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6
和男人，应该怎么相处？和小寒搜刮了下过往，发现她并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借鉴的。和爸去世得早，和小寒又像是从小就患有孤僻症不擅长沟通，不止不知道怎么和男的相处，连怎么和女人相处都不擅长。
陆良锋已经好几天没联系她了。
她又该怎么主动联系他呢？
和小寒发现，她的脸皮竟然这么薄。平日里她不是这样的人啊，她可是不计后果地跟着林铎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的人啊，她可是从来不在乎是否矜持、是否自爱、别人怎么评价她的啊。
怎么到陆良锋这里，就变得怯懦了呢。
和小寒越想联系陆良锋，就越希望他能心有灵犀地打电话过来。
可等了两天，陆良锋还是没打电话过来。和小寒闷闷地打电话给二姐，话题绕来绕去地，问了天天的健康情况和二姐及姐夫的工作状况。
和筱白说，“陆良鋭？他挺好的，最近工作太忙，有两天没见到他了。”
和小寒想起一件事情，“晴晴该实习了吧？”
“嗯，本来说好让她来金塔，最初说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又变卦，要到陆良鋭的车行去。”和筱白说，“估计过不了太久，她就嫌脏嫌累吵着要换工作了。”
和小寒警惕，“姐夫怎么说？他那里都是男的吧？晴晴过去方便吗？”
“陆良鋭，他倒没说什么。”和筱白问和小寒，“你是不是在那边有什么事情？怎么最近打电话这么频繁？”
和小寒想想过去，现在的确像诈尸一样异常，她赶快安抚姐姐，“我现在不是林铎的经纪人，没那么忙了。”
“我看到新闻了。”和筱白叹息一声，“不做经纪人也好，你该为自己的以后计划一下了，如果没有真的不可能，尽快脱离出来也是好的。”
“嗯嗯，二姐我知道了。”和小寒挂了电话，着急得想啃手指头。
金塔是房地产公司，晴晴不去投奔二姨，却去投奔二姨夫，这怎么想都是件说不通的事情。和小寒又不能明着提醒二姐，现在和筱白能如常，是她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如果让她知道了，心里难免会留下疙瘩。
和小寒想给人打电话，她最初是想打给陆良鋭的。就算被姐夫当成做妹妹的爱管闲事，提醒或者是警告下陆良鋭都是好的，可电话号码已经找出来，和小寒又没拨出去，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让二姐很难堪。
想来想去，和小寒找到了给陆良锋打电话的噱头。
电话拨过去，很久不见人接，和小寒不死心，又拨了一遍，竟然提醒暂时无法接通。
和小寒不可置信地瞪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做了这么久的思想准备，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恰好这时候林铎叫她，“小寒，可以走了。”
“哦。”和小寒抱着衣服小跑着过去，又被提醒没拿袋子，她又掉头回来，怀里抱得满满的。
林铎看到和小寒走得困难，伸手想接过来一部分。
姚姐隔在两个人之间，不满地对和小寒说，“你的注意力在哪里？该时刻关注着林铎，看他的需要。”
“哦。”意思就是和小寒没眼力见、不勤快了，和小寒没被人这么训斥过，可她也没表现出来。
前面有人开道，林铎走在中间，和小寒跟在最后面，挤过人群，往后台去了。
到了休息室，和小寒放下东西，先拿出手机看是否有未接来电。姚姐放下手里的小包，靠着化妆台站着，瞅着站在门口的和小寒，“小寒，去给林铎打点水，润润嗓子。”
“哦。”和小寒放下手机，拿着保温杯出门去了。
姚姐看着和小寒呆呆愣愣的样子，她对林铎说，“她真的是你的表亲？”
“嗯。”对外，林铎一直是这么介绍与和小寒的关系的。
姚姐说，“她有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把她介绍到其他的岗位吧。”
“不用。”林铎拒绝。
姚姐说，“你刚起步，公司对你重视，你身边该是一些专业的人，这样你才会走得更远。”
林铎说，“不用换她，我心里有数。”
姚姐看着他不说话，又不得不提醒他，“林铎，你出道有两年时间了吧，这两年来你一直不温不火的，照这样下去，你铁定会被更迭换代的圈子淘汰掉。这部剧的角色，对你来说可能是一个跳板的机会，以后是更好还是更差，就看这次的机会了。想选择更好还是更差，选择权在你。”
“具体呢？”林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名牌衣服，的确是比以前的服装，高出不少档次，可他穿着并不自在。
