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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吃完过来集合


  一点儿舍不得浪费,顺手抹在他唇角。

  “嗯嗯嗯,”他傻呵呵的乐,很快的把饭吃了,从地上找了片干净的雪,擦拭这把碗弄干净,脚步欢快的进屋子找白氏。

  换了陌生的新环境,前半夜众人战战兢兢,后半夜迷迷糊糊的睡下。

  天空泛起鱼肚白,又落了半夜的鹅毛雪,白晃晃映的天光大亮,饥寒交迫下的人们早早便醒了,捡柴生火做饭,天真烂漫的孩子们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是忍不住好奇,在雪地上跑来跑去。

  还有从不赘课的学子们,站在雪地里朗读

  “德谓见善必行,闻过必改,能治其身,能治其家,能事父兄,能教子弟…………”

  他们背诵的是《吕氏乡约》每日必读,村中还没进学的孩子都会背,边蹦蹦跳跳边奶声奶气的跟着附和。

  同行的枣庄人围在一边看,不敢出声打扰。对传闻中的靠山屯多了一丝敬畏。

  低沉的气氛中,一切有条不紊。除了总是把人打个措手不及的惊蛰,不声不响的,这小子又不见了。

  “让你的人赶紧吃饭,吃完过来集合,”胡小满抱着一怀的东西对蹲在地上捧着碗的南河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就召集大家伙儿赶紧吃饭。

  南河不知道什么,照做。

  老老小小都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掉进苍蝇窝,嗡嗡嗡的,都是说话声。

  “好了好了,老头老太太先来,排队,打针了,”胡老爹又把铜锣拿出来敲的咣咣响,人们对打针一点儿也不陌生,但腻腻歪歪的不想打,尤其是老头儿老太太。

  胡老爹把重复千百遍的话又说了一次“青霉素是防治疾病的,不打不行,这一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顿,病了痛了咋整?别墨迹,都活半辈子的人了,还怕疼啊?快点儿的,排队。”

  村民们对打针这点事儿都不陌生,这不是第一次,在胡小满计划带村里人逃难的时候就开始实施,青霉素能预防细菌感染,简直是逃难的必备良药。对老人孩子尤其好使。

  “他们这是干什么,啥叫打针?”有人问南河。

  “我哪儿知道。”南河踮着脚尖看,就瞅见胡小满拿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把人扎的嗷嗷叫。

  “扎了人就能预防得病?”南河翻个白眼撇撇嘴,决定找她说道说道。

  “哎,大哥,咱们聚这儿干嘛?也打针啊?”

  “不打……”南河顿了顿,把到嘴边的话改成,“我问问去,他们都在打针,应该没事儿。”

  他这会儿明白胡小满叫他们在这儿看的用意了,是在告诉他们靠山屯的人都打了针,她不会害他们。

  瞅见南河从人窝里挤过来,胡小满把手里的活儿交给二宝,“那些对青霉素过敏的今儿晚上单独弄,别整混了。”

  “我知道,我知道,”二宝忙活的头大,也不知道听没听见。管给胡小满递药瓶的惊蛰把她的话又给二宝重复一遍,冷着脸问“记住没?”

  二宝头也不回的吼道“你在这儿呢,你提醒我不就完了嘛。”

  “我不在这儿了。”

  “你不帮忙,我哪儿忙的过来?”

  “不管。”惊蛰扔了空药瓶子就拔腿去追胡小满。

  二宝气,对着他兔子似的背影骂“白眼狼的玩意儿,就认准大姐了,我不是你哥咋的!”

  “哎呀,宝禄啊,快给大爷打针,多看一眼我都不行了,”晕血的老头子捂着眼催。

  哀嚎一声,二宝瞅准血管就扎,老头子真就看一眼就不行了,不但晕血还晕针。吓的几个小媳妇说啥也不打。

  远离人群的僻静处,胡小满刚说了一句,惊蛰就来了,木头人似的怵在一边儿。

  她接着对南河道“你若是对府城那场鼠疫有所耳闻的话,就应该知道青霉素是什么。”

  “府城的鼠疫……”南河喃喃自语,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光,激动了,“真的是那个药?你有那个药?”

