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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各方云动 变局初生


  轮椅上的老人终于动容,“你是说?”

  蒋琰兴奋地点了点头,哪里还有“举动容止,顾盼生姿”的小丞相风采,“对,就是十八年前。”

  剩下的话自然用不着讲出来。

  轮椅老人突然一笑,“刚还在猜是哪位老朋友,这不答案就出来了嘛。哈哈。”推车老人也是会心微笑。

  蒋琰不明就里,推车老人把信递给他,“刚才有人送到相府里来的。”

  蒋琰双手接过,看完之后,神色古怪,“也苦了那位了,何等身份,撞见这么一出。”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凉亭中,只剩蒋琰安坐着,静静地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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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街之上,人马车各行其道,川流不息,卖小吃的小贩也不吆喝,就凭着锅里一阵阵的香气吸引来一茬又一茬的顾客,这便是好吃的川人。云起就在这大街上默默地走,心里走马灯似地回放刚才的场景,可恶的马公子,为虎作伥的帮手,阴险狠毒的杨将军,便想到如果青叔在此,他会怎么处理?如果没有那位路过的尚书大人,自己今天是否真要到衙门里受苦?自己又能怎么办?到底问题是出在哪儿?错误错在哪儿?

  想出了神,跟别人撞了个满怀,云起很是纳闷,明明自己已经吸取教训,放开六识,注意着周边的一切,怎么还能撞到人?

  当下也不是琢磨的时候,连忙扶住一看,被撞的是个老人家,满头白发,略微有些蓬松杂乱,用一根旧木簪子穿着,身着一身旧道袍,乃是一个落魄道士。云起连忙说着抱歉,一边将老道士扶到路边。

  老道士却说道:“不用,身子骨康健着呢,别怕,我也不讹人。”

  云起:“......”

  老道士往云起面前凑了凑,盯着云起看,“年轻人,看你这眉间忧色深重,想来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吧?”

  云起这些天跟着青叔山子涨了些江湖经验,自以为看穿了老道士的江湖套路,随口答道:“哪有哪有,顺心着呢。”

  老道士瘪了瘪嘴,没好气地道:“怎么,觉得老道是想拿那江湖门槛术诓骗于你?你也不找个铜镜瞧瞧自己!都快把郁闷写在脸上了,还用说么......相逢即是缘,说出来咱俩聊聊。”

  云起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才......”于是就把刚才的情况跟老道如实地讲了一遍,并没有在其中加入什么自己的喜怒观感。

  老道士义愤填膺,恨恨道:“太坏了,要我我就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去打杀了那个姓马的。”

  云起吓了一跳,一个看起来也还算得上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怎么张口就是打打杀杀的,连忙说道:“不至于不至于,我只是觉得身为皇亲国戚,投了个好胎,吃穿用度奢华些,闲暇爱好独特些,这都没什么,唯独不能干这欺压百姓之事,反而要在国事之上勤勉用心,古之明君不也曾言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老道士不置可否,问道:“你觉得那马公子和杨将军哪种人更坏?”

  云起想了想,有些犹豫。

  老道士笑着说:“不妨试着答一答?”

  “我觉得杨将军这类人更恶劣,马公子干的事情简单来说便是权贵欺压百姓,只要有等级之分这便是无法避免的,便如那拳头大的欺负身子弱的,如果没有规矩,没有惩罚,从何杜绝?不是人人都会像师傅教我的那样不恃强不凌弱。但杨将军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规矩与惩罚,就是要去管住那些拳头大的,怎么说呢,甚至可以将其称为老百姓的希望,在被权贵欺压之后,他们知道可以有人管,可以有地方申述;而杨将军的行为会让百姓认识到那些伤害他们的人和那些本该保护他们的人勾结在一起,那么受委屈了就只能自己保护自己,这个希望便不存在了,百姓们没了希望,这朝廷还能安稳吗?”

