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水乡怨（三）
“嘶”的声音持续不断。
安柠看着那东西一边左右快速颤动，一边嘴巴一开一合。
“那个......”安柠想，可能他们人太多，把它吓着了。
还好结月和棠礼昨天分别给了她两样好东西。
这第一件嘛。安柠拿出手机，翻出结月发给她的自拍，举到那东西面前。“这个姐姐，你认识的对吧？”
魏结月说，这东西活了多久，又是如何和秦笙产生联系的，目前都无从所知。但它的自我认知差不多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季景修和棠遇就看着安柠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看到魏结月的照片，它安静下来，嘴巴开合，发出两个音节：“古无。”
“古无？”安柠尽力笑得温和，“是什么意思呢？”
“我的名字啊。”它好像很久没说话，在适应与人沟通，适应后语音语调渐渐正常，句子也连贯起来，“我的名字啊。上次这个姐姐来，我忘记告诉她了。”
“古无。”安柠念了念它的名字。
古无听到自己的名字，向上蹦了蹦，正撞在桌子上。
桌子剧烈的晃动，棠遇将安柠护在身后。
安柠示意他没事，坐到地板上，问古无：“疼不疼？”
“不疼。”古无从桌子下面滚出来。
又是左右颤，又是上下跳，又是滚来滚去的，安柠无语，它正常的行动模式到底是什么啊。
古无又开口了：“我感觉不到疼。”
“喔。那可是很酷了。”安柠由衷感叹。
它被夸得还挺开心，“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安柠扶额，紧张要“嘶”，开心也要“嘶”。相比起行动模式，感情的表达方式相当匮乏啊。
想起棠礼给自己的那样东西，安柠回神，她可不是来观察新物种的，身后边可还站着两个睁眼瞎的大男人呢。
拿出棠礼画的符，安柠和古无商量道：“看到我身边这两个哥哥了吗？”
棠遇哥哥看看季景修：“真的不是叔叔吗？”
季景修倒不在意。
安柠则对棠遇报以友善的目光：“说正事呢，皮什么皮。”
“皮......皮......皮皮古！”古无开始蹦蹦哒哒。
什么屁·股。安柠纳闷，你个大头有屁·股吗？
“皮......皮......古......”古无停下来，皱着眉头，很不开心的样子。
安柠重复一遍刚才的话：“看到我身边这两个哥哥了吗？”
古无抬头：“嗯。”
“这两个哥哥呢，看不到你，看不到你就没有办法很好的沟通。”安柠展开符文，“姐姐把这个贴
在你身上，两个哥哥就能看到你了，好不好？”
安柠记得很久之前看过一篇文章说，自称“姐姐”而不是“我”能够拉近与儿童的距离。
古无转身，猛地向后倒，直接将安柠手里的符贴到自己背上，然后转身笑了。
符文上身的那一刻，季景修和棠遇便看见了古无。
棠遇转头看季景修：有点丑啊这个。
季景修：嗯......
“你刚才说皮皮古是什么意思啊？”安柠问。
“是阿笙给我的名字。”古无的神情变得难过，“好久没看见阿笙了。她说一周就回来，一周不是七天吗，七天这么久的吗？”
它真的像个孩子。安柠不知道说什么好。
棠遇也坐下来：“我们就是想把阿笙找回来，可是没有什么线索，所以才来阿笙的房间看看的。你知道什么吗？”
古无蹦到椅子上和他们视线平齐，“上次那个姐姐也是这么说的，可是阿笙也没有回来。”
“额......”安柠也没有底气一定能找到秦笙。
一直站着的季景修俯视古无，语调平到极点：“所以你帮不帮忙？”
古无到底是精怪，一般十岁小孩被季景修这样看怕不是要吓哭。它只是抬眼看着季景修。“嗯，你们要找阿笙也是帮我，我怎么会不帮你们呢。”
它接着说：“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东西。我知道的，上次那个姐姐应该都告诉你们了吧？”
还挺聪明的，这小东西。季景修挑眉。
安柠想了想：“你确定没有忘记什么吗？什么都可以的。”
一点小小的线索，可能会给整个事件带来转机。
“嗯......”古无一脸苦恼。
“可以描述一下秦笙吗？你和她之间的事，或者她的爱好，什么都可以。”季景修环视四周，“虽然魏结月提供了大部分的信息，但实在的处于这个房间里，再听一些关于秦笙的细节，会更加具有启发性。”
“阿笙是我最近两年才认识的。”古无开始回忆，“那天我从阳台外飞过，她正在阳台看书。因为很久都没有遇见能看见我的人了，所以即使发现这家阳台有人，我也没有太在意。
