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见公子
“小……姐，”
“嗯？”
“公子”吐了吐舌头。小丫鬟赶紧改口，接着小声说到：“公子，你都盯着那个小子半个时辰了！咱们不是说好要去找司马旬的吗？这都快过了时辰了！”
“孺子不可教也，本小姐……”
“咳咳……”
“本公子，岂会耽误‘正事儿’？这便出发，上次是他逃的快，这次定叫那司马小儿吃吃苦头！走！”说完潇洒的一挥白嫩的小手！
那二人刚刚离开，被盯着的少年抬起头来，疑惑的挠挠头，哪里来的二货？穿的像模像样的！还有跟班的富贵公子哥？
萧天一低头看看自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三天两头见不到人，一看就是富家子弟！暗暗想到，随后便低头继续在宣纸上鬼画符。
转眼来到帝都已经三个月有余，干爹和容姨也成婚了，证婚人只有那晚来的很有气势的老者，另外一位一身华服的老者据说是容姨的家属。看着那老头十根手指上带着的明晃晃的戒指，萧天一知道，那个不怎么开心的老头儿很有钱。
很简单的仪式。干爹一直咧着嘴笑，容姨却是一直哭，很奇怪的感觉，萧天一却感觉心里暖暖的。没过多久，干爹便和妖夜叔回了边关，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紧要的事情。只留下娘三，额，不对现在是娘四个。
不过帝都中最近倒是变化很大，街上多了很多巡逻的兵士。呼喝着甚至打砸街边的小贩摊位，听说是因为庆国大典临近了。萧天一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打败那个道士。
下了学，跟刚刚熟识的小伙伴打了招呼，躬身向先生敬礼。便像一只出笼的小老虎一般直奔一条巷子杀去，姐姐萧紫曦独自返回家中，照顾容姨。
很难想象繁华的帝都会有这样的地方，吆喝声，叫卖声。形形色色的底层人物聚集在这条巷子里，他们穿着破衣麻杉，大口喝酒，骂骂咧咧，时而谈论哪家哪家公子如何如何，时而说道哪家花魁这般这般。无非是一些功成名就的男人，漂亮的女人，以及看不透的帝国局势而已。待到吃饱喝足之后东倒西歪的离开巷子，第二日依旧爬起来做着苦工，为了一家老小的生计。
萧天一一点不觉得陌生，甚至说对这环境还有些亲切，边关可比这苦多了。干爹手下的兵油子可比这平民百姓能闹腾，虽然萧天一只有九岁，划拳唱曲儿那比划起来也是有模有样，不过萧天一来着的目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个街角的赤脚道士。
第一次来这里是半月前，小男孩总是喜欢瞎晃荡的，不过常来这条巷子是最近几天的事。因为街角多了一名算命先生，一支黄布幡，上面写着神算林道子，道尽天下事，法渡有缘人！一叠黄符纸，一支签筒。赤脚道人双手拢袖，闭目养神。光看这身行头，还多少有那么一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这摊位同往常一样无人光顾，原因吗是因为第一日开张的时候这道人只是单纯抓着几位小娘的手，言之尔等皆有大凶之兆等等，明显有几分调戏成分，结果让人揍的鼻青脸肿扔在街角，属实可怜。蹲在墙角啃着包子，俩人便算是认识了。好了伤疤忘了疼，赤脚假道士，依旧有模有样等着愿者上钩。
萧天一觉得道士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起码是有点本事的那种，假道士不管自己使出什么招式，无论是猜拳，斗虫啊总能与自己杀的难解难分，每次对赌结束，这道士都一脸惋惜的看着肉疼的萧天一，然后拿着两枚铜钱跑到对面的包子西施那里去祭五脏庙。
至于为何这俩人要对赌，是因为那天俩人蹲在街角啃包子时，假道士说的一段话：“小子，我看你根骨惊奇，甚得我心，我有无上道法一部，你若赢了我，我便传你。若是输了么，看到对面那包子铺了么，两个驴肉包子即可。你可敢吗？”
“随便赌斗什么都行？”
“恩！你可敢吗？”鼻青脸肿的道士挑衅道。
“有何不敢!我边关小霸王可不是浪得虚名，赢了的话我也不要你那狗屁道法，让我再揍你两拳即可！”
“善！”
。。。。。。。
“我赌今天晴空万里！”“奶奶的什么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有汉子骂骂咧咧道。萧天一。。。。
“我赌那边的大叔，今儿会喝的烂醉！”“什么，你娘要生了？小兔崽子那还不快些回家！”萧天一。。。。
“我赌。。。”萧天一。。。。
（珍爱钱包，远离赌博）
“臭道士，又在琢磨什么呢？今儿定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呦！来了小兄弟。恩，事先说好，今儿咱先休战，贫道教你，恩我想想，今儿教你下棋！”
“下棋？”萧天一有点缓不过来神儿。
“对对对，这不手痒了，啊！不是，是我看你聪慧绝顶，囊中羞涩。”
萧天一下意识摸了摸钱袋，只有孤苦伶仃的几枚铜板了。
“你确定？我怎么感觉你是怕了。”
