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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心似魔


  雨势渐渐停息,风吹云散,月光微凉,大槐树苍翠葱茏,雨珠滴落。一切声音像笼中困兽,逃不出进不去。

  无论修行的还是习武的,几人六识皆明,仅凭一丝光亮也足够在夜晚看清周身四遭。一个胸口透出一截剑尖,满脸不可思议;一个盘腿打坐,目瞪口呆。

  那老者表情阴冷,手握剑柄狠狠一搅,黑袍人立刻口涌黑血,艰难转身:“陆……你……”几乎气绝。

  卓文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怔,不过却也知道这绝非援手,努力调动体内灵力,加紧驱逐残存鬼烟。

  那陆姓老者是谁,卓文君是知道的,是胜州城近年新晋豪门陆家的家犬,领着杂役管家的衔头,为人阴狠强横,贪财好色。黑子手下就有陆家的家猫,所以才知道黑袍人和这陆家杂役管家陆仁嘉有过不止一次的接触。只是想不到,这陆仁嘉如此狠厉,竟起手先杀了雇主。

  陆仁嘉鹰鼻在月光下投出一道蔓延到嘴角的阴影,雀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低声对还未死透的黑袍人道:“他的我要,你的我也要。”抽刀而出,浓稠的血液迸溅,混杂在污水横流的地上。

  可怜黑袍人一生舍家弃子修炼邪术,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卓王孙”你来我往,争斗近一年,最后占得略胜一筹,却被一个武夫一刀捅死,连名号都未留下。若说人心险恶,更甚邪魔之道。

  陆仁嘉看也不看倒地的黑袍人,持刀走向盘膝的卓文君,他自然不会多嘴多舌说些不该说的话,深知一位修行者若有灵力在身,非是近战的话,寻常武夫决然不是对手。但他到底不了解修行道的玄奥,何况一个魔道邪修决不可小觑。

  那白骨小坛滑落在地,黑袍人未来得及封镇鬼烟,便被一剑了解,气血一冲,又没了压制,鬼烟凭借混乱仇怨的本性,飘出骨坛,先在黑袍人尸身钻了一圈,毫无所获,更加愤怒躁动。陆仁嘉背对而行,离它最近,纵然已经虚弱到风吹即散的地步,但被封镇数年的积怨仇恨驱使着鬼烟本能,要毁灭一切血肉生灵。

  一丝黯淡到极致的黑烟从黑袍人心口钻出,转瞬间便扑入陆仁嘉后背。老者身形一僵,只觉得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要冻结五脏六腑,脸色转眼间变得紫黑,连忙运起内力,试图驱散进入身体的那股气息。

  陆仁嘉身为二流武夫,一身内力雄厚,气机攀升,瞬间如沸水沸腾,冲刷经脉。那鬼烟没了黑袍人及时祭养,本就要消散天地间,最后这一扑,又被武夫内力一冲,彻底消散无形。但陆仁嘉不是修行者,只是个体魄强健的普通人,内力也不是灵气,无法护持修缮脏器,虽然冲散鬼烟,却被伤了内里。

  一吸一呼间,变故陡生,陆仁嘉一口黑血哽在喉间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依稀可见枯萎的内脏碎片。

  他的贪婪压制住了理性,环顾四周,踉跄一步,提剑仍旧向卓文君走去。

  许夏无声无息,像是幽伏于黑暗中等待扑击的虎,将要一击致命。他就藏身在老槐树上,把自己想象成一截槐树枝杈,潜声敛息,从都到尾,全部落入他的眼中,却一直不动声色。他清楚得认知到自己的实力,经年的有意打磨,体魄或许已经迈入二流武者的门槛,却一直没有机会接触到内功心法之类的东西,只能徘徊不得其门而入。

  硬碰硬,他是在场最弱的存在,今晚形式诡异,他必须找到最合适的时机,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所以卓文君被黑袍人所伤,落入下风的时候他没动,黑袍人身形不稳的时候,他没动。陆仁嘉不出现,他就不能动。

  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黑袍一方,一死一伤,陆仁嘉眼中只有卓文君。

  许夏动了。身形跃在半空,抽刀劈下。这一刀,汇聚了他蛰伏到最后一刻所有的精气神,此刀之前,山海退让。

  陆仁嘉听到声响,悚然一惊,竟有人能埋伏如此之久?当下也来不及多想其他,急忙侧身举剑格挡。哪里能挡得住这势大力沉、一往无前的劈砍。一来他是受了内伤,内力稍动五脏便如被绞动,疼痛不可忍;二来他吃了敌暗我明的亏,出其不意之下,只能匆忙抵挡;三来,他没能料到那刀竟如此坚韧锋锐,他手里的百炼青钢剑根本无法招架。

  许夏刀落,一声脆响,陆仁嘉手中剑断为两截,截面极其光滑。刀乃短兵之首,陆仁嘉一档一退间又拉开些许距离,许夏这一刀虽有建功,却不是全功。

  陆仁嘉断剑在手,不容惊异这一刀的惊艳,刀光又至。

  许夏养精蓄锐,力气体魄占优,陆仁嘉到底是正宗二流武夫,武学功底深厚,看得出来许夏是个只会烂大路把式的三把刀,但力不从心说得便是此时他的境状,乱刀砍死老师傅,他渐渐招架不住。

  “我乃豪伐陆家大管家,你今日停手,日后必有厚报!”陆仁嘉强撑着开口,气息已乱。

  “少年,不要逼我鱼死网破!”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归你,住手吧……”

  许夏沉默,一刀接着一刀向前劈去,就像在劈柴。

  叮叮当当。火星四射在湿润的空气中,树影摇动,吹散些许钢铁冷冽的味道。

  那剑上一时遍布豁口,这样猛烈的劈砍,便是百炼青钢也要被砍成了绕指残剑。生死之间,最能激发潜能。陆仁嘉拼着内府绞痛,内力灌注于断剑之上,刹那间那把满是缺口的残剑嗡嗡作响,剑芒明灭不定。知天命之年而不顺天命,恶贯满盈,难道这是老天的惩罚吗?陆仁嘉知道这一遭若是过不去,此身休矣。

  “既然如此咄咄相逼,死也要拉你垫背!”陆仁嘉厉声道。

  抛开生死,忍住剧痛,不再一味招架,精妙的招法剑式被用出,剑芒附着的断剑,锋利如斯,许夏身上留下许多深浅不一的伤口。

  挑开许夏执着挥来的一刀,气机流转直上,所有内力汇集于一剑之中,或许生机就在这一剑之下,陆仁嘉仿佛看见了胜利。

  “困厄!”

  一声过后,陆仁嘉露出绝望的眼神。他体内精气内力如江湖泄流,瞬间消散,剧痛再度占据心神,手中断剑无力垂下。

  “许夏,趁他病要他命!”卓文君收回掐诀前指的手印,叫喊道。

  在察觉陆仁嘉露出疲态的瞬间,许夏已经挥刀横扫,陆仁嘉残剑脱手。许夏右手握刀柄,左手覆柄首,推刀捅向他的心脏。

  陆仁嘉练武无数年,双手布满粗厚老茧,求生欲望的爆发下,双手死死攥住青犊,任凭鲜血淋漓。

  许夏抽刀不动,推刀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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