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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将心向明月


  一个平凡人面临生死都能爆发出无法想象的力量,何况是直面刀锋的武夫。再锋利的刀,也要受到血肉的阻挠。

  即便明知是垂死挣扎,也要做最后的抗争。无关贵贱正邪,求活求生,恐惧死亡,铭刻在生命的骨子里。

  他或许不会想到,无数年风雨走过,今夜会栽到一个少年手里。此刻他才明白,那些曾经死在他手里的少男少女,临死前的眼神里蕴含的是什么。

  一杆断箭被少年从腰间拔出,插入陆仁嘉的心脏,他眼睁睁感受着那箭头一寸寸刺破皮肤,撕开肌肉,没入心脉。

  他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他认出了那杆箭:“是……你?”

  何其不甘!何其不甘!死不瞑目!

  “是我。”许夏终于回应。一刀枭首,干脆利落。

  卓文君甚至震惊许夏的老辣、决然,他不明白陆仁嘉必死无疑,许夏为什么还要补刀。但许夏自己知道,这个世界充满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确然已是死敌,他就要确保不留任何活下去的可能。他不相信,割断头颅还可以被救活,不是所有人都是齐天大圣。

  月光拨开云雾,尽情洒向大地。

  匹夫之勇,亦能伏尸一具,血流五步。

  然而可笑的是,破魔之刀,杀的却是人。人性之贪婪丑陋,比妖魔又如何?许夏不禁自问,自己也会有那一天吗?不,绝不会,纵然化身妖魔,也不愿行此卑鄙之事!

  卓文君见许夏拄刀低首,以为他伤势过重,上前搀扶。却见许夏忽然抬头仰看月,双眼明亮澄澈,倒映一轮皓月,身上多出一股惨烈搏杀时没有的决然气势。

  按着江湖规矩,杀人必要摸尸。

  陆仁嘉身上穷得叮当响,除了一把破破烂烂的青钢剑,只有十几两纹银,显然是抱着杀人夺宝的心思来的。黑袍人那里也只是略有收获,意料之中的,邪修向来拮据,一个白骨小坛,一本残破秘笈,几张符纸,几个瓶瓶罐罐。

  化尸水真的是每个魔道邪修杀人越货的必备家当,还是取之于人用之于人,老槐树多了两份精华大餐,算是弥补这么多年来小槐用掉的槐叶吧。

  再取了黑袍人布置隔音禁制的小材料,二人已经筋疲力竭,返回老铁饭馆。

  几口劣酒下肚,身体升起一股暖意,许夏弄来一个火盆,里面木炭烧得正旺,一人蹲坐一边,烤火烘衣。

  “胜州城里你我都留不得了,虽然黑子看到那陆仁嘉每每单独与黑袍人接触,却不知道陆家是否还有人知晓此事,若是陆家铁了心铺开来查,凭他们能立根一城的手段,到时候你我插翅难逃。”卓文君凝重道,黑脸在火苗摇曳中泛着红光。黑子躺在他脚边,尾巴不时缠绕他的脚踝。

  许夏并不留恋胜州:“我今日便走。”若不是卓文君找他帮忙,他已经离开胜州城了。

  卓文君沉默,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许夏,想要张口说话,被眼神一道眼神制止住。

  “今后一别,天涯沦落,不知何日再相见。”卓文君举碗:“干了!”

  许夏咧嘴,一口喝干。

  “我曾经说过我有个不靠谱的师傅,他修的是天师之道,传我的自然也是天师法门,否则我也不会认定那黑袍就是邪修。小槐娘胎里带来的寒症,靠着大槐树调理得差不多了,却没有痊愈,有一次突然寒症发作,没有槐叶在身边,是我救了她。后来我又用丹药彻底祛除了她的寒症,她知道我爱喝酒,才偷他爹的女儿红给我。这个笨丫头,难道不知道女儿红代表什么吗?”说到这里,卓文君笑意温柔。

  “师傅是不管我,但给我留了许多好东西,那把青犊,师傅他老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哦,送你了,真的,我也不用刀。”根本不提他当初如何眼红这么一把宝刀,死皮赖脸求过来的。

  那两人身上之物,卓文君挑许夏能用得上的全给了他,只有纹银是两人都紧缺的,对半分掉。如今许夏,名刀青犊横膝,纹银在左,符纸在右,再也不是揣着一把菜刀就亡命世间的孤家寡人了,他还有了一个生死兄弟。

  “我本不欲走练气士的修行路子,打起架来不够爽利。奈何我入的是天师道门下,降妖除魔敕鬼勒怪,总不能老是比拼拳脚,师傅也查验过我的根骨资质,不适合走体修炼体的路子。”卓文君覆手抹过腰间,拿出一块晶莹似玉的白骨碎片道:“这是芥子纳须弥的法宝,没有灵气使不了。这块碎骨上有一篇修炼法门,师傅说是上古的炼体法门,只是残缺太多,这块白骨最多也只能修行到金丹,其中还有许多缺失,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材质极为坚硬,便给我做了个护身宝物。我不能代师收徒,师门法诀也不能随意外泄,你有二流武夫体魄,这块骨牌就送你了,是否要走这一条路,你自己思量。但是我能告诉你,如今世间,武夫没落,纯粹武夫只能走到先天圆满,便再也无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炼体更是只有妖魔精怪才走的道路,其中利害,你该知晓。”

  许夏本欲推辞不受,转念一想,自己如今空有二流武夫体魄,却十分缺乏攻伐手段,离开胜州,前路艰难,不踏入修行道,终究如蝼蚁一般。既然卓文君并无大用,自己收着就是,以后定然能有回报他的东西。

  炼体练气,他既没有挑选的资格,也不在乎。

  于是收下这块白玉骨牌,卓文君豪气道:“痛快!这才是我卓文君的兄弟,休要婆婆妈妈。干!”

  许夏无奈,只得再喝一碗。其实他很想说,你知道自己酒量很差吗?

  罢了,且尽兴!此一别,相见难。

  卓文君已经支撑不住,酒意上涌,迷迷糊糊抱起黑子,一遍遍地撸过它光滑的后背,气吞山海:“兄弟,日后若在江湖上听闻一人一猫的盖世名头,不用怀疑了,定然是我和黑子!”

  黑子露出关爱的神情,竖瞳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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