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一到青岛，平时的队友也就变成了对手，除了萧阳和江涛一天到晚嘻嘻哈哈，年轻队员们严阵以待。
都是自己带出来的徒弟，周教练乐得自在，把运动员们带到了青岛就躲清静，自由训练，谁也不见，有事就先找萧阳和江涛。
萧阳也没松懈，每天都保持着训练量，眼看着比赛就在眼前，他也是有些期待的。
“怎么样？”比赛前一晚，训练结束，萧阳正在更衣室换衣服，江涛过来问。
萧阳穿好衣服，揉揉肩膀放松一下，说：“还行，赢你们应该不是问题。”
江涛正在换鞋，听萧阳这么大言不惭，扔了只拖鞋过去，说：“谁问你成绩怎么样，你的成绩我还信不过吗，我是问你和乔医生怎么样？”
萧阳找条毛巾随意搭在头上，把拖鞋给江涛踢回去，道：“就那样吧。”
说完擦了擦头，扯下毛巾就往外走。
江涛三下五除二赶紧换好衣服，跟了上去：“什么叫就那样，没和好？”
萧阳没说话。
江涛跟在萧阳身后，劝道：“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多大点事儿，你和乔医生把话说开了就好了，再说了你这次比赛你就不想让乔医生来？”
萧阳烦的要命，突然站定，转身：“江涛！我明天就要比赛了，你再说这事儿影响我心情，回头等比完赛我就收拾你！”
“别啊，女孩儿嘛，你得哄。”
萧阳翻了个白眼，嫌江涛絮叨，没忍住口嗨道：“你懂个屁，我会随随便便惯着别人吗？”
江涛乖乖闭嘴。
“萧阳——”
萧阳听见有人喊他，下意识回头。
是乔冉。
萧阳吓了一跳，赶紧把头转了回来，跟江涛说：“但是我一定会惯着乔冉的！”
说完又回头，再一看果然是乔冉。她就站在训练场地大门口，不知等多久了。
小跑过去。
江涛在心里把萧阳鄙视了一万遍。
第二天就要预赛了，乔冉没多留，看萧阳状态不错也就放心了，和萧阳叮嘱几句话就走了。
江涛等在原地，见乔冉离开，萧阳往回走，问：“这就走了？”
萧阳转转脖子：“那要不然呢。”
江涛反倒有些失望。
萧阳拍拍他肩膀，显摆道：“她说了，买了最后那天的票，会去现场看我比赛的。”
“买票？你女朋友看你比赛还要自己去买票，你什么男朋友，回头把票钱给乔医生报销！”
萧阳点头称是，等回到寝室才反应过来让江涛给埋汰了。
比赛第一天上午是预赛晚上是决赛，对于萧阳来说这几天的赛程都非常紧凑，预赛萧阳倒是很轻松的拿了小组第一。
总排名下滑，被另一个小组的江涛赶上了零点四秒排第一，江苏队的小将排了第二，萧阳预赛排到了第三名。
萧阳下场，周教练也没多说什么，冷冷瞟了他一眼，说：“下午早点来热身。”
下午，萧阳提前两个多小时到了泳池，开始热身。
这才第一天，只比了一场预赛的萧阳肌肉就开始呈现紧张状态，周教练实在看不下去，早早把他轰出来，让他去后面休息按摩。
萧阳上岸活动活动肩膀，吊儿郎当地跟周教练点点头，就去按摩了。
萧阳趴在按摩床上，两个按摩师给他放松肌肉，萧阳默默抽了口冷气。
候场时，萧阳和江涛坐在一起，两个人都没说话，戴着耳机各怀心事，平时大家都是好兄弟好朋友，可到了赛场上还是对手。
广播播报运动员开始入场，江涛披上外套，拍拍萧阳先入场了。
萧阳也站起来，抖了抖胳膊，跳了跳权当是热身。
乔冉在酒店里，看着电视直播，江涛入场后没一会儿，萧阳也入场了。
上午的比赛乔冉看了，萧阳发挥一般。
晚上的决赛，乔冉还是为萧阳紧张的。
电视直播里能听见现场的观众给萧阳加油。
萧阳带着泳镜站在赛道出发点，又活动了一下，做准备姿势。
“比赛开始，在今天这个比赛日中......”
