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2章 所想的那般

　　原本还想联络一下友谊，讲述一下当初自己维护他爹的过往。可现在，既然都谈了钱了，沈文便觉得索然无味了，哼，钻进了钱眼里的家伙！沈文也没耐心耗费唇舌了，不再迟疑的道：“告辞！”这件事过后，接着如雪花一半的名帖，又到了方家，这一次声势更浩大，此次乡试，真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这完全是不给人活路的节奏啊，可如何是好。

　　一些家里读书还算好的，有一些才气的，此时也开始上了心。西山书院的霸榜，使人心里多了一层担忧。你想想看，就算你读书读的好，难保下一次科举，这西山书院的读书人天知道得了什么秘籍将你挤下去。

　　虽说自己的子弟高中十拿九稳，可现在多了这么多竞争对手，可就难说了。因而，现在满京师都在走门路。楚箫还算厚道，他决定收取一百五十个秀才。一百五十个秀才，其实不算少了。当然，这只是第一期。

　　且先试试吧，七十五人，是三百两银子送进来的，很快，楚箫就开始怀疑自己果真是个败家子了。因为三百两银子……。

　　竟还如打抢一般，早知如此，该五百两才是。有了银子，便可以重新营造修葺学院，建新的校舍。而另外七十五人的名额，却不需银子，只需王守仁等人自己选定即可。这几日，方继藩忙碌得脚不沾地。密云一带的流民，已经拖家带口的到了西山。其实他们的人并不多。

　　不过是区区三百来户，一千人上下罢了，可突如其来的来了这么多人，还是让西山有些捉襟见肘。陛下让太子赈济流民，无非是说，无论用什么法子，你都不能让他们饿死，可显然，楚箫还得想想其他的办法，把这事办得更妥帖才好！

　　一大早，朱厚照和楚箫便联袂到了西山，刘瑾也小跑着跟着来，他骨瘦如柴的样子，不过精神居然还不错，一到西山，他神奇一般的取出了一份圣旨：“圣旨！”，“……”朱厚照背着手，神气活现，楚箫又有点发懵了。这又是哪里来的圣旨？可学院里不少人却都跪下要按圣旨。

　　刘瑾唱喏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太子朱厚照聪敏仁慧，设西山书院，教学有方，其自掌东宫以来，恪尽东宫太子份位之事，厚德载物，劳苦功高，朕……心甚慰，钦赐太子朱厚照，秀才。”

　　刘瑾在念敕曰的时候，方继藩还在半信半疑，心里还想着，这太子才刚刚作死，总不至于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吧。可一听刘瑾念什么聪敏仁慧，什么劳苦功高，楚箫就已经吓尿了，卧槽……又是伪诏，听到特赐太子秀才功名，他觉得自己喉头一甜。

　　捂着心口，差点呕血，你侮辱我智商吗？皇帝下旨意，特赐你秀才功名？你是太子啊，太子殿下，请有一点格调好不好？楚箫懵逼地看着朱厚照发愣。

　　只见朱厚照背着手，依旧喜气洋洋的样子：“好啦，好啦，念完了，儿臣谢恩，谢恩了。父皇如此体恤儿臣，儿臣感动莫名，一定好好读书，以报父皇厚爱。刘瑾，刘瑾，去装裱，挂起来，都听好了，以后要叫本宫朱秀才，此乃陛下的旨意，谁敢不听，本宫的父皇亲口说的，打断狗腿!”好吧，众人都懵逼了。皇帝老子这是裤*里撒盐，闲的蛋疼啊。封太子为秀才？历朝历代，也没听说过此等事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谓。

　　有人眼眸深邃起来，或许……宫中别有深意，是的，一定是的，陛下这是要表现对士人的关照？

　　太子乃陛下独子，封他为秀才，岂不是说，天下秀才，陛下都视如己出？此乃视读书人为赤子之意吗？这样一想，有人打了个颤。

　　帝心，真是深不可测，众人山呼万岁。等他们退了出去，楚箫眼睛都红了，再也忍不住的，一把揪住了朱厚照的领子：“殿下，你要害死我？”，“老方，不要这样。”朱厚照被衣襟扯着，供血不足，额上冒青筋，脸都红了，呼吸不畅地道：“有话好好说出来。”

