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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天音禁地


  展昭一生行侠仗义,所救之人不计其数,其中也不乏恩将仇报之人。纵然是恩将仇报,也要有个理由。方草儿与他素无冤仇,却为何要下杀手?

  方草儿痛得几乎已失去了意识,喘息良久才强打精神道:“你死了,世上就再也没人能救彤云那个妖女了!过不了几日,她就会走火入魔、全身爆裂而死!”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凶光喷射而出。

  “她不是你主人吗?你为何如此恨她?”展昭奇道。

  “什么主人?你以为我是甘愿为奴吗?我们这些婢女全是她强行抓来的!”胸中激愤难平,忍不住连声咳嗽,嘴边又流出一股鲜血。展昭连忙将她的身子放平,缓解她的痛苦。

  方草儿右手抬了抬,似乎想要取下脸上的白纱,然而刚刚抬起,却又无力地落下。展昭看出她的用意,道了声“得罪”,伸手取下了她的面纱。

  看到她面容的一刹那,展昭的心情已非“震惊”二字可以形容:这哪里是一张人的脸?分明比魔鬼还要可怕。只见她眼部以下,双唇以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凹凸不平的蜂窝状伤疤,灰褐与红黑色相间。颧骨之处,更是依稀露着白骨!伤口虽早已愈合,但从伤痕可以看出,是被腐蚀性极强的药水所伤。好好的一张脸,变得如此恐怖,就连粗犷刚强的男子都无法承受,更何况像方草儿这般柔弱的女子?对女子而言,除了名节,还有什么比容貌更重要的呢?

  这一刹那,方草儿也是一惊,她没想到,展昭见到她这张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脸,不禁没有流露出丝毫厌恶,反而满眼都是悲悯与同情。

  “你的脸……”展昭有些不忍再问下去了。

  方草儿道:“不仅是我,这里的每个婢女都是这样!”

  “什么?”展昭这才明白为何所有的婢女都白纱蒙面,追问道:“莫非都是被彤云所害?”

  方草儿愤愤地道:“妖女说,她失去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拥有!”

  这话却令展昭十分费解:彤云的容颜明明毫无损伤,又岂会“失去”?倘若她所指并非容颜,又会是什么?

  只听方草儿道:“我们也不知她究竟失去了什么,竟要毁掉我们的容貌来抵偿!”释然一笑道:“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她很快就会死了!”叹道:“展大侠,我们知道不该害你,我们原本是想向你求助的,可谁知……谁知你竟与妖女有旧情,居然还在她走火入魔之时出手相救!难道这就是我们心目中的南侠,这就是我们心目中的救星吗?你知道我们有多失望吗?”

  展昭闻听,愕然当场——他万没想到,竟是方才搭救彤云之举,为自己招致了杀身之祸。

  方草儿见展昭兀自出神,以为他在思索逃离之法,缓缓抬起手来,捂住胸前的伤口,笑道:“既然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这里是天音派禁地,两道石门一旦关闭,没有七七四十九日,绝不可能开启,就连外面的机关也无法启用!你死定了!哈哈哈……”狂笑中伴着几声虚弱的咳嗽,声嘶力竭地高喊道:“姐妹们……我们的仇终于报了!”突然将手搭在刀柄之上,紧紧握住,奋力一拔,鲜血登时喷流如注,瞬间便没了气息。

  展昭没料到她竟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想到这些婢女们悲惨的经历,不由得心生叹息。

  可怜的方草儿,虽因仇恨而变得凶狠,但本性终究还是善良的——刚才那一刀,她完全可以刺向展昭,却毅然刺向了自己。眼见展昭被困于禁地,必死无疑,以命抵命是她可以给展昭唯一的抵偿。

  展昭也只能让她这样去了,既然救不了她,又如何忍心告诉她真相?方草儿若知道她们错怪了展昭,岂不要带着无尽的悔恨离开人世?她已经够可怜了。

  想到将方草儿害到如此境地的彤云,展昭无法想象,她究竟是何等的凶残:连杀数十条人命还不够,还要吸食人血,修炼魔功!将无辜弱女强抓为奴还不够,还要毁其容貌,令其痛不欲生!这样一个凶残暴虐、灭绝人性之人,怎配与彩云生得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怎配在名字里也有一个“云”字?

