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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一日师徒


  白玉堂眼睁睁看着彤云将昏迷的三名婢女一个个丢进对面的石室,又命人在她们身上浇满火油,他眼中焦灼的怒火简直要喷射出来,把彤云焚化了!

  “白玉堂,你给我看清楚!”彤云握着火把,冷然道:“她们是为了救你才背叛我,也是因为你才送掉性命!”,傲视石廊中的上百名婢女,道:“你们不是一直对毁容之事耿耿于怀吗?哼!一张脸算什么?今天,我就把她们全身都毁了!”

  “妖女!”白玉堂气得像疯狂的猛兽,铮铮地晃动着身上的钢索,钢索与石壁相击,闪出耀眼的火花。被彤云打散的真气,如狂奔的野牛,在他周身的穴道之中肆意冲撞。

  眼见彤云的火把脱手,飞向对面的石室,众婢女吓得埋头抱在一起,紧紧闭上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哗楞楞”几声巨响,白玉堂腰上、手腕上和脚腕上的百炼钢索应声齐断,几乎与此同时,空中的火把已被白玉堂稳稳接住!

  彤云惊异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欣赏,道:“真想不到,我的‘催命火云掌’居然治不住你!”

  白玉堂满脸都是不屑:“区区一掌,能耐我何?还敢称‘催命’二字,真是恬不知耻!”回头对众婢女喝道:“还不快救她们走,等着一起烧死吗?”

  众人如梦方醒,忙抬上昏迷的三个姐妹,看都不敢看彤云一眼,便急匆匆逃走了。不料,刚跑出不远,就被郭仲清挡住了去路。

  正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郭仲清低声道:“快随我来,我放你们出去!”

  众人看到他眼中的悲悯,知他乃是真心相救,心中感激难以言喻,连忙跪下叩头。

  郭仲清叹道:“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彤云再造杀孽。”

  禁地之中,四壁的烛光已越发昏暗,缤纷的色彩也渐渐消退,仿佛深秋飘零的落叶,预示着生命的终结。

  展昭却无意伤春悲秋,只盼在蜡烛燃尽之前,完成他最后的心愿。手腕挥动之间,巨阙如走龙蛇,在青石地面上扬起灿灿飞星,一曲崭新的《断欲》已跃然而生!

  望着地上的曲谱,展昭虽感欣慰,心中却仍有遗憾:禁地的玄机,他费尽心思才得以领悟,岂能就这样带到阴间去。然而他又不能将“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道理写给后人,因为少了参悟的过程,真理不过是苍白的教条。

  仔细审视着整个禁地,他再次注意到,每个烛台的颜色都与所在的石壁相同,不禁灵机一动,心想:“何不留下些提示?”

  于是他走向刻着棋局的黄色石壁,修长的手指握住壁上的黄色烛台,将它取了下来,回身走向正中的石桌,将它放在白玉古琴的正前方,与原先摆在那里的白玉烛台并列在一起。随即又将红、蓝两色烛台取来,放在黄色烛台的旁边。当他将绿色烛台握在掌心,跳动的烛光着已若有若无,映在他闪亮的眸子中,仿佛生命的极光。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绿色烛台放上石桌的一刹那,整张石桌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陡然下沉,烛光瞬间全部熄灭,禁地之中一片漆黑。展昭下意识地抓起一支烛台,想阻止其下沉,却无济于事。

  眨眼间,只听“咔嚓”一声,石桌落到与地面相平的高度,当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密室上方传来几声隆响,震天动地,展昭再抬头时,顶上已有一道微光倾泻下来。

  展昭迟疑了一下,闪身来到密室入口的正下方,昂首上望,柔和的光线如融融暖日般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清晰俊逸的轮廓。

  他足尖轻点,一纵身跃到上面的石室,看向门口时,见先前封闭的那两道厚重的石门都已大开,将石廊中通明的烛光引了进来。

  正如面临死亡没有大悲一样,展昭面临重生,也没有大喜,心中反而生出无限感慨:人生在世,有谁逃得过造化的捉弄?生死悲欢,何曾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没有立即出去,凝望着石壁上天音派的古琴标志,只身伫立良久,做着他明知不必要,却不能不做的抉择。

  白玉堂见众婢女已然逃走,正预和彤云放手一搏,忽闻不远处一阵琴声响起,曲调平静至极,悠然至极,不知为何,他心头的义愤竟像被和风抚平了一般,顿时消失无踪。思意朦胧之间,他仿佛置身于皎月沉星之下,静对无澜的湖面。

  “《断欲》!展昭还活着!”彤云狂喜着冲出囚室,向琴声的方向奔去,白玉堂虽不明所以,但听到“展昭”二字,心头一紧,急忙追了上去。

  寻到琴声的源头,彤云不由大失所望,抚琴之人哪里是展昭,分明是司徒听音!

