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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千万不及你【修】


  酒已被喝到壶露底,董楚借擦嘴姿势挡住自己微微勾起的嘴角。

  此时的街霸随还未晕乎,却已是面颊潮红。

  大家也有差不多吃饱喝足,作为女眷,董楚先行离开。

  走前,特让在厅外看着的卫管家好好盯着,要是街霸醉晕了让车夫送回去。

  待到董楚走后,许久闻傲天有些羡慕的看着沈铭瑄:“真,真好。家有美娇娘,吃饭有人陪着,睡觉被窝暖和。嫂子可见是个情深之人,如今沈兄能有其相伴,实在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

  沈铭瑄也不喝酒,他端着茶,放在手中摩挲:“寂寞了?”

  “甭说话,”闻傲天撇撇嘴:“听你这语气着实让人难受。”

  “我到是记得,闻老爷子,可是在你及冠时,往你屋里塞了好些丫鬟。”

  街霸回想那天冠礼,和一帮好友们喝得有些上头,还起来玩性,这一人说一个神鬼传说民间怪谣,要是说得恐怖除开讲故事的其他人都喝,反之讲故事人喝。等月色高高挂起,众人才勉强离别。他自己摇摇晃晃被小厮搀扶入房内,刚躺倒在被褥上,被子突然动了,伸出两只白花花的手臂,像是故事里拖人入地狱的鬼魔爪,瞬时闻府传出大公子嘹亮的尖叫。

  明明已是往事,但现在回想起来还让闻傲天鸡皮疙瘩耸立:“不说还好,你一讲我的所有美梦都消失了。”

  坐在芙蓉椅上,沈铭瑄细细啜了一口。心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闲聊几句,沈铭瑄起身将闻傲天送至府门口。

  马车夫已经在门口等待。

  闻傲天也算硬气,歪歪扭扭行礼:“沈兄不用送,到这就好。”

  “放心,我不会送的。”沈铭瑄赞同。

  “......心疼自己,”闻傲天打了个酒嗝。

  “心疼就别沾事,起码最近别。”沈铭瑄不放心,还是打算提醒:“我也就一个买药的,不到万不得已时,不会去打听朝廷私密。你最近也别强出头,护好毛六,其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过去吧。”

  闻傲天就像一个热血的楞青头,听着别人叫自己大佬就高兴,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脑筋直容易被人利用,好在生在闻家,有权有势。

  对方依靠在门柱上,摆摆手:“知了知了,别和老头子一样叽叽歪歪。”

  “闻老爷也是为你好,官场不适合你,在鸿祥楼阁就很不错。”

  “切,”闻傲天骄傲地甩了甩发尾,说道:“那、那是因为,我聪慧过人。”

  醉酒之人说话都散发浓郁的酒味。

  面前人眼睛都快盍上,沈铭瑄催马夫将闻傲天扶上车,然后看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沐浴好的董楚穿着里衣半躺倚在床头,肩披着一件鹅蛋黄细线绸面衫,津津有味看着手里的闲书。

  她没想到古代人也能这么有想象力,名字文绉绉的《飞花易梦》讲的到是一个奇女子每日一梦,在梦里嫖各色花美男的故事。太子哥、大将军、小书生、穷画家应有尽有。作者也是有意思,一般写闲书都是佚名,唯独这位毫不含糊的在封面印上清清楚楚五个字,傍水皿上光。非常有专利意识。

  在沉迷中,忽而听见房门打开声,刚刚沐浴完的沈铭瑄走了进来,漆黑柔亮还很湿润的发丝随意披散在纯白的里衣上,晕开点点水渍。

  董楚连忙合上书,唤红叶拿来毛巾,将小大夫拉到床前:“这还滴了一路的水,衣衫都湿透了。”

  “哪有这么夸张。”他笑笑躺在床上。

  沈铭瑄里衣穿着规矩,脖子一半都被裹着。他的头放在董楚的腿上,顺着方向她可以看见,上上下下滑动的喉结。

  没忍住,董楚低头将那巧物含在嘴中。这一吻让沈铭瑄觉得自己的颈脖瞬间紧绷了起来。

  他声音沙哑地说道:“别闹。”

  颤动的喉结在对方齿间轻轻摩擦,沈铭瑄感到一阵酥麻。

  董楚也没继续顽皮,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下次记得把头发给擦干,就不惩罚你。”

  这种惩罚,哪个男人能受得住。

  湿毛巾被董楚甩到椅上,夫妻两将被子裹严实,准备睡觉时,才发觉房内灯盏还未熄灭。

  她闪亮着眼眸,戳戳沈铭瑄腰间的痒痒肉,轻声说道:“相公,快把灯灭了,这有些亮堂睡不着。”

  “等等。”小大夫飞快起身,屋里倏然黑漆漆一片。

  带着丝丝寒气,沈铭瑄转进被窝,董楚抖了一下,他连忙向后挪了挪:“是不是我有些冷。”

  “没事。”董楚主动钻进小大夫的怀中撒娇:“要抱抱才能睡觉。”

  沈铭瑄温柔将对方拢进自己的怀抱,亲了亲夫人的额间:“早些睡,明天不出门,在府内陪你。”

  “真!”董楚脸上满是喜悦。

  “真的。乖乖睡觉。”沈铭瑄摸了摸对方的后脑勺,心里既是高兴又是惭愧。

  他欣喜楚楚和他仿若情投意合,相处自然。惭愧是听见楚楚话语间的期待,这点点陪伴可就满足。

  半夜满天的星又密又忙,声息全无,在黑暗中闪烁。熟睡的新婚小夫妻额头碰额头,呼吸交错......