因为贵，因为现在还不配，就要小心翼翼。
姚姐没把话说得太透，要不就没意思了，“你觉得吴听然是个怎么样的艺人？”
经纪人的话说得很模糊又很清楚，把范围锁定在吴听然身上。依照林铎现在的地位，没有对一个一线女艺人评头评足的资格，更何况在背后议论人更是忌讳。但姚姐问了，就不单单是询问林铎对吴听然的个人看法。
“她是一位优秀的艺人。”
姚姐笑了，“还是一位很红的艺人。”
这话就更耐人寻味了，姚姐接着说，“圈子里都说吴听然旺夫，谁沾她就旺谁，不知道下一个被她旺起来的男主角是谁。”
“我会把我住机会。”
“这些事情，你自己处理好，我不会报给公司。”姚姐赞赏他的聪明，“林铎，你以后会更好。”
姚姐的意思很明确，她在提醒也是警告林铎：注意脚下的每一步，不下心就会粉身碎骨。
林铎往门口看一眼，和小寒还没回来。
和小寒接了热水，又拐弯去了楼梯间，因为她的手机响了。
“你找我？”电话刚接通，陆良锋就问她。
“哦。”和小寒有瞬间的失忆，她已经忘记是为了什么打了两遍电话给他，“你现在在哪里？”他那边有点吵闹。
“工地。”陆良锋解释，“营销中心今天动工。”
“哦哦。”和小寒对这个不懂，“很累吗？”
“还行。”陆良锋又问了一遍，“你找我是不是有事情？”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吗？和小寒想还好我找到了借口，要不贸然打电话给你，你这么一问，我岂不是要哑口无言么。她说，“你最近给姐夫打电话了吗？”
陆良锋说，“没，怎么了？”
和小寒把晴晴住在二姐家的事情说了，“可能他们也没什么事情，是我想多了，但我总觉得这样不好。我又不能告诉二姐，也不能问姐夫，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陆良锋想了片刻，“我给我哥打个电话，探探他的说辞。待会儿，回电话给你。”
“好。”和小寒又不放心叮嘱他，“你别直接问，省得姐夫尴尬。”
“我知道了。”陆良锋忍不住笑，“你放心。”
其实，陆良锋办事情，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陆良锋有段时间没与陆良鋭联系了，他脱着头上的安全帽，帽子戴的时间久了，压得头发贴在脑门上。他一手拎着帽子边呼噜着头发，往外面走着打电话。
陆良鋭接电话很快，“说吧。”
他们兄弟两个，接电话风格这点倒是挺像的。
陆良锋的手撑着路边的栏杆，“你做什么呢？”
“修车。”陆良鋭问他，“今天动工了？”
“嗯。”陆良锋说，“营销中心这边工期差不多两个月，四十天装修时间。”
“有麻烦？”陆良鋭想着陆良锋可能打电话的原因。
陆良锋摇头，“暂时没有。”
其实他这边进展不算顺利，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句话话糙理不糙，这段时间工地上不是这个莫名其妙丢了就是那个坏了，周边树立的围挡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补的还没破的速度快。更让陆良锋感到吃力的是资金的问题，他现在手里有多少钱，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比如售房部的装修问题上。售房部的硬装在一定程度上，反应出了房地产商的资金问题和房产的定位问题，所以有些高档项目的售房部，堪称高级会所的装修风格，每平方几万的预算，几乎是用钱贴出来的奢华风。
可对现在的陆良锋来说，他最缺的就是钱和时间。
他是建房子的，建了就要卖，卖给谁？前期就是宣传，地基没打、地面没出、售房部没有、又是外来的房企，对外宣传几乎就是在讲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一样。陆良锋只得加紧售房部的建设问题，同时兼顾地块的规划、宣传及蓄客问题，困难重重。
陆良鋭偏头夹着手机，去洗手，他问，“项目定位与规划，做好了？”
“在第三版修稿。”
金塔能做到现在这样全国数一数二的龙头房企，靠的就是专业化，虽然后来它的偏流程性的操作过程被同行所诟病，这些金塔是知道的，之所以一直没有摒弃掉，说明还是有极大的优势的。首先，流水线一样的规划，能极大可能的规避开可能存在的困难，比如高压电箱的位置、下水道的出口排放、地界线等问题，为五证齐全造成便利；其次，缩短工期，尽快资金回笼。
新项目、新公司，陆爸又是放了话，不准陆良锋借用金塔的资源，那边的设计师陆良锋是不能找的。他前期做过调查，最近半年内，整个E市存在竞争力的竞品有多少个，工期进度分别是什么样的，优劣势是怎么样的。拼知名度，他是没什么优势的，只能打差异化，另辟蹊径。