  “原来您老人家也会这半部琴谱。”彤云这是才想起,那半把古琴本属天音派所有,司徒听音自然见过上面的曲谱。

  司徒听音盘膝而坐,脸色虽有些苍白,神态却怡然自若。他十指看似随意拨弄,悠扬的琴音,已从指尖徐徐散发出来,犹如缭绕的轻烟,向远方弥漫开去。他微抬眼帘,看了彤云一眼道:“我会的可不只半部!”说话间,琴音并未间断。

  “什么!”彤云大惊,疾步上前问道:“难道……您也会整部曲谱?”心想,莫非见过整部曲谱的不只展昭一人?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不错!”司徒听音脸上的笑意和蔼、平淡,却透着一丝令人难以琢磨的深意。只听他继续道:“丫头,你竭尽全力为我师侄报仇,师叔无以为报,今日就为你弹奏一曲,助你修炼魔功,你可要用心听了。”他接连说出这许多话来,琴音竟无丝毫迟缓和波动,涓涓如石上清泉。

  白玉堂随后赶来,见他并非展昭,失望之下,在门外兀自出神。

  彤云感受到白玉堂此刻对她已无动武之念,便放下戒备,潜心融入琴曲之中。她不得不叹服,司徒听音的琴艺比展昭还要更胜一筹,同样的曲调,在他指间,竟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白玉堂忽然想起展昭曾对他说过,《断欲》之所以与魔功心法同刻在一把琴上,是因为它能够化解嗜血魔功。姑且不管司徒听音为彤云弹奏此曲是何用意,自己如今身受重伤,若与彤云正式交锋绝无胜算,何不趁她此刻功力大减暗施偷袭?

  想罢,白玉堂迅速将体内尚可支配的真气全部汇于右掌之上,霍然飞身而起,挥掌向彤云攻去,身法之快犹如锐箭离弦,飞星破天!

  彤云正沉迷琴曲难以自拔,忽觉背后一股强劲的真气如巨石穿空一般迅猛而来,双眉陡然倒竖,目光灼如烈焰,挥掌向白玉堂对攻而去。

  白玉堂已决意孤注一掷,既不退缩,也不闪躲,只听“碰”的一声闷响,双掌拍在了一起。重击之下,二人的真气震射而出,将左右石壁上陈设的数十件乐器高高激起,响声震耳欲聋。那些乐器如惊鸟一般在空中翻滚了数遭,摔落在地,全数土崩瓦解。幸而司徒听音在彤云正后方,才免遭池鱼之殃。

  司徒听音眼见自己苦心珍藏的乐器全数被毁,心痛得简直要滴出血来!十指却不敢稍停,他努力定了定神,指间流出的琴音在一荡之后,变得更加平静无波。

  彤云以为老人有心助她,心中甚是感激。然而随着她与白玉堂对峙的时间渐长,她发觉自己的内力却在莫名其妙的流失,开始流失的较少也较慢,哪知后来却越发难以控制,到最后,体内的真气竟如飞瀑直下千尺,洪流直泻大洋,转瞬之间,已消失了大半。

  相比之下,白玉堂的内力反而显得强劲了许多,真气透过彤云的手腕、小臂,乃至大臂,逐渐压入她的肩背,直逼心口而来!

  濒死的恐惧让彤云从琴声的纠缠中猛然挣脱出来,内力登时恢复了三成。她趁势大喝一声,将全部内力由掌心拍出。白玉堂猝不及防,身子猛烈一震,向后疾摔出去。

  彤云也被震得倒退了几步,全身真气四窜,险些再次走火入魔。

  气急败坏之下,彤云大骂司徒听音道:“老匹夫!我尊你是建安的师叔,对你百般礼待,想不到你居然用琴曲来害我!”如今她终于明白了展昭为她抚琴的居心!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彤云说着,右臂高扬,手上青筋暴起,五指张开,变掌为爪,便要向司徒听音头上拍去。

  白玉堂身受重创,几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想要施救却无能为力。正当他心急如焚之时,一道人影从他眼前掠过,身法奇轻奇快,恍如空谷袭风。定睛再看司徒听音时,见他已被那“风”席卷而走,带离彤云一丈开外。彤云的厉爪,径自悬在了半空。

  “展昭!”彤云几乎和白玉堂同时惊呼出来,只是二人一个欣喜若狂,一个七窍生烟。

  梅娘和澄因听到白玉堂与彤云的打斗之声,早已赶了过来,此刻见到展昭,都是大喜过望。

  展昭忙问司徒听音道:“老前辈,您没事吧?”见他面色灰白,惊道:“您受伤了?”