“没想到，她不单能看见我，还一点也不害怕，甚至和我搭话。本来嘛，能看见我又不害怕我的人就很少，我又没有什么同类朋友，她能和我说话，我真的很开心。她说如果我愿意可以在她家住下来，而我的旅行本就没有计划和目的地，所以就留下来了。”
“说到阿笙的爱好啊，她什么都喜欢试一试诶。”古无晃了晃，“喔，她很喜欢读侦探小说呢。”
安柠一看，书架上是有很多侦探小说，同时还有很多漫画。
“喜欢读侦探小说的人其实挺多的。”棠遇说。
“读得多了，会不会想要自己试一试呢？”安柠嘟哝。
棠遇：“你是说......杀人？”
“不是啦。”安柠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秦笙会不会将侦探小说里的某一个小技巧用在现实生活里，比如说藏东西的方法啊，设置密码的方法啊。”
“侦探事务所的人应该把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找过了。”季景修说。
安柠狡黠一笑：“那线索就藏在剩下那些不可能的地方喽。”
“秦笙二十四岁，两年前遇见古无二十二岁。”季景修分析道，“从她和古无搭话来看，她应该还比较孩子气。”
棠遇点头：“毕竟成年人看见这么个大头从自家阳台飘过，一般都会惊慌失措吧。”
“可能她胆子比较大。”安柠猜测。
古无则发出了“嘶”声：“什么大头？谁是大头！你才大头！”
“盲目胆大是小孩子的特征。”季景修淡淡道，“两年时间，除非经历重大变故，否则一个人的心
理年龄不会有大的改变。孩子心性的秦笙效仿侦探小说，玩些小把戏的可能性很大。”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把自己代入这样一个情景。”安柠起身站好，手正好搭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上，“喜欢侦探故事的孩子，会把自己的宝藏藏在哪里呢？”
季景修点头。
棠遇则看着安柠的手，准确的说，是安柠手下的笔记本电脑。“这个电脑还很新呢。”
安柠低头：“嗯。是新买的。”
根据魏结月所说，这个电脑相当之新，里面没有任何可用的信息。
“秦笙家经济条件不差，以她这个年纪，她应该还有一个旧电脑。”季景修推测。
“旧电脑，旧......”安柠环顾四周，并没有她所期待的旧电脑，“会不会扔掉了？”
“不会。”季景修抬手指着身后书架上的书，“有几本书已经很旧了，甚至还买了新修订的版本。
即使如此，旧版也没有被扔掉，可见她不是会把旧物丢掉的类型。”
“古无，你知道吗？”安柠低头看向古无。
古无左右摇摆，表示不知道。
安柠沉思，不经意间看到书架上有一本她也曾读过的侦探小说。
小说中有提及将□□用胶带粘在床板下这一情节。
她快步走到床前，趴下去看床板。
什么也没有呢。
安柠起身，拍拍衣服，虽然原本就没抱什么希望，但还是有些小失望。
棠遇看得一脸懵逼。
“小说里的情节？”季景修说了个问句，疑问的语气并不强烈。
安柠点头，随即摇头：“不过什么也没发现。”
“孩子，藏东西。”棠遇低语。
“你想到什么了吗？”安柠问。
“就是想起，小时候我把游戏机藏在爸妈房间来着。”他若有所思，“要不我们去曹阿姨房间看看？”
安柠迷茫了一下，而后笑开：“哎呀，我怎么没想到。”
得到曹阿姨的允许后，几人进入了她的卧室，果真在床板下发现了被胶带固定的笔记本电脑。
三人围着笔记本坐在地板上，古无也在圈子中间。
“从曹阿姨的话里，感觉她们母女还挺亲近的啊。”虽找到了笔记本，但棠遇很困惑，“何必要把笔记本藏起来。”
“说了她心理年龄不大。”季景修答道，“何况是会和妖怪搭话的人，行为出人意料也没什么。”
安柠：“刚才笔记本就粘在床板外沿。如果真心要藏，大可粘在床板中心，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嗯......”棠遇打开笔记本，“也许真的就像你们刚才分析的那样，秦笙只是想试试这个方法。”
笔记本开机提示音结束，屏幕上是示意输入密码的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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