  “挺有道理嘛。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还能有一番见识。”

  云起赧然一笑,道:“平常师傅时常教我一些,他也曾说过,一国之盛,不在无错,而在纠错。小子见识浅薄,还望老真人勿笑。”

  老道士哈哈笑道,“还谦虚呢,我虽是个道士,也知道儒家初代教主那句“当仁不让”,少年郎,且放胆,试手补天裂,别怕!”

  说完,欣慰地在云起的背上拍了几下,转身走开。

  过了会儿,云起才反应过来,冷汗涔涔而出,这个陌生老道士仿佛给自己灌了迷魂汤,自己稀里糊涂便问啥答啥,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没说什么隐秘,才将一颗心缓缓放下。晃晃头,大步流星赶紧朝客栈赶去,青叔和谢大哥应该等得急了。

  云起走后,老道士在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慢慢走着,自言自语,“不恃强不凌弱。啧啧,说得好,一国之盛,不在无错,而在纠错,更好,哈哈。”满脸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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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云起到达小院坐下后不到一盏茶时间,青叔也回到了客栈,刚走在路上,想了想还是写了封信偷偷送去了丞相府,多年相识,蜀地这些年的安稳祥和,丞相府居功至伟,自己虽是客居于此,也当感念恩德。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世人皆以为四大宗师之间水火不容,龙争虎斗。但实际上到了四人这般境界,很多事情都看得开了,还真不是什么纯粹的敌对关系。

  见二人都已安然返回,青叔便也没多问,收拾行囊,又叫小二租来一辆马车连带车夫,两人骑着马,谢崇躺在马车之中,三月十一的午后,一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了成都。

  出了东门,行不多时,便临近龙泉山地界,此地果树繁茂,尤其盛产蜜桃,此时正值桃花开遍,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多有城内官眷百姓前来赏花郊游,行脚客商也多在此歇息,有些商贩瞅准机会,在此地也弄了些客栈,茶铺,生意很是不错。

  三人停下歇息,跟马车夫说自己三人得在此长久停留,结算了钱款,让他带着车返回了。

  简单歇脚之后,谢崇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匹马,三人三骑直奔江阳而去,在那儿再换水路,去往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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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云皇朝,苍梧

  六天前,太守吕空遇刺身亡,明晚就是太守头七,朝廷昨日已经传来消息,皇朝钦差携新太守已经上路,待其到达验明正身后便会再送灵柩入京。

  此时的城中,一片肃穆,时刻有兵甲之士来回逡巡,几乎是家家闭户,生怕一个不小心,给牵连进这滔天大案之中。

  大帝亲卫,封疆大吏,手握重兵的太守吕空,镇守此地多年,平日里在这城中说一不二,一方土皇帝般的存在,就这么被刺杀于府邸之中。听那太守府中之人传出的小道消息,死于自家书房,死状极惨,被一剑刺穿头颅,钉在桌上。可以想见大帝的震怒,以及后续而来的搜捕和清洗,这让城中众人如何不人心惶惶。

  城中,一栋普通的富商宅院,家主的书房之中,一个穷酸秀才模样的西席端坐在主位之上,手上摩挲这一柄长剑,此间的正主双手垂放,恭敬地站在一旁,开口道:“梁公子,成都那边传来消息,韩铮已经遇刺身亡。”

  秀才惊喜道:“真的?快给我看看!”

  富商拿出一张纸条,笑容谄媚,“信鸽一到,就赶紧来给公子报喜来了。”

  秀才接过纸条一看,“初九,刺韩铮于道旁,安”,不由连声低呼,“好!好!好!我就知道他能干成的。”

  本来摩挲着剑身的左手拿着纸条,他开心地看着纸条上的字,右手依然握着长剑,笑得前俯后仰间,一剑刺出,在旁边陪笑的富商根本来不及反应,咽喉上多了一个猩红的点,满脸诧异与惊愕,缓缓倒下。

  秀才将长剑背负,潜回自己的房间,拿起包袱,迅速朝外飞奔而去。

  他还有约一炷香的时间,在此之前必须出城,时间到后便会有奴仆发现富商尸首,让本就戒严的城内再紧张一分。

  富商不知道的是,秀才自己那里也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初九,刺韩铮于道旁,遇曹夜来,失踪。”字迹完全不同。