  “没有!”司徒听音对自己的身体全不在意,满脸惊异地望着展昭,颤抖着问道:“你……你是怎么出来的?难道……难道你悟出了禁地的玄机?”他虽知展昭资质过人,却也不敢相信展昭的悟性竟能超越天音派历代祖师。

  展昭撩袍跪倒在他面前道:“是!师父!”

  “什么?你叫我什么?”司徒听音眼眶登时红了,一滴热泪在眼中不住地打转,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这声“师父”他已期盼得太久,想不到竟会在一切希望都几乎断绝之后,在耳边响起。这份惊喜,来的太过突然,太过意外,直叫他有些措手不及。

  “师父!”展昭昂首望着司徒听音,一字一顿地道:“晚辈自悟出禁地玄机的那一刻,已然是天音派弟子了!”自从他领悟了“万法归一”的道理,便已破除了门户之见,对师父当年因一时意气要他立下的誓言,也不再过分执着了。师父倘若在天有灵,也定会为他的成长感到欣慰。

  “好!好!”司徒听音本有满腹的话要对展昭说,却一句也说不出,只是带着夏花般灿烂的笑,看着展昭郑重向他叩下头去。

  彤云见二人在她面前,竟如此肆无忌惮、旁若无人,不由得怒火中烧,却碍于展昭莫测高深的武功,不敢发难。

  司徒听音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叠纸来,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好徒儿!为师没什么能留给你的,只有这个!别小看这几张纸,这可是为师毕生的心血!”

  展昭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接下道:“多谢师父!”正要打开时,却被司徒听音抓住了手腕,忧急地道:“不要!千万别看!你留着便好。”说着已扶展昭站起身来,又郑重叮嘱道:“记住!一定要在寺院里,伴着诵经和木鱼声,才能研习上面的曲谱!切记,切记!”

  一番话,听得展昭如坠云里雾中,然而彤云在侧,他又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得姑且点头答应。

  彤云轻蔑地一哼,冷笑道:“你们一会儿就都没命了,居然还有闲情拜师传艺!”

  展昭待要还口,转头看彤云时,却不由得怔住了——眼前之人,身着白衣素裙、肩绣团花祥云,那乌黑的秀发、莹润的珠钗,无不触动着他深深埋藏的记忆。

  展昭尚未从飘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只觉得余光之中身形晃动,回头看时,司徒听音已倒了下去,展昭急忙接住他的身体,却发觉他已全无力气,只得慢慢扶他躺倒在地。

  展昭屈膝跪地,托起司徒听音的头,让他枕在自己腿上,伸手一探他的脉搏,发现他全身经脉竟已乱得不可收拾,怕他经受不起,不敢再输真气进去。

  “师父!”展昭见司徒听音浑身瘫软,面如死灰,阵阵绝望涌上心头。他知道,师父这条命是保不住了,可是他不明白,既然上天指引他拜入天音派,又为何要在转瞬间夺走他的师父!

  “彤云!是你伤了师父!”展昭的目光如两把焚烧的利刃,射向彤云,只觉得眼前这个妖女身上,再没有半点彩云的影子。

  彤云只是轻笑,并不承认,也不否认,眼神中的冷漠,昭示着生命在她心中的无足轻重。

  “不!不是她……”司徒听音喘息了好久,才缓过一口气来:“是……是我自己……”他的语气平淡如水,额上的皱纹渐渐舒展开来,仿佛终于可以放下这一世的牵挂。他吃力地抬起手,缓缓伸向展昭。展昭忙将他的手紧紧握住,这是他第一次握住师父的手,却也是最后一次。

  司徒听音看到展昭眼中闪烁的泪光,心中升起一股滚烫的热流,嘴角却泛起宠溺的笑:“你我才相识几日?我死了,你就这么伤心。若是相处久了,师父再抛下你,可如何是好?”

  这本是劝慰之言,却勾起了展昭对孟若虚无穷无尽的思念……

  澄因远远看着,想起圆寂的了空师父,无力的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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