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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杜芳秦脸上的表情冷酷又残忍,隐约的嘲讽散在眉梢眼角,抓着草笼子的手收紧,枯枝扎进手心,痛感袭来她才略微垂了垂眼。

  大白日被她这么一笑,竟然有些阴森森的,五号捉住了她的手臂,触手也有些凉阴阴。

  手臂上有热度传来,温热,杜芳秦眼皮一垂:“你……”

  五号环顾四周,眸子亮晶晶的:“这不是死地吗?我有些怕。”

  杜芳秦眉头微微皱起,闷头想:害怕这么丢人的事也能这么理直气壮?

  除了打打杀杀她不太喜欢同人接触,猛然抽手,然而又走了一段路,又被五号抓住了,这次抓到了手腕。

  “放开。”

  五号有些不乐意,退而求其次抓住了草笼子,慢悠悠道:“有些人不近人情那是活久了的刻薄,我们还小呢,你这么冷酷无情让弱者如何求存?”

  杜芳秦想松开篮子的手重新握紧了。

  退而求其次得到了谅解,两个人肩并肩提着草笼子,像是上山采蘑菇的小伙伴,仿佛一路摘了一长串,行过处还有歌声。

  杜芳秦一只手垂着,摩挲了下,眼里闪着幽暗的光,似乎在思索什么。

  “……这里是三不管地带”走出去好一段路,她轻轻开了口,“你既精通卜算,想必清楚天道轮回自有法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虽然是导人向善的鬼话,却也有一定的道理,这便是因果报应——但是如果在这里杀了人,便可以逃离法则约束,神不管,人不管,妖魔鬼怪不管,是为三不管。”

  她似乎不太善于说长句子,声音有些涩,带着不自然的停顿。

  五号正在吃果子,一般人肯定咬的嘎嘣脆响,他倒好一点声音都没有,听了这些也不怎么在意,反而道:“如此说来,这里岂不是随心所欲的地方——随心所欲可以说是众人心之所向,怎么就成了死地?”

  “你太天真!”

  有声音骤然从树丛中冒出来,是二号,他身上染着血迹,乌发凌乱,眼眸红彤彤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沙哑,是哭过之后的腔调,还有着非常鲜明的指责意味。

  “人心险恶,如果不加约束,回归野蛮,不是死地难道还会一片升平?”

  在他身后陆凛手中拎着两个人窜了出来,一个昏沉着;一个胸膛被掏了个大洞,死透了。

  紧接着其余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出来,最后面还跟着那五只灯笼——其中一只在阳光之下红彤彤,有种嗜血的妖艳感。

  “陶青……死了……”二号鼻子酸涩,这几个字出口眼泪也流了下来。

  被掏了个洞的人叫陶青,平时是个温文尔雅的小公子,从不和人红脸,不争不抢,非常温和的一个人,才十三岁。

  五号面色一沉,却非常平静什么也没说。

  二号瞬间了然:“你知道?”

  五号没事的时候爱瞎卜算却从来不测当前吉凶,就是怕明知是祸却躲不过,然而这次事发突然,他昨日被吊在树上,百无聊赖的将每个人算了一遍。

  五号走上去探查,刚伸出手便被陆凛抓住了。

  陆凛还有点气哄哄的样子,狠声道:“是自己人杀了自己人,像是中了邪,你别碰。”

  昨日夜里他差点被吓死,其余人也不比他好多少,那个没有号牌的家伙提议大家扔了七号九号继续前行,被二号这个小胖子义正辞严的骂了一通,话很短文绉绉的他没听懂,只听到最后他说了句,懦夫。

  一听这俩字,陆凛便觉得屁股一痛,无视了诡异的灯笼,直愣愣跑上去分开七号和九号,一手夹完一个,才意识回笼,哆嗦着胳膊道:“谁懦夫!你们前面走,我控制这两个!”

  他从小在寺庙长大,教他的是个不正经的老和尚,老和尚挂在嘴边的两个字便是懦夫,他被骂习惯了,根本来不及思考便做出了反应。

  一行人就这样走了半天,到现在日头升了起来才见到了五号和杜芳秦。

  五号伸出手:“将人给我。”

  陆凛回想了一番,心里将老和尚骂成一长串,而后大义凛然的将两个人往臂间一夹,退开了一步远:“又不是什么好事你争什么争,都给你说了现在这两个小家伙不干净,万一你也沾上邪祟疯了怎么办?”

  五号道:“虽则人死如灯灭,也得入土为安,把人给我吧。”

  陆凛一愣,这才松了手。

  一天一夜下来精气神十足的也只有陆凛了,他一刻不停,转过头便冲杜芳秦狂吼:“我说那个三号,什么三不管?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把前因后果讲清楚,再装神弄鬼老子杀了你!”

