了沉气,道:“那进去看看吧!”

  拾安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脚尖一点步法轻盈便是窜到了邝逊前面,洞内不算窄,二人并肩而行也是绰绰有余,可她偏就挡在他前面。邝逊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你挡得我都看不见道儿了!”

  “你刚才说得也有些道理,真是有个没开化的野人也不好说!我走在前面能帮你挡着点!”拾安说得理所应当不以为意,可话音一落,突然感到腰间一暖,一双温暖的大手环了过来,同一瞬间她脚下一空身子一凌,再一转便同邝逊前后调了个。

  “我是男人!应该是我保护你!”这一声温柔的像是笼罩着一层清晨淡淡的薄雾。拾安一怔,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小声说道:“你那么高,走在我前面……我就看不清道儿了!”

  “看什么道儿啊!跟着我就行!”说着他从身后伸出了一只手来,拾安犹豫了下生怕自己会错了意。她将没有受伤的左手小心翼翼地伸了过来,手指轻轻的点了点他的掌心,这一触碰她也感到了瞬间触电,不禁一缩,却在这一瞬被这只手一把握住。

  “快走吧!”

  拾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这三个字一定是用心说的,因为只有心才会这么温柔。

  起先不知道,走进才觉这洞越走越深,越走越黑,甚至空气都感到了稀薄。拾安的步子因胆怯而稍有些慢了下来,她的眉头刚一凝住便听到邝逊柔声说道:“别怕!有我!”

  这一刻的话,真好听!拾安的心一下子暖了上来,她现在真想直接钻进他怀里,他的怀抱一定比他的话还要暖。

  心情一悦,步伐便也快了不少,随着洞势向右一转,又行了二十余步,眼前渐渐有了亮光,二人相识一看齐步快行,正在即将霍然开朗的一瞬,突然一道寒光猝然袭来,夹带着一股冷鞘破风的声音。

  拾安刚想一步跃上前来,却被邝逊一把抱住,他整个人像件御风的大袄将她裹在了怀里,侧身一转将将勉强避开了飞劈而来的寒剑。

  邝逊机警,立即抓住对方一剑落空后仓皇失措来不及抽招换式的一刹那,足下一踏整个人旋身而起便向那剑气的源头袭去,同一瞬间,影烁剑划出一道光影,闪烁间一刃出鞘,在空气中一声尖锐的轻啸后便是敌人白刃脱手的一刻。

  拾安连忙跟了进来,定睛时才松了一口气。

  邝逊的影烁剑正指着对方的喉结,毫厘之间只要稍稍一抖轻轻一偏,必然长剑嗜血。长剑所指的是个满头白发,身披破布的老人。拾安走上前来,微弱的光线中勉强看清对方模样,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面皮比树皮还皱,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一双大眼泛着幽幽的光,像野狗像饿狼却总不像人。

  拾安的心抖了一抖,轻声说道:“真的是个野人!”

  “倒也未必,至少不是先天的野人!”邝逊环视了下四周,一张铺着山麻被褥的床,床边洞壁上穿孔打洞吊着一根细麻绳,上面晾晒着已经风干的野鸡,石砌的火炉上还在咕嘟嘟的煮着肉汤,眼前的一切表明这个人在这里住的年岁已经不短。他瞥了一眼拾安,示意她将地上的剑捡了起来,侧目一看果然锋利无比,一定是被人精心护理的。

  “你……你……你们……要……要……杀……杀……”那老人不知是先天口吃还是受惊过度,结巴得厉害,半晌了就这么一句话还都说不出来。

  拾安不耐烦地截口道:“你想说我们是来杀你的,是吗?”

  老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也……也……也行……但……但……但是……”

  “也行什么?但是什么?”不知道那老头说得累不累,反正是把拾安听的够累了。邝逊长剑一收,清冷地说道:“我们不是来杀你的,你不用怕!”

  “幽……幽……”

  “呦……呦……呦什么呦!还吼吼哈嘿呢!”拾安警惕生怕他说的是幽冥岛,连忙插口说道:“老头!我们就是路过!也不求啥武林秘籍了,直接告诉我们怎么从这儿出去!”

  “不……不……不……”

  “不知道是吧?得嘞,他不知道!咱们走吧!”拾安说着扭头要走,却发现邝逊依旧站在原地,目光清冷的将那老头上下扫了个遍。

  拾安连忙催促道:“你又不着急走了?”

  邝逊抬手示意她稍等片刻,他从那老头空幽的眼眸里看到了一分急切之情,那种急切中有点点关心的成分。他心下觉得奇怪,很恭谦地向那老头抱拳说道:“老人家,你不要紧张,慢慢说!”

  “罗……罗……”

  “锣什么锣?还鼓呢!要扭秧歌吗?”拾安忍不住又是插口,邝逊一急,直接伸手一拽将她揽入了怀里,他的胸口贴着她的背,他的下巴轻轻地抵着她的脑袋,如此突如其来的喜悦让她差点飞起来,谁知紧接着他便伸手掩住了她的嘴,目中满是严肃地说道:“老人家,您请说吧!”