  展昭将方草儿的尸体抱到石壁旁安放妥当,将面纱盖在她的脸上,只盼她来世不再遭受这样的磨难。

  方草儿就这样去了,她的命如同无根的野草,在疾风中无助的飘零,来去之间,匆匆不过十数载,没带走一丝温暖。

  一间陈设清雅的石室之中,郭仲清正在苦劝司徒听音:“师叔!弟子求您,这首曲子万万不能再写下去了!”司徒听音却充耳不闻,继续埋头研究曲谱。

  “师叔!”郭仲清一把抢过曲谱道:“您真的不能再写下去了!”

  “还给我!”司徒听音登时急了,神色变得极为严厉。

  郭仲清将曲谱寥寥扫视了几眼,便觉得心神激荡,胸中血气翻涌,忙把目光转开道:“师叔,这曲子如此撼动人心,莫说弹奏,就是看上两眼都令人难以承受,您若再写下去,当真会心力交瘁而亡的!”这话虽大不敬,但此刻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你既然知道我为谱《追忆》几乎耗尽了毕生心力,就更不该阻止我!”司徒听音毅然道:“身为天音派掌门,为谱曲而死,死得其所!”

  展昭将整个石室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勘察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可能开启石门的机关。而石壁之厚,绝不亚于那两道叠加的石门,虽非铜墙铁壁,却也固若金汤,别说出去,就是大声呼救,外面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或许今日,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展昭不想死,纵然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也只有一条命。而这条命,他还要用来为民请命、为国尽忠!岂能莫名其妙便葬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石室里,死得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展昭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对彤云一案,从一开始他就拟定了周详的计划,接下来便是依计行事。一路行来,他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用尽了智慧与心机,自以为成功在即。却怎料,就是他的自作聪明,让方草儿等人误会他与彤云有情,以至对他动了杀心。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生路,是断送在自己的手里。

  放眼大千世界,多少人自以为聪明绝顶,却难敌造化天命。在上苍眼中,世人是何等狭隘,又是何等可笑!

  此刻,展昭虽自知将不久于人世,却仍放不下心中牵挂——彤云的魔功不仅没有尽废,反而多了自己给她的十几年功力,白玉堂是否有机会战胜她,还是未定之数;梅娘和澄因的安危更是堪忧;梅娘若不能如期回宫,大人岂不要被太后治罪?展昭只觉得他给众人留下了太多的难题,自己就这样不负责任地撒手离去,如何对得起他们?

  可是,展昭纵有再多牵挂、再多自责又有何用?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石室里,自己与他们已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回到石牢之后,白玉堂已默默陪了梅娘良久。梅娘斜倚石壁,静静坐着,发一会儿呆,便抹几行泪,再发一会儿呆,又抹几行泪,直抹得双眼都有些红肿了。

  澄因大睁着眼睛,看到白玉堂望着梅娘的眼神,心中暗想:“原来白哥哥喜欢梅娘姐姐,可惜梅娘姐姐和春妮姐姐心里都只有展哥哥。幸好哥哥不为所动,始终还念着我姐姐。可是姐姐呀,你不是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吗?怎么又做起恶来了?你杀了这么多人,哥哥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你吗?”一想起姐姐,心中就说不出得难过:“师父啊!澄因连自己嫡亲的姐姐都渡化不了,将来又如何渡化世人呢?”

  “梅娘!你别再哭了好不好!”白玉堂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梅娘赌气似的擦干眼泪道:“你别管我行不行?”