  没有声音回应他,连风声都没有。

  陆凛眼神一转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余几个人围在陶青尸身前,各个面色沉重脸上都有泪痕,气氛十分凝重,而那杜芳秦斜靠在树边,一眼都没往这边扫。

  陆凛迟钝厚实的心这才回过味来,方才那个他抱着的不是往日被他打废了的铜人,是真的死了人,眼下的一切再像梦也不是梦。

  他悠长的叹口气,毕竟和大家不熟,对七号的死也没有过多的伤感,他蹭到杜芳秦旁边,努力了一把,梗着脖子红着脸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小兄弟,我们被绑来时你是不是已经被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敢问小兄弟是从何处来?又是为什么被绑来了这里?”

  杜芳秦:“……”

  仿佛他耳背了,前一句的喊打喊杀是个笑话。

  杜芳秦想:就是狗也没有这么不记仇的。

  她站起来换了棵树靠着。

  不远处,大家挖好了坑,将七号抬了进去,尘世习俗下葬时要哭几声,好让死了的人知道一辈子没白活,好歹有个人心疼的哭了,只是这种气氛谁也嚎啕不出来,最后二号抓了把土添在坟上,便算结束了,然而这几个人还在那默哀。

  陆凛又凑到杜芳秦旁边,嘟囔道:“这些人真磨叽,再这么耗下去都天黑了。”但到底没再骂人,反而干巴巴冲那群人喊道:“人死不能复生,但请节哀顺变。”

  他又温声同杜芳秦道:“小兄弟,我和他们也不是一伙的,但是人多力量大,为了一起走出去,你还是配合点,把知道的都告诉大家,其利断金嘛。”

  陆凛说完有些洋洋得意,觉得自己说的十分得体。

  杜芳秦站了起来,提着草笼子便走。

  陆凛咬牙切齿:“小兄弟,小兄弟,人长嘴就是为了说话的,别把自己当成哑巴啊——呔!三号!你停下!你别不识好歹,别逼我对你动粗!”

  杜芳秦走到一群少年中,径直穿过他们,将一笼红果子放在刚堆好的坟上,把二号刚添的一把土压瘪了,悲伤的气氛被搅散了几分。

  五号盘膝坐在旁边,像是在打坐休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和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了,他嘴巴张张阖阖也不知在念什么经。

  杜芳秦看他一眼,心想倘若五号真是个神棍,那这种明知结果却无能为力的事估计也不是第一次了,神都不救世人,空有一副菩萨心肠可不是自讨苦吃?

  有些虚伪闹心。

  她转过头木愣愣的看着坟头,眼里有悲伤一闪而逝然而很快被森森的冷意取代。

  这个世道纵然有妖魔鬼怪,纵然有修道问仙小有成功的,但对普通人而言,终究生死两隔。

  陆凛追了过来,挡在他面前,拳头伸出去才骤然觉得这个三号细皮嫩肉的,身子骨异常单薄,敏锐的从他冷淡的神情中领悟到一些倔强,拳头在半空停住了,恰在这时又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佛慈悲,杀人活命……陆凛驱赶苍蝇似的拍散了这个声音,抬头却见众人神情古怪地看着他。

  二号道:“你方才说什么?”

  陆凛一脸茫然:“我说什么了吗?”

  这时,杜芳秦快步走向五号,抓住他的手干脆利落的咬了一口,五号被咬愣了,被拖拽着走了几步才蓦然反应过来,连声呼痛。

  杜芳秦将滴血的手送到四号面前,道:“吸一口。”

  众人:“……”

  杜芳秦冷着一张脸,因为觉得说话太累,顿了顿才解释道:“优昙婆罗花,清神、解毒。”

  血红的那只灯笼突然撞过来,这次陆凛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的说道:“你……醒了?”

  陆凛忙捂住嘴巴,心想:我这是疯了吗?

  他胆战心惊的看向众人,接下来他又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比埋怨的道:“你怎的又醒了……”

  五号会意过来,将手指递了过去:“来,四兄,舔一口。”

  陆凛嫌弃的很,只是没躲开,淡淡的青草香弥漫在口中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他咂摸着品了品,好奇道:“你这是血吗,什么味儿!”

  “跟我走。”杜芳秦抛下几个字。

  五号还是那副傻子样,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二号忙拽住他,气道:“你给我站住!别总不明不白的往火坑里跳,三仙观门口的老疯子都没你这么白痴!”

