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情报贩子
两人拨开人潮,挤到人群的最前方,看到的却不非二人想象中的景象。
中年健妇怀抱一锦衣少年的大腿,还一边叫喊强抢民女。
少年死死抓住裤腰带,才不至于被那健妇扒了裤子。
待看清那少年的面容时,薛景明和顾卿和的脸色齐齐一变,一个名字同时脱口而出。
“文渊代!”
自知失言,顾卿和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可为何薛景明也会知道这个名字?
她心有疑惑,看向薛景明,双目对视,她在他的目光中看见了同样的不解。
文渊代是何人?
文家既不是高门世家,族中也无大能高就者,他本人如今更是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虽然有个五品官的父亲,可区区五品在京中可就不够看了。
按理来说,无论是顾卿和,还是薛景明都不该听说过他。
他俩对这个人的认知来自于前世。
文渊代未来是周临辉手下的第一亲信,周临辉登基后,前朝官员的大清洗,大多是这人一手完成,既是个能人也是个狠人。
如不出意外,这人必定就是三十年后的顾相,只是周临辉会不会容他这么久,那就未可知。
看到他之时,顾卿和的第一反应,居然要不要早早的砍掉周临辉的左臂右膀。
杀了他。
她被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吓了一跳。
文渊代被这陌生女人拖住,上下不得,正要急哭了,却听见不远处有人叫他的名字。
顺着声音寻去,却是两位陌生的公子。
现在人在火上烤,他也管不得认不认识,只得先逃出如此窘迫局面才好!
文渊代朝着顾卿和两人的方向便叫道:“哥哥救我!”
顾卿和心中正纳闷,谁是你哥哥?
却见薛景明向前走去,拨开了那健妇的手,“你是何人?我为何说我弟弟强抢民女?”
薛景明有弟弟,顾卿和知道,前不久见到了,还抱在手上。
他从哪来凭空蹦出来个弟弟?
况且日后文渊代是新皇身边的大红人,顾卿和对他的身世一清二楚,没听说和侯府有关。
而且如果有关,文渊代也不会下死手整侯府。
顾卿和不明白薛景明这么做的道理,但还是走到他身边给他壮士气。
那健妇抬头一看,来人自称文渊代的兄长,腰间的玉坠,身上的锦服都是最上等的货,而且相貌比文渊代更要贵气。
这几个信息在她脑中盘旋,经过电光火石的比较后,她立马松开了手。
顾卿和正以为能好好谈谈,谁知健妇眼疾手快,有抱上了薛景明的大腿。
她压低声音:“100两,不还价。”
“啊??”
两人还没缓过神来,健妇又扯开嗓子哭喊。
“夫君!!你怎么能抛弃奴家!!”
“???”
她越叫越凄惨,引来众多游人围观。
这健妇编起故事张口就来,顾卿和饶有兴趣的听了片刻。
原来薛景明是个穷苦书生,受这健妇服侍读书,没想到高中之后,居然抛妻弃儿,攀上高枝迎娶官家小姐,留她与孩子在家中受饿。
讲到激动之时,她还会特意停下,给群众留时间叫好,十分有口艺人的品德。
薛景明被她缠的烦躁不堪,看见顾卿和一脸津津有味,咬牙切齿道:“你好像听得挺开心。”
“说得挺有意思的,谁让你出手给文渊代解围。”
说起文渊代,薛景明的脸更黑了,原来这小子,一从健妇手下脱身,就一溜烟的跑了。
直把薛景明当做他的替死鬼。
顾卿和看足了戏,也不想事情闹大,“她要钱,你便给她钱呗,我替你出也行。”
薛景明怎能让顾卿和替他出钱,看着那哭的假模假样的健妇,他怎能向这样的骗子低头?!
于是,他压低声音道:“100两是吧,我这就给你。”
顾卿和忍不住轻笑。
薛景明瞪了她一眼,正准备自掏腰包。
健妇撇了撇嘴,“300两。”
薛景明拿钱的手一滞,“涨价?”
“姑奶奶我在这嚎了老半天,辛苦费总该有吧,怎么?爷,你没钱?”
“你!”
还未等薛景明开口,健妇又大嚎:“夫君诶!!”
“行行行,三百两就三百两!”
哭啕声马上压低,“现结。”
顾卿和眼见薛景明真要发怒,立马抢过话来,“你这妇人,哪有人出门会带这么重的银子,这位是安南侯府的,明日你去侯府自然得领。”
健妇一听这冤大头竟是侯府中人,一算计,觉得自己亏了,“不行,明日我亲自去拿的话,得500两。”
薛景明怒极反笑,他倒不在乎这点钱,只是这妇人实在贪得无厌,“那你就都别想要了,你当我出府就一个人吗?”
