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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那些流浪的人和心


  如今天地元气近乎枯竭,即使他们几位也不敢随意调用,所以在之前的某一次会面中,这四位有过一次沟通,约定一年最多两次,避免涸泽而渔。而在他们之下的一品宗师,仅仅能做到一些简单的勾连,耗用不大,不妨事。

  平日里,在不使用天地元气的情况下,他们只是普通的武夫,并不能感应彼此存在,但只要有人调用元气,便能如同上古传说仙人坐阵天幕之上俯瞰人间一样,立马感知到元气波动的方位。

  所以,此刻的三人从那股天地元气的剧烈波动中确定,肯定是跟自己同一层次的人。

  军帐里的将军放下手中的书,赫然也是《药师问对》,遥望向江州方向,眼露忧色,莫非山子去办的那件小事还惹得丞相出手了?

  小山上的神秘人睁开双眼,略带疑惑地看向那边,莫非蜀地那两位打起来了?

  只有书房中的老人,知道原委,只是他也有些苦恼,苦恼的是,怎么投桃报李,回馈对方之前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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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云皇朝,密集而飞快的马蹄声如鼓点一般,在空旷的山林中回响,十多名身着锦衣的劲装骑士在迅速地赶着路。两名隐约被护卫在中间的人,都是四十来岁,一个面白无须,一个虬髯横肉,这个组合,搭配得不伦不类。而四周的人皆是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身负高强的武艺在身,身挎刀剑,这样一行人,自天京城一路走来,路上山匪路霸皆是无人敢惹。

  身侧一个骑士打马靠近,朝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恭敬说道:“柳公公,前方二十里外有个镇子,过了那镇子再有两日行程就到苍梧了。”

  原来此人乃是个宫中太监。

  这柳公公正欲安排,顿了顿,转头看向另一侧,“赵将军,你看?”

  虬髯汉子勉强挤出一个看起来还算温和的表情,“一切听凭柳公公安排。”

  柳公公扭头对身侧护卫说道:“传令下去,加快速度,去前方镇子里休息过夜。”

  说罢,朝虬髯汉子点点头,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冲了出去,剩余人等,赶紧跟上。

  这一队人马正是从皇朝天京城前往苍梧的皇朝供奉和次任苍梧太守。

  供奉的名字无人知晓,只知道姓柳,是宫中太监,出身何处,师门传承均未向外人透露。

  而接任苍梧太守的乃是皇朝东宫一系的一个武将,名叫赵磐,之前任幽燕军节度使,此次被太子看中,奉诏进京,以靖南军节度使治苍梧。

  一行人速度加快,前方转过这个山头便是小镇之外,跑在最前面的护卫却突然看到有一个人伫立在官道中央,连忙勒马,转瞬间后面的人也陆续赶到。

  居首的护卫姓王,乃是皇城司的一名资历较深的探子,人称王四娃,久而久之大家也忘了他的具体名字,他自己也不在意,心想着估摸着再有个几年便能升级成王四爷了,此行皇城司共派出十五人充当护卫,俱是五品以上的好手,足见重视。

  此刻他看着前方静立在路中之人,心中并无丝毫紧张,他知道自己身后的同伴有多强,更知道那个看似最瘦弱的中年太监武功高到了何种地步,之前在路过江陵城时,一伙找皇城司寻仇的江湖人士意图刺杀,自己一行还未出手,对面七八个人便被身后这个太监用顺手摘来的一根桃枝轻松灭掉,无一遗漏,粉红的花瓣化作催命的符箓,嵌入咽喉,看得众人头皮发麻。

  一念至此,看向来人的眼光之中,不由带上了一丝怜悯。

  不说这太监,单说他自己,多年皇城司办案生涯,见过的所谓侠义之士、狗急跳墙之人海了去了,不都照样被这头庞然大物按在爪牙之下,动弹不得。于是,他佯装害怕地问面前的人道:“敢问好汉,劫财还是劫色?”

  说罢,当先笑了起来,身后随即也响起一阵哄笑,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你小子,敢跟对面好汉这么说话,小心惹怒好汉,要咱们性命怎么办!”

  又是一阵比刚才还大的哄笑声响起,对面的人似乎无动于衷。

  柳公公眉头微皱,他刚刚才赶到,以他的功力,前面二人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受此调笑,来人居然全当没听见,难不成还有同伙埋伏不成?正要凝神朝四周窥探,对面传来一句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别找了,我就一个人。”

  柳公公双眼一眯,打量起来,眼前人横看竖看都是个普普通通的落拓文士,手中也无任何兵刃,意识却如此机敏?一面做此想,一面打马上前,护卫们自动拨转马头,为其让开道路,在离来人十步远的距离停马,问道:“敢问阁下有何赐教?”