  这样的纸条,富商给自己看的每一份都有,每一份,今日死只因消息今日至。

  他要尽快跟他的伙伴汇合,不止因为他的安危,还因为苍梧的那件大事。

  秀才,名梁皑,八骏之白义,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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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倒回半个月前,当乔装成秀才的梁皑走入富丽堂皇的兰府,说出暗语,被人戏称为兰胖子的北渊粘杆处谍子兰敬神神色如常,屏退左右,看着他出示将军府信物,表示要在此逗留一月之时,兰胖子知道麻烦和机会都来了。

  自己作为北渊的谍子,潜伏苍梧已经十一年了,这些年来自己的生意是越做越大,生活越来越舒坦,醇酒美妇的日子里,他越来越想脱离间谍的生活,偶尔往北边传递点消息,也都提心吊胆的,便一直想怎么能够彻底自由,正好梁皑来此,他苦思冥想后,便琢磨出了个立功投诚的计划。

  他偷偷联系上素来交好的一名太守府掾史,重金求他带自己去见太守吕空,当着吕空的面,

  他向吕空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并告诉吕空他的府上来了一位将军府的大人物,但他并不知道白义的真实身份,却向吕空夸口说多半是情报头子,甚至还可能是亲卫之一,成功地引起了吕空的兴趣,吩咐他先稳住来人,自己要想办法将其一网打尽,并安排了一位亲信幕僚与他配合。

  没曾想刚过两天,凤阳玦现世,吕空突然遇刺身亡,本以为此事黄了,没曾想他的幕僚却更加上心,连连与之筹划此事。先前兰胖子还不明白,直到有一天躺在暖玉楼花魁老相好的肚皮上,被她一语点醒,想是在失了靠山之后想立些新功,在新太守面前站住脚跟。每当兰胖子新收到消息,便有专人誊抄,专人做旧,自以为天衣无缝。

  对北渊而言,幸好前些时日的情报多是些日程沟通,并无太多隐秘被透露。

  其实如果吕空知道在这儿的是八骏之中的白义,或许想也不想立刻调兵围剿,这条鱼已经足够大了,奈何八骏身份太高,兰胖子根本不敢想这样的人会只身远赴这西南边陲,敌国腹地。

  兰胖子的尸体倒在地上,冰冷而僵硬,一双眼睛犹不肯闭合,曾经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以为荣华富贵触手可及。

  而如今,那些背叛与野心都只剩下一摊血肉,一具尸体,深埋于地下,述诸与黄土。

  可怜,敬神而不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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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天时间,三人几乎人不离鞍,终于在三月十一的午后抵达江阳,三匹马也算是废了,低价处理给马贩子,便从江阳改换水路,顺流而下。

  青叔给自己一行三人各自要了一个舱位,分头先歇息一下。

  云起仰躺在船舱之中,头枕着一个长枕头,整个人舒展成一个大字,实在是累坏了。

  不一会儿,谢崇推门走进,见此情景,不由一愣,心里起了一丝异样,转念一想,自己都笑了,摇摇头,把那个荒诞的念头抛出脑中。说道:“晚上就能到江州,别睡了,看看江景去?”

  云起已经躺了一会儿,体力恢复了些,听谢崇一说,略一琢磨,“噌”地从床上弹起,“走!”当先出了船舱。

  把谢崇吓了一跳,心里骂道,这小子真是个棒槌!连忙也跟了出去。

  甲板上,有着三三两两的客人也在闲聊观景。两人随便挑了个位置,抬眼望去。

  此时已是下午,气温慢慢降低,江面上,水雾弥漫,远处峡谷高山隐现,仿若置身云中仙境。

  谢崇感慨道:“啧啧,真是好风光,此行不虚啊!”

  云起斜靠着船身,无所谓道:“凑合吧,一般一般。”

  谢崇眉毛一挑,“哟呵,这是跟我装起来了啊,云公子?”