  那可是神药,能治痨病,能去高热,能治愈外伤的神药,一剂难求,他有耳闻。

  他吼什么?不能好好说话?惊蛰微微眯着眼,狭长的眼睛里流转着嫌弃的冷光。

  “嗯,”胡小满嘴角下撇,对青霉素的销售情况知道的不多,若不是这次逃难携家带口的都是老人孩子,她不会在制作青霉素。

  这个东西已经与她无关了。

  南河知道青霉素的神奇效果,省下胡小满不少口舌,交代几句诸如,“药品有限,先给小孩儿老人,”这类的话,就去准备。

  当初胡有财的事情拜托南河,她承诺过会重谢,本来要用粮食猎物酬谢,却被南河拒绝,要胡小满欠一次人情。现世报来的就是快,知道靠山屯撑不住了要逃难,南河就提出要跟着一起。欠人家的情总的还,跟着一起就的用药,若害了病,可不是一个人的事儿。

  “哎哎,知道,知道,”南河兴奋的对着她的背影大声道谢,“谢谢姑娘。”

  投奔她真是明智的选择。南河跟众人一说,都激动了,不论真的假的吧,反正靠山屯的人都打针了,没有坏处,他们也排队等候。

  “姐姐姐……”惊蛰在墙边探头探脑,招手叫背对着他的胡小满。

  “你去吧。”

  王翦接过一个纸条就走了,去屋子里把鸟笼子拿出来。信使喜妹正打盹,被抓出来送信。对着王翦叽喳叫几声表示不满,排着翅膀从他头顶飞过。

  ‘吧嗒’!

  王翦在肩膀上摸了一手鸟屎。在看的时候那还有喜妹的影子。

  “跟你主子一个德行!”他掐着脖子呕了两下,转身就瞅见门口的惊蛰了。

  王翦面皮一紧,尴尬的笑,举着手道“喜妹故意拉我一身,这小家伙,怪可爱的。”

  “是吗!”惊蛰冷冷看着他,感觉这家伙心里有鬼。

  两人气场不和,相看两厌。不过这是以前,现在嘛,王翦恨惊蛰恨的牙痒痒。无论多努力,就是比不过惊蛰,王翦怎么能不恨的慌。有怨这事儿也是因为惊蛰总给他下绊子,背地里说胡小满不是,他就怕被听到。

  可惜惊蛰没听到,两人分开,惊蛰拿着一串战利品给胡小满看。

  从口中穿透,身子吊着打摆子,一串,串了几十个田鼠。

  胡小满挑眉“哪儿来的?”

  心说这小子半夜消失,合着就是去搞这些去了。

  她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惊蛰还是在她眼中看到惊讶。

  惊蛰得意的道“抓的,距离这儿不远的地方一大片竹林,田鼠还没搬走。”

  方圆百里,胡小满都且行且用精神力看了一遍,哪里有什么竹林,不定跑多远弄的。

  他这种擅自行动的行为,胡小满不赞同,也没暴脾气的骂,板着脸道,“下次在一个人行动,必须征得我的同意,早去早回。”

  要不是惊蛰跑的没影儿,她也不会今天给众人用药。耽搁时间,今儿个是走不掉了。

  “是。”惊蛰欢欢喜喜把背在身后的胳膊伸出来,掌心里躺着一只雪白的,拳头大小的田鼠。

  “这只最漂亮,我已经试过了,特别好控制。”

  他欢脱的语气跟要表扬的孩子没什么区别,胡小满默默叹口气,捏这田鼠的皮毛拎起来,没觉的有多好看。

  “这样的小东西最会卖萌,”胡小满把刚醒过来的田鼠又丢给惊蛰,拍拍手道,“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养着玩儿吧。等会儿把那些田鼠给刘七草送去,让她晚上掺点儿别的给大家伙儿开开荤。”

  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忙,说完就走了。惊蛰‘哦’了声,目光冷冷的看着手里的白田鼠,捏这头叉在棍子上。田鼠抽搐几下没了生机,跟那些黑色皮毛的死田鼠一样吊着,只有被填饱肚子的价值。

  惊蛰扛着棍子去找刘七草。

  耽搁了一天,夜里又给青霉素过敏的人打点滴,用盐水稀释,中合过的青霉素注入人体就不会在适应不了,以至过敏。

  第二天开拔,当天夜里到达县城。一路上也没遇上什么人,到了城墙根儿,才知道人都聚集在这里。跟其他饥寒交迫的难民比起来,他们简直是来旅游的。主要是吃的还能接上茬,心里又有希望,精气神十足。