  “咦,你这阉宦倒还挺讲礼数。”

  “找死?!”柳公公咬牙切齿,身为皇家供奉,哪怕目前只是第三等,但也多少年来没人敢当面揭自己的短了,说完就要直接出手杀人。

  “别急,我就想拉着你们跟我聊聊天,聊完你们继续赶路就是。”路中人依然不紧不慢,看向柳公公。

  此行之前,陛下有嘱托,事关重大,只求顺利,这也是柳公公为何愿意在此磨叽这么久,哼哼道:“聊天?聊什么?”

  “随便,聊两天就行。”

  “消遣我?找死!”柳公公再难压抑心中火气,从身侧护卫腰间拔出一把佩剑,右手一掷,激射而出,直奔来人,王四娃几乎可以想见一瞬之后此人被钉在路中,尸首任群马踏过的惨状。

  却见来人无风自动,身形往后一滑,长剑钉在路面之上,剑柄微微颤动,同时颤动的还有骑队之中众人的心,他笑问道:“你觉得如何?赵将军?”

  嗯?柳公公及众护卫皆看向那个满脸横肉的将军,之前此人不争不抢,全听柳公公的安排,以至于多数人都下意识地忽略这个即将成为苍梧太守的皇朝重臣。

  赵磐想了想,一抱拳,“干系甚大,恕难从命。”

  “哎,算了。”来人低头轻叹一口气,短短一会儿讲的话都快有他平日一天那么多了,不愿再多费口舌。

  众人看向柳公公,柳公公看向赵将军,两人先后点了点头,皇城司的护卫们翻身下马,朝来人急攻而去,柳公公留在原地保护赵将军。

  三五息之后,所有人都横身官道之上,所有马匹上空无一人,正在不安地来回踱步。

  看着昏迷之后没了骄横气焰,瞧着还算眉目清秀的柳公公,记忆中那个刚进宫畏手畏脚的小太监,不知不觉间已经混成了皇家供奉,不枉自己曾经的一番指点;而这位满脸横肉的赵将军,作为那个人曾经的近卫亲随之一,始终在云朝郁郁不得志,不曾想在这田氏天下,大放异彩,不禁心有感慨万千。

  来人随意选了一匹马,翻身上去,扬鞭而走,前往苍梧。

  不多时,其中两个护卫缓缓醒来,一看身上并无伤痕血迹,再看周遭,以为尽数遭了那人毒手,不仅悲从中来,正想着挖个坑将众人埋了,其中一个却突然大叫“活的,活的!”,另外一人激动地跑去一看,再一查验,都是活的,但却怎么也叫不醒。再之后便是去小镇找人,抬走安顿,找郎中来也不济事,两日后众人才渐次醒来,赶紧再次上路,众人心中疑惑,自不细说。

  来人正是青叔,他不惜动用天地元气,御风千里,来此间便是要延阻他们两天。

  “小起儿啊,为了这场大戏,老夫都扮演起劫道的来了,可别枉费我这番折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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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嚏!”云起一个喷嚏打出,浑身一震。旁边的谢崇关心道:“怎么,你还能染上风寒不成?”

  此刻船已经即将抵达江州,两人在舱里待着无聊,便背起包袱,又上了甲板,等着下船。

  两人一个是三品,一个是二品,谢崇境界高,但云起在青叔调教下,底子打得厚实无比,对上一般的二品高手,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到了他二人的地步,也基本上算是寒暑不侵了,故有此问。

  只不过谢崇临敌经验更多,招式内力运用更纯熟,再加上江湖经验的差距,两人在一块,感觉就是江湖高手和菜鸟的区别。

  “没啥,就是突然打了个喷嚏,估计是青叔在念叨我呢。”还别说,云起这直觉还真准。

  “切,为啥是青叔这个老男人念叨你,就不能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么?”这一没有青叔在侧,谢崇跳脱的本性暴露无遗。

  “哪有什么小娘子,咦?我还真不认识什么女的。”云起说着说着一脸愁容,活到十八岁,惊觉事实,不禁悲从中来。

  谢崇目瞪口呆,所以说不要让一个独身老男人带孩子啊,看看都给人祸祸成什么样了,仪表堂堂的大好少年郎,十八岁了,不是没体验过男欢女爱、不是没跟小娘子卿卿我我、这是根本都不认识个女的!