  董楚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伸手摸身旁,人已经不在。她困困地打了个哈欠。

  红叶守在外听见声响,敲门入内:“夫人,该起来了。”

  “相公呢?”

  红叶扶着董楚下床,边说道:“沈老爷一个时辰前已经起了,现在该是在书房处理公务。沈老爷还说让夫人多用些早食,他在书房等着不用着急。”

  净面洗漱后,红叶巧手一翻,给董楚挽了个元宝髻,今日选的是素白的褶裙,裙角绣有水云波,水墨蓝的腰带显得纤腰盈盈一握。

  用过膳后,她便去找小大夫。

  可能是心情好,董楚瞧着院内攒了满满纯色小百花的老杏树,都想夸赞。

  “夫人,前几日,不是觉得这院子不咋地吗?”红叶有些好奇地小声问道。

  董楚慈祥得撸撸红叶的脑袋,笑道:“小孩子家家,不要想过多,”说完便扬长而去。

  “夫人。”守在书房外的墨卫行礼,然后给董楚打开门。

  正前方,沈铭瑄正坐在那,并未被打扰。

  此刻已经身为人妇的董楚,总算明白,什么叫男人认真的时候最迷人。

  他提着笔安静地在纸上由浅入深,细腻勾画,抿着嘴,眼眸里尽是专注。

  董楚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快接近时就被对方发现。

  沈铭瑄眉眼弯弯,笑着说:“楚楚刚刚的模样,像极了偷了油的小耗子。”

  “哪有,”董楚嘟囔了声,便快步上前。

  看见小大夫纸上的画,不由一愣,疑惑道:“这是我?”

  “是不是画得不太像。”这回到是沈铭瑄有些羞涩:“自从爹爹过世后,很久没有再这般认真画过画,生疏不少。”

  董楚急忙摇头说道:“没有的事,这是我的第一幅画像,震惊的是你画的太好看,我都不大敢确认这是我。”

  “楚楚,”沈铭瑄拉过对方的手,和在自己脸颊上,他抬头眼里默默深情,缓慢地说:“在我眼里,你便是那最美的月光。”

  良辰美景纵有千种迷离,却都不及你回眸的风情。

  沈铭瑄初见董楚是在爹还未过世之前,郾城每隔年都会举办商会,就是城内各路称得上名号的商人宴会。

  董夫人陪董老爷一同参加,还带了才六岁的董楚。小女娃子脸圆乎乎的,眨巴着眼睛乖巧地很,像是画里的求福娃娃。

  在他爹突然去世后,为了能撑住沈家,保护好娘亲。他小心翼翼,心惊胆战,在和不同是货商周旋时都要提前准备,生怕出什么问题,被别人捉住把柄。那个时候非常关键,哪怕一点小错误都及可能被有心人极度放大,让沈家万劫不复。

  那段日子,一整天都是必须绷紧神经,没有片刻放松,重新收复一家货商的信任,尽管心中高兴,可也确实惶恐又疲倦。他一面想着不能被对头救出错,一面想着如何让沈家重回以前稳固的地位。沈铭瑄成了一个陀螺,不断地被抽打旋转。

  一天天气阴沉,墨卫跟着他急匆匆地要赶到下家,俶尔瓢泼大雨。没带车夫的沈铭瑄看着时间紧迫,长长地路仿佛没有尽头。雨水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落下。墨卫用外衫替他挡住头上的豆大般的雨滴,好不容易捱到安叔伯的府前,沈铭瑄脚底一滑,踉跄见摔在了地上。腿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脸霎时就白了。

  墨卫慌忙想将沈铭瑄扶起。但是却怎么也不敢用力。

  也许是太滑,也许是没吃晚饭太累,他当时脑子只有空白,手颤颤嗦嗦地撑着地面,却起不来。

  就在这是,他听到一个声音。

  那声音清脆悦耳,有些稚嫩,但好听极了。

  “公子,你......没事吧?”

  沈铭瑄抬头,他看见了一位少女,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身上穿着牙白色裙子,头发乌黑绑了两个小髻,那张紧致的小脸上一对水汪汪的黑眼睛,清澈宁静,只望着她,仿佛就能让人得到歇息。

  那是他第二次见董楚。

  “是哪受伤了吗?要不要紧?这雨天路滑得走慢些。”年纪小小的董楚和个小大人似的,问得有条不紊,她将油纸伞伸到他的头上,不让他在被雨淋着,相比,还趴在地上的沈铭瑄傻乎乎的。

  “无碍,就摔疼了有些腿软站不起来。”他得缓冲一下。

  待到他终于站稳,董楚才将自己的伞递到他手上。

  紧接着少女抽出自己的手绢,将他湿了的面额擦干,然后将手绢同样放在了他手上,声音软绵绵地叮嘱:“梅雨季节要记得带伞,不过是滑到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你可莫要哭了。”

  沈铭瑄一愣,他什么时候哭了。随即一想,大概是雨水晕了脸,看着像哭。原来,她是以为自己丢人哭了,才好心上前帮忙?

  想明白的他也不解释,他攥着手绢谢过少女的好意。

  此后,他不断地想去在意那个俏生生的少女,长大出落得婷婷袅袅,令人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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