  大车小车的带了许多东西,难免遭人虎视眈眈。

  胡小满与胡老爹商量了一下,又与惊蛰耳语几句。人们散开一条道,惊蛰进去把围在中间的群狼引出来开路。

  几十头气宇轩昂的狼对上不怀好意人嚎叫。难民大惊,想蜂拥而至抢东西的也不敢了。

  城门外扎了许多草屋,粗粗一看竟有成百上千的难民聚集。被无数绝望,死气沉沉的眼睛看着,人们心里发怵,紧紧的跟着队伍走。

  压尾的南河悄悄吩咐手底下的人“把咱们的兄弟散开成两队,护在左右。”

  百来个高高大大的汉子分成两队把靠山屯的人夹在中间。

  禁闭的城门被敲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没人应答。

  胡老爹捉急的骂人“他们不开门,楚将军的令牌也递不出去,守城的都干什么吃去了。”

  没出村以前一切都安排好了,次去投奔楚大将军,令牌是楚将军给的通行证。是做城的门都不让难民进入,没令一步也走不动。

  “我有办法,”胡小满坏笑,拍拍惊蛰,说道,“去吧那个碎嘴子拿过来。”

  “碎嘴子?”胡老爹疑惑。南河也跟着挠头。

  惊蛰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只用棉衣围包着的笼子。王翦也过来了。

  “这是啥?”南河左看右看,猜不出来她弄只五颜六色的鸟干什么。

  惊蛰瞅了他一眼,把‘碎嘴子’递给胡小满。

  “咕咕咕,”她逗弄了几下被冻的发抖的鹦鹉。

  它因为胡乱说话,就起了一个‘碎嘴子’的名字。

  “楚将军驾到。”

  “楚将军驾到——”

  胡小满说一句,鹦鹉学一句,嗓门被掐着了是的难听。但很清楚——

  众人恍然。

  “去吧,”她高高扬起胳膊,猛的放下。

  “啊——”

  惊叫一声,还没准备好的鹦鹉扑腾了几下膀子才飞平稳,在人们头顶盘旋,尖厉的嗓子乱叫“胡小满。胡小满。”

  “大嘴,快去快回,”王翦朝鹦鹉挥手,抛出杀手锏,“完成任务有好吃的给你。”

  “剪刀,剪刀,”鹦鹉叫王翦的外号,拍着翅膀落在他肩膀上,歪着小脑袋,“好吃好喝,好吃好喝。”

  “好好好,”王翦宠溺的答应着,顺它五彩的后背,总算把鸟哄飞了。

  ‘碎嘴子’能这么嘚瑟,全赖那点儿学舌的本事。它飞进城门,对着城下一座灯火通明,喧嚣的屋子去。落在门前的地上,小眼珠子滴溜乱转,放开了嗓门叫,“楚将军驾到……楚将军驾到……楚将军驾到。”

  一声比一声尖,一声比一声历。跟被掐着脖子的鸡叫一个调调。

  屋里中赌博的人齐刷刷的看着门前蹦跳的小东西,然后面面相觑,追出来。

  “楚将军驾到啦——”鹦鹉唱起来,拍着翅膀倒这飞,引这人到了城门。嘎嘎笑一阵,得意洋洋道,“老娘走鸟。”

  士兵惊奇。

  “那只鹦鹉绝啦哎。”

  “鸟都会说人话了。”

  砰砰一阵拍门声打断他们,一个低沉的嗓音喊开门,“我们是楚将军的人,快开门。”

  楚将军的人?士兵赶紧奔到门边,客客气气的问,“有何凭证啊?”

  惊蛰撇了一眼王翦,把目光放到胡小满手中的令牌,扬声说道,“有令牌为证。”

  看了令牌,士兵又喊“稍等片刻,小的去叫人。”

  士兵以为这令牌是某个将领的,带着人打开城门,看到乌压压的人时,傻眼了。

  胡小满把手掌大小的令怼到领头的面前,“这令牌可作数?”

  “作数,作数。”

  “放我们的人进城。”

  二宝快速的塞了块银子过去。那领头的偷偷掂了掂,笑道,“来人呐,挡着后面的流民,放他们过去。”

  他话音未落后面的难民就叫骂起来,但有一群狼挡着,没人真个敢不要命的冲过来。

  等众人又跑又推的进了城,回头看时就见士兵拿着棍棒摔打那些试图闯进来得难民。

  胡小满也在回头看,突然怀疑自己的决定对不对,前路也变的迷茫起来。但不从大山里走出来,想到熬到来年春天几乎是不可能的,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趁着现在还有点口粮,走出大山另寻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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