  “兄弟,节哀。没事,包在哥身上,要不今晚就带你一步到位?”谢崇坏笑道。

  云起没吃过猪肉,也听人说过猪跑,连忙摆手,脸上写满了拒绝,“不用不用,这样就挺好。”要是真去了,回来青叔肯定打死我。

  船行速度陡然减缓,已经逐步靠近江州城著名的朝天门码头,宽阔的江面上,樯帆林立,舟楫穿梭。二人所乘乃是民船,不能停靠居中宽阔的大码头,只能在两侧的小码头寻找靠岸点。

  谢崇看着朝天门城楼的雄壮,这是他在北地从不曾见的风光,襟带两江,壁垒三面,气势雄壮。石壁之上,黄葛树虬结的根须与岩石融为一体,绿茵融融。崖边古亭,飞阁临江。两排长长的石阶,不知其起,亦不知其所止,仿若从云端直抵如水中龙宫,好一派山水胜景!

  感慨一番,胳膊碰了云起一下,想招呼云起一起欣赏,发现云起无动于衷,扭头一看,发现云起正盯着一处发呆,顺着目光望去,隔壁一艘也在缓缓靠岸,甲板之上站着几位姑娘,当先一位蒙着面纱,身姿婀娜,剩下几位皆是侍女打扮,簇拥着她准备下船。或是发现了云起不懂掩饰的目光,女子转过头来,一双美目,水波流转,绽放出一丝羞涩的笑意,转身走下船头。

  谢崇装模作样地念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万一一日不见兮,会不会思之如狂。”

  云起耳根子一红, 张牙舞爪地就要跟谢崇“拼命”,吓得谢崇连忙喊道:“还在呢,还在呢,注意仪态!”

  云起赶紧收敛动作,转头一看,码头之上,人行如蚁,哪里还有少女一行人的影子,转过头,拧了拧手中的拳头,看向谢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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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云起、谢崇二人从码头下船的同时,一艘客船也从江州启航,与云起等人路线相反,逆流而上江阳。此刻的船老大专属的舱室之中,早不见了船老大的身影,坐有五人,一人在上,四人两两对坐,气氛凝重,显然已经聊了一会儿了。

  下首一位年轻男子开口问道,“那么关于此事,三长老,盟内可有具体章程示下?”

  上方端坐着一位老头子,面容肃穆,闻言沉吟一会儿道:“具体章程得到了成都后,跟绿枝丫头商议后才能确定。”

  下首四人中另外一位满脸肥肉的中年人脸上挂着习惯性的笑容,语气却有些冰冷,“一个小姑娘,能行嘛?”

  “呵!怎么,刘胖子,看不起我们乡下人啊?”中年胖子旁边坐着的宫装美妇一声冷笑。

  宫装美妇对面一直没开口的一个精瘦干练的中年儒士出来打个圆场,“秋娘说的哪里话,你们温柔乡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去处。呵呵。”看了一眼上首的长老,接着说道:“我们四家可有些年没一起行动过了,刘老弟这也是出于谨慎考虑。”

  宫装美妇媚眼一抛,神态妩媚道:“就你会说话,谁也不得罪,不愧是当官的。”翘起一条雪白笔直的长腿,一晃一晃,看得那胖子面红耳赤,中年儒士连连摇头。

  最先开口的年轻男子反而对此无动于衷,起身望向上首,“那就是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练功了。”

  三长老点了点头,年轻男子转身走出。

  “练功练功,还能练出个大宗师来不成,这醉沙场里难不成都是这么一帮不解风月的小年轻么?”宫装美妇斜倚在座位上,一手缠绕着头上青丝,感慨的语气里也是风情万种。

  中年儒士和中年胖子无言,也起身拜别,各自回了各自的舱位中。

  “哎,无趣,无趣。三长老,是要秋娘回去还是在此服侍您呢?”宫装美妇站起身来,提起裙角,向三长老缓缓走去,一路烟行媚视,伸手就要朝三长老身上抚去。

  “砰!”三长老一手挥出,秋娘借力倒飞出去,“咯咯”地笑着。

  舱内重新归于宁静,门外的守卫默默地关上门,光影绰绰中,三长老陷入沉思,背靠着一个根深蒂固的庞然巨兽,他信心满满,他只是在想着怎么办得更圆满些,更漂亮些,

  圣水盟,一个神秘到仅有世间高层才知晓的组织,当世六大豪阀共同组建的联盟,“四家五宗门”里“四家”的背后上级。镇江陆、清河崔、湖南袁、北海王、西川刘、东山谢,为了族血传承、永享富贵,相互扶持,联姻,暗地里操纵天下大势,势力盘根错节,合称“江河湖海、无问西东”,气魄极大。

  此番西行舱内共有江湖高手五十名。逆流而上,自江阳改走陆路,三日可达成都。

  而盟内有消息称此番轮值盟主镇江陆家的次席供奉也已经抵达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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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府的议事堂不大,却常设着足足六张案几,连带上首丞相位一共七张。蒋琰在左侧第一张案几端坐,有条不紊地批改着今天兵部的事务;他的斜对面,右首第二张案几旁坐着一个戴面具的锦衣男子,左手快速翻看着一些折子和纸条,右手在棋盘上打谱;追得山子谢崇满城乱窜却最终无果的曹夜来愁眉苦脸的蹲在蒋琰这侧的第三章案几旁,吃着果子,不过这次不敢满地乱吐,乖乖地吐到一个小盘子里,吃得忒不爽快。

  依然是一人推车一人坐,缓缓而来,三人正要起身行礼,老人用白羽扇轻轻一点,又坐回原地,看着曹夜来,呵呵笑道:“这是还在郁闷呢?”