陆良锋看过E市大部分项目，想要在竞争力大、优势不明显、时间又紧的情况下，脱颖而出，项目的外立面的独特性不失为一种办法。陆良锋本专业是管理，从小跟着陆爸在各项目来往，他对建筑还算是有些天赋的，规划图纸是以他为主、下属为辅，连着熬了几个通宵后，做出来的。
画面在陆良锋脑子里时候，他还算是满意的，可等画出来，他发现活脱脱就是金塔旗下某个项目的复制品，没有任何的新颖可言。陆良锋相信，如果他真的用这一版的图纸，金塔是不会告他侵权的，可偏他是个较真的人，一定要做出自己的特色来。
陆良鋭虽然在这一行不如陆良锋时间久，但他到底是学这个专业出身的，他知道陆良锋现在的问题是什么，所以他很无意地提到，“我的导师，可能在E市。”
“□□？”□□是行业内的泰斗，在外立面的独特性来说是独树一帜的，不少忠实粉丝，很多人买账。
陆良鋭说，“嗯。”
“哥，不用……”陆良锋气势有些弱。
陆良鋭知道弟弟要强爱面子，不喜求人办事，他说，“我与□□许多年没见，既然你们都在E市，不如替我招待他一下吧。”
陆良锋知道，这是陆良鋭在给他搭桥。
“我能解决。”□□在圈子里有出名的三不原则，价位不够的活儿不接、没看过规划方案的活儿不接、与手头上的活儿工期冲突的活儿不接，虽然刁钻了些，可在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的专业专注性。□□是不少房企追捧的对象，甚至是宣传的一大卖点。
陆良鋭淡淡地说，“我希望，你能更容易些。”
陆良锋鼻子酸酸的，他们兄弟并不算亲近，尤其是他年轻时候，曾经为了故意为难陆良鋭给他使过不少绊子。可到头来，上阵的仍是亲兄弟。
兄弟俩又说了些工作上的事情，陆良锋才想起来和小寒给他的任务，“天天挺好的？”
“还可以。”
陆良锋又问，“嫂子挺好的？”
陆良鋭又说，“还行。”
“你挺好的？”陆良锋又问。
陆良鋭奇怪地问他，“你想问出来谁不好？”
陆良锋觉得和小寒这招不行，这么绕来绕去的，什么时候能说得清楚，他直接问，“嫂子的外甥女，在你的车行里实习？”
“你怎么知道？”陆良鋭想了下陆良锋打电话可能的目的，“你打电话是因为她？”
陆良锋没否认，“有人担心你，定力不够，做错事儿。”
陆良鋭一愣，听了哈哈笑，轻易猜测，“小寒？”
“嗯。”这么瞎操心的，也只能是和小寒了。
陆良鋭说，“你告诉她一声，我娶她姐姐的时候费了一番努力，这辈子，我都没打算放开她的手。”
“我会把每个字转达给她的。”陆良锋说。
陆良鋭问他，“你们最近联系很频繁？”
“嗯。”
“恭喜。”
“同喜。”
挂了陆良鋭的电话，陆良锋打电话给和小寒，只响了一声，她就接了，“怎么样怎么样？姐夫怎么说的？”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想着应该是等得着急了。陆良锋把陆良鋭的承诺，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和小寒听了，舒了一口气，“姐夫果然棒棒哒。”
陆良锋听着她叹气，不由得跟着她放松，“我追她的时候，费了一番努力，这辈子，我都没打算放开她的手。”
这话，他已经带过了呀？怎么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啊。”和小寒接话。
陆良锋隐隐地笑，“你知道就行了。”
和小寒的脸瞬间红了，知道了这一遍他不是替陆良鋭说的，而是替他自己说的。
“你还要忙吗？”如果是以前，和小寒听到他这样说，感觉到的就是他的轻浮和不真诚还有反感，张嘴就是要反驳他的，可这次她没有，竟然觉得有暖暖的感觉，流过她心间。
“嗯。”
“那……你去忙吧。”和小寒大方地说。
“好。”
如果把人比喻成一个物品，陆良锋想，和小寒应该是块石头吧，怎么都暖不热她的心，现在他又觉得，她应该是枚鸡蛋吧。
她开始接受他了，这竟然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陆良锋十分想拥抱和小寒，述说此刻的激动心情与思念，可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这让他感到无力和无奈。他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轻狂的陆良锋，他不能再不顾一切地放下一切，轻易又专注地朝着她飞奔而去。
正感慨万千，有个工人跑过来，慌慌张张地说，“陆总，你赶快过去看看吧，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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