  老头静静地看着他,指了指邝逊手中的长剑,沉了沉气,说道:“影……影……影烁……烁……剑……你……你是……是……罗……罗襟……寒……寒……的……的后……后人?”

  “这确实是影烁剑,但在下并不知道什么罗襟寒!”他的眸光一闪而坚定,冷清地答道:“在下珞珈山灵宝玄门弟子邝逊!”

  一听这个名字,拾安的身子不由一抖,邝逊以为是自己将她捂得不舒服,手轻轻地松来了些许,柔声道:“你没事吧?”

  拾安很欢快地摇了摇头,喜笑的眼睛弯成了新月,又将他的手重新覆在了自己的嘴上,呜呜地说道:“你捂着吧,我挺好的!”

  邝逊无奈的将手放了下来,但却依旧将她搂在怀里,自然而惬意。

  老头撩起遮眼的乱发,伸着脖子凝着眼仔细地打量着邝逊,带着狐疑的口吻问道:“你……姓邝……那……那……邝……邝……邝天……天……天成……是……是你……什么……么……人?”

  “正是在下的父亲!”邝逊爽朗应答,他不自觉地将腰杆也挺直了些,毕竟父亲是他的骄傲,是他最引以为豪的人。

  老头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凹陷的很深了,深邃的眼眸里散发出阵阵寒意,可随即又笑了起来,摇着头退回到了石灶边,将已经煮好的肉粥端了下来,口中却依旧轻轻地念叨着:“不……不……不像……”

  邝逊并没听清他的话,但也没当回事,当即问道:“老先生既然同我父亲是旧相识,可否为晚辈指条出山的明路?晚辈有要事在身要赶去翠屏山!”

  老头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拿了个破碗出来,倒好肉粥,边吹边喝了起来。邝逊低下头很恭敬地静声等待,他没有催促也没有生气,他所受的教育便是绝对的恭谦有礼,可他怀里的拾安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她从邝逊的怀里闪了出来,怀中一空,牵扯着邝逊胸口一冷,他的手尖也不由的抖了一下。拾安只是一步便冲到了老头的面前,抬脚便将他手里的肉粥踢翻,狠声道:“糟老头子!别给你脸不要脸啊!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你看也不看就暗箭伤人,咱们已经不计较了!你啰里吧嗦结结巴巴说了一大通废话浪费谁时间呢?赶紧麻溜的给姑奶奶和姑老爷引路!”

  老头瞪大着眼睛,来回看着面前的二人,问道:“你……你……你们……是……是……是什么……关……关系?”

  “是夫妻!”拾安以极快的速度见缝插针一般的答道,瞥了一眼邝逊见他目光闪烁,当即又补充道:“还没过门呢!”等了一瞬竟然没等到他的否认,拾安在心里乐了一下,转身又沉着声音冲着那老头吼道:“是什么关系又关你什么事?赶紧说到底怎么出去!”

  老头白了她一眼后便将头扭了过去。邝逊连忙上前,轻声说道:“老先生对不住了!她是我朋友,脾气有些暴躁!这粥……在下本可以重新给您再做一碗,只是时间紧迫,性命攸关!弟子必须尽快赶去翠屏山!还请老先生能施予援手!”

  老头的脸上稍有了些缓和之色,抬着眉头瞅着邝逊,问道:“你……你……去……去……翠屏……山……做……做什么?”

  邝逊一愣,毕竟这老头身份不明,立场不清,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如实相告。老头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摇了摇头说道:“你……你是……去……去天……天机……天机阁……阁……杀……杀……人?”

  “老头你说什么呢!”不等邝逊回答,拾安已经按耐不住了,上去便要一脚踹向那老头。幸亏邝逊眼明手快,又将她拉了回来,这次他不敢大意,只得双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桎梏在自己怀里。

  “老先生!我是灵宝玄门的人怎么可能滥杀无辜!实不相瞒是家父得知幽冥岛的鬼面手已入中原,广济宫苦海道人已被割面弑杀,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天机阁现任掌门!所以在下便特地赶来通风报信,好让天机老人能得以早早安排御敌才是!”

  拾安身子一僵,内心一冷面上却不现出,耷拉着脑袋幽幽道:“邝逊哥哥,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认为?”

  邝逊还没反应过来,那老头一笑道:“你……你……觉得……觉得我……会……会……相……相信……你……你?”

  “为何不信?”邝逊心中着实不解,灵宝玄门的招牌难道不正能证明他话中的可信度吗?为什么这个老头还是一再怀疑?

  “你……你……抱着……幽冥……幽冥岛……岛……的……”

  不等那老头将话说完,拾安沉了下气,转过身来直截了当地说道:“他不信你是因为我就是幽冥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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