  “哎。”曹夜来看了一眼丞相,“丞相,你说他怎么就能跑了呢?”

  蒋琰和丞相相视一笑,蒋琰道:“这事不怪你。”

  “耻辱啊!!!”曹夜来怪叫一声,趴在案上,以手蒙头。

  锦衣男子却听出了端倪,说道:“这当中有什么变数?”

  看了眼丞相,丞相微一点头,蒋琰开口道:“别忘了咱们蜀地可是还有条过江龙。”

  锦衣男子陷入沉思,半晌缓缓开口,“是为了他的徒弟?”

  丞相爽朗的笑声响起,“不愧是我大蜀的绣虎,一针见血。”蒋琰也是由衷佩服,要知道他可是知道比这多得多的情报和条件花了好些时间才推算出来的这个可能,谋算之上,确实这头绣虎要胜过他幼麟太多。

  西蜀绣虎,周墨,字灵均,智谋卓绝,文采斐然。天机阁曾有评语,天下才气共一石,绣虎独占八斗。

  那边的灵蛟却听了个云里雾里,过江龙他是知道的,作为丞相府的嫡系,丞相府的高层情报系统中并未掩盖青叔的存在。但这跟那山子不挨着啊,一个在北渊,难不成一个大宗师还投靠过去不成,不至于啊,等等,为了徒弟,那位好像是有个徒弟,为了徒弟又是个怎么说法?

  “哎,我不想知道他徒弟怎么来的,就像知道山子是怎么没的!老周,给说道说道啊!”

  周墨指了指自己的面具,曹夜来道:“这个我知道啊,你躲着郭女侠才戴上的嘛,我还纳闷呢,郭女侠不是和老关去那边了嘛,怎么你还戴着....”

  周墨:“......”

  蒋琰笑得肚子都疼了,指着曹夜来,“我说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周墨把面具摘下来,露出一张英俊到妖异的面庞,面无表情道:“我忘了,行不行?”

  曹夜来:“......”

  然后他也认真想了想,“你是说山子戴了面具?那不可能,戴了面具一定是重点对象,那就是改了面容?什么易容术这么厉害?”

  周墨转头望向上首,恭敬问道:“大人,我记得当年高丽圣手金无真亲手制作的面皮堪称天衣无缝?”

  轮椅老人点点头,“是啊,不过自从十七年前金无真突然失踪之后,便再无新品,能称得上天衣无缝的成品也不过一手之数。”

  周墨转过头来对曹夜来说道:“所以,有那位帮忙,如果再能加上面皮掩盖的话,虽然你很笨,但真怪不得你。”

  “你...哎!”曹夜来气鼓鼓地吃起了果子,点背啊。

  轮椅老人开口道:“好了,韩铮遇刺的事已经过了,看来北渊对这位降将真实忌惮非常,此事我自有考量。看看眼前的大计划吧。灵均,你来说说。”

  周墨点点头,“圣水盟的人此刻应该已经从江州出发,落脚处在城外......苍梧那边......”

  一番议定,三人躬身而退,出门之际,曹夜来一肘子顶向周墨,“好你个老周,居然在大人面前编排我,来,打一架!”

  快要触到周墨身体时发现周墨不闪不避,连忙收住,“你怎么不躲啊?”

  “幼不幼稚,等成都事了,还要跟你出任务,想想都是担忧啊!”边说边跑,说完都看不见人了。

  曹夜来看向蒋琰,一脸憋屈,“你也不管管?”

  蒋琰强忍笑意,“这么多年了,也就他能让你吃瘪,我高兴还来不及。”说罢也一溜烟地跑了。

  等二人离开,曹夜来从花园中扯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中,走出府门,转身望着高悬的灯笼,眼中全是笑意。十五年前,父母早亡,孤苦无依,流浪街头,是丞相收留了他,给他取名,教他做人、识字,教他武艺、韬略。丞相府建立之后,跟一帮天才一起拌嘴逗乐,庇护一方,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这里,不是一个衙门,而像是家。

  走在街头,曹夜来还叼着那跟狗尾巴草,心里默默祈祷着,愿每一颗流浪的心,都能在尘世的某一盏灯火下,得到永远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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