　　吓得刘瑾在旁帮腔道：“楚箫，你大胆。”楚箫便瞪刘瑾一眼，刘瑾顿时如鹌鹑一般，忙低下了头，再不敢做声了。楚箫这才放下手，朱厚照大口喘气：“动什么手，现在本宫也是读书人，我们讲道理，要斯文。”

　　楚箫却是冷冷地看着朱厚照。朱厚照讪讪笑道：“平时在西山，大家都叫本宫小朱秀才，而今本宫的身份泄露，若是叫别的，本宫还有些不太习惯，还是小朱秀才好，亲切。你别总是一惊一乍的嘛，这算什么？”

　　“本宫在外为父皇办事，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好啦，别操心了，本宫若是挨揍，那也是应得的，也绝不会连累你的。本宫……不，本秀才想明白了，我辈读书人，岂可阿谀事君王，来啊，打便打，本秀才是有风骨的。”，“……”说罢，朱厚照坐下，呷了口茶。

　　他让刘瑾去将圣旨装裱了起来，在这墙下好生观摩了一番，忍不住感慨道：“这萝卜都烂了，以至印玺盖得不好，下次本宫弄个金印就妥当了，真不容易啊，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秀才的啊？”

　　他拍拍楚箫的肩道：“哎，开心一点，别愁眉苦脸，下次本秀才颁个诏书你，敕你为举人，你学问比本秀才高嘛，本秀才是很服气的。”，“……”楚箫麻木了。

　　撇撇嘴道：“切，方家的一条狗，都能中举人，举人算什么。”，“呀，你还骂人！”朱厚照没脸没皮的道，楚箫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印象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观，可现在他算明白了，不是的，有朱厚照此等人渣在，人人都知太子殿下在和自己鬼混，许多事，自己怕是一辈子都洗不清楚的。

　　“现在咱们要做两件事，其一，是教读书人读书，其二，是安置流民。”方继藩深吸一口气，懒得和这家伙啰嗦了，想作死就去作死吧，他可是个内心有品格的人，还有许多的正事需要他。”

　　“又怎么安置？”朱厚照眼睛发亮地看楚箫。楚箫深吸一口气：“知行合一，就可以。”

　　京城暖阁里。皇帝趁着些许的闲暇，手里拿着一个萝卜，左看看右看看，他心里不禁在嘀咕！接着抬眸，问萧敬道：“这萝卜也可刻章？”萧敬很纳闷，口里道：“这个……这个……奴婢。”

　　皇帝便放下了萝卜，愣愣地抬头看着梁，喃喃道：“这小子，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啊，朕让他安置流民，也不知事情能不能办妥，可不能坑了这些流民。”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不是这样的人……吧……”前头是肯定句，可说到了一半，萧敬又开始怀疑人生了，所以沉默了一秒，最后加了一个……。

　　皇帝冷笑道：“方卿家说，他想要独当一面，那么朕且就看看他，如何独当一面，你派人去盯着。”萧敬沉默了一下，才道：“奴婢觉得，还是不要盯了，这厂卫出没在西山，岂不是陛下不信任太子殿下吗？陛下，方继藩说的是，让太子殿下放手去做，若是盯着看着，可就失去……。”

　　“还有，奴婢一直觉得，其实太子殿下没有陛下想的这样不堪，他是个有孝心且也能做事的人。”“是吗？”皇帝有些怀疑的意思。

　　只见萧敬正色道：“正是，陛下有太多疑虑了，奴婢用人头做保，太子殿下……定会踏踏实实的为陛下分忧……”皇帝的脸色，方才缓和了一些，他自知萧敬这些话多多少少有一些安慰的成分。

　　可细细想来，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难道真的如自己平日所想的那般，一塌糊涂，却在此时，一个小宦官在外探头探脑。皇帝看到了，朝萧敬使了个眼色，萧敬便厉声道：“何事？”，“东厂……东厂送来了密报……”萧敬便看着皇帝如何反应。

　　皇帝淡淡道：“什么事，急到这个地步，取来看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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