  “不行!”白玉堂抓住梅娘的胳膊道:“我是你表哥!”

  梅娘也急了,喊道:“不是表哥!是远房表哥!”使劲儿挣脱了白玉堂的手,站起身来,急走两步,避开了白玉堂。

  “那又怎样?”白玉堂跟上来道:“再远咱们也是亲戚!”绕到梅娘身前道:“我知道你喜欢展昭,可这有用吗?就算没有连彩云,他也不会喜欢你!”

  这话说得太伤人了,连澄因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不料梅娘竟不生气,默然垂下头道:“我知道,可……”

  “可你就是放不下他!”白玉堂苦笑着道:“就像我放不下你一样。”

  梅娘听得心中一痛,抬眼望着白玉堂,不禁想起儿时表哥陪她度过的快乐时光。

  白玉堂迎上她的目光道:“对展昭而言,你只是沧海一粟;可对我而言,你却是独一无二的!”

  如此深情暖语,世上哪一个女子能不动心?而梅娘听了,心中除了震撼与感动,更多了一份歉疚。

  展昭素来不是悲观之人,即使在绝境之中,也不会轻言放弃。然而,眼前这个封闭的石室,没有任何摆设,四壁空空如也,他纵想寻找生路,又往哪里去找?唯有左边的石壁上,离地三尺之处刻有一个小巧的图案。那图案展昭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天音派的标志——双弦古琴。

  记得当年他曾问过上官伯伯,为何图案上的古琴只有两根弦?他也曾猜测,或许是因为图案只有掌心大小,画上五弦、七弦都嫌太乱,故而只画两弦,权作象征。上官伯伯却不以为然,说其中藏有大玄机、大智慧,历代掌门都会在本派禁地之中闭关数月,潜心参悟,但却极少有人能参透。

  想到“禁地”二字,展昭忽然想起方草儿方才说过,这里便是天音派禁地,莫非上官伯伯所说之处就是这里?展昭回身四顾,又不禁摇了摇头,这里哪有什么玄机值得参悟,即便是有,也只能是眼前这道生死之门了。

  回过头来,展昭再次把目光凝聚在天音派的标志之上,对它的深意,又是一番苦思冥想,不由得将指尖轻轻放在两根琴弦上抚摸起来。

  岂料他稍一用力,两弦之间的石块却微微凹了进去,展昭心中奇怪,指尖再一用力,整个石块都深深陷了进去,随着一声巨响,地面竟出现了一个长约三尺,宽约两尺的暗道口。

  展昭拿起墙上的一支烛台,俯身向下张望了一番,又随手捡起一个石子投了下去,见毫无异状,这才纵身跳入密室。

  举起手中的烛火,展昭随手点亮了密室右墙上的一支烛台,四下一望,发现另外三面墙上也都有烛台,于是一一点亮了。只见密室约三丈见方,中间的石桌上横着一把白玉古琴,琴的正前方,还有一支白玉烛台,索性也过去点了。这一来,自己手中的烛台倒显得有些多余,当即吹灭了,放在墙角。

  满室的烛光影影幢幢,照得展昭眼花缭乱,他不禁奇怪:“此处如此狭小,为何设置这么烛台?”不过,灯光多一些也好,如此狭小的空间,若再昏昏暗暗的,真要把人憋闷坏了。好在墙角有气孔与外界相通,不必担心烛火燃尽密室中的空气。

  展昭静下心来,细细观瞧,发觉四壁的颜色各有不同。红、黄、蓝、绿四色石壁之上,分别刻着一幅画,一盘棋,一个人和几行字。每支烛台都与所在的石壁颜色相同。在斑斓的四壁衬托之下,正中间石桌上的白玉古琴,显得尤为温润通透,出尘脱俗。

  看到这里,展昭几乎可以断定,这便是上官伯伯所说的天音派禁地了。心想,上官伯伯直到离世也未能参透其中玄机,不知自己能否偿了他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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