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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相助


  姜济远面上过不去了,他眼风撇到李锦如唇角扯出的弧度,甚至从中看出了一丝鄙夷。

  他羞恼地甩开新荣,呵斥他:“胡说!怎么买不了!小爷多的是银子!”

  新荣:“......”

  李锦如才不会跟银子作对,他愿意当冤大头,她成全他。

  她利落地收下银子,二话不说就去侧间给他们搬醋,一趟又一趟,足足搬了数十坛,摆在了姜济远脚下。

  姜济远:“……”

  新荣都快哭了,公子买那么多醋,他要怎么搬回府啊!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公子,要不,我回府叫人来帮忙?”

  姜济远觉得丢脸:“不行!”

  李锦如在一旁适时插话:“后院有辆推车,不过......”

  姜济远顺势下坡,立即颔首:“就这样吧。”

  新荣这下真的要哭了,他好后悔,他不该怂恿公子出来买醋,他好歹也是公子的贴身小厮,在府里也是有地位的......他都多少年没做过这样的苦力活了。

  看着新荣一脸灰败的苦相,姜济远幸灾乐祸地抬脚踹在他屁股上,将他赶去后院干活了。

  而后,姜济远背着手在店里闲逛起来,一会动动这里,一会摸摸那里,颇有兴致......

  李锦如不想与他单独待着,转身欲回后院......

  姜济远忽然出声,有些漫不经心道:“那什么,王家女儿的事,我会让吴家打消念头的......”

  李锦如惊讶地回头望他。

  只见姜济远勾起唇角,得意又郑重地与她对视:“你放心。”

  ~~

  临近午时,新荣汗流浃背地推着一车醋坛子回府。

  这推车竟是独轮,滚动起来有如千金重一般。

  姜济远骑马悠哉地走在前面,脑中闪过李锦如因为惊讶而收起敌意,略显呆滞的神情,不由心情大好。

  新荣望着前面时不时笑得一脸荡漾的公子,更加欲哭无泪,都怪自己出的馊主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算了,他不情愿地想,只要公子开心,他累些也没什么。

  离府门只有几步之遥了,姜济远回身看着这么一大车醋坛子,发起愁来。

  怎么才能把这一车醋悄无声息地运到灶上?

  万一被人看到了多尴尬,尤其是他三姐,铁定要嘲笑他。

  新荣心里苦:公子,你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啊?

  姜济远探头探脑在府门外观察半响,未见有人出入,只有两个小厮在守门。

  很快,一车一马轻手轻脚地进了府。

  姜济远转身将马绳交给小厮,正在催促新荣赶快将醋运走,扭头便见姜慧带着小厮从府外回来。

  她发髻高束,一身男儿装扮,腰间还悬着把短刀。

  姜济远:“!!!”

  他猫着腰躲到推车后面,正要闪人,便被姜慧一把抓住,

  “跑什么?!”

  姜济远企图转移话题:“三姐,你又巡铺子去啦?真是辛苦……”

  姜慧打断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摸样:“谁让你整日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呢?!你但凡懂点事,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说着,她注意到了那车让人难以忽视的黑色坛子:“这什么?”

  姜济远不答。

  她抽出腰间的短刀挑开其中一个坛子的布塞,一股醋香扑鼻而来。

  姜慧:“……”

  她回头看着姜济远,神情变得微妙起来:“行啊你,连爹都敢打趣了?”

  姜济远不明所以。

  姜慧轻斥:“别装!难道你不是听说爹近日又在吃娘的酸醋,才买来这么一车坛子醋要羞臊他?”

  她撞了下小弟的肩膀,挤眉弄眼地道:“你不怕爹看到了跟你急哦?”

  他们的爹娘已近半百的年纪,还整日玩些拈酸吃醋的把戏,美名其曰夫妻情/趣,这一情/趣保持了几十年,每隔几日就要在姜家上演一回,你来我往,就是不嫌腻烦,他们几姐弟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姜济远放下心来,伸手抚平被姜慧抓乱的衣襟,恭维道:“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三姐的法眼,我打算给爹娘一个惊喜,你可千万别拆我的台啊!”

  姜慧猜中了弟弟的心思,有些自得地拍下他的肩头:“放心!只要爹不问,我是不会出卖你!”

  说罢大步流星地回了后院。

  姜济远嫌弃地望着三姐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叹息。

  他终于体会到了娘亲每日的愁苦。

  大姐二姐都是温柔似水的性子,偏偏三姐是个男儿心性,行事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怪不得老大不小了还嫁不出去呢。

  赶明还是得跟爹讲一下,别让三姐再出门管铺子了,要不然真的野成个假小子了。

  ~~

  这厢,新荣费力地将一车醋拉到后厨灶上,而后摊在地上气喘如牛,命都要去了半条。

  灶上负责采买的婆子见到这一人一车登时脸色蜡白,若不是被身侧几个帮厨的小丫鬟扶着就要晕倒了。

  难道,少爷嫌她采买的东西不合胃口?不会要撵她走吧?