  云起打了个哈欠,“哪有啊,我是看惯了,就像你家乡的风光对你也没啥特殊的。”

  此地人多口杂,云起也不敢提及北渊。

  谢崇呵呵一笑,“云兄弟,此间事了,去我那儿做做客?”

  云起眼睛一亮,接着又黯淡下去,“我问问青叔。”

  谢崇笑容不变,道:“好,随时都行。”望着江面之上,没来由地说了句“只此风帆历风雨,不似娇兰为骄子。”

  江风阵阵,水流激荡,云起没大听清,“啥?”

  谢崇摇了摇头,说道:“这江风怪大的,吹得脸上都是水,我还是去船舱里待着吧。”

  说着离了甲板,进了船舱。

  云起:“.................玩我呢!”

  谢崇却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却来到青叔门口,轻轻敲门,听得里面一声“进来”便推门而入。

  青叔正在看书,一杯清茶,一袭青衣,儒雅淡定,看着就让人有种莫名的心安。见谢崇进来也不避讳,随意搁在一旁,问道:“谢小兄弟有事?”

  谢崇双手抱拳,施了一礼,“承蒙先生相救,谢崇铭记在心,此刻已出成都,便想将面皮归还。”

  青叔点点头,“如若需要便继续拿着,不需要也不勉强。”北渊既然敢做此安排,定有后手相助,所以青叔也没有矫情多说些什么。

  依照着青叔之前覆上去的手法,谢崇将面皮揭下,双手郑重地递还给青叔,而后再行一礼。

  青叔将面皮随手一放,挥挥手,“行了,再客套就虚了。到江州后,你可有事要办?”

  谢崇一想,“正想跟先生说,晚辈打算就在江州下船,便不与先生前往苍梧了。”

  青叔略有惊讶,“这么说你已经设法通知白义赶往江州汇合?”

  “先生明鉴。”

  青叔疑惑道:“那你可如何赶得及去苍梧?”

  谢崇也疑惑了,“我等为何要去苍梧?”

  青叔见此情景,心中恍然,“想是你刚好被追缉,没收到你们的人给你的情报。凤阳玦现于苍梧。”

  谢崇顿时一摆手,满不在乎道:“先生别当回事,前些年各处都传过那玩意儿的事,没一次是真的,我们现在都不管了。”

  青叔也不恼,微笑问道:“你觉得我会那么傻吗?”

  谢崇心中悚然,用动作询问青叔,此间说话可安全?青叔点头表示无妨。马上问道:“难道是真的?”

  青叔拿起茶杯,润了一口,船行入峡谷,浪涛汹涌了起来,一个大浪打在船身,撞出一声巨响,青叔的声音就在这浪花声中悠悠传来,“天机阁主亲自确认。”

  “啊?”谢崇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一个趔趄,不知是因为船晃还是因为心惊。

  关于凤阳玦,青叔之前跟云起也说过,炎朝末年乱世之中,曾经有位最有希望一统江山的大英雄,叫穆荣,文韬武略,冠绝当世,一身武艺,乃是世所公认的当世第一人。麾下乱世雄兵,兵锋所指,各方诸侯皆俯首而降,正当如日中天之际,却被人设计围杀于中极山,令人扼腕叹息,这也才有了后来云朝太祖的崛起。

  按照传言,穆荣遗物之中,以凤阳玦和凤阳心法最为珍贵,但凤阳心法从未现世不知所踪,这凤阳玦中包含着穆荣藏宝处的信息,那里积攒了他自起兵以来所积累的兵甲、财富、各类奇珍等,乱世争雄之中,此等宝物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故而在穆荣逝世三日之后,第一次传出凤阳玦消息之时,各方势力闻风而动,一连三日的谋算、刺杀、混战之下,三名一品宗师一死两重伤,其余二品小宗师及其他人等死伤无算,到头来,却发现乃是赝品,付出重大代价抢得此物的佛门大悲寺方丈宝树僧人自囚入寺内思过林,十八年来,未出一步。

  之后,隔一两年就有凤阳玦的消息,但顶级势力都相对谨慎了很多,多数都只排除一名长老或供奉带着几名干将就去了,事后证明,跟第一次一样,都是些赝品。

  再后来凤阳玦的消息都快成了一些小门派历练新人的事情了,顶级势力压根不再关注。所以谢崇在最初听说之时也是满不在乎,但如果天机阁主亲自确认的话。。。天下当前正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打破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导火索。十八年前的血雨腥风,难道又要重现江湖?