  陆凛已经抢先一步挡住了杜芳秦的去路:“走什么走!你把话说明白,什么是三不管,这五只鬼玩意又是什么,又是谁把我们抓来了这里,一件件说明白!老子他娘的都中邪了,这事不掰扯个清楚谁也别想走!”

  他的声调很高,因为是受害人气势上也理直气壮的,但触及到杜芳秦无惊无惧的眼神时,又觉得自己像个恶霸在欺凌谁,气势不自觉便弱了下来,在他以为杜芳秦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到:

  “是我抓了你们,”杜芳秦道:“有人修炼歪门邪道,要吃了你们以修炼成仙。”

  “然后呢?”陆凛对这种戳三下说一句的人烦透了。

  “分赃不均,只能反目成仇——所以准备放了你们。”

  放你娘的狗屁!陆凛眼里闪起两团怒火,这时二号道:“那 ‘醒了’是什么意思,谁醒了?”

  “我……”杜芳秦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想了想言简意赅答道:“那人会摄魂术。”

  “摄魂术?”陆凛重复了一遍,若是放在平时,谁说这种玄乎的事,一定被他当成屁话铲了出去,虽然自幼见过一些飞天遁地的老和尚,但是生而为人,极具灵气,哪能让人轻易操纵着玩?

  他沉默了一阵,忽然灵光一闪,终于在破碎的言语中总结道:“醒的人是谁——是你!所以你也是被人控制了?”

  杜芳秦终于正经看了这白痴一眼,心想:“这人也不全傻。”

  “哈哈哈哈哈!”陆凛突然大笑了几声,熟稔的拍了拍杜芳秦的肩膀:“我还以为你是哪座仙山出来的厉害人物,原来只是个小喽啰,好,走走走,快走吧。”

  小喽啰并不觉得自己是小喽啰,自然不搭理他。

  “三号小兄弟,这不是你第一次被控制了吧?”陆凛问:“你这样像个木偶似的被人操纵着作恶有点可怜呢。”

  “哎,那人是谁啊?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抓本少爷!你放心啊,我好事做到底,一并把你救出去。”

  “再有啊,那人抓了我们直接杀了就成了,干嘛要把我们绑起来?”

  “……”

  走了一段路,雾气渐渐稀薄,除了身后的五只灯笼,再没有其他的诡异的事情,小胖子二号却非常不安,凑到五号旁边道:“三号说那个人,如果真有那个人怎么也不来追我们?”

  五号道:“很多种可能,可能是没有腿走不了路。”

  二号磨牙,倘若眼神能杀人,他应该将五号碎成十八瓣了。

  五号又道:“其实有件事非常奇怪——”

  二号忙凑过去。

  “——他要抓九个人抓谁不好,怎么偏偏抓我们,抓我们只是吃了岂不浪费,求钱财,求前程,哪个都比吃了我们划算。”他揪了揪胸前的号牌,接着道:“再者为何给我们编个号?难道必须抓鲜活的,等有了买主一个个现杀?啧啧,这真是太残忍了些!”

  二号:“……”缓了口气又正色道:“你既推算了一遍,那今天还会死人吗?”

  五号垂下眼眸,半真半假的道:“我会死。”

  “有病!”二号出离愤怒:“地藏王菩萨都没你这么有病!”

  五号拍了他一巴掌。

  杜芳秦距离他们不算远,将这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木偶般的眼睛动了动,觉得这位五号简直像湖中唯一一朵小白莲,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做作又招摇!

  她一个不留意轻轻哼了声,虽轻,嘲讽意味很足,她没料到自己哼出了声,生出来点尴尬,原地愣了愣快速向前走去。

  就这么过了几天,在这些公子少爷们饿的头晕眼花的时候,一切疑问有了答案。

  一行人在荒林中跟着杜芳秦转来转去,到了一丛枣树前,枣树俱已枯萎,干干巴巴的,踮起脚就能看到后面辽阔的平原,其上种满了谷物,似乎终于到了出口。

  二号走在最前,他背着九号——叶尘安跨过枝蔓,然而下一刻让众人惊奇的是,二号仿佛一头撞在了墙上,而叶尘安却被送了出去,那只吸了人血的红灯笼也随着飘了出去。

  也不知这些少年人是个什么心态,此时此刻竟然有人有气无力的打趣了句:“阿浔!你怎么这么倒霉,鬼打墙都能让你碰上!”

  二号爬起来,手触了触,有无形的东西挡住了他的手,无法向前。

  陆凛一个箭步窜出去,斗牛一样撞了上去,结果屁股向后摔倒在地,气咧咧的骂道:“什么鬼打墙!这里被设了结界!”