解说开始介绍比赛状况，乔冉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眼看着萧阳马上进行第一个转身。
电视上出现转身时间，江涛第一，萧阳第二，落后了0.12秒。
第二个转身时，萧阳发力追了上来，排在第一。
乔冉稍微松了点气，却发现萧阳打水动作和平时不太一样。
第三个转身时，萧阳已经超过江涛一秒了，乔冉的心却提得高高的，不对劲，萧阳的技术动作太不自然了。
在休息室的周教练也看出来了，萧阳个子高臂展长，这么多年的比赛中一直占优势，可是今天的萧阳，虽然双臂依旧发力，很每个技术动作都很难做到位。
周教练看这屏幕里的萧阳气得摔了工作证，跟身边跟队的工作人员没忍住发火：“这比的什么赛，不要命了！停掉！下面的比赛全停！不比了，为了赢比赛都特么不要命了！”
萧阳最后成绩3分43秒65，不负众望拿了冠军。披上外套和江涛两个人一起接受完采访就往后台去冲澡。
在更衣室里，周教练早早地就等在那。
萧阳和江涛一进门，一件T恤迎面而在砸在萧阳脸上。
萧阳一愣，扯下头上的T恤，看见是周教练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脸臭的不行。
江涛也被吓得一愣，看了一眼萧阳，打圆场：“怎么了这是？因为今天我没游好吗，我真的尽力了，阳哥太牛丨逼了......”
周教练怒气冲冲地打断：“却是牛丨逼，你让他自己说说他肩膀怎么回事？”
“肩膀？”江涛下意识回头，脸色也不太好：“阳哥......你......”
“我没事。”萧阳把手里的T恤扔在一边，自顾自地换衣服。
周教练看他这态度盛怒：“没事？那行，来，你现在把胳膊抬起来给我们看看。”
萧阳一怔，没动。
“抬啊！”
“不是没事吗，他起来给我看看！”
江涛见况不好，两头劝：“周教练，你别着急啊，阳哥他刚比完赛，累了。阳哥，你也和周教练解释解释。”
周教练早就要被气死了，火气蹭蹭往外冒：“不用解释，我现在就和把他下面的比赛都取消，弃权退赛，不比了！”
“不行！！！”
周教练被气得脸黑红黑红的，怒道：“不行？你说不行就不行？”
萧阳闭闭眼，深呼吸几下，稳住情绪才说：“老周，我年纪大了，身上有伤病很正常，而且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每一场比赛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不想留遗憾。”
周教练一拳打在棉花上，刚刚萧阳硬气他还可以疾言厉色，现在萧阳放低姿态他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默了一会儿叹气说：“接力就算了，找队里别的队员补上，比赛的时候注意一点，别勉强......”
萧阳点点头，周教练却摇摇头走了。
留下江涛一言难尽地看着萧阳。
萧阳笑了，说：“别那么同情地看着我，别忘了我就是肩膀不行了也能把你按在泳池里摩擦。”
放在平时江涛一定要和萧阳论论高低，可现在萧阳在他眼里就是个伤残人士，他十分有爱心地点点头，问：“乔医生知道吗？”
萧阳又是一怔，摇摇头：“我谁都没说，结果让老周看出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萧阳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风轻云淡开口：“两年前吧，那时候从布达佩斯回来就这样了，我当时自己去检查过，没什么大问题......”
“瞒了这么久，那现在呢......”江涛烦躁地揉揉头发，颓然地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说：“你怎么这么能憋着，瞒了队里这么久。”
“没办法啊，老周你也知道，自从我腿出了问题就各种小心翼翼，我这要是告诉他我肩上也有毛病，他第二天就该让我退役了。”
江涛没心情听他胡诌，扯扯嘴角没笑出来。
萧阳作为自由泳职业运动员，在国内在世界都压制着对手，江涛比萧阳小两岁，可第一次拿世界冠军要比萧阳晚五年。
这看起来只差了三年，可是四年就是一个奥运周期，普通运动员最多能熬三个奥运周期。江涛和萧阳在泳池里是对手，可江涛这些年最好的朋友就是萧阳。
现在萧阳满身伤病，他看在眼里，也是唏嘘的。
就这么想着，江涛眼眶就红了。
萧阳换好衣服，江涛还穿着泳裤坐在沙发上埋着头，萧阳看不下去了，从江涛衣柜里拿出他的衣服，劈头盖脸扔过去，笑骂：“不用在这可怜我了，有这心情还是好好想想剩下的比赛能不能赢我吧。”
江涛红着眼眶摇头：“我不想赢你了，冠军都让给你吧，你好好的就行。”
萧阳被气笑了：“不想赢了？这话我一会儿就告诉老周去，再说了什么叫让给我，你阳哥我赢你们真的不费力气。”
“所以，江涛，不管我是不是和你同场比赛，你都不用留有余力。”
“因为我是萧阳，是王。”
江涛抹了一把脸，抬头看萧阳。
这就是萧阳，无论他是否处于巅峰状态，他都有自己的骄傲和信念。
只要他还在泳池里游一天，他就是发光的，没人能抢了他的风头。
他不会输，现在不会输，以后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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