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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年少轻狂陈江流


  当日他便召集北岸百姓,自告奋勇要引那金水河之水,放言对水利之事无所不通,并且分文不收,人力物力陈家一并承担。

  北岸百姓当然是感激涕零,什么活佛救世菩萨再生之颂言铺天盖地,并许诺水到渠成之时为之立一庙宇长年供奉。

  陈江流顿时飘飘然,想到自己百年千年之后还有人歌功颂德,不禁一阵神往。

  他自小娇生惯养脾性倔强,又是独子,容不得别人半个不字。陈家家大业大,引水浇田又是行善积德之事,陈家二老也就由了他的性子。

  他动用了府中全部男丁,又顾了百十号河工,轰轰烈烈地治水运动这就开始了。

  哪里需要改道,哪里需要加堤,哪里需要掘沟……

  陈江流煞有介事地领着一众河工着实忙活了几日,俨然一个李冰在世。

  当日天高云淡斜阳普照,陈江流走到众百姓面前,意气风发如当年赤壁之诸葛只差羽扇。

  大喝一声:“乡亲们,明早便可开堤放水!”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雀跃,颂歌唱得憾天动地,就差把佛像换成陈家公子之像这一关了。

  陈家二老又是欣欣然一慰,不禁老泪纵横:“我儿终于做了件好事。”

  陈府这一夜是张灯结彩,庭堂偏院高朋满座如临盛事。他还特意取出珍藏的几十坛自酿刘伶醉酒。

  觥筹交错,肉香酒浓。

  乡绅进酒百姓颂德,他越喝越多,越是对他那金身在百年之后被人供奉之事神往之及。

  终于在不到子时之时他酒杯一摔怒道:“不等明日,现在就去开堤放水。”

  那一众家丁河工也是酒意薰薰:“现在就去!”

  陈家公子率领一众醉汉举着松油火把晃悠悠兴冲冲直奔金水河,颇有当年乌江畔楚霸王破釜沉舟拼死疆场之势。

  望着那湍湍急流万马奔腾般涌出河道,一众人放声狂笑,在火光映射中却似地狱之鬼。

  他们忒不争气,开错了河道,醉眼朦胧中扒了南岸的堤。

  一夜之间北岸田地仍是滴水未进寸草不生,南岸却已成汪洋大泽也是寸草不见。

  这一下倒让南北两岸的百姓“万众一心”,一时之间挤破陈家门楣者比那提亲之人过之大及也。

  天怒人怨,百姓们声言要将这陈家公子剥皮抽筋开颅点了天灯。

  “父母救我!”陈江流大哭。

  “唉……”二老一声长叹,“如此,也只好去求那金山寺的法明长老。”

  好在有有数十名家丁死死拦住闹事的众人,陈家二老这才领着爱子从后门溜出匆忙上了紫金山,奔赴金山寺。

  时年正是唐初,唐王大兴佛事,佛门鼎盛。金山寺乃陈家镇一带第一大寺院,香火自是不断。

  陈家也是金山寺熟客,每年香火钱不计其数。

  那寺里护院法空和尚自然很是殷勤地把陈家三人接到了长老内室。

  法明长老白发须眉,端坐在蒲团上巍然不动,护院法空近前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法明只是微微点头已示明了。

  陈家二老与法明长老有过几面之缘,自然是先客套寒暄了几句,而后才战战兢兢说明了来意。

  法明长老将那陈家公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却又眯了眼睛唱上几句佛号。

  良久才睁开法眼缓缓说道:“我观此子面相阴柔命格旺水却又冲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命中之水不可强退,只能以金、木二物缓消。佛家有言经为金木,可燃善行可灭恶欲,真乃天意。此子须得在这金山寺中参禅诵经十年,此身方得周全,待十年之后再观世事利导。”

  那护院法空和尚听后脑袋一阵眩晕,寻思长老要收这陈家公子为徒也不用编这种瞎话吧。

  “什么?要当十年和尚?”陈江流打死不从,就凭这老和尚三言两语就让本公子入了空门?

  但这性命攸关之时二老岂能由他,狠下心来找来四五个胖大和尚。把他死死按住,在一阵鬼哭狼嚎声中陈家公子终于削发为僧,法号“玄奘”。

  玄奘先时还想着抽空溜出寺院,但闻讯而来的民众又是把金山寺围得水泄不通。

  金山寺又是开仓放粮又是好言规劝又是拿唐王的丹书铁卷威吓,足足三个月才平息了民愤,玄奘这才觉得这一步暂时是走对了。

  玄奘只硬着头皮苦读了两三个月的佛经,在“治水事件”过后又是原形毕露。

  与一帮志同道合的闲散子弟又开始游山玩水无心佛事,掏鸟摸鱼的乡野功夫又学了不少。

  不是在这个师兄的粥里放些乌鸦屎蟑螂粪就是往那个师弟被窝里扔些蚁鼠蛇虫,师兄弟见他如见瘟神一般唯恐躲之不及,为此寺院专门为他设了单间。

  寺内众僧自然对他非议颇多,但法明长老却始终对玄奘开脱周全。说他心智未开,还迷离与红尘之内,虽有小错但无大恶,终有一日会有大大的功德。

  众僧人只得私底下埋怨不敢明言,但心里却犯着一个嘀咕:玄奘就这样还算心智未开?如若全开了还不一把火烧了金山寺。

  玄奘在金山寺保命修行,陈家香火钱自然是大捐特捐。又为了安抚那“治水事件”之民怨,时常也是出钱出物周济几番,为此家道渐衰。

  两年之后二老抑郁成疾双双归西,家丁女婢也是逃得逃散得散,偌大一个陈府就此败落,只剩一个公子和尚在金山寺里苟延。

  人心不古,千古如是。

  平日里在他身边“呼朋唤弟”的“好友”再没了踪影,不过他的那些师兄弟倒是对他越发的“亲近”:冷嘲热讽指桑骂槐,什么“状元公子”、“河神禅师”之类的雅号接踵而至。

  连那许多乌鸦屎蟑螂粪、蛇鼠蚁虫都“报恩”似地来到了自己身上。

  最可怕的是“治水事件”余波又起,不过这次民众们都没有动用肢体,而是变成了侃侃民谈。

  “瞧,那就是陈家公子,三岁精通老庄孔孟,五岁读遍春秋汉史,八岁就酿出了刘伶醉,十岁学会了大禹治水,现在却做了和尚。”

  “若不是先前陈家有钱有势,这小子早变成灯油为佛祖传灯去了。”

  “哈哈……”

  更有某位“文人雅士”专门为他做了坊间“颂歌”:“陈府七尺郎,日日治水忙。读书破万卷,偏爱做和尚。”

  ……

  整个陈家镇的陈氏家族也坐不住了,把陈江流逐出了陈氏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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