  婆子心里苦。她自进了姜府就在这灶上帮厨,熬了多年才得了个采买的肥差,她不想被撵走啊......

  灶上被这一车莫名的醋坛子搅得混乱,而买醋的少爷姜济远此时已经怡然自得地提着一坛子醋去了上房。

  姜济远掀帘跨入房内,他的母亲张氏正歪在大迎枕上绣小娃娃的虎头帽。

  张氏虽已四十出头,但保养得当,又被丈夫儿女宠着,没受过什么委屈,故而仍是一副文弱娇柔的美丽摸样。

  几个儿女都随了她的好样貌,女儿个个风姿卓越,各有千秋,小儿子更是面如冠玉,英姿勃发。

  如今大女儿姜许与二女儿姜薇都已外嫁,张氏最大的心病便落在了三女儿与小儿子的婚事上。

  姜济远亲密地坐到张氏身侧,探头去看她手上的虎头帽,只见针脚密实流畅,两只虎目不怒自威,十分精巧灵动。

  母亲的绣工果然精妙。姜济远腻在张氏身侧,将她夸了个天上地下世间少有,几句话哄得张氏喜笑颜开。

  她笑着吩咐身边的王婆子去端桂花丸子:“近日院内的金桂开得好,我便采了些做了桂花丸子,你尝尝。”

  须臾,王婆子端来一个精致的彩绘小碗放在姜济远身侧的小几子上,碗内浮了几颗白胖的糯米丸子,热气腾腾,好不诱人。

  姜济远端起碗品尝了一口,不住声地恭维:“好吃!娘的厨艺也是举世无双的!”

  张氏忍俊不禁:“慢点吃,别噎着......”

  姜济远放下碗,顺势指着案上的醋坛子道:“儿子听说母亲要亲自下厨做酸脍鱼,特意出门给母亲寻了一坛最佳的西山陈醋。”

  他打开坛口,献宝地捧到张氏鼻前转了一圈:“快闻闻,香不香?”

  “果然挺香的。”张氏微笑,心中忍不住狐疑:“你这个皮猴,今日这么乖觉,莫不是有事求我?”

  阿兴近日骤然收敛了性子,不再整日出门打马闹事了,她也听闻了阿兴与吴昊刘鸿等人断了来往,虽不知是什么缘故,但此时看到儿子的确脱胎换骨了,便暗暗打定主意,再也不许他和吴昊等人再来往。

  故而只要不是与那二人有关的事,她也乐于答应他。

  姜济远无意识地搅动着碗内的糯米丸子,将碗勺撞得叮当响。

  张氏挑眉,看样子真被自己猜中了。她并不急着答应,反而耐心等着儿子开口。

  姜济远思索片刻,坦然地对母亲直言:“娘,我想救个人。”

  张氏疑惑:“什么人?”

  “西市豆腐摊王家的女儿,她被吴家逼婚,听说要寻死呢!您菩萨心肠,跟爹说说,让他与吴知县通融通融,放弃这门婚事吧?”

  这事在丹阳城闹得沸沸扬扬,张氏自然也听说了。

  只是那王家与他家互不相识,无亲无故的,阿兴为何突然开口要救她?

  张氏心中念头转过,不由地想到儿子骤然与吴昊等人断绝关系,不由大惊:“这件事,你该不会也参与其中了吧?”

  她沉下脸:“你难道瞧上了那王家的女儿不成?”

  姜济远见母亲想岔了,连忙否认:“怎么会!我压根不认得她。”

  张氏纳罕:“那你为何要毁了她与吴家公子的婚事?”

  姜济远面上飞红,在母亲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一个朋友有求于我,我......”

  他调整了言辞,正色道:“娘,那吴大郎是什么样的性子,您还不了解吗?王家女儿不愿嫁,是吴家逼迫她的,这跟强盗有什么分别?!”

  张氏半信半疑,若说吴昊是强盗行为,那阿兴从前的所作所为比吴昊也惶不多让,怎么这次......

  她沉吟,委婉地拒绝:“咱们家虽然有些财力,可说到底只是商贾,你爹兼的员外郎一职,还是捐买的,只图个名头罢了......你长姐是升了侧妃......可是你也知道她在宗郡王府的处境也是艰难......”

  张氏握住儿子的手,温言劝道:“咱家的生意虽然遍布润州府,可根基还是在丹阳的,吴良吉又是丹阳的父母官,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咱们不便与他闹出龃龉。”

  这便是不答应了,姜济远有些失望。

  末了,张氏不放心地叮嘱他:“这事只怕闹到你爹爹跟前,他也不会同意的,所以你千万别到他面前浑说,省得他训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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