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岛 > 万历尖商 > 第0391章 宰得有点狠

第0391章 宰得有点狠


  随即伸出了只剩下皮包骨的胳膊,开始不断地捶胸:“殿下,殿下啊……奴婢是刘瑾,是刘瑾啊。奴婢终于找着您了,奴婢……找着您了…”他又哭又喊得撕心裂肺,接着趴在了雪地上:“殿下……”刘瑾很悲怆。

  可朱厚照一听刘瑾,就腾地一下,火都来了。原本……他还以为刘瑾已经畏罪潜逃了。谁料这厮,不但没有潜逃,竟还活着,甚至有着胆子来到他的跟前!朱厚照冲了上去,直接抬腿便是给他一脚,怒气腾腾地道:“狗一样的东西,竟还敢回来,你在锦州做了什么事情?”

  “殿下,奴婢万死。”刘瑾在雪地里磕头,朱厚照还要抬腿,可抬到了一半,这脚没有落下去。虽然动辄打骂,可刘瑾是一直伺候着他长大的。朱厚照历来都是如此,平时玩闹得过份。

  对刘瑾更是任性无比,可真若说要杀人,他还没有这么的坏。他的脚顿住了,而后缓缓的放了下来,抿着唇看着一身狼狈的在雪地上磕头的刘瑾,目光透出了几分复杂!半响,他终于冷冷地道:“罚你三日不许吃饭睡觉。”

  “可以,好啊,好啊。”刘瑾一听,不禁喜极而泣,抱着朱厚照的大腿,又是滔滔大哭!殿下对他实在是太好了,才三日不许吃饭。

  他感动得又……哭了,感激万分地道:“奴婢遵旨,谢殿下的恩典。殿下,奴婢想你想的好苦啊,奴婢每天夜里做梦,都梦见殿下,梦见殿下丢了很多蒸饼给奴婢吃,殿下……奴婢离不开您,真的离不开您啊……”涕泪横流,锥心的嚎叫,又开始了起来。

  楚箫站在不远处,缓缓的上前了几步,而后低头看着刘瑾,心里却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历史上,有许多十恶不赦的人,而对于历史而言,它们所能记录的,也只是只言片语。因而,当一个恶棍,史笔上只是用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个人的好坏,可终究人还是人。

  当直观的看待一个人,才发现,即便是十恶不赦的人,可能也有软弱的一面!在历史上,那成为了秉笔太监、掌握西厂的刘瑾,和现在这可怜巴巴,如哈巴狗一般,卑微到尘埃里的刘瑾,似乎完全是两个人。人的命运哪,还真是奇妙!刘瑾一看到有人来,就下意识地把朱厚照的腿抱得更紧了。

  生怕朱厚照被人抢去似的。朱厚照则是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狗一样的东西,放开本宫,和本宫回东宫去,你再哭声一声试试看,本宫还没死呢,你嚎什么嚎叫什么叫?”

  只见刘瑾颤了颤,努力的恢复了点自己的情绪,微颤颤地站了起来,接着回头去收拾自己的包袱,将包袱一卷,又背在了背上,朱厚照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才道:“在外头过的吗?”

  “是的,白天苦,夜里就不苦了,夜里能做梦,梦到了殿下,奴婢就美滋滋的。”刘瑾那满脸污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傻乐着做什么?”刘瑾继续咧嘴笑道:“开心!”“狗一样的东西!”朱厚照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狗奴婢,真想打死他呀。“是,是,奴婢万死。”,“换个新词,别总是万死。”朱厚照背着手,靴子铲着浮雪。“奴婢想死殿下了。”“……”朱厚照和楚箫告别分离,“老方,方才所说之事要记在心上啊,本宫难得独当一面的啦。”

  楚箫上下打量着那衣衫褴褛的刘瑾,刘瑾低着头,不敢看他,似乎是……吓坏了,他便转过视线,看着朱厚照,笑着道:“放心,保准没有问题的。”朱厚照点了点头:“有你这话,本宫就放心了许多。”

  …………

  等到楚箫回到府上。还未进门,茫茫的雪絮之下,钻出了一个人,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方贤侄……”楚箫错愕的抬眸。他看着来人,穿着一身的麒麟服,头戴还顶着翅帽,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你是……哪位?”