“笑话，我会怕？这个可能是你唯一能赢我的机会了，说不定我是个臭棋篓子哦！来不来？”道士一挑眉毛！
“来就来！”
“我手上几枚旗子？”“三枚！”萧天一。。。。
“公子，你慢点。”
“嘘！没看到司马旬鬼鬼祟祟的刚过去吗？小心被他听到。”前面一个华服少年领着几个人刚刚转过街角。
“小姐我怕。”小丫鬟看着周围嘈杂的人群，弱弱的说道。
“额！”商海燕皱了皱可爱的眉头，没想到不知不觉跟到了这里。正犹豫要不要回去，反正收拾那个家伙不急于一时。“咦？是他！他怎么会在这儿？”脚下不自觉的一顿，就靠了过去。
街角那边，一少年酷酷的站在一边，几个小弟般的人物探头探脑看着外边。
“少爷，那丫头跟过来了。”
“恩！”少年看着几个小弟藏在身后的板砖，暗暗想到，臭丫头，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少爷，那丫头停下来了！”
“什么？”新仇旧恨一下涌上心头。“是谁坏我好事？”
“看那人服饰好像跟少爷同一私塾的！少爷的死对头站在他身后不知道看些什么！”
少年咬紧牙关，“我们走！”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气煞我也！
“小姐，这人好笨啊！”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的小丫鬟偷偷在小姐耳边说道。
“讨打!没看出那是初学下棋之人吗！以后再乱说话，不带你出来了。”
道士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微微一笑，二人不知怎地就不能动不能言。恍惚间好像有一双威严的巨眼盯住了一般，又仿佛是错觉一般什么都没发生，眼前依旧是优哉游哉的穷酸道士，和低头的同窗。
“大道五十，天演四九，独遁其一。。。道生一，一生三，三生万物。。。”对于身边发生的事萧天一完全不知，当他在假道士拿出的棋盘上落下第一子的时候。就有个声音在心湖之上响起，那声音听之悦耳，浑身舒畅，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越来越听不真切。萧天一开始跑，想去看看那个声音来自哪里。
他一直跑一直追，最后连呼吸感觉都是火辣辣的疼痛，依旧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萧天一很着急浑身没了力气，跌倒了，就用双手爬行。他想问问那个声音的主人，为何血是鲜红的，为何土丘之上，一个不满五岁的女孩，牵着的那个哭泣的男孩看到的是地狱!
声音消失了！萧天一躺在地上，看了眼满是鲜血的双手。古兰历995年，那个小镇上的景象在脑中闪过。昏暗的地窖，痛哭的喊声，带血的剑光。满是泪痕的将士，还有那冰冷铁甲的温暖的怀抱。
“善！”萧天一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笑眯眯的赤脚道士，正在收拾摊子。
“生来即地狱？有神人言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初见公子，公子初见。可别输的太早哦！”
赤脚道士挥了挥手，原本停滞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声音开始传入耳中，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街角少了一个人，就仿佛他没存在过一般。
萧天一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个街角就开始发呆了，看到身后站着的是那个同窗，一身青色长衫，手中拿着一把小小折扇，是那个模样俊俏的公子哥。
萧天一学那大人行了一礼：“麻烦借过一下，那个我要给容姨买只上了年份的母鸡。”
“哦？哦哦！”商海燕点点了头错开身去。
“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对着那个背影问道。
“萧天一！”小夫子装扮的男孩停步说道，“你呢？”
“额！那个我叫。。。”
“公子~”丫鬟在旁边急忙道。
“不方便就不说吧，告辞。”萧天一摆摆手。
“叫我初见吧！”对着那个已经走远了的人喊道。
“初见公子，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虽然你经常翘课。但是有事儿随时说话，我边关小霸王有求必应。告辞！”
“呵呵！”商海燕掩嘴偷笑，转身往回走去。
“小姐，我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谁知道呢？”
“小姐，你在傻笑什么呢？”
“谁知道呢？”
公子初见，初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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