健妇面露惊恐,左右探视,只是周围都是游人,她哪看得出一二。
“你若敢唬我,我定会令你后悔!”
虽然口出狂言,但她着实心悸,终是放开了手,但又觉得闹了这么久,如此散场心中不服气。
她就地往地上一趟,打起滚来,大吼给围观的群众听,“我定要把这事声张,让你那攀上的大户,你的婚约者退了你的婚!”
顾卿和在健妇身旁蹲下,冲着她露出个恬静的笑,“我便是那婚约者。”
健妇脸都绿了。
闹戏落幕,那健妇也不知使了什么把戏,竟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消失。
二人离开不久,人群也散去,全当看了一场不要钱的戏。
顾卿和很是好奇,“我们旁边跟着侯府很多人?”
“……不。”
“原来你是唬她的啊。”
薛景明嘴硬道:“与那种骗子有什么好计较。”
顾卿和眼神微动,“那倘若她明日真来你府上要钱,你会给她么?”
“谁管她。”
两人东一句西一言,闲聊了数百步,在前方的墙角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文渊代靠在路旁墙边,已不知等了多久。
夜色模糊了他的轮廓,灯笼的红光投在他的面上,像极了了十年后的他,阴暗得让人不寒而栗。
注意到顾卿和两人的到来,文渊代抬起头来。
光影变化,又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好少年。
他连连向薛景明拱手道谢,“多谢兄台相助!”
薛景明却拉着顾卿和径直越过了他。
顾卿和频频回头:“他在同你说话呢。”
“他果然天性阴险,是我不该多管闲事。”
“?”
上一世,薛景明最后一眼,便是天牢中,昏暗的烛光打在文渊代的脸上,半明半暗。
他杀了自己。
薛景明十分清楚,只是他认为,现在文渊代还未长成,不过是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或许还能收为己用,最次也别成了周临辉的助力。
“两位兄台!等等!”
后边文渊代追了上来,他拦在顾卿和二人跟前。
薛景明讥笑:“你刚刚跑得倒快。”
文渊代直是道歉,笑得十分谄媚,“我家家贫,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我父亲说外头凶险果然不差,不知二位兄台贵姓。”
提到兄台二字时,文渊代似有意似无意的瞟了一眼顾卿和。
薛景明挺身将顾卿和拦在身后。
薛景明道:“薛。”
文渊代一脸天真,看上去似乎根本不明白,这个姓氏代表什么,只忙跟着寒暄。
“小弟免贵姓文,名……”文渊代眼珠一转,“薛兄知道我的名字,你为何知道?”
“有所耳闻。”
文渊代摸着头,怪不好意思,“未想到我神童的名声传得这么远。”
“……”
顾卿和噗嗤一笑,“哪提到你是神童了?”
文渊代脸上一红,“抱歉抱歉!同辈皆这么说,我想当然了,是我自傲!”
三言两句交谈,几人算是认识了,只是时候已不早,在文渊代夸张的挥手下,两人只得回去。
顾卿和非常遗憾,分明是花灯会,却一直在做些琐事,没能好好看上几盏灯。
薛景明看出了顾卿和眼中的失落,“明年再来吧。”
“好!”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文渊代嘴角微微翘起。
“薛……和顾吗?”
他转头拐入一条巷子,之前那骗钱的健妇已在巷子里侯着。
健妇见文渊代进来,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少爷,我……我没要到钱。”
文渊代半蹲下,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健妇的侧脸,“没要到就没有到,你怕什么?”
健妇只觉得汗毛倒数,被文渊代触碰到的肌肤,连血液都要冻起来。
文渊代站起来,拍拍手,笑容如同鬼魅,“他们说什么了?”
健妇凝神聚气,将之前与顾卿和他们的对话背了下来,竟一字不落。
文渊代侧头,似乎在走神,也不知将健妇的话听进去几个字,可待健妇语落,他却轻笑起来。
“那我给他们个机会,去试一试他,文鸠,你去给我这两位新朋友置办个大礼,以祝贺他们喜结连理。”
名叫文鸠的健妇眼神微动,懂了文渊代的意思。
顾卿和回府时,事先留的门还未关,她偷溜进去,回房,叫起节梅,之后床上躺得便是堂堂正正的顾家大姑娘。
在床上反反复复将今天的一言一语,掰碎了回忆了几遍,顾卿和终于沉睡过去。
早晨还迷迷糊糊,就被节梅唤醒。
一个消息已传得风风雨雨。
安南侯世子是断袖!
昨夜与情郎夜游被人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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