  “楚贤侄还真是健忘啊。”这人愠怒的样子:“翰林大学士……”想起来了,难怪,居然这么面熟。这不是翰林大学士沈文吗?对于这个沈文,印象不是很深刻,这厮……。

  曾做过什么来着?此时,沈文则是感慨的道:“不一样,不一样了啊。当初你爹就没你有出息,老夫至今还记得,二十年前,你爹刚刚承袭爵位,那时还年轻,不懂事,居然和人发生了争执,把人的头都给打破了。”,“……”楚箫不禁一怔,他无法理解。

  为何自己的家族里会有这么多血迹斑斑的往事,一个在土木堡里被人背着,或是背着人回来的祖父,还有一个打破了别人脑袋,亦或是被人打破脑袋的爹……看楚箫一脸懵逼的样子,沈文笑了。

  他呵着气,笑道:“那时候啊,老夫也才入翰林不久,调任都察院,为科道御史,当时真是闹得议论纷纷啊,都说要弹劾你爹,可老夫当初是怎么和人说的?”

  “老夫说,南和伯刚刚承袭爵位,他乃忠良之后,年轻,还不懂事嘛,不可以小恶而如此苛责于人,实是太不应该,老夫当时顶住了压力……罢了,都是一些陈年旧事……”沈文朝楚箫道:“说来,也没什么意思。”,“……”楚箫有点无语的很。

  而且重点的是,他饿了,他没功夫听这些从前的往事,于是道:“直说吧,沈学士找小侄,何事?”沈文一愣。他觉得方继藩这个人……太直接了。很粗鄙啊,就不能好好绕个圈子?罢了,对付粗鄙之人,得用粗鄙之人的方法,沈文便道:“西山书院,还有员额吗?哎,真不知说什么好,家有逆子不幸。”

  沈文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可能说了这么多废话,也只有这一句话是真的了。沈文贵为翰林学士,也算是学贯古今。

  唯独……儿子不争气,这些事,以往都是藏着掖着的,甚至他在京里做官,儿子都不敢带来京师。为何?这小子虽也凭着恩荫得了一个贡生,却不肯读书。

  成日就是游手好闲,沈文是操碎了心啊,乡试一放榜,沈文第一反应就是,这新学……实是……实是……他不免开始担忧了起来。

  为大明的正学而担忧,新学那些胡说八道的东西,将来不说昌盛,可凭着这十三个举人,怕也要一飞冲天了。可很快,他又开始瞎琢磨了。什么都是假的。

  祖祖辈辈,加上自己,挣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家业,竟是出了个逆子,逆子凭着一个秀才,能撑得下这个家吗?不成,还得考!其实此前,沈文已经放弃治疗了。

  可现在见了乡试的榜,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起来。刘公那傻乎乎的儿子都能成解元,凭啥我儿子不成?思来想去,罢了,脸皮不要也罢,儿子得去西山。他抱着西山是糖衣炮弹的心思,要将新学的炮弹扔回去,却将作八股的糖衣好生笑纳。

  总而言之,自己那缺德儿子,非得进西山书院不可,楚箫乐了:“这个好说。”,“啥?”沈文没想到楚箫答应得这样痛快。

  这不按套路啊,他之前已经想好了很多说法还没用上呢,难道不该迂回一下,表现一下难处,东拉西扯几句吗?“不过……西山书院……”。

  楚箫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西山书院残破,我早有修葺的心思,可是沈学士,我没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箫表现得特真诚。沈文眼睛突的张大了,瞪着楚箫。

  这小子说没钱,有点不太要脸啊。我沈家的所有家底凑上,怕也没有你楚家的一个零头吧。当然,多年宦海沉浮,使沈文清楚的意识到,这事不能戳破!他只好勉强的挤出笑道:“当然,当然,方家家大业大嘛…开销肯定不小是吧…”

  “赞助一下?”楚箫笑吟吟地看着沈文,赞……赞助……这名儿,倒是好听,至少比直接伸手要钱,委婉一些,“你开个数出来。”

  楚箫也不客套,直接道:“三百两……一年,看着楚箫脸上带笑的说出三百两一年,沈文心里的第一个反应想骂人!这已经是形同于打劫了。

  我沈文就算是专门请一个教书先生,专门教授自己的子弟,一年下来,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这已算是顶天了。你开口便是三百两,还要脸吗?却见沈文正气凛然地道:“赞助学堂,修葺学舍,乃应有之义,老夫忝为翰林学士,早就想为学子们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现在方贤侄既点头,这就再好不过了,方贤侄,为朝廷输才,老夫闻之,甚为欣慰,既如此,明日,老夫便命人将银两送上,方贤侄万万不可嫌弃,这是老夫对西山书院的一点小小心意罢了。”

  宰得有点狠,可银子……沈家有很多,毕竟家里是大地主,就算不靠俸禄,每年拿出三百两,压力也不算大。可功名,自己的儿子却是没有啊,这笔账,沈文还是算得清的。不过……出了银子,还是肉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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