  谢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耳旁却听见青叔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云起管教太多,让他难历风雨,不得成才?”

  谢崇还在震惊之中,下意识答道:“对啊!”

  青叔笑容玩味,“还真是逃出生天了啊,连老夫管教弟子都要指手画脚了?”

  谢崇这才意识到不妙,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真是老成精了,套路让人防不胜防啊,连忙道:“不敢不敢。只是云小兄弟天纵奇才,品性绝佳,在您的羽翼之下虽可无忧,但我的确认为云兄弟可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

  望向窗外,山峦在侧不言,暗流在下无声,大船行于江上,是感慨逝者如斯夫好些,还是觉得前行多歧路更合适?青叔微微叹息,“自古豪杰多遗恨啊!”

  谢崇已然猜测青叔肯定有着不凡的过往,但这一声感慨,却让他感觉到了历尽沧桑变幻的无奈和痛苦。

  “决定了吗?是停留江州,还是赶往苍梧?”青叔扯回正题。

  “去苍梧,但是我需要进城留个信,通知白义。”一个很简单的抉择。

  “好,既然你刚都那么说了,不给你面子也不合适,我就把云起交给你四天如何?四天之后,我们苍梧城中见。”冷不丁地,青叔扔出一句吓人的话。

  谢崇略一思量,“好,定会照顾好云小兄弟。四日之后,苍梧城中,如何通知前辈?”

  青叔摆摆手,“不用担心,我和云起之间有特殊的联络方式。这个你还是先拿着吧,有个保险,等到了苍梧再还给我。”说罢,将面皮再扔给了谢崇。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该告辞离开了,转身离开之际,青叔突然开口,“等一下。”

  谢崇疑惑转头,看着青叔,还有事?

  “下次取下面皮,记得洗脸。”青叔一本正经。

  谢崇耳根子一红,连忙跑回自己房间,前辈还有点冷幽默。。。

  到了房间坐定,想起刚才青叔摆在身旁的书册,《药师问对》,青叔毫不避讳的态度,让谢崇背心发凉。

  青叔来到云起的房门前,轻轻敲了门,云起已经回到船舱,打开门看见青叔有些吃惊,连忙让进来。

  关上门,云起问道:“青叔,什么事啊?你叫我一声,我过去就行了嘛。”

  青叔揉了揉他的头,柔声道:“我出去办个事,这几天你就和你谢大哥一起,四天之后我们在苍梧城中见。切记不要误了。”

  虽时常幻想自己行走江湖,但青叔说要离开,云起还是有些失落和担忧,习惯了庇护与依靠,自己直面风雨,其实还是有些畏惧的。但又怎么可能在青叔面前提起,男子汉的脸还要不要了?再说了,这不还有谢大哥么,云起自我安慰着。

  于是故作淡定道:“嗯,青叔你去吧,这些天我自己照顾好自己,你也多保重。”青叔从云起的表情上大致猜出了他在想什么,也没点破,“那我就走了,包袱你去我房间拿着,四天后见。”

  说完走出了房门,走上甲板,寻了个没人的角落,身形冲天而起,瞬间消失不见。

  等青叔走了,云起连忙跑去谢崇的房间,问问情况去。

  就在青叔身形消失的瞬间,成都的一间书房内,北渊的一个军帐中,东海之滨的一座无名小山之上,有人停下了写字的笔,有人放下了手中的书,有人从入定中睁开了双眼,目光从遥远处望向江州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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