  “结界是何物?”有人问。

  “你们……”陆凛气的炸毛,指着这些人吼道:“一个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废物!对世间一无所知,白活了,白痴们!”

  骂完他气急败坏的转了两圈,又走上去查看结界。

  “这结界画的还挺复杂……叶尘安是怎么出去的?”陆凛静下心仔细看了看,疑问道。

  一群人和他面面相觑,不一会有人答话:“白痴如我觉得这里本来就奇怪的很,且就见怪不怪吧!”

  话音方落,场景斗转,这些人像是遇见了旋风被吹着移换了位置,有人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像是被五花大绑了一般一点也动弹不得,冷风如刀,刺骨的冷刺骨的疼,一阵昏天地暗后吹成了八个人面面相对的架势:一号对六号、二号对八号、四号对十号、三号对五号。

  乱叶枯枝渐渐落地,有人睁开眼一看,叫道:“什么啊这是,要把我们风干晒成腊肉吗!”

  在众人虚弱的吵吵嚷嚷中,周遭物事突然颜色尽去,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一片,众人相互看了看,但诡异的事太多,大家只是沉默了一会便接受了。

  这时陆凛发现自己又不能控制自己了,他怒极挣扎着不让自己开口,控制他的东西似乎也有些勉强,匆忙道:“想出去便杀了站在你对面的人,杀人才能活命,莫要做无谓的挣扎!”

  陆凛也是刚硬,勉强提起拳头照着自己的脸打了一拳,狠咧咧的骂道:“唱什么大戏,滚蛋!狗杂碎!谁给你写的戏本子,什么鸟词!老子就是杀谁也用不着你指定!羞耻不羞耻!”

  一天一夜下来他的气力也用尽了,骂人的语气已经非常轻微。

  杜芳秦突然身子打晃了下,对面的五号拉住她,其余人皆顿了会,也不知道信不信这话,只是很有默契的开始重新搜寻出路。

  杜芳秦嘴唇发抖,手指头也在打颤,像是害怕又像是气愤,良久,她抬起头环顾四周,入眼皆白,失色的天地有种永恒持久不可挣脱的意味,像是陈旧的物事揭开了封印,其中有回忆有情感纠缠,然而是非真假都已不可辩,只有时间流逝,其他的已成定局,无力更改……

  好一会后她手成拳紧紧攥住:“你死不了,我会带你出去。”她对站在对面的五号说,说完也加入找出口的众人中。

  五号衡量了下,觉得打架什么的非君子所为,而且十有八九也打不过别人,杀人更是不妥,忙乖乖跟了上去。

  ……

  三千里远,缩地成寸三日便到了,储良还没来得及感叹便发现这外面有条环形大湖,之后这不中用的和尚用了七八天时间也没能找到法子进去,后来又不知道从哪里召唤来一群神棍,前前后后研究了月余,才穿湖到了一方平原。

  也是到了此刻,褚良才知道这世上隐匿着这么一帮废人占着山头当大王,吞噬什么灵气修行,呸!与国与家半点用处也无。一群人站在稻谷中间,十善和尚笑眯眯道:“储施主,便是这里了。”

  储良可不如这和尚心大,这群孩子消失了四十余天,饿都饿死了,又不知前方是什么精怪等着,不哭都是好的了,还笑个屁!

  一群人走了不多久,便见烈日下躺着些什么东西,储良原以为等着自己的会是一场恶斗,然而不是,眼前的一切非常安静。一株枯掉的枣树旁边横七竖八倒着四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染着一滩血迹,若不是胸膛还有起伏,他以为这些人已经被曝尸荒野了。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腥臭气,十善在他旁边轻轻念了声:“阿弥陀佛”。

  躺在地上的孩子眼睛骤然一亮。

  日光洒下来照的绿草油汪汪的,周遭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森森冷意,这些天储良心急火燎的催着,生怕十善这个蠢和尚耽误他救人——似乎终究是耽误了。

  四个孩子穿着单薄的春衫,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一个个像是被女妖精吸干了似的。褚良转身扒了十善的袈裟罩在他们身上,又脱自己的衣服,边脱边问道:“是哪些狗杂碎伤了你们?其他人呢?”

  后半句他问的有些忐忑,好半天后,这些孩子还是一动不动,他以为是中邪了,招呼十善上前救人。

  有人缓缓眨了眨眼睛,眼神涣散,良久才穿透了层层迷雾看到了褚良,褚良又问了遍:“其他人呢?”

  “死了。”这人冷冰冰的回答。

  这个少年人是皇家的孩子,名叫江浔,另外三个储良看过去,陆凛、叶